《跟偏执男二he[穿书]》作者:细火 文案 偏执男二爱而不得,最后悲痛的红着眼把主角结果在怀里:“宝贝……睡吧,我爱你。” 余白看着眼前目光委屈又有些执拗的男人瑟瑟发抖。 他穿书了,还穿成了最倒霉的主角,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正是那爱主角却爱而不得的男二。 按剧情发展,下一幕男二会问主角一个问题,爱他还是爱男主,倔强的主角选择了男主。 男二发病。 主角:“卒。” 全剧终—— 眼前的少年一步步逼近,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地问穿书过来的余白:“选我还是选他?” 那还用想吗? 余白一把抱住他:“那当然是你啊。” 男人陡然睁大眼睛,逐渐反应过来后,那双悬在半空中的手狠狠的把他搂进怀里,:“很好,你逃不掉了。” 怀里的人儿对他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可从来就没想过要逃。” 真.疯批攻x钓系腹黑受 受身体不好,有眼盲情节,前二十章在装一只挨打的小白兔钓鱼。 建议直接跳28章开始看,打开新世界。 两个疯批谈恋爱,攻19岁,受18岁。非甜文,下榜改标签。 攻受he!he!!!he!!!!!宝贝们别再问了。 —————— 古耽求收藏《反派师尊万人迷[穿书]》: 宋清里完成任务失败重生了。 在重生之前,他曾遭受过主角长达七日之久的凌/辱,被他散尽一身灵力,折磨得身心疲惫,嗓音沙哑,接近癫狂。 那主角就是他养了几乎二十多年的好徒弟,也是一个将他从天堂拽入地狱的混账东西! 他恨透了他,也怕惨了他。 重生后他决心再也不会去刷主角的好感度。 为了降低他的好感度,他扇主角巴掌,侮辱他,折磨他,做尽一切能让好感值为负数的事情,可那好感值还是成千上万的暴涨。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主身上。 女主情犊初开的时候,他为女主送情书,女主被欺负的时候,他制造机会让男主出马,甚至还为女主挡下致命一剑…… 他觉得他做得很好了,可是男主却跟疯了似的把他锁在床上动弹不得。 沈惊鸿在宋清里身上遭受的冷暴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宋清里越挣扎,他锁扣得越紧,就好像要把他弄死在这张床上。 少年看着他,双眼红征怔的,目光狂躁又很执拗:“徒儿当真是后悔让您能站起来,您就该坐在轮椅上,至少徒儿还能照顾您。不像现在这般,您用徒儿给您的这双腿跑去给别人挡剑。” 对攻恐惧的受惊兔子师尊受x爱到发狂型病娇徒弟攻。攻是真病娇,病得没三观,病得很狂躁。 双重生,养成系,万人迷媚骨梗没变。 满级重生攻,装小白花博取受的同情。 除主角外,全员恶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拯救崩坏攻[重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疯批谈恋爱 立意:你是我生命里炽热的光 第1章 Chapter (1) 余白真的很害怕江野。 因为只要他一出现,就会让他想起书里自己的结局,自己会被他用刀杀死然后肢解成一段段放在冰箱里。 可是他又不得不强行和他遇见,因为他现在的家和江野家住在同一层,几步之遥,家门口面对面的住着,两家人都是低头不见不抬头见。 可能因为最近故意躲他躲得有些刻意,江野索性就在两家人必经之路的楼道上坐着等他。 余白刚上楼,就见一懒洋洋的少年岔开双腿坐在阶梯上,仰着面,哈欠滚滚,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他等了有多久,看起来都要睡着了。 余白打了个激灵,想趁着江野还没发现自己,放轻脚步想下楼,却冷不丁听到背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少年声音:“余同学,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余白吓了一跳,他手里还拿着书本,这么一吓,书本全在臂膀中抖落。 余白想弯腰去捡,又因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就这么狗血的摔到了江野的怀里。这对江野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林妹妹那样好的事情。对余白来说,就是羊入虎口那样恐怖的事情。 江野顺手他环住了余白的腰,锋利嘴唇的还贴在他耳边,勾得好看:“余同学,怎么几天不见这么主动了?” 余白惊魂未定,就又听江野道:“余同学这几天好忙啊,经常都看不到人影呢。” 余白没说话,低着头跑进了家,不敢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个会吃人怪物,让江野心里好不舒服。 江野家就在他家对门,两家只有几米之遥,他在这里还能听见江野在自家门口开门锁的声音。 他趴在门上,通过那个猫眼小心翼翼的去看江野家里。 画面里,江野刚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余白震惊,他们家的玄关门口,散落着女人的内衣,还有很多不知名男人的衣物。 那过道口简直杂乱不堪,地板上有用过的避孕套,卫生纸。 要换做是余白妈妈,回到家要看到这副垃圾堆的场景,他和老爸还有妹妹估计要挨几天的打。 再反观江野,他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定得仿佛经常发生一样。他熟练的关上大门,收拾起客厅来,其实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已有十多年。 屋子两具身体还在缠绵,过了半个多小时,男人才从屋子里出来,赤/裸着身体到处找自己的衣物,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他的衣服还有鞋子早就被江野视为垃圾扔到楼下垃圾桶里了。 “我衣服呢???”男人找不到衣服整个人都很暴躁。 扔掉他衣服的人此刻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看着他转来转去,那眼神带着一丝不屑,看他就好像看垃圾似的。 反应过来的男人怒冲冲的走到江野面前:“是不是你个小混蛋把老子衣服藏起来了?” 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这不很明显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当然也不是男人第一次光着屁/股从他家跑出去。 男人想起来,记忆犹新,满肚子气:“果然你这个小混蛋!” 江野一动不动。 男人气得拿起地上一个空酒瓶,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个小混蛋不可!!” “砸。”他淡定的指了指自己的头:“往这里砸,要是砸不死我,死的就是你。” 少年眼里没有半分对他的畏惧,反而凌厉得似把刀,多和他对视一秒钟都跟被慢性凌迟一样让人心底发寒。 “你以为我真不敢?” 其实他还真就不敢,说要打死江野的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他是一个外人,要是打坏了江野,他不仅要赔钱,还要坐牢。这娘俩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指不定从此以后还要讹上他。 可他又不想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面前丢了脸,所以只能动动嘴皮子:“我真动手了啊??你要现在去把我衣服捡回来我就不打你。” 他还在那做样子的时候,手里的啤酒瓶被一只消瘦的手的夺走。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下,女人把酒瓶狠狠砸在了江野的头上,肉眼可见的,少年的额头开始流血,酒瓶渣子碎了一地。 江野怔在原地。 江玉手里还握着一半的瓶颈,亲手打了自己儿子,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脸上平静得可怕。 如他一般,江野怔愣一会儿后,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深情。 母子俩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相似度到达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可以说江野是完美的继承了自己母亲那凉薄冷血的气质。 一旁挑事儿的男人也是没想到平时看着柔弱削瘦的江玉居然也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他刚才只是吓吓江野而已,而她则是毫不犹豫的用酒瓶砸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男人慌慌张张扯过盖在沙发上的防尘套,裹着下半身就往外走。江玉跟着他走到门口,方才冷冰冰的脸上现在笑靥如花:“小刚哥走啦?” “嗯……走,走了。” “我送你啊?” “不……不用了。” 小刚几乎是跑着出楼道的,楼上楼下的邻居跟得到通知似的,一个个冒出脑袋躲在阳台上看他笑话。 江玉送走小刚,回到客厅。 江野正站在电视柜前面止血,擦了一张又一张的卫生纸,每张用过的卫生纸都被血染得嫣红。 “今天晚上吃什么?”她跟没事人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酒,跟江野搭话,见江野不理自己,又依在墙上笑了笑:“今天赚了不少,我们可以吃点好的。” “吃药吧。”江野放纱布的时候,从药柜里拿出两瓶药,每一瓶都是致死的农药:“自己挑一瓶,你吃完后我再吃。” 少年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轻得没一点波澜,就好像平常人家唠话时,在讨论什么菜好吃。 “哈哈哈……” 江玉仰面笑起来,笑得眼角泪花都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笑完之后,她把那些农药拿起来,一句话都没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滚出去。”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甩少年俊美苍白的脸上:“妈妈今天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江野顶着一头血刚出门,就碰到了准备下楼倒垃圾的余白妈妈,余美丽。余美丽一见江野就心疼得不得了,忙忙拉住他,观察起他的伤势。 “江野,你这怎么搞的??” 江野罕见的不抗拒别人触碰:“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会这么严重?”血浆里分明还黏着玻璃渣的碎片。 余美丽显然不信,而且江家打小孩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从江野小时候就这样了,楼上楼下都知道。 她经常看到这孩子带着满身的伤上下学。 前几年江家那男的好不容易进了监狱,邻居们以为环境会好起来,谁知那家里的女人又开始不老实,经常带着陌生男人进屋,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余美丽放下垃圾,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家里带:“你这伤不能随便处理,虽然不是很深,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会发炎。跟阿姨去家里,阿姨以前是护士,我可以给你处理。” 余白家么? 江野愣怔怔的任着她拉走。 此时的余白正在屋子里写做作业,全然不知狼已经已经进了羊圈,等他知道的时候,江野已经被他妈妈包扎好,送到了他的房间里。 “余白啊,江野来了。反正是同学,你就跟江野一起写作业啊。”余白妈妈的心思很简单,慰藉一个孩子受到家暴创伤的最好办法,就是同龄的孩子一起交流,防止他去回想那些痛苦的记忆。 在大人眼里他们始终是孩子。其实江野早就对家暴这种事司空见惯,江玉那个人还不足以影响他的心情。 余美丽笑着走了。 余白坐在椅子上化作一尊石雕。他见过坑儿子的,但没见过像余美丽这样这么坑儿子的。 “余白同学,学习呢?” 江野拉来一把椅子自来熟的坐下,每次见到余白,他的愉悦值总能上涨到顶峰。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余白边上,余白别说动了,大气都不敢喘。 “嗯?”江野好奇的推了推他,余白被推得像个布偶一样摆动:“余同学?我喊你呢,给点反应啊。” 余白僵硬着身子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逃似的跑向了厕所。 江野就坐在那,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仿佛洞悉了一切似的,神秘又迷人。 余白在洗手盆里冲脸。 脑子里快速转动着,要怎么把江野从屋子里赶出去,于是模拟了很多个场景,多得都可以组成几部电影: 《病娇进屋了该怎么办?》 《与其站着等死,不如先发制人。》 《算了吧,打不过。》 第2章 Chapter (2) 余白还在厕所里放电影。 余美丽抱着浴巾来了,她看了看江野:“余白呢?” 江野用眼神指了指浴室。 “行,还知道自己要洗澡了。”余美丽抱着干净的浴巾敲响余白的浴室门:“余白拿浴巾洗澡了!” 不想干的事情,还真是一茬接一茬的来。狼都进羊圈了,他哪里敢洗澡,这不等于铁锅炖自己么? 余白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明天再洗。” “你这都快一个星期都没洗过!一天天就知道抱着那堆颜料……你低头看看自己脏成什么鬼样子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体恤,上面确实沾了很多颜料。他画画的时候太入迷,完全没注意粘了一身。 余美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生气。余白只好把浴室门裂开一个缝,从门缝里把浴巾拿进来,余美丽抱怨的声音这才停止。 余白被迫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腰上只系着一条浴巾,踩在吸水垫上时,一双修长的腿上还滚动着水珠。 他看向江野。 那少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翻他的画本,本子上是他闲来无事画的素描。主角不懂画画,这是他自己的技能,在穿书之前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阿啾!”打了个喷嚏,余白裹紧浴巾跑去了更衣室。 江野听到声音抬头,就见一雪白纤细的腰肢在眼前一晃而过,他愣了愣,再想仔细看去时,余白已经躲进了更衣室,并且还反锁上了门。 余白准备换衣服。 卧室里传来了谁的说话声,听起来不太像是江野的。他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因为更衣室是玻璃门,几乎没有隔音效果,外头手机播放的声音他在这里听得特别清晰。 无语了。 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忘记把手机拿进来了! 余白听得面红耳赤。 那是他手机里的自拍视频。 当然不是他拍的,是书中的主角拍的,他这条视频是准备拍给男主看的,但还没来得及发给男主,没想到没几天余白就穿过来了。 余白穿过来的时候光顾着惊讶,完全忘了这条视频的事情,现在**野看到属实是社死现场。虽然不是他拍的,但他现在是用主角受的身份存在着,那发生的一切还得他自己承担。 他简直不能想象,江野这个小变态会不会把他视频存下来。 想着,余白衣服也不换了,裹着那条浴巾一个健步就从浴室里冲了出去,冲到江野面前就要抢手机。 江野自然是没那么容易的放任他抢走,于是两人便开始了一场无声的争夺战。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手机里传出来了高昂的低喘……同时江野划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余白的脸顿时红得冒起烟来,他再管不得和江野保持距离,扑到了他身上,和江野亲密相贴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腰上还裹着浴巾。 江野顺势圈揽住了他纤细的腰。 他注意力早已不在手机身上,而是在他身上,而且眼神越来越热烈,仿佛点燃了两团炽热的火。 因为一直抢不到,余白生气了,他抬腿就想踹江野的椅子,想把椅子踹倒,没想到踹歪了,踹向了中间。 那地方可不能踹,严重点是要进医院的。他本无心伤害江野,于是心中一紧,就要半途收腿。 谁知中途却**野抓住了脚腕,让他处于一个想缩缩不回,想退退不了的尴尬地步。 江野嘴角勾得玩味:“别踹坏了,以后还要用呢。” 他的视线落在余白微微敞开的浴巾上,那里面藏着他的大腿,雪白紧致。江野盯着那处眼神都变了。 “你……” 他暧昧追问:“你什么?” 余白被他逗得有些生气了:“不关你的事!” “可我都看完了。” 江野挑衅的挑了挑眉。他的一双桃花眼长得太过于妖魅,无论做什么小表情都好像在跟对方调情似的。 “叮——”手机来电话了。 江野淡淡瞥了一眼来电人:敬城哥哥。 想起来,有些幽怨:“你能叫苏敬诚哥哥,能叫别人哥哥。我跟你一起长大,还从来没听过你叫过我一声哥哥。” 苏敬城? 这个男主还真会挑时候。 余白无奈的扶额,求生欲使他大脑飞速运转着,回忆着书的内容。他在脑子里,把之前之后的剧情链接了起来。 视频是苏敬城让主角拍的,拍完之后,主角犹豫了两三天,然后余白穿过来了,又晾了他两三天,这个电话绝对是苏敬城打过来催他快发视频的。 “你把手机还给我。” 余白再次伸出手,这次比上一次要有底气了些。江野不为所动:“果然,什么事情一旦和苏敬城有关系,你总会变得很紧张,就那么在乎他么?” 余白不知道要怎么跟男二解释这件事情,再看向男二时,那双眼睛忽然沉了下来,阴郁得跟要**似的。 吓得余白赶紧拿出了一本《我国有有一套完整的刑法》当做护身符护在怀里:我就暗示到这里,男二希望你自学成才,不用我给你科普。 江野:“……”“你天天都在看什么?” 额,其实他不愿意看的,但是既然穿过来和病娇打交道,必须得补点法律知识,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比如现在。 江野虽然脸色不好,但至少没有刚才阴沉了。江野拽了他一把……余白整个摔在他怀里。他确实没什么表情暗示,他是直接动手的。 眼看气氛不对劲,余白把《我国一套完整的刑法》挡在他眼前。江野皱了皱眉,反手扔掉了,特别无语:“我在问你话。” 余白这才回答:“我跟他没关系,我说出来你信么?” “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 江野目光炽热的看着他,余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从他怀里退下去,却被他扣住腰搂得更紧了。 他的手落在余白后脖颈上,用力一摁,将他的脑袋强行压到自己脸前,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两人近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江野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又低沉:“叫声哥哥来听听。” “我们两个又大不了谁多少。”余白好尴尬:“为什么要叫你哥哥?” 江野幽怨起来:“你不是喜欢逢人就叫哥哥么?” 余白回想起来,好像是这样,主角很喜欢叫人哥哥和姐姐。光是列表中就躺了十几个哥哥,十几个姐姐,只有江野,连个备注都不配拥有。 听他语气很幽怨。 余白很怕刺激他偏执的性子,万一惹得江野发疯,提前结束他刚刚开始的青春,那就亏大了。他还想好好利用这次的重生做完他上辈子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妥协的低头:“哥哥。” 对于男二来说,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江野越听越兴奋,眼眸都睁大了,不依不饶的追问:“谁是哥哥?嗯?” …… 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的。 “江野哥哥。”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句,就跟交代任务似的。 得到满意回复的江野每一个**细孔都爽到极点。他吐出一口含着欲的浑浊气息,看着他说:“余白……你变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余白受不了他这目光,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无奈地问:“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当然。” 江野双臂打开,余白这才顺利的从他的禁锢中离开。 不等余白劝客,江野自己起身离开了,离开时还将指尖捏着的一支圆珠笔放在桌子上。 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谢谢款待。” 余白纳闷了好久他走的时候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直到换衣服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锁骨上还被他用圆珠笔写了两个字: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余白在浴室里搓了好久,锁骨那处都搓红了,但那圆珠笔的字迹还是隐约可见,这男二是在给他做标记么?还写得这么明显,生怕人看不见的。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他特意在那处贴了一个创可贴,却被八卦的女同学们怀疑是吻痕撕了开,结果发现江野的名字,她们更激动了。 眼看谣言就要四起,没办法余白只好去找江野,想让他出马说清楚这件事情,证明他是个无辜的孩子。 有时候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转个弯的功夫,正好看见江野坐在一个没什么人的楼道里抽烟,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俏脸通红的女同学。 那不是何彩珠么??他没记错的话,何彩珠是男主的白月光。 余白扶额……这书里复杂的人际关系真是太可怕了,他爱她,她爱他,他却爱着他……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卷入这场奇奇怪怪的多角恋里面。 “学……学长……我可以加你个微信么?” “抱歉,男朋友不让。” 江野说话的时候,楼梯拐角处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往回走,是余白,他正在试图逃离多角恋的现场。 江野划开一个坏笑,懒洋洋往栏杆一靠,冲他喊道:“干嘛呢,男朋友。” 余白:“……” 第3章 Chapter (3) 被发现了,余白只能抬起头,朝着他们干巴巴的笑了笑。 江野一副不嫌事大的就不用多说了,何彩珠现在的表情黑得可怕,看着他时,眼里多一丝幽怨。 在这种全员疯批的书里,余白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眼神,于是走上前,跟她解释:“你别听江野瞎说,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何彩珠没有说话,打量的视线落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在那里还有清晰可见的圆珠笔痕迹。 “江野”两个字特别刺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余白尴尬的遮了遮,他越遮反而越显露出一副想要迫切隐瞒什么的样子,意识到不对劲,余白捂着那处尴尬得不知所措。 “……我先走了。”何彩珠也没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余白一眼后,扭头离开了这里。 完蛋,何彩珠误会了。 她可是不折不扣的病美人,偏执狂的程度不亚于男二。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被偏执狂喜欢,就怕偏执狂喜欢的人喜欢你。 书里主角有一段被逼得想要**剧情,就是何彩珠的功劳,可想而知惹恼她会有多可怕。 余白瞬间不淡定了。 他满含幽怨的抬头看向罪魁祸首,发现罪魁祸首也在看他,倚在栏杆上懒洋洋的抽烟,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江野,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让别人误会的玩笑。”余白声音洪亮,上下两层都能听得见,他其实是故意说给何彩珠听的,他知道何彩珠一定没走,躲在某个地方偷听。 果不其然角落里有个身影闪了一下,消失了。江野嘴角划开了一个嘲讽似的笑:“余白同学就怕别人误会么?” 他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中问了一句:“找我有事?” 余白顺着他接话:“是有点。” 江野从台阶上下来,一步步踩着他的心跳来到他的跟前,余白因为紧张,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这还是第一次你主动找我呢。” “……” 江野欲伸手碰他,被他退后两步躲开了手,原本是想找江野去制止谣言的,想了想,男二怎么可能会制止,他巴不得传出来余白跟他有什么。 “忽然好像也没什么事了。” 余白想走,江野忽然扯过他的手将他困在栏杆旁边。他看见了余白锁骨上贴着的创可贴,那是余白专门用来档他标记的。 江野将它撕下,看见那里红了一块,显然是狠狠擦过的,皮都破损了一块,就是没擦掉而已。 他颇为不满皱了皱眉:“就算受伤也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 他越来越近,呼吸里都透露着对这件事情的难过。 余白紧张得直咽口水, 江野眼神偏执得可怕,余白眼神越躲,他就越纠缠不清,非要和他对视,不依不饶的:“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厌恶我而已?” “我没有。” “你有。” “我真没有。” 好在上课铃响了。 余白提醒他:“江野,我该去上课了,你也该上课了。” 江野不再拦他,将烟掐灭,最后一口轻轻烟吐在余白的脸上,惹得余白一真咳嗽。 他的唇附在他的耳边,用威胁似的口吻低声道:“这是我的标记,你是属于我的。下次再敢擦,我标记的地方就不会是在这里。” 他退后两步离开了。 江野走后,余白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发愣,心脏因为紧张跳得特别快,他在想江野说的那句话,下一次他标记的地方将不会是在锁骨上。 那是在哪里? “余白。” 有人喊了他一声。 余白下意识回头,有个黑影窜了出来,不知道是谁,狠狠推了他一下,导致余白摔倒在地,屁/股摔得生疼。 那人跑得太快,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地板上绽放开一朵朵血花。 余白一摸鼻子愣住了,他的鼻子忽然跟打开的水龙头似的,疯狂的涌出鼻血,低头一看,胸口都染红了。 余白捂住鼻子,一路跑进男厕所里去清洗血迹,无论他用什么方式,发现怎么止都止不住鼻子里的血。 他无奈的仰着头,想起来主角身体是非常娇弱的,但没想到这么娇弱,只不过摔了一下,怎么说流血就流血的,这血还止都止不住。 正奇怪的时候,一个脚步声从厕所外头走进来。余白不由得一惊,回头看过去,有个戴眼镜的男的就站在他身后。 他长得很清秀,模样很乖,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三好学生的形象,可是脸上那表情却对他厌恶至极。 说来也奇怪,这人一出现,他刚刚还在滴滴答答的鼻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那男孩淡定的走到他身边,金边眼镜下一双丹凤眼冷得跟冰块似的。 “让你拍的视频呢?”他问。 “……” 人倒霉的时候,不该来的全来了。刚走一个让他害怕的男二,又来一个让他头疼的男主。余白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回道:“视频我删了。” 苏敬城冷笑一声:“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男主可谓对他厌恶至极了,每次看他的时候都是用眼角看的,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就跟看垃圾一样的嫌恶。 余白受不了这种眼神,只得躲开:“我没想玩什么花样……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 对他的回答,苏敬城愣了一下。 在他印象中的余白是一个不知廉耻喜欢同性的变态,除了平时喜欢写信骚扰自己外,还会用各种理由威胁他和他见面,他不去的话,他就会满世界的闹,到最后吃下苦果的还是自己。 在苏敬城里,他就是一个导致他学习变差,恶心得吃不下饭的家伙。 余白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丝过界行为,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甚至刚刚在脑子里都想好要怎么去用言语报复他。 “抱歉啊,之前给你带来不少的困扰,这些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余白洗干净后欲走,胳膊却被拉住,他疑惑的回头就见男主站在他身后,阴测测的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可以就可以了?你对我做的那些失去,岂能是一句抱歉的话就可以轻描淡写的带过的。” “……”那些不是他做的啊。 余白痛苦又无奈,别人穿书都是当宝一样宠,他这儿穿书,不是在收拾烂摊子,就是在背锅的路上。 胳膊被霸道拽回来,男主掐着他的后脖压着他的头往镜子上贴:“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 “……”余白懵了:“你想让我珍惜什么?” “视频发给我。”苏敬城很不耐烦了:“我们说好的,你别装傻。” 余白从他手中挣脱,不明白看起来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 苏敬城和主角说好的无非就是把视频发给他后,他就同意跟他交往。但这是男主的一个圈套,他就是想单纯的报复余白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而已。 余白又不傻,肯定不会给的。 “真没视频。” “现在拍。”苏敬城扔给他一个手机:“就在这里拍,我会帮你看着的。” “你好变态啊。”余白无语了。 苏敬城被余白这么一句弄得整个人都很火:“我再变态能有你变态,你可别搞错了,当初是你一直威胁我,如今我威胁你一次你就觉得我变态。” “额……”说得也是。 “快点,拍给我。”他催促着他。 余白忽然指着他后面,一脸的惊讶:“老师?” 苏敬城连忙回头。 余白窜的一下跑走了。 身后是苏敬城的怒吼:“余白!!!” 余白心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给你现场来一段。 苏敬城怒气冲冲看着他的背影。 他手机收到了一条别人发来的消息,是一个视频,正是余白那条已经**野删除的私密视频。 顿时怒气消了一半。 视频还附加了一条留言: 【这么好的东西,就该大家一起欣赏不是么?】 余白打了个喷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一样,一直到下午放学,这种情况才好转。 江野在校门口等他。 光是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已经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不少人羞怯怯的投去目光,独独只有余白想趁乱溜走。 这男二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不想当那只被人守株的兔子,于是踮起脚来到围墙下,想躲避江野的视线,翻围墙回家。 围墙爬得还算成功,就是翻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导致整个人掉了下去,正好掉进一个蓄谋已久的怀抱里。 “翻墙呢余白同学。” 江野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余白麻了。 这人是怎么能做到这么阴魂不散的。 两人还搂抱着。 一辆私家车开过,苏敬城指挥着私家车的把速度放慢。从车窗口看向那肢体动作暧昧不清的两人。 余白不经意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人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嫌恶,却在看向江野时,但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怒意。 余白能理解他的怒意,毕竟刚刚被喜欢多年的白月光羞辱式的拒绝。明明他长相也不差江野多少,但江野就是比他受欢迎得多得多。 受不了男主那可怕的眼神,余白躲进江野怀里。江野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接,空气里瞬间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余白趁乱想跑。 江野把他拽回来,壁咚在墙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那煞白的小脸:“跑什么呢?你的好哥哥在看你呢。” 第4章 Chapter (4) 好在那辆私家车没有停留太久,但男主那个可怕的眼神暂时让他难以忘记。余白有些幽怨的看了江野一眼,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那么喜欢给自己造成麻烦,一路上没有再理过江野。 江野却看起来更加愉了,一路上都在哼着歌。 回去的时候余白又流鼻血了,余美丽说是吃多上火了,余白也就没有多想,可过了两天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余白在浴室里清理血迹,听着余美丽在客厅和楼上阿姨谈论起江野家,两个人言语之间都挺嫌弃的,说的内容大概是江野妈妈今天又带了情人回来。 余白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正好见到了江玉,当时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也是准备扔垃圾,但她的垃圾袋有很多,每个垃圾袋都装满了沉甸甸东西。 她瘦弱得厉害,拿那些垃圾有些吃力,于是着向余白,柔弱地问:“小朋友,你是要下去扔垃圾吧?可以帮阿姨分担些垃圾袋吗?阿姨拿不动了。” 余白盯着那些袋子有点害怕。 他想起里电影里分尸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袋子装的尸体,难不成……那是江家母子两会干出来的事情 江玉指尖的血滴滴答答的沿途撒了一地,但这血似乎不是她的。 余白想看看袋子里装了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帮助江玉扔了这些垃圾。 江玉是一个以前被家暴折磨得精神异常的女人,自从江野的养父进了监狱后,她就很喜欢把这些痛苦强加在江野身上,江野后期变得疯狂,一半也有她的功劳。 趁江玉不注意,她偷偷的打开了袋子,里面一阵恶臭。那些都是附近野猫的尸体,个个死相极惨,表情狰狞。 再联想一下江玉刚刚手里的刀,余白直感觉头皮发麻。 有个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最近附近的野猫叫个不停,吵得我睡不着……” “……”余白心中一惊,猛然回头,江玉就在身后对着他微笑:“小朋友,你说它们该不该死呢?” 余白握袋子的手都在颤抖。 没等到他的回答,江玉叹了一口气,又问:“听说你和我家孩子的关系很好呢……” 余白害怕的退后两步,脚却不小心踩到袋子里流浪猫的尸体。他颤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 江玉紧了紧肩上的披肩:“小心点小朋友。” “我……我没事。” 余白低着头绕开她想回家,江玉在后面慢悠悠地开口:“小朋友阿姨给你个警告,不要和那个小混蛋走得太近,他会给你带来不幸的。” “阿姨……”余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他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上了楼。江玉没有跟上去,只是用那一双暗沉沉的眼睛目送着他的离开。 余白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江野家的门没关,半敞着……他看了看楼下,江玉没有跟上来,不知道他们家还有没有活着的野猫。 趁着江玉没回家,余白想去看看,毕竟能救一只是一只。 他轻手轻脚来到江野家门口,他家的门关口都是血迹,沿途撒到客厅里,就跟命案现场一样。 他探进半个身子去偷偷查看他们家客厅,却在移动视线的时候,冷不丁的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眸。 那坐在沙发里的是江野,看清楚来人,那双眼睛里的寒意缓缓褪去了。 他受伤了,整条右臂都是血淋淋的,被江玉整整划了七刀,看起来触目惊心。 江野视线忽然变得冰冷。 余白害怕的退后一步。 他却不是在看他,而是看他背后站着的人。江玉轻飘飘的声音在余白背后响起:“小朋友要进去坐坐吗?” 余白吓了一跳。 “不了……阿……阿姨……我……我就是……路过看看……”他从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害怕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要害怕,正好我们家孩子也在。阿姨做了一桌的菜,进去和我们一起吃吧?”江玉伸出手就想拉他进来。 当时她确实没有什么加害余白的想法,想邀请他也是真心的。 但这一切在江野的眼里就变了。 江野猛地冲了过来,像一头捕食的狮子一般,用那条被她划的鲜血淋漓的右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往墙上抵去。 这忽如其来的暴力现场,让余白吓傻了,他扭头躲进了家里,不敢再多看这对母子一眼。 门内少年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那双鹰眼里杀气腾腾。 他这么掐着江玉,掐得她呼吸苦难,一整张脸都红了。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很爽。 江玉狰狞地笑着,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嘲讽地话:“小畜生……也有……要保护的人了?” 江野声音冷得可怕:“你别逼我。” 江野是个什么性格,她心里是最清楚的,于是她伸出双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小畜生……你倒是再用力点掐死我……你敢吗?” 江玉接近窒息,一张脸都被掐得紫红,却还是在笑,那是挑衅的笑。少年恨意浓浓,可在关键时候他还是松手了。 江玉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大口呼吸着,因呼吸过猛,又咳嗽了起来。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江野声音低沉沉的,带着一丝危险。江玉听着他的声音,满脑子都是他父亲的脸,一瞬狂躁起来,朝他大吼大叫:“你们都是混蛋!!一个比一个混蛋!!” 江野却只是嘲讽似的笑了笑,走到桌子边上,将江玉做的那桌子菜,当着她的面,一个不剩的,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她精心准备都饭菜,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晚饭过后警察上门把江玉带走了。 是余白报的警。 余白愣怔怔站在家门口看着江玉被带走,期间她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得他紧张得直缩脖子。 警察走后,余白来到江野家门口,发现江野家的门没关。 出于担心,他轻手轻脚的进了江野的家,到处找着江野的身影,从客厅卧室到厨房都没有那少年的影子,只有浴室里有动静,哗啦啦的水声。 好奇心的驱使下,余白将浴室门推了开,里面一片雾气缭绕。 他还没看清什么呢,一只手强有力的手从雾气中伸出,把余白拽进了浴室里。 余白一脸懵的被抵在门上,眼前是一个结实起伏的胸膛,上面还流淌着热水,水珠从胸膛沿着腹肌逐渐滑下。 少年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头顶落下:“余白,你来得还挺会挑时候。” 余白尴尬了:“对不起我这就走。” 自动送上门来的兔子江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于是扣住他的双手,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禁锢在门上。 江野把脸靠近了些,湿漉漉的碎发下,那双眼眸深邃幽深,看着他时,仿佛含了三月的春水,动情得闪光。 他似乎是要吻他,唇越靠越近,余白心跳得很快,眸光紧张的闪动。他的唇颤抖着,浑身都在抗拒他的吻。 “让你失望了。” 江野却只是扯下挂他身后的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裹上,语气变得有些冷:“警是你报的?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情你管不了。” 江野让余白不要管闲事是为他好。江玉那个人是牙呲必报的性格,惹得她不爽了,不止余白,这一整栋楼都不会安生。 江家在这栋楼里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很多邻居甚至巴不得她早点死。 江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消炎药酒,拧开瓶盖后,朝着伤口泼上去,那些伤口顿时“渍渍”的响起来,冒起许多白沫。 那一刻真是钻心的疼,疼得他浓眉紧锁,睫毛和嘴唇都在颤抖。 江玉拿着刀划开他皮肉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那低低抱怨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一般,在他脑海里不停的回响: “好好记住了江野,妈妈现在在你身上留下的每道疤都是你们父子给我带来的痛苦……他想要你活下来,现在你活下来了,所以这都是你该受的,你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那非要你活下来的禽兽。” “……”江野眼睛红红的,薄薄的水雾凝聚成泪花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江玉的那些话。 “江野……”余白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家那把刀杀过很多小动物,你妈妈又用那把刀伤害你,是会给你造成其他感染的。” 余白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少年的发香混着体香钻进江野的鼻子里,一瞬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他愣怔怔的看着余白和他交握的手,那一刻,所有的防御一瞬间被瓦解。 江野眼神都变了。 他一用力把余白拉进了怀里,在他耳边低低道:“余白,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余白一愣。 一道阴影猝不及防的将他笼罩,那高挑的少年忽然倒在他身上,把头埋在颈窝里,微微喘着灼热的粗气。 “宝贝,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关心我。” 第5章 Chapter (5) 少年一对墨眉紧锁着,表情看起来特别的难受。他身体发软得厉害,站不稳,只能寻求余白的依靠。 那粗重的呼吸就跟火似的喷洒在余白的颈窝里。 余白下意识摸了摸江野的额头,滚烫得厉害,再摸摸脖子也是烫,耳珠都烧红了。那把刀混合着许多野猫的血液,江野难免不被感染。 江玉太狠了。 “去医院。” 他拉着有些虚弱的江野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在他的下半身。不行,不能让他裹一条浴巾去医院。 余白从江野卧室里找到了一条江野穿的裤子。此时江野正虚弱的躺在沙发里,用手臂遮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 余白走过来想扯他浴巾,被他下意识伸手抓住手腕,少年微微喘气,脸色通红,有些惊讶:“你做什么?” 那张俊脸不知道是烧红的还是因为余白的大胆动作而觉得羞耻,再加上抓着余白手的时候不知所措的表情,反而更想让人欺负一下。 “换衣服。”余白还想扯他浴巾。 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快点换完衣服带江野去医院,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江野被他逐渐弄得有些惊慌失措,可惜因为力气,他不能用力气,只能看着余白扯下他的浴巾。 反抗无果,江野只能任由他摆布。 少年躺靠在沙发里,那漂亮锋利的唇吞吐白色的雾气,结实的腹肌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这幅模样真像在刻意引诱人犯罪。 余白扒拉他浴巾的模样很认真。 终于,江野笑了,调侃道:“你好狂野阿余白同学。” 余白:“……” “我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的。” “……” 此刻他似乎更虚弱了,平常凌厉的眼睛现在变得迷离恍惚。 “江野……你……你坚持住。”看到他这副模样,余白一颗心忍不住发慌。他给江野穿好衣服后,扶着江野下楼,顺便找余美丽借了家里平时买菜用的小绵羊,载着江野就出发了。 小绵羊在油栢路上下飞速疾驰着。 江野的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腰,因为吃得少,余白的腰细得只有一张A4纸那么宽,抱在怀里小小一只。 江野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得余白特别难受。 “我要是**,你会难过么?”江野忽然问,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听起来有那么一丝让人心疼的破碎感。 “你别胡说。”余白咬着唇很紧张。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江野虽然对他未来的威胁很大,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会吗?”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沉默好一阵,余白才回答:“会。” 耳边少年满足的笑了笑,笑声很轻,风一吹就散了:“谢谢你安慰我。” “不是的。”余白认真回答:“我说的是真的。” 那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了,江野的额头依赖般的蹭着他的肩膀:“余白我好喜欢你啊……你真的不能喜欢我么?哪怕是一点点也行。” “……” 余白对他顶多算是同情,没有其他感情。他穿书以前也没谈过什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小绵羊开到医院的时候,江野连路都走不稳,还是护士和他一起扶着把他抬进去的。 江野住院了。 医生要给他扎针,江野表面上看上去虽然很淡定,但手却在紧紧的抓着余白的手,把他手都抓疼了。 “你是不是怕打针啊?”余白好奇的盯着他的脸,想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找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江野轻咳:“怎么可能。” 针扎进肉里,那淡定的眉头这才逐渐紧纽。余白像个小孩一样,哈哈一笑:“你就是怕疼。” 可是笑一半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眼前那个少年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宝贝,你笑起来真好看。” “……” 余白被他整不会了。 护士小姐姐的脸都看红了。 余白也不知所措:“你别闹医院呢。” 江野看着他有些欣慰:“你终于不在怕我了。” “……”这话说愣他了。 余白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跟江野交流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甚至还会意见不合的时候反怼他几句。 你也没有我想得那么坏。“你挺好相处的,没什么好怕的。” 江野笑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余白尴尬的躲开他的视线,再没主动说过一句话,他怕引起什么没必要的误会,到时候说都说不清。 余白陪着他输液陪到了深夜,看着他高烧褪去后,这才放心的趴在床边睡了。江野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打着轻微的呼噜,模样有些可爱。 江野摘下他的眼镜,又拨开他额前几乎快要遮住眼睛的碎发,期间余白被弄醒,强撑着看了他一眼,又因为睡意太强烈头往床上一栽睡过去了。 浑浑噩噩间,余白感觉自己悬空了。 他好像被谁给抱起来了。 那个怀抱很厚实,很让人觉得有安全感。 他努力的睁开眼皮子,想看看是谁在抱他,可是睡意实在太浓,头一歪,又软软的睡过去了。 江野紧紧的抱着余白,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可又生怕他的世界碎了,他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余白这样漂亮阳光的孩子,今后的世界一定缤纷多彩的。 而他的世界很小,到处都是阴暗的,小到他需要把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余白正好成了这个寄托。 可是强迫形的心理寄托,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害怕。这一点江野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走到跨越底线的那一步。 余白的心越飞越远,他知道,如果他再不抓住,余白就永远都不会看他一眼。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余白是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时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余白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他一脸茫然的坐起来,这里是他所熟悉的房间。 可是他不是在医院么? 余白从床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蓬头垢面的来到客厅。 余美丽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到他这副邋遢样子,喝了一声:“你牙不刷脸不洗跑什么呢!” “江野呢?”余白问。 “那孩子啊……”余美丽提起江野声音都软和了许多:“你昨天不是送他去医院么?他晚上输完液就给你送回来了。” “这样啊。”余白忽然放心多了:“他状态现在怎么样?” “看上去挺好的。” “行吧,那就好。” 余白迈腿就像是重新回去睡觉,余美丽看了一眼日历,说道:“今天星期天啊,余白你今天不是有个什么比赛要报名么?” 这到提醒他了。 余白看着日历猛然想起来,今天是他报名参加青少年素描比赛的日子。九点钟就必须去,报名截止的时间是十一点,现在都十点了。 他报名这个比赛目的是为了训练自己,为不久之后艺考而准备。 上辈子他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却失败了,最后在医院病死。这次穿书就是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余白转了个身去了洗漱间,整理一番后出了门。 在门口他和上楼的江玉碰了个照面,江玉那刻薄阴郁的气场光是站在那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她朝着他微微一笑。 “小朋友,早上好呀。” 一看到她,他就会想到那几袋子的野猫尸体。余白很害怕她,不敢回应任何表情和声音,低着头就跑了。 不止是他,书里的主角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邻居江玉,从小就是这样,主角那么活泼的性格一遇到江玉就焉巴了。 幼儿园的时候,只要江玉一出现,就会造成一个奇观,整个幼儿园的孩子除了江野外,一见到江玉都会绕着她走,可想而知她的气场有多可怕。 余白走后。 江玉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余美丽,见到那面带微笑江玉,她表情都僵了。平常这女人从来不和邻居互动的,今天怎么主动上门了? “大姐有空吗?”她向余美丽打了个招呼,还没等余美丽回答呢,她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自来熟似的四处观望着屋子里的摆设。 余家和江家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两家大人基本不会交流,就连路上碰见都不会打招呼。不止是余白家,整栋楼都是这样,绕着这一家子走。 现在突然来到她家,余美丽心里感到不解,又对她反感得很:“你有什么事吗?” 江玉慢悠悠的走到了余白的画柜前,被那些画纸吸引了目光,其中几张被相框表着的画让她停顿脚步。 上面是余白闲来无事给一家人画的素描,因为画得太真实,画得太好看,被没见过世面的余美丽当做藏品似的用相框表着。 “你家孩子很优秀呢。”江玉赞叹道。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赞的孩子呢,余美丽最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江玉这么一夸,她就开始飘飘然了。 “是吧?你是不知道我家余白啊我从来没送他去学过画画,他莫名其妙的就会了,还说要去参加比赛拿奖金呢。” 第6章 Chapter (6) 江玉来了点兴趣,扭头看着余美丽微笑:“您孩子的绘画技术看起来不像是一年半载才有的技术。” 余美丽挠挠头,有些不解。 她又拿起一幅画,这是一张色彩绚丽的小油画,画的是余美丽的肖像,栩栩如生,就跟照片似的。 江玉用指腹蹭了蹭纸面,在某一瞬间,她竟也分不清是画还是照片,感受到干燥的颜料擦过皮肤时。 摸着这幅画,她恍惚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提着画笔在光中发热的女人,却因为现实跪在男人西装裤下,现在想起来可太讽刺了。 “他啊,就是随便画着玩的。” 江玉没什么表情,仿佛余美丽说的话她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她的注意力只在余白的画上:“有梦想是好事。” 余美丽笑了:“是勒,你说得不错,有梦想是好事。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捡垃圾也算本事,也是他双手挣的,只要不要从被人嘴里吃饭就行,过得多没尊严呀。” 余美丽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江玉脸色为之大变,再看向余美丽时,她的表情阴冷极了:“您还真是个好母亲呢。” “你家孩子也不赖,长得俊,比那电视上的明星还要俊勒。对了……你家孩子有啥梦想没有?” “他没什么梦想。非得说的话,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应该是盼着我死。” 江玉把死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一样。余美丽听到后脸色都变了,再想笑都笑不出来,直感觉背后发凉。 那支消瘦苍白的手拿起了柜子上那张被余美丽细心裱好的全家福画像,细细观摩着。 上面画的是余白一家,可江玉那怀念的眼神很奇怪,仿佛不是在看余白一家,而是通过这幅画看另一家人。 “他是长得是不错,跟他爸爸那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和他爸爸一个样,都是活在世上害人的东西。” 江玉手悄然一松,画框从手里掉下来,玻璃碎成了渣子。故意摔烂后,她朝着余美丽无辜一笑:“哎呀大姐……我刚刚手滑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余美没怪她,只是心疼画。 她试图蹲下捡画,江玉的高跟鞋突然踩下来来,尖细的鞋跟踩在余美丽的手背上,余美丽手掌下是玻璃碎片,这么一踩,手心里血肉模糊。 江玉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大姐,您猜猜我多大?” 余美丽疼得唉哟直叫,压根没空回答她的话。 江玉笑得更加邪魅了:“我比您小不了多少呢大姐。” 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可是江玉的样貌却年轻她起码有十岁,余美丽因为常年不梳妆打扮,皮肤粗糙,发型古板,看上去更像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而江玉皮肤细腻,妆容精致,衣着时尚,加上先天五官漂亮,丝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多岁的少女。 这句话对女人来说可谓是致命性的打击。还没等余美丽缓口气,更加打击的还在后面:“我一双高跟鞋就是你们家半年的收入,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那里阴阳怪气呢?” “与其坐在门口当个八婆每天闲言碎语的打听别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拿个镜子看看你这张年老色衰的脸。多打扮一下……万一哪天你男人身上吐了。” 余美丽一脸的茫然和委屈,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江玉这么生气。 江玉转头往外走去。 “有空多来我家走动走动,比起楼上楼下那几位……我更想陪大姐你说说话呢。” 她走了。 剩下余美丽一个人抱着那破碎的全家福直发愣。 余白报名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地的狼藉,还破碎的画纸,询问余美丽怎么回事,余美丽只是面色苍白的摇摇头,说自己不小心摔碎的,一句不提江玉,她不想大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孩子。 余白以为她摔碎了全家福难过呢,想要不重新画一张,用这张全家福去参加这次青少年素描比赛让余美丽开心一下, 可是他却怎么也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想了好几天才想通,自己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家的孩子,自然画不出这个家里的温馨。 眼看时间就只剩下一天,余白抱着画板坐在一楼阳台上焦虑。 他画画的技术可以让他在这次青少年素描里轻松拿到奖项,可他在这方面是个完美主义者,如果画中达不到他想要表达的思想,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就地毁掉画了很久的心血,这就是他骨子里隐藏的疯狂,只是余白自己不知道。 今天的阳光很好。 他咬着笔,无意间看见一美少年正坐在他不远处花坛里的长椅上打盹,懒洋洋的,像个偷懒的猫。 阳光打在他脸上,照得他白皙的皮肤呈现出透明色,手臂上的静脉都显露得清楚,白皙得不像话。 这个季节正好是蔷薇盛开的季节。少年背后是一面爬满红色蔷薇的墙。 他就睡在墙下,身体镶嵌在蔷薇里,睡像安安静静的,仿佛一个被蔷薇拥抱的天使。 可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或许他是一个强吻蔷薇的恶魔呢? 余白的心在跳,手在抖,他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光景和色彩,于是不由得拿起了铅笔在纸上描画起来。 铅笔在纸上舞动着,他用那逐渐痴迷和贪婪的眼神去锁定那个画面,又用一条条优美生动的线条将眼前少年和蔷薇的画面勾勒在画板上。 余白自己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失控的一天,他只知道那一刻他所有的注意都凝聚在他身上,耳朵好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那一刻江野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直到画完的时候,他才平复心情,看了看画,效果要比他预想要好太多。与此同时,那睡懒觉的少年醒了,缓缓睁开了那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 余白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怕被江野发现自己偷画他,他惊慌失措的抱着画板想跳下来逃离现场。 因为紧张一不小心,脚步踉跄了一下,导致他整个人仰面从阳台掉了下去,肩背着地的掉在草坪里。 还好这是学校一楼,要是是二楼,他这个姿势摔下去,一定惨了。 一张俊脸倒着在他眼前,江野背着光低头看他,笑得灿烂:“余白同学,给我拜早年呢?” “……”好尴尬。 他的画就落在一边,江野看见了,将他的画拿起来。 余白特别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抢回了画,将它护在怀里,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站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江野意味深长地笑了:“偷画我呢?” “……”余白不自觉的红了脸。 “这又没什么。”江野伸出手:“我看看。” 余白看起来不是很想给,现在已经很尴尬了,万一当事人觉得他画得不好,那不得更尴尬。 江野无奈:“你偷画我,还不能我欣赏一下自己?” 余白被说得有点羞愧,对啊,他是偷画的,还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想着,这才把画交出去。 江野眼睛都亮了。 “余白同学,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啊。”他小心抱着画,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学的?能画得这么好?” 余白肯定是不能说实话的,于是挠着头撒谎道:“有些时间了吧,我也忘记了。” 江野忽然一笑,笑得有些邪气。 余白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直往后退,江野步步紧逼,最后把他禁锢在墙角,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暗恋我?” 余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的,只是刚刚你在那里睡觉的画面很好看,我就随手画了下来,你千万不要误会。” “是吗?”他不信。 但也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坏笑着低下头,说道:“虽然很荣幸成为我宝贝的模特,但我现在是不是索要一点报酬才对?” 余白:“你想要多少钱?” “拿钱侮辱谁呢?”他将唇贴在他耳边,声音沙哑地问:“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 亲什么? 余白脑子嗡嗡的,意识晕晕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动作表情僵直的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 “要不还是给钱吧?” “……” 余白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五毛六,顿时觉得有点寒酸,又尴尬的放了回去,对他说:“要不这样吧,你让我拿这张画去参加比赛,到时候奖金我们对半分怎么样?” 江野好无奈。 他看起来有那么缺钱吗? 余白执着的诱惑着他:“奖金可是有四千块奥,你两千,我两千。” 少年无奈地把画还给他,说道:“我不要钱,到时候你请我吃个饭就好了。”请我约个会就好了。 余白想都没想答应了:“行。” 江野怕他脑子不清楚,又提醒道:“我说的吃饭,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吃饭,你……能懂吗?” 余白笑了笑:“这有什么可不懂的。” 不就是请他吃个饭吗?应该的,毕竟他解决了他这几天的困扰。 江野眼神都变了:“你想约在什么时候?” 余白想了想:“下个星期吧。” 正好比赛结果出来。 江野这才满意的离开。 余白回到教室,教室里原本人声鼎沸的,他一进来,瞬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在看他,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忐忑不安的坐回课桌。 一个纸团朝着他扔过来,不知道是谁扔的,上面写着:“余白你是不是被人挂在论坛上了?” 第7章 Chapter (7) 看到这张纸条的一瞬,余白眼皮跳的很厉害。不会是那件事吧?他转念想了想,可是视频都已经删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可惜他没带手机。 余白心不在焉的上完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想去找人借手机搞清楚这件事情,可是没有人愿意理他,所有人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甚至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他进厕所的时候还被人踹了一下,余白回过头的时候身后又什么人都没有,那个踹他的人早已跑得人影都没了。 余白今天感觉异常疲惫,回家后他用电脑打开了学校论坛,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只是需要确定。 果不其然,今天有个新发的帖子,就是主角拍的视频,因为脸只露出一半,有很多人不知道是谁,也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是余白。 余白打开一个叫bk的网站。 那是一个黑客网站,他熟练的操控着论坛的网页后台,把那个帖子删了,顺便再看看那个发帖人是谁。 上面的ID写的江野的名字。 那个人好像把他当傻子似的,要不就是把江野当傻子。要真是江野发的帖子,他又怎么会写上自己的名字做ID,犯罪者一般巴不得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余白搜索着IP地址。 找到了一个就住在他们家这栋楼的IP。 余白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是江野吧? 想着他第二天找到了江野,想找他问清楚。他自己心里是相信江野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男二虽然偏执,但他不会愿意把余白分享给别人看。 江野正在坐在天台危险的边缘上抽烟。其实这个距离,他只需要伸手一推,江野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因为那个位置实在太危险了。 余白现在该庆幸没有这个想法,他若真的伸出那双手了,那少年也会毫不犹豫的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江野!” 余白站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这个五层楼高的老天台没有装防护网,在他往前三步的地方就是令人窒息的悬空。 他恐高,所以江野保持着距离。 相比之下江野要淡定得多得多,两条修长的腿还悠闲悬在半空中。来这个老天台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平常,比起余白喜欢安稳,他更喜欢找刺激。 江野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脸,夕阳洒在他的轮廓俊逸的脸上上,给他侧脸的线条镀上了一层绯红的光线。 少年和夕阳融合,那画面美得就好像是一个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景色。 余白眼睛都亮了,江野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画面,如果有纸笔的话,他也许当场就坐下来画画了。 “余白同学,来得很急啊。”他压低语气,低沉的嗓音混合着一丝沙哑,暧昧得不像话:“想我了?” “帖子是不是你发的?”余白直截了当的问。 当时阳台的风很大,吹动江野额前的碎发,吹动他的衣角。江野有些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看起来浑然不知。 余白那一瞬间就知道不是他干的。 江野这个人过得很原始,他不喜欢用手机,更别说知道学校论坛存在,他甚至连账号都没有一个。 这些余白是清楚的,可是那个IP地址是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通。 江野:“你说清楚点。” 余白清清楚楚地说了:“你之前删掉的那个视频被人曝光在学校论坛的帖子上,我查了查IP,地址是显示的我们那栋楼的IP地址。” “你怀疑我?” 掐灭那点烟头,江野吐出一口烟雾,从天台边上缓缓站起来。 说实话看到那个场面,余白心里是有一丝紧张的,假如江野脚滑或者风在大一点,他就会掉下去。 江野也注意到了余白藏在眼底的一丝紧张。他不确定的盯了他一阵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面对着余白,张开臂膀放松的向后仰去。 “江野!!!” 那一刻余白只感觉脑子嗡了一声,身体已经冲出去了,他的速度很快,江野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余白就已经拉住了他的手,也拉住他年轻的生命。 风在吹,气在喘。 少年在笑。 真是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的,余白眼睛都急红了:“你是不是疯了??” 余白把他拉过来,那几乎一米八的少年顺势扑到了余白的身上。余白娇小的身体承受不住他压过来的体重,于是跟他一起倒在地上。 两人一上一下躺着。 “我就知道你会拉住我。”江野压在他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气呼呼的脸:“同样的,你就不能信任我么?” 余白受不了他这个眼神,眼睛慌张的闪躲着。而他的目光不依不饶追逐着他闪避的眼神。 余白想了想:“我信。” 江野有些意外,在他心里余白的答案是“否”的,因为这个视频当初是他亲手删的,也只有他一个最有机会转走视频,可是余白就这么无条件的相信了他。 现在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些感动:“你为什么要信任我?” 因为你是个原始人,你干不来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不是你就不是你。” 余白推推他:“你先起来吧。” 话音刚落,他的唇就被猝不及防的吻住了。余白漂亮的丹凤眼陡然睁大,这个落在他唇上的吻,吻得小心翼翼的。 少年浓密的睫毛在颤抖,眼眸却未闭合,带着一丝试探观察着他的表情,那莹莹的眸光在裂缝中闪烁,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痴迷和冲动。 余白盯着他的眼睛,心跳就开始止不住的加快,想抑制都抑制不住。他莫名其妙被男二强吻了。 反应过来后余白将他推开,两人双双坐起。江野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的手,将他重新拉进怀里,深情又沙哑地道:“余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嘶……” 余白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好难受。 他来找江野时候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心慌,起先他以为只是紧张导致的,可是现在竟然开始疼了起来,像一万根针在刺激他的五脏六腑那样疼。 余白无助的仰起脸,一张小脸忽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把江野急坏了。余白没带手机,只能求助江野:“去找老师,我现在很不舒服。” 江野点点头,走到阳台门口,阳台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不知道是谁从里面反锁上了阳台门。 踹了两脚无果,余白此刻已经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是他怎么呼吸都呼吸不进来,就好像呼吸道被堵住了似的。 江野不再踹门而是往阳台边缘走去,余白看见,连忙抓住他的裤脚,忍着剧痛喊:“江野你要干什么???” 江野没有回答,顺着水泥隔断,从阳台那边爬下去了。要知道这可是五层楼的高度,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随时都有可能摔死。 余白就算再担心现在也没了力气喊他不要这么做,只能蜷缩成一团,来缓解心脏抽痛带来的痛苦。 没一会儿。 阳台门打开了。 来的却不是江野。 是苏敬城一伙人,他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混混从门内一涌而出。 他本来是带人刻意教训江野的,阳台上江野半个影子都没有,只有地上蜷缩着的余白。 苏敬城看到余白这副模样不由得皱眉:“你躺在这干什么?” 余白痛苦的向他伸出手,他的视线眩晕,认不得眼前人,也不管眼前人是谁,抓住他的裤脚:“先别说,我不舒服,你带我去找老师。” 苏敬城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却也不想帮他,只是冷冷站在那看着他。 不知怎么的,余白一靠近苏敬城,心脏的疼痛感缓解了不少,就好像眼前这模模糊糊的人自带了一个能量场,能减轻他痛苦的能量场。 余白的视线还是旋转的,低头的一瞬间,他的眼镜也在这时掉在地上,镜片碎成了好几片。 余白这张脸生得是漂亮的,只是平常不爱搭理头发,导致头发遮住眼睛,又带了很丑的眼镜,看上去很土。 但眼镜摘下来的这副模样真是漂亮到像个瓷娃娃,又因为身体的原因,脸色苍白,有一种他随时都会碎掉的破碎感,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苏敬城盯着那张脸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将他抱了起来,又转头对身边的那些小混混说:“我带他去找老师,既然抓不到人,你们就不要再学校逗留太久,给人抓了把柄。” 给几人下达命令后,在众目睽睽下,他抱着余白下了楼。 余白的脑子是昏的,他压根不知道抱他的人是谁,只知道靠近他疼痛就会得到缓解,于是跟上了瘾似的,主动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试图寻求一丝让自己痛苦缓解的能量。 “你抱紧我些。” 他颤抖道。 “不要脸。”苏敬城嘴上冷冰冰的回应,眼里却不自觉的流露出担忧:“你也就这点能耐勾引我。” 真要命…… 余白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苏敬城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想去看声音的源头,却在一个转角处不经意的撞上了一个阴郁无比的视线。 似乎是江野的。 他再想看清楚时,老师们一窝蜂围了上来把他从苏敬城怀里接走,而那少年已然在混乱的人群里转身离开,一瘸一拐的,孤寂的背影令人心疼。 第8章 Chapter (8) 余白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余美丽在房间里收拾他之前没有头绪画得到处都是的纸团。 余白糯糯的喊了一声:“妈。” 余美丽听着声儿就过来了。余白想起来,又被她重新摁在床上:“儿子多休息会,别起来。 “我怎么了?” 感觉头晕晕的,全身乏力。 “低血糖儿子。”余美丽皱着眉叹气:“怪妈最近没看好你。” “低血糖?”他? 余白最近饮食正常,甚至有些多食,没什么概率低血糖的:“不是其他问题引起的么?” 余美丽:“医院检查过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是严重低血糖引起的心绞痛等一系列症状。以后要多在饮食方面慢慢调整。放心,有妈在呢啊。” “……”这样。 余白轻轻松了口气,躺平了。 也许是最近太投入在画上,他自己有可能忘了吃饭这件事,差点忘了他以前就是这样猝死的。 天已经黑了。 余美丽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总感觉我这眼皮跳得慌。” “你们班主任今天找我呢,让我明天过去一趟。” 余白不能让她去,书中的剧情很残忍,苏敬城在班主任面前检举余白,又给余美丽看了他发的骚扰视频,得知儿子是个同性恋后,余美丽血压上头,直接倒在学校里,后来瘫痪了。 得想个办法阻止余美丽过去才行。 余白打开家门,原本是要去取快递的,正好和要上楼的江野碰了个照面。 余白想起之前低血糖的事情,这少年为了他从五楼爬下去,他很感激:“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江野却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冰冷冷的,不再像之前那般看见他那么激动。 他手指转着钥匙走上来,从余白身前走过,却没看他一眼。 余白又喊了他一声:“江野?” 听到他的声音,江野还是顿住了脚步。 “什么事?” 江野背对着他,手指上转动的钥匙圈还没停下,看起来有些焦躁。 余白:“昨天天台那件事。” 江野似笑了一下,笑里有那么一丝嘲讽地味道:“谢我做什么?救你的不是我,你应该去谢谢你的敬城哥哥才对。” 苏敬城?余白愣了一下,不明白江野会突然提到苏敬城。在他发愣的功夫里,江野在钥匙开锁。 余白上前抓住了他开锁的手,江野也不在动了,任他抓着。余白道:“你说清楚点吧,不然不太懂。” 江野嘴角的讥讽更明显了:“余白同学,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余白懵懵的:“什么?” 江野反手把他拉过来壁咚在自己家门上。他声音哑哑地,幽怨得厉害:“跟我接完吻扭头就去别的男人怀里撒娇。你我当做什么了?嗯?我是你开心的时候想摸就摸的狗?你就不怕把我惹急了,我会咬你一口?” “我没和谁撒娇……”余白已经把苏敬城抱他事情忘了。 但那个时候他迷迷糊糊,脑子不清楚,看人都是模糊的,他不知道抱着他的那人是谁。再说了,那个时候他命都要没了,哪还能注意和人打情骂俏。 他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余白忽然闻到空气里一丝浓郁的酒味,不由得皱眉:“你喝酒了?” “是喝了点。”他眯了眯微醺的眼:“怎么?你不喜欢?” 是不喜欢。 “其实我本来想要和你聊聊我们约饭的事情。”现在他醉成这个样子,他只将他推开:“喝醉了就回去休息,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 余白转身要走,江野猛然从后面抱住他,因为紧张,他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认错好不好?” “……” 余白被抱得愣怔怔的。 江野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态度对我?余白,我真的好难过。我好像做什么都换不到你一丝笑容,而苏敬城什么都不用做,你就甘愿为他牺牲一切。” 余白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上那双执拗又通红的眼眸,声音柔和了很多:“你跟苏敬城没有可比性,你是你,他是他,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江野的目光可怜极了:“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位置?” “你没必要这样不自信。”余白拉住他的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苏敬城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江野笑了,自嘲似的的笑了,他觉得余白时哄他的。 当初那么不惜践踏尊严都要讨好苏敬城的人哪能说爱就不爱了。他不信,但他也不在深究,能听到余白嘴里说出这么温柔的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头栽倒在余白肩膀上,贪婪的嗅着他发间的香味:“余白……”我那么炽热的一颗心你当真看不见么? 之后再也没有声音。 原来是睡去了。 余白敲响他家的门,江玉给开的门。她还在画指甲,指甲没干,伸着十根纤细的手指头在空气里晾晒着。 她先是看了看喝醉酒的江野,又看了看余白,调侃道:“小朋友,你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是不能喝酒的么?” “不是我喝酒,是江野喝的。他已经喝得走不动路,需要休息。”余白把他推着靠过去,江玉却嫌弃的躲开了:“我的指甲还没干,你就把他扔这吧。” 扔这? 玄关口? 这冰冷冷的瓷砖地怎么能睡人呢? “打扰了阿姨。”也不管江玉同不同意,余白扛着的胳膊江野走进他的家,江玉罕见的没阻拦,只是慵懒的靠在墙上目送着余白送江野进卧室的背影。 把江野安顿好后,余白从他卧室里走出来想要回家。江玉抬起一条纤细的长腿横着卡在狭小的玄关口,挡在他的去路。 余白皱眉:“阿姨?” 江玉傲慢的吹了吹指甲,问了一句:“会做饭么?” “……”会做,但他不想做:“我还有作业……” 她淡淡打断他的话:“厨房在靠近阳台那,冰箱里有菜。我不喜欢吃辣,任何菜里都不要放辣椒。” “……” 余白没动。 江玉关上大门:“快点,我饿了。” 看来不做饭是不让他走了。 余白想了想那些猫的下场,决定还是不要轻易惹江玉这个疯子生气。对待疯子,一定要顺从,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开心,因为疯子杀人是不犯法的。 余白无奈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股子血腥味,闻得他想吐。 炒了几个素菜端上来。 他的手艺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能吃下去的程度。可是江玉尝了一口之后就吐了,满脸写着嫌弃:“……你这做的什么东西?” “……” “重做一份。”江玉把菜倒了:“这东西狗都不吃的。” 她现在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个傲慢挑剔的贵妃,余白则像一个怎么做都会被主子挑剔的小奴隶。 再被撤回第三道菜时,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阿姨,你要是觉得做得太难吃那就干脆点个外卖吧?我请你吃好不好?”你就不要折磨我了。 第9章 Chapter (9)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余白不想和她过多交流,转身离开了江野的家。他走后没多久江野从卧室里走出来了,阴沉着脸坐在饭桌前,那里还有余白做的一桌子饭菜。 “我跟你说过别招惹他。” “怎么,你很担心?” “他是我的底线。” 江玉抽着烟笑了:“别去祸害别人了,人家一个正常人家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个祸害喜欢上。” 江野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却让人感觉无比压抑。江玉在他的注视下,淡定抽着烟走了。 她邹宏宇江野闷头吃掉了桌上的饭菜,也不管它的味道到底合不合口。他只知道这些**玉嫌弃的东西,是他一直以来想求都求不到的东西。 第二天余白找了生病的理由没去上课,让余美丽在家照看他。原本余美丽是要去学校的,现在也去不成了。 他还有个弟弟。 在上一个封闭式学校,经常一个月都不会回一次家。他那个弟弟非常的讨厌他,讨厌到什么程度,这个家里有余白就没有他,有他就没有余白。 于是他弟弟宁愿选择在学校里住,也不愿意回来跟他多呆一分钟。 今天他破天荒的回来了。 余白当时在床上闭目养神,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鬼祟祟溜进来一个人影,拿起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现在在学校里有多惨?”余白悄然睁开眼,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余淼一大跳。 他不满的扔掉手机:“你干嘛?”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余白坐起来和他对视着:“把我视频发给苏敬城是不是你?” 余淼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下,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余白瞧进了眼里。余白就纳闷呢,为什么ip地址显示的是这栋楼,原来内鬼是家里的。 “你知道发这种视频会给我……还有家里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他质问。 余淼死鸭嘴硬:“你又没有证据,乱说什么?再说了,我今天才回来的。” “你那个封闭式是学校,是每月月底28号放一次假是吧?今天30号,你不是应该在28号就回来了么?” “你管我,我乐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余淼。”余白很不开心了:“你给我等着。” 余淼冷笑一声:“等着就等着,我还能怕你不成?” 他现在有多嚣张,晚上就有多后悔。余白直接黑了他电脑相册,把他和其她女孩约会的照片全发在了妈妈的手机上,还把他在夜场蹦地,不务正业的视频也一并打包发了过去。 余淼吼着就进来了:“余白你是不是疯了??” 余白要出门,懒得搭理他,反正余美丽买菜回来会收拾他的。他刚打开门,江野就站在门口,正好要敲门。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余淼生气的从后推了余白一把,导致余白整个人往地下栽倒,还是前面的江野扶了他一把。 “余白**就是想死!!” 余淼还想踹他,**野反一脚踹到在地,他个子本来就不怎么高,被这么一踹,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江野黑着脸还要打他。 余白将他拦下:“小学生而已,别跟他计较,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 江野温柔应:“嗯。” 余白关上门,余淼在门里骂骂咧咧。 余白看着江野:“你来找我做什么?” 江野:“昨天喝多了酒,说了点不该说的话,我来跟你道歉的。” “哦,没事。”余白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越不放在心上,反而江野越觉得难受得厉害。真的,他宁愿余白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也不愿余白能这么风轻云淡的原谅他,就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似的,让他没有一丝存在感。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余白打了个招呼,绕开他下了楼。江野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余白走后,江野疲惫的回到家。 江玉喝了点酒,刚才楼梯里的情形江玉看到了,坐在沙发里对他冷嘲热讽的:“小祸害,自己活着受罪也就算了,还老想着祸害别人。” 回到家的江野就像个机器人似的,收拾狼藉,做饭洗衣,无论江玉阴阳怪气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一句,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仿佛她是个空气。 “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江玉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让他打三十万过来。” 江野有个父亲。江玉刚怀上江野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给了一笔钱给江玉,让江玉打掉他。 后来江玉为了报复他就把瞒着他把江野生下来了,又因为钱的问题,用江野威胁过那个男人好几次。 江野小时候不会哭,江玉就会打他,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哭出声来,再让他打电话给那个男人,找他索要赡养费。 其实江玉一直以来都错了,用儿子眼泪去换去亲生父亲的同情对那个男人来说是没有效果的。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同情过江野,也没用同情过江玉,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惹上麻烦而已。 江野终于开了口:“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江玉烦躁的吸了口烟:“被谁杀不是杀?反正那个神经病快出狱了,他出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杀了你再杀了我。我现在不谋一条后路,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江野低声道:“他敢回来,我就敢要他死。” “得了吧。”江玉气笑了:“就你?” 江玉拿着手机站起来,把手机递到他跟前:“搞快点,打电话。” 江野不为所动,继续收拾着沙发上江玉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江玉火了,一把将他拽过来,骂道:“你这祸害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打就打!!” 江野皱了皱眉。 她已经为此心焦了好几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退路。江玉扯着他的衣领,接近崩溃地朝他吼:“你以为我生你养你这么大很容易吗??啊??你知道我为了生下你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你知道吗?!” 第10章 Chapter (10) 她转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可怕:“……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小畜生!!!” 他低低抽笑了起。江玉一愣,就见他睁了睁逐渐充血的眼睛,嘲讽道:“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老畜生?” 江玉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江野反手将她压到在身下,恶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边收紧,边说:“我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我不过是你和他愉悦之后留下的产物!你现在想不要就不要?世界上能有这么好的事情?”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弄死,要么就闭上你这张嘴!” 江玉被掐得难受,她的眼眸里逐渐泛起热泪,几乎快感受不到心跳,她求饶道:“妈妈错了……妈妈闭嘴好不好?你放过妈妈……” 江野松开她,狠狠把她摔在地上,夺门而出。 剩下江玉一个人趴在地上哽咽着:“我想跟他结婚的……我一直都想的……”江野刚怀上的时候,她当初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悲惨。 江玉躲进了房间里,嚎啕大哭,哭这悲惨的半生,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里面传来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声音:“喂?” “是……是我……”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最后扯了扯嘴角:“你还没死?” 江玉跟疯了似的朝他吼:“你就那么想我死??!是不是觉得我**你跟那个女人就能过上心安理得的日子??” “滚。”男人要挂电话。 江玉害怕她挂断电话,忽然换了种口吻,乞怜道:“你该给我母子寄赡养费了,江野他长大了,他花销很大的。” “……”听到江野,男人停顿了一下,江玉似乎抓住了机会,滔滔不绝的就开始说:“你还需要他的对吧?我知道你需要他,我把他养的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你什么时候想带走他都行。” 男人回了两个字:“蛆虫。” 他在骂她,江玉心甘情愿的被骂,最后男人还是给了一笔巨额的赡养费。 隔天余白就听见余美丽和邻居几个阿姨坐在客厅里八卦,她们在说江玉。 “你是不知道哩,她现在啊……买车了,我刚刚在楼下看到的,她现在可了不起,看我们都是趾高气昂的。” “谁知道又跟哪个男人睡了。” “你看到那个包没有?她说就十多万哩,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就是狐狸精的本事,她给别人做三又不是一两天,你看着吧,就她这个嚣张的样子迟早会出事的。” “也不知道她家里那个野种是跟谁生的,说是阿健的孩子谁信啊?那野种长得就不像阿健那张丑脸。” 余白皱了皱眉,不想再听下去,于是跑下楼拿快递。 青少年素描大赛的奖品到了,如他所愿,是第一名。第一名的奖励是四块钱和一部触屏手机。 他打算把这部手机送给江野,他想让他摆脱原始人的生活。到现在他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手机,也不喜欢了解外面的世界,每天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偶尔也要跟上一下时代进展。 也许可以让他找点事做。余白想了想,又在手机里下载了许多的通关小游戏。 还特意下了一本《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的教科书,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只能帮到这里,希望他能自己能好好领悟。 第11章 Chapter (11) 下午上体育课,余白偷偷翘课去找江野,想着江野这节课也是体育课,正好问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江野没找到,却迎面撞上与江野一个班的苏敬城。苏敬城抬了抬眼镜,讥讽似的勾了勾唇:“还活着呢?” 是的,他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我没死真是让你失望了。” 余白满脸无语的转身想走。 身后的苏敬城抿了抿唇,语气柔和了些,喊住他:“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没事就好。” 这奇怪的语气让余白不由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他能接受江野甜腻腻地撒娇,却听不得男主一句温柔的语气,一听就头皮发麻,这样太奇怪了,想了想,可能是听他嫌弃的语气听惯了。 苏敬城追上来,也不管余白愿不愿意,并肩走在他身边:“你有空吗?” 余白加快了脚步只想甩开他:“我没空。” 苏敬城不依不饶追上来:“放学一起去吃个饭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不了。我放学有事。” 他约了和江野吃饭的。 他的脚步逐渐停下:“是关于你视频帖子的事情。” 他那眼神就像拿捏住了余白,好像余白一定会对这个事情感兴趣。没想到余白却只是说了一句:“发了就发了,又没露整脸,为什么说是我就一定是我。” 约不上余白。 苏敬城又恢复对他嫌恶的表情,他那张脸长得很英俊,不适合做这样的表情,现在不像个男主,倒像个反派。 余白没有任何一丝意外,表现得特别淡定,淡定到苏敬城倒不淡定了,他不禁皱眉:“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其实余白已经知道了:“不想。” 余白走了。 一个人影从转角处走出来。 苏敬城背对着那个人影在打电话,也不知道在和谁在说什么,但说话的内容是嘲笑余白的表情,他觉得余白的表情让他觉得不爽。 殊不知一只脚狠狠地从他背后踩下去,把他从楼梯间踩得滚了好几圈,眼镜都摔碎了。 苏敬城没了眼镜,一米之外的东西他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模糊高大的人影正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 他摔成这样,那少年还是不肯放过他,江野正欲下楼想把他往死里打,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少年,是余白,他强行拉着江野的手,把他拉走了。 余白一路带他回了教室。 江野反手把他困在角落里,满脸阴郁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见不得苏敬城受点教训?他就是个垃圾,我揍他都是轻的。” 余白感觉胸闷气短,有些难受。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好不对劲,时不时就出现这种情况。 “你不能这样,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江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出手管……”他故意加重了语气:“你一出手只会让原本很好解决的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虚的将视线落在下方,他不想看到江野现在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似乎听到江野笑了一声,再抬头时,他已经转身离开了。那笑声里有点自嘲的意思,听起来有些心疼。 余白握着新手机在原地发呆了好久,回过神来时,鼻子湿润润的,他一摸,指缝里一片鲜红。 他又流鼻血了。 余白跑到厕所冲洗,忽然感觉眼前的画面好模糊。 他是个高度近视,带着眼镜,平常戴着眼镜都是视线清晰的,可是现在居然视物模糊,要眯着眼才能看清楚。 以为是镜片脏了,他取下来擦了擦,没有用,还是那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余白决定这个星期天好好去检查身体。 放学的时候余白去了图书馆,忘了知会江野。江野就在学校门口等他,从日落等到天黑,站在那里跟雕塑似的,一直等到人都走光了,余白都没有出来。 六点半,终于有个人从校门口出来,江野眼皮兴奋的抬起,却因为不是余白而又失望的垂下。 来的是何彩珠。 她今天穿了一身短裙,看起来温婉动人。她来到江野身边,红着一张俏脸和他搭讪:“江野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野两个字回应:“等人。” “等谁呀?”何彩珠又问。 江野没再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大家都走了,学校里哪里还有什么人。”何彩珠说着,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是不是在等余白?我见你们以前经常一起回家。” 听到余白江野才有反应。 何彩珠笑着说:“他啊,和苏敬城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他真的很喜欢学习呢,经常有什么不懂的就去找苏敬城请教,两个人感情真好。” 天逐渐黑了。 图书馆的窗外安静得可怕。 余白显然不知道自己进了个什么圈套,如果他提前知道的话一定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江野说出那句:“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遇到了苏敬城。 那人自顾自的坐在他前面。 “好巧啊,又见面了。” 他拿起一本书在看,时不时翻页的模样看起来很文静内敛。其实苏敬城脑子但凡要是正常点,这副模样好歹也是个清秀的翩翩少年郎。 余白以前就喜欢和书生气息的人打交道,但现在他只觉得反感。 因为苏敬城这个人实在令他无语,要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才会被自己的白月光跟训狗一样牵着脖子到处走。 余白发现他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表情憋屈得很,那是江野打的,但是苏敬城一定还不知情:“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么严重小心发炎。” 苏敬城不爽了:“需要你关心?” “是我多说了。”余白收回关心的话:“再见。” 他转身要走。 苏敬城忽然开口:“是你推的我?” 当时他眼镜掉了,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轮廓和身高。 余白没有回答。 苏敬城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是你,得不到我恼羞成怒是吧?” 余白:“……” 到底是谁给了他那么大的自信。 “你说是就是吧。” 他也懒得反驳,反正他现在说什么苏敬城一定都会认为是他。 “我会报复的。”苏敬城说。 余白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那句话,不过以他这样随便的性子来说,听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能要人命的人设,他都可以无视。 走到校门口,余白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忘了跟江野说让他先走,以江野的性格,如果他不过去,他能一晚上站在那等他。 以前他就是这样的。 以前就算余白再怎么不喜欢他,他一定会准时在校门口等他,哪怕是看余白一眼,他都觉得足够。 第12章 Chapter (12) “咳咳……”今天降温,余白受了点风寒,一路咳嗽着来到校门口,远远看到一高挑的少年站在昏黄的灯下。 江野果然在等他。 少年那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微微颤抖着,像只欲展翅的蝴蝶,他垂着眼,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什么。 余白带着一丝歉意走过去:“对不起江野,我有点事耽误了,没来得及跟你说,让你一直在这等。” 江野闻言只是抬起头:“去哪了?” 他肯定不能说和苏敬城碰到了,男二最敏感的就是苏敬城,于是余白撒了慌:“有个题不会,我就去办公室找老师,让她教我。” 他撒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江野心知肚明,却没有过多追问,只是扯开一抹牵强地微笑:“嗯,回家吧。” 余白咳嗽两声:“我们不去吃饭吗?我的奖金已经到了。” 听他一直咳嗽,江野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他的肩膀上。余白一愣,他温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次不要在逗留那么晚。” 有那么一瞬,余白心跳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很是不自在:“抱歉,下次一定跟你说。” “对了你想吃什么?我知道有家很不错的餐馆,我们现在去吧?” 他和江野并肩行走着,有些期待的看着江野,“如果你不想吃我选的餐厅,你也可以自己选一个。我们一起去。” 江野摇摇头,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不了。今天胃口不好。” “……” 余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愣了愣,小跑着追上来,笑着说:“那留着下次,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江野:“嗯。” 两人回去的晚,走在路上已经是七点左右,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地下网球场,那里很热闹围了很多人。 平常的时候这里是没什么人的,都是一些上班族在打。今天围了不少学生,男生居多,也有很多女生。 余白不禁好奇的多看几眼。 他看到球场中间似乎绑了一个人,是个女生,两边来来往往的网球时不时在她身边擦过,看起来十分的危险。那女生也被吓得不轻,整个人瑟瑟发抖。 换了个角度看清楚那女孩的脸后,余白心中不由得一惊,那不是何彩珠么?她为什么会被绑在那里? 周围的人在起哄。 每次何彩珠因为极速飞跃的网球要打在自己脸上,她就会害怕的尖叫一声。而周围的人想要听的就是她害怕的声音,他们很享受她的害怕,一个个的,就像是在斗角场观看斗角的观众,显得那么激动和兴奋。 “我去看看。” 余白打了声招呼就网球场跑,也没等江野回应。江野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钻到了人堆里。 “打她!” “打她!!” 人群起哄着。 捏着网球准备发球的男孩邪恶笑了一下,扔起网球就瞄准着她的胸上打去,球飞的速度很快,女人的胸口是最脆弱的,这球要是砸上去,何彩珠会被疼到大哭,严重点胸腔都可能。 余白想都没想冲上去用身体替她挡住了这一球,导致那球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五官都紧扭在一起。 何彩珠的瞳孔在震动。 被这些人抓来的那一刻她从未奢望会人出面来救自己,却没想不但被救了,而且救下自己人的反而是她心里一直厌恶又反感的存在。 “没事吧?” 余白忍着疼痛要给她松绑,何彩珠哽咽道:“为什么会是你?” 被视为仇人的情敌救了,她现在应该很难受。余白也无奈:“我路过看到的,大家都是同学我不会看着你受欺负。” 何彩珠娇嗔:“我的事不用你管。” 余白一脸的无奈。 这绳子绑的太紧了,他徒手解了半天都没动静。 这时,有几个人从球场外走了过来,带头的是刚刚朝她砸球的那个男生。他把他何彩珠身前拉开,不悦地道:“你谁啊?” 余白礼貌地道:“我是他同学。” 众人起哄:“你是来英雄救美的?” “小狐狸精本事挺大。” “谁都要勾搭。” “……” 余白知道这一幕,如果他现在不救何彩珠,何彩珠就会绑在这里欺负,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说,那些人也不会管他,等欺负够了,就走了。 何彩珠被绑在这里一夜。 试想,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待一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余白只记得第二天,何彩珠身上是没有一件衣服的。 何彩珠虽然欺负过他,但没造成过致命问题。既然穿书给了他可以扭转剧情的先知能力,为什么他要对这种残忍的暴力行为视若无睹呢。 他不想当个看客。 也许有人会认为他是个圣父,但也会有人认为他做的是对的。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他抢走一人手里的网球拍,说道:“你们也别冲着我叫唤了,我也打不过你们,不如我们来比比网球怎么样?” “哦?”为首的男孩来了点兴趣。 “你们派一个最厉害的跟我打,我输了你们想拿我们怎么样都可以,我要是赢了你们就把我的同学放了。” 他说得也太过于自信,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年轻气盛不服输的男孩们肯定是不愿意受他这样嘲讽。 “你就那么自信?” “也不是。我已经好久没打了,只是个业余爱好。” 网球是他以前健身的时候最喜欢的运动,不能说很厉害吧,感觉对付这些小孩应该是可以的。 “行,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挑衅我的。” 那为首的男孩拿起球拍将人群散开,做好了和余白对打的准备。 准备开赛的时候,余白下意识的转着头想看江野,却发现他并不在人群里,不知道跑哪去了。 难不成先回家了? 他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网球上。 余白发球很稳,两个人起初打得有来有回,后来男孩进攻猛烈,余白有点招架不住输了几个球,就在大家以为胜负已定时,那倔强的少年又爬起来,利用自己灵巧的身手扳回了局面。 两人打了个平局。 还剩一球定胜负。 余白累得不行,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有点吃不消,感觉心脏特别快,低头一看,地上一滩血迹。 他又流鼻血了。 “喂,不行不行啊?”男孩皱着眉看着他,余白无所谓的擦了擦血,握紧了球拍:“继续吧。” 那男孩却不想再继续了。 不是他想认输,而是余白这副模样实在有点吓人,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鼻血都把他的校服染红了,好像随时都有能可能猝死似的,他可不想惹上什么事儿。 “不打了。”他扔掉球拍:“你把人带走吧。”反正也欺负够了。 “啊?”余白愣住:“为什么?” 他们胜负还没分呢。 男孩找边上女生要了一包纸巾,走过来递给他:“你先把血擦擦吧。” “……”余白接过:“谢谢。” “叫什么名字?”男孩又问他。 “余白。” “周言。” 他笑了一下,用毛巾擦了擦汗:“我觉得你打得很不错。在同龄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打得这么有来有回。” 周言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支笔,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我在南头街有个地下球社,你有兴趣的话联系我。” 余白也笑了:“好。” 周言吆喝着一群人离开,刚走没多远,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网球忽然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人体的后脑勺是最脆弱的,以这么凶猛发球的冲击力要是砸中他的后脑勺,这人不死也得废。 余白下意识的伸出球拍硬接下周言身后的那一球,结果因为对方发球太猛,他又消耗体力过多,接球姿势不对,导致手腕骨裂,疼得他呜咽一声。 他看向发球的方向,江野就阴郁的站在那里,手里还紧紧的握着球拍。 江野很快发来第二球,还是朝着周言去的。余白又忍着痛用球拍挡下了。这次他疼得球拍都拿不稳,掉在地上。 周言一群人走远了。 余白手抖得厉害,心说这副身体实在太脆弱了,动不动就是大病小病,打个网球还能造成骨裂。 江野阴沉着脸朝着走来,一把抓住他骨裂的手腕,低声道:“余白同学,你真是好强啊。” “唔。”余白顿时疼得眼睛都红了:“好疼……” 江野这才恢复一丝理智,连忙松开他的手腕:“你受伤了?” 明明刚刚还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现在却又因为他受伤而心疼得不得了,这副委屈的模样到不像余白受伤,好像是伤在他身上似的。 “对不起宝贝。”余白有些站不稳。他伸手想扶住余白,却被余白抱怨似的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疯了?” 江野的手还失落落的悬在半空。 是,他疯了。 他受不了。受不了余白和别人接触,哪怕是多说一句话,他都受不了。 如果说他刚刚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现在清醒过来后,又像被抛弃的流浪狗,懊悔得不得了。 余白解开何彩珠的绳索。 被余白救下,她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但那眼睛再看余白时,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厌恶。 去医院处理了一下手腕,余白和江野来到家楼下时,已经晚上九点半。 期间几个小时里他们再没说过一句,光是站在一起,气氛都沉重无比。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 江野看着他的背影心抽痛得厉害,他三两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余白的脚步。余白一抬头就对上他一双执拗又红通通的眼睛。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伤害到你。”他声音颤抖得厉害:“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好?” 余白一句话不说的样子,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面对江野偏执的神情,余白感觉到的只有无奈,他一句话没回应,闷着头绕着他往上走,楼上就是他的家,他现在只想回家。 他忽然醒悟。 这个人才是真正能要他命的人。 腰上忽然绕来一只手,那只手又将他拉扯回来,余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被扣住抵在墙上。 唇上紧跟着落上一物,带着浑厚炽热的气息,侵入余白的城池间,少年接近疯狂的掠夺着他的气息。 舌头都被他强行缠绕,余白动弹不得,只能闷哼着受他摆弄,嘴里现在全是江野的烟草味。 他的呼吸被全数掠夺,心脏开始受不了的加快速度。余白好难受啊,再这么掠夺呼吸,他感觉自己会死的。 求生欲让他挣扎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终于江野推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江野一巴掌,把江野扇得怔愣在原地,那俊秀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起红色的指印。 第13章 Chapter (13) 余白打完江野之后自己都震惊了,那只打完他的手还在颤抖。 他喘着粗气和江野对视着。 江野现在的目光特别的可怜,那个样子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他张了张口似乎想对余白说什么,可是余白再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逃似的跑回了自己家。 余白微喘着贴着大门缓缓坐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和自责,好久好久他才站起来,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去,如他所料,江野还站在他家门外。 少年那双眼睛红通通的,表情委屈得要命,每次想敲门,手抬起来又似忌惮什么缓缓落下,就这么失落落的在他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余白不忍再看,扭头钻进了房间。 之后这几天他也一直躲着江野,哪怕江野想法设法的想见他,他都躲开了,尝到到他偏执的一面后,他真的没法面对他,现在一看到他就心慌。 知道他在刻意躲他,江野每天早上总会早起两个小时,就一动不动的站在楼下等他,等他醒来,等他下楼,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足够。 “余白快起来。”余美丽拉开房间的窗帘,催促着他:“今天要去体检,我们早点去排队。” “唔。” 余白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他皱着眉问余美丽:“妈你是不是把灯关了?” 余美丽一脸奇怪:“大白天的我开灯干嘛。” 余美丽的回答让余白心中一惊,扯了扯嘴角后,他僵硬一笑:“妈……您别跟我开玩笑了,快把灯打开。” 余美丽也发现了不对劲,伸出手在余白的眼前晃了晃,余白没有反应,他只感觉到有一道凉凉的风扑在脸上。 “儿子……”余美丽紧张起来:“你……你不会……” “……”余白一颗心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加快,他摸索着从床上摔下,这一幕让余美丽简直心如刀割。 她忙扶起余白,声音颤抖道:“儿子快跟我去医院。” 余白在医院里做了个全身体检,得出的结果是不明原因引起的短暂性失明,控制得好的话一个星期就能恢复,控制得不好一个月半年或者更久。 全身性体检报告要在这个月的月底才能拿到手。母子两只能先回去等结果。 余白自从眼睛失明后,余美丽几乎整天整天的哭。他就算不心焦,听到她的哭声也忍不住开始想很多,万一眼睛瞎了,他就再也不能画画,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最残忍的事情。 他抚摸上自己的眼睛,好久好久,才不得不让自己去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休养后的第四天,眼前开始透进来一些光,但还是看不清任何东西。 余白不能再待在家里,他得去学校,按照剧情来看,会有一件事即将要发生在学校里,会有人被江野杀掉,他现在必须得过去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妈送我去学校。” “为啥?” 他想了想,编了个理由:“听课。” 余美丽觉得他奇怪得很,什么时候自己儿子变得这么爱学习?病了也要去学校。但是又拦不住他,便骑着小绵羊送他过去了。 “妈晚上再来接你。”母子俩站在校门口。余美丽把盲杖递到他手中,有些不放心余白,余白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安心,她这才不舍的开着小绵羊走了。 “余白。” 有个脚步声朝着他走来,听这声音是他们班的班长,是老师让他过来接余白一程,并且在余白学校期间,负责照顾余白的日常活动。 他应该很不愿意,所以语气有些不好:“老师让我来的,你跟着我走,我带你去班级。” 余白腼腆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皱皱眉,整个人离余白很远,一点也不想靠近余白。明明是老师派来给他指路的,却与他间隔着一两米远。 余白也没说话,小心翼翼的点着盲杖走着。因为还没适应失明生活,他走得很慢,很怕撞到什么东西而摔倒。 周万年在前面不耐烦的催促:“你倒是走快点啊。” “……”余白被他催促着加快脚步,在楼梯口,看不见障碍物从而摔了一跤,周万年更烦了:“别磨蹭了,快点。” 余白难受地向他伸手:“你可以扶我一把吗?我看不见。” “得得得。”周万年再反感他,迫于老师的命令,不得不去扶他一把,扶的时候嘴里还在抱怨:“你说你是不是有点毛病,瞎了就别出来啊?非得要出来给别人制造麻烦。” 余白一路听着他的抱怨声总算是走完这两节楼梯。 “谢谢。” 他抬头向周万年道了一声谢,没想到头顶蹭到了他的鼻尖,周万年就跟被什么恶心的东西触到一样,连连往后退去,嘴里止不住的蹦出脏话。 “我操,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碰我,好恶心。”因为那个视频的事情,现在很多男生都对他特别反感。 “……” 余白纤长睫毛颤抖了一下,这话听起来说是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教室就在前面,你自己走两步吧。”周万年扔下他走了。余白摸索了好久才走到教室里。 “余白欢迎返校。”老师微笑着说道:“过去坐下吧。” “谢谢老师。”余白回了座位,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听完好几节课,一直到中午下课,怯怯私语的声音才停下来。 他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他要去食堂。 老师让周万年送他过去,周万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他忽悠余白让他在门口等着,他去上个厕所就来,可是他等了很久周万年都没有来。 他孤零零的拄着盲杖走在走廊上,不知道是谁突然从后撞了他一下,把他撞的跌倒在地,盲杖也被抢走了。 他能听到一群少年窃笑的声音,又不敢笑得太大声,生怕余白听出来他们是谁。余白愤怒抬头时,他们笑着跑走了,带走他的盲杖。 他只能摸索着墙壁委屈的爬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的,这时,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悄然将他扶住,以为是周万年,余白连忙抓住他的胳膊问他:“刚刚有人抢走了我的盲杖,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抢的?” 周万年没说话。 算了。 余白松开他的手,不想再靠近他:“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帮忙。”他知道周万年反感自己,继续跟他待在一起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周围没了声音,余白都能想象到周万年一脸不屑离开的模样。 他一路贴着墙摸索到楼梯口,小心翼翼的探出脚步准备下阶梯。 在他下的这节阶梯下,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俊美的少年。 他用那双暗沉的眼睛,捕捉着余白每个小动作,随着余白脚步逐渐往下,少年的目光越来越兴奋。 在余白下的第三节楼梯那被人刻意放了个障碍物,只要余白一直往下走下去就会因为那个障碍物绊倒。 余白开始下阶梯。 少年心里默数着。 “三。” “二。” 快到一的时候,少年脸上的兴奋越来越强烈,那睁得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 他现在一只守株待兔的饿狼,而他的猎物正在以一个紧张的状态,一步步的走进他的圈套。 “一。” 少年的嘴角划开一丝邪笑。 余白应声而倒。 他被障碍物绊倒,从上方惨烈摔下,摔到了下面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有人在楼梯下扶住了他。余白吓坏了,他以为自己会摔坏的,那一刻眼泪都要飞出来了。 他微微喘着气,眼睛红红的,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这副可怜的模样让那少年一颗心都要化了。 “谢谢你同学。”余白很感激这个接住自己的人,如若不是他这次在楼梯间指不定要摔坏成什么样子。 他的双手还抓着那少年的胳膊,那少年也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反感他,反而不急不躁,非常的有耐心。 “好久不见。”他说话了。 那声音很特殊,声带里仿佛含了一把沙,像是烟抽坏了嗓子,有一些性感,却也不难听。 在这空旷的楼梯间里他们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余白瞳孔一震,心脏咯噔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江野空落落的手臂悬在半空中,那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数不尽的难过。 “就这么害怕我?” 江野俯身逼近他。 余白往后躲了一下。好久好久,他才有反应,却是绕开江野往下摸索着走去:“对不起……我还要去食堂……” 江野强忍下内心的难过,向后退一步,再次用身体挡住他,哑哑道:“不用跑那么远,我为你做了饭菜。” 他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 “不用。”余白推了一下,不下心把他手里的保温盒推得掉下去,只听“哐当”一声,少年精心准备的饭菜洒落了一地。 余白愣住了。 江野显得异常淡定。 他张了张口,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嗓子话卡在嗓子里,颤抖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江野退后两步,用最冷静的表情,对余白说出最难过的语气:“我走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楼道里忽然没了声儿。 余白很难过。 他自责的蹲下来,收拾起地上那些饭菜,思考着是不是对他也太残忍了,他从始至终做的事情不过都是想要博取他的关注而已。 余白鬼使神差的捧着已经脏掉饭菜吃了一口,也算没浪费他的心意吧。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点。 殊不知在他背后的扶梯上正坐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少年。他淡漠抽着烟,目睹着他的一切动作。 他就像个藏在余白暗黑角落里的影子,无声无息,时时刻刻的渗入进他的生活,却不留下一丝踪迹。 吞云吐雾间,少年那双痴迷到病态的眼眸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何彩珠就躲在墙角处,亲眼见到这一幕,她扭头想跑,一只手悄然从后绕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14章 Chapter (14) “唔……救命。” 何彩珠痛苦的发出声音。 余白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于是站起来侧耳倾听:“有谁在那里吗?” 江野看了一眼余白,又将目光落在何彩珠身上,他歪头一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在用力,何彩珠的瞳孔因恐惧抖动着。她抿进着唇线,害怕得直摇头,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江野,自己绝对不会发出声音。 江野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何彩珠被吓得瘫坐在地,腿软得走不动路。此刻余白已经摸索着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两人中间,还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动作。 “有谁在吗?” 他明明听到了呼救声。 江野在看她,目光冷得想一把沾上寒气的刀。何彩珠大气不敢喘,只能用双手捂着嘴,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祈祷着余白不要发现自己。 好在余白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离开了。 余白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老师,老师把他带去了食堂,还向他询问周万年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给他带路,余白没有戳破,只是说了一句是自己跟丢了。 这句话明明听起来很无辜,可是老师却无比生气的离开了。 余白在小学妹的帮助下来到食堂窗户前,他想要一份土豆焖牛肉,再加点西兰花。食堂阿姨告诉他,他来得太晚,现在只剩下一点白菜炖豆腐。 余白叹了口气,要了这最后一份白菜,总比什么都不吃好。他现在严重低血糖,每餐都不能空着肚子,不然是会出事的。 找了个座位,余白刚吃第二口,自己的餐盘里哗啦啦倒进来一碗土豆焖牛肉。苏敬城的声音在他对面响起:“你吃我剩下的,正好我吃不完。” “……” 余白持着筷子的手僵硬在半空。 苏敬城扶了扶眼镜,自以为是地笑着,嘲讽道:“吃吧余白,你不想吃么?” 余白缓缓放下筷子。 苏敬城:“你怎么不吃了?” 余白淡淡道:“忽然没胃口了。” 什么没胃口,苏敬城又不是傻子,于是抓了一把饭菜就往他嘴巴里塞,余白难受的挣扎着,最后成功从他手里挣脱,往外跑去,因为看不见他在路上被桌子撞的东倒西倒的,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苏敬城那一刻别提有多爽了。 让你高高在上啊。 苏敬城坐下来,欣赏着余白踉跄的身影,那一刻他简直爽得不行。 就在这时,他的头上忽然落下来湿热的东西,那碗土豆牛肉的汤汁黏黏哒哒的从他发丝一滴滴落下。 苏敬城瞳孔一震,缓缓抬起头。 江野微笑着,朝他头顶倒菜的手还没有停下,一直到那整碗菜倒干净,他才淡定的松手,碗直接落在地上碎了。 “你……干什么?” 怒不可竭的苏敬城站起来,还没发威就**野扯着头发狠狠摁在桌子上。江野声音阴沉得有些渗人:“你不是爱吃么?那就吃干净点。” 他的头发衣服上现在全是脏兮兮一片,特别是脸,半张脸被泡在汤汁里。 苏敬城不可置信瞪大眼,他激动的反抗,可是身体被对方擒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最后还是食堂阿姨跑出来将两人分开。 “没有一句道歉,江野转身离开,苏敬城看着江野的背影冷冷道:“你等着,我迟早弄死你。” 江野嘴角讥讽一扬:“拭目以待。” 余白今天一下午都是在诅咒男主的念叨里过的,等他眼睛恢复好,他一定要让男主好看。 他课间想上厕所,周万年跟着走了出来,扶着他去厕所。他哪能有那么热情,应该受到了老师批评才这样。 其实他真的不想勉强别人来照顾自己,不仅惹别人烦,自己也不开心,于是说:“不用陪我,你走吧。” 得到周万年不屑地回应:“说得我好像愿意似的?要不是老师在那一直说我,谁愿意跟你待在一起。” 忽然察觉到什么,他低沉沉问:“是不是你小子跟老师告状的?” 余白站在厕所门口,无辜摇摇头:“没有。” 周万年显然不信,却也没多说什么,生气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得憋屈的带着余白一起,如果被老师看到他又扔下余白,指不定又要挨批评。 放学后。 老师特意嘱咐班长让他送余白去校门口。周万年嘴里答应得欢快,可是下课铃一响跑得影子都没。 余白也没想过等他,想起来自己走,可是裤子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动不了。他奇怪的摸了一下,是胶水,谁把强力胶水涂在他板凳上了? 周万年和几个少年在校门口哈哈大笑着。有人问周万年:“周万年你就这么扔下他真的没问题吗?” “谁要管他啊?他是瞎了又不是瘸了,自己不会走啊?还耽误老子打游戏的时间。” 说着他朝伙伴招了招手:“搞快点啊你们,要不等会网吧没位子啦!” 几个少年说说笑笑着跑走了,殊不知在他们后背有个少年站在那,冰冷冰听完他们所有的对话。 余白在座位上不做所措的扭动着,如果用力扯的话,很有可能会拉坏裤子,可是不用力他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这还只是短暂性失明,假如真的失明那他以后的生活该有多悲惨。 不敢再往下想,余白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中午没吃饭,他现在有些头晕眼花的,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但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行,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余白忍着难受用力站起来,屁/股后面的裤子被撕烂很大一块,内裤都能看到。 他这一出去肯定不少人笑话,但无所谓了,反正那种视频都能流传出去,他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想着他走出教室。 忽然有个人挡住他,余白一愣刚想问是谁,那人一句话都没说,脱下自己的校服绑在了他的腰间。 似乎在忌惮什么,那少年帮助他后悄然退开,余白朝着空气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是江野么?” “……”没有人回答。 余白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少年终是没忍住缓缓伸出手轻轻附在在他的脸颊上,一句话都没说,感情都在指尖上,他依依不舍的抚摸着脸,就好像捧着珠宝那般小心翼翼。 余白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热,刚想开口说什么。那少年的手却以离去,再听周围以没有任何声音。 对江野的愧疚和自责填满余白整个人,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亲口向江野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可惜,他走了。 余白在学校里捡到一只受伤的鸟,那只鸟刚好落在他书包里,余白就这么一路背回了家,到家才发现这只小家伙。 “妈妈,它是不是受伤了?”余白捧着鸟来到余美丽的面前,余美丽拎着鸟看了看:“是受伤了,翅膀那块。” 余白:“能救么?” “可以吧。”余美丽摸了摸他的头,欣慰道:“我儿子真棒,真有爱心。” 余白笑了:“那拜托妈妈先照顾它。” 余美丽:“小事。” 窗外下雨了,下得好大。 余白摸索到窗户边上,侧耳倾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感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瓢泼大雨淋湿整个城市,每条街道,空气一下降到冰点,一直到深夜的时候这雨小了那么一点点,但可怕电闪雷鸣依旧在天空发生着。 周万年今天玩游戏太过入迷,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他的伙伴早就在九点多回去了。 深夜一点哪里都是黑的。 天空还在下雨。 周万年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声老天,一头钻到了雨里奔跑着。 他回家要路过一条黑巷子,平常这条黑巷子的灯都很亮的,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湿,短路了,路灯忽闪忽闪的,导致整个小巷看起来很恐怖。 周万年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但他要回家只能走这里,于是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走到一半,他隐隐约约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人影,看到活人,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这么晚回去,真的很奇怪。 那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周万年借着忽闪的路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少年,雨衣的连衣帽很大,挡住他半张脸,看起来很神秘,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在周万年回头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喊了他一声:“喂。” 周万年下意识回头,一根铁棍放大在眼前,狠狠的砸中他的头部。周万年应声而倒,疼得在地上打滚。 那雨衣少年踩踏着水洼而来,手里持着一根还在滴血的铁棍。他就像个向他索命的死神一样,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向他一步步接近。 “救……救命!!” 恐惧爬满周万年整张脸,他连滚带爬的往巷子外跑去,却又被一棍子打中后脑勺,跌倒在水洼里,再也爬不起来。 雨水冲刷着血迹。 雨衣少年抓住他的腿,将绝望的周万年一点点拖进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袭击周万年的是一个小混混,不是江野,在下一章被抓捕,并且会受到严厉的制裁。大家不要误会。 第15章 Chapter (15) 那件衣服果然是江野的,余白早上才想起来学生们的校服上是写有名字的。他特意找余美丽问了这件校服上写的名字,得到的答案是江野。 余白心里觉得特别的感动。 他敲响江野家的门,想还外套的,发现没人在家,只能悻悻的去学校。 今天的眼睛比昨天状况好多了,从刚开始的只有光幕,现在他能在光幕里看得见模糊的人影。 余白凭着光影能自己规避障碍,恢复得非常不错。 班上传来了噩耗,这几天负责帮他带路的班长,也就是周万年。他因为上网太晚,在网吧附近被小混混**,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听说脑袋缝了好多针。 老师反复的叮嘱班上的学生们千万不要学习周万年的不良风气,又念在同学一场,让大家写好祝福贺卡,他会在放学的时候一同带过去看望周万年。 每个人都写好了祝福的语录,想着余白现在看不见,语文课代表走过来问他有没有需要写的祝福语。 余白想了想,说道:“那就希望周同学早日康复。” “嗯,我写上了。” “谢谢你。” 周万年这一出事,余白在学校日子都清静了不少,没有他带头,在背后谈论他的那些声音至少消减一半。 可是走了一个周万年,还会第二个,第三个周万年……因为同性恋的敏感话题,余白现在可谓是直男堆里最讨厌的存在。 他就上个厕所,隔间被锁了。 一桶冰冷的水从上方浇下,把他全身上下淋得湿透透的。余白惊慌失措拍打着门,第二桶再次浇下,把他呛得直咳嗽,脖子都呛红了。 “我不管你是谁……快住手……别这样我求你……我真的很不舒服……” 外头传来楚雄的声音:“我要是放了你,他们可就不会放过我。”楚雄是书里结局不怎么好的炮灰,他们之前还见过一面,也是在这个厕所里。 “你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余白身体在颤抖,他好冷,周围的一切陷入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见,恐惧占满他全身心。 “有钱么?”楚雄坏笑了一下:“如果你有钱的话我就放你出来。” “我……”他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可以明天给你……” “噗嗤。”楚雄不耐烦的踹了踹门:“没钱就老实待在里边。” 他翻了翻余白的书包,从里面拿走了他用来应急低血糖的糖块还有一些面包,甚至手机也被他抢走了。 吃着余白的糖,听着余白难受的喘气声,楚雄满意的把洗劫一空的书包一扔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扭头的一瞬,余光处瞥见了一个人影,不由得一惊,厕所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在? 那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少年,肤白唇深,眉眼深邃,不苟言笑时,厌世感十足,浑身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场。 他就坐在洗手台上,淡定的抽着烟,用那双阴骘的鹰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就跟盯上猎物似的,杀气腾腾。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盯了他多久,楚雄居然没听到一点动静。从刚开始到现在那人居然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看什么看??” 楚雄就是个街头混混,平常不是在吵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普通学生在他眼里就像人畜无害的兔子那样好欺负,他自然也不会怕江野,于是走上前,指着他威胁道:“别说出去知道吗?不然我就让你下场比他还要惨!” 江野吐出一口烟圈后,不慌不忙的把烟头掐灭,这么淡定的模样,多多少少没有把他楚雄在眼里。 楚雄有点不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瞪地说:“你有没有在听老子说话?” 他的手腕**野抓住。 抓住他手腕的手力大无穷,仿佛要把他的手腕给捏碎了。 “你说什么?”江野微微一笑:“我没听清。” 楚雄也不是吃素的,这只手会控住,他马上举起另一个拳头挥向江野。没想到江野就跟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一个偏头躲开,猛对着他下半身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中命脉。 楚雄疼得脖子都涨红,不得已扶着小便槽才能站稳。 不等他做反应,江野又是一脚踹来,这次直接把他踹倒在尿槽上,让他的脸差点埋入尿池里。 楚雄的瞳孔在震动。 江野抓着他的头发就要把他往尿池里摁,吓得楚雄惊慌失措的大叫:“操操操!!!我认输!!!我错了还不行吗!!!**别……” 剩下的话被水淹没。 江野又狠又绝。 周雄最后几乎是疯叫着跑出的厕所的,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恶心的一幕,也不会忘记江野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 江野冷静的站在门口,和余白一门之隔。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打开这扇门,而是不急不缓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余白拍打着门,黑暗和寂静席卷而来,他变得十分恐惧和敏感,他好害怕自己会死在这片黑暗里。 余白呼救着。 声音从刚开始的呼救,逐渐变成了抽泣,到最后嚎啕大哭,哭得快没力气,嗓子都哑了,那少年都不为所动。 直到他彻底没声儿,江野这才缓缓打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就见余白害怕的蜷缩在门内,眼睛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是那么可怜脆弱。 “余白,是我。” 余白听到江野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激动,那一瞬间,江野在他心里就跟救世主降临一样让他激动。 他每次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都是江野。回想起以前,江野也是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的。 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将江野推开,伤透他的心,甚至在那个时候打了他一巴掌,把他一颗心打得碎成渣子。 余白懊悔极了,摸索着抓着他的腿,努力的仰着头想把他看清楚:“对不起……江野……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他想给他道歉很久了。 他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满是乞怜。 江野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但内心的黑暗面告诉他,心疼是没有用的,能抓住余白的办法只有下狠手。 他忍了忍心痛的感觉,在余白面前缓缓蹲下来。 在余白的视线里那抹模糊的影子蹲下了,不等江野主动抱他,余白自己就扑到了他怀里,乖得反常。 但对江野来说,意外之喜。 余白在他怀里颤抖。 他痴迷的眯了眯眼,欣赏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余白越是露出这副表情,他血液就越沸腾。 他抚摸着余白的背,试图安抚他,声音异常地温柔:“宝贝……你怎么会有错呢?你永远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惹我宝贝生气。” “江野……” 余白感动得眼睛和鼻子酸疼得厉害。 江野将他横着抱起,哑哑道:“不怕,我抱你回家。”他的嘴角愉悦的上扬着,在此之前,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让他爽。 别怪我余白。 他温柔的目光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 那件事之后,余白再没被欺负过,因为江野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他就像他忠诚的骑士,为他抵挡着刀枪棍棒。 这段时间生病,江野一直亲力亲为的照顾他,生怕他摔着磕着饿着,甚至会为他准备午餐早餐。 余白很感动,不止性格上对他改观,日常也再没躲避过他。 今天江野和往常一样给他带来午餐,是他自己做的。他的手艺很好,当初江玉异常挑剔余白的手艺余白那时不能理解,自从吃了江野做的饭菜之后顿时就理解为什么江玉说他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余白的眼睛还是只能看见模糊不清的影子,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有一个星期了,没有丝毫好转。 江野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花坛里逗鸟。 这是在余白家养一个多星期的小鸟,之前受了伤,现在痊愈了,余白准备把它放生。这只小鸟很有灵性,乖乖的卧在他手里一动不动的,任他抚摸。 余白对这只小鸟爱不释手,忍不住落下一个吻在小鸟的背上。余白亲吻鸟儿的画面很美好,可在江野眼里就变了味,那眼眸阴暗的闪了闪。 余白看过来时,他又悄然把这丝阴暗藏在眼底,恢复成平时温和乖训的模样。 “吃饭吧宝贝。”他打开保温盒:“今天做的是你喜欢的牛肉。” “别叫我宝贝。”余白脸颊发烫,江野目光炯炯的追问:“那叫什么?” 余白不自在轻咳一声:“叫我名字就好,反正……别叫那个。”太怪了。 江野宠溺一笑:“好,如你所愿,余白同学。” 江野舀起一勺饭菜递到他嘴边,语气暧昧地道:“余白同学,你既然这么不方便,我喂你怎么样?” 余白的脸瞬间红了:“不……不用……我自己可以……”他只是看不见,不是手断了。 在他倔强的反抗下,江野也无可奈何,只得把勺子让出去。 余白吃饭前要将小鸟收回书包里,江野淡淡瞥了一眼:“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余白有点不放心,他怕鸟儿受惊伤到江野,吃吃没给,就听他幽幽道:“不过一只鸟而已,我陪着你还不够?” “不是的……”怕他误会,余白只好把小鸟交给他:“那你拿着吧,小心它伤到你。” 江野将小鸟握在手心里把玩,因为生命在手中挣扎,他不由得好奇的歪了歪头,来感受手心里脆弱的生命。 实在太过于脆弱,他只要手指头收紧,这只鸟就会在他手里变成一滩血水。 余白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起这只鸟的由来:“它家应该就在附近这片花坛里,我就是在这里捡到它的……我还没给他取名字,江野你觉得……” 耳边传来“吱”的一声惨叫。余白的心随之“咯噔”一声,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怎……怎么了?”他颤抖着扭头面向江野的方向。 少年勾了勾唇,扬起一个病态的微笑:“抱歉,不小心用了点力。” 第16章 Chapter (16) 余白心跳都快停止了。 偏偏这个时候江野又靠过来,将唇附在他耳边问了他一句:“亲爱的……你不会怪我吧?”他的语气哑哑的,藏着一丝危险。 余白整张唇都在颤抖,唇色变得苍白无比。他回答不了江野的话,他很难受,很不舒服,他害怕他这残暴的性格,现在捏死的还只是一只鸟,下一次如果是他呢? 越想越头皮发麻。 “我……我还有事。” 找了个借口他想离开。路过江野身前时,被江野一把揽着腰拽下。 他霸道的将他揽坐在自己怀里,余白欲要挣扎,江野大手张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跳到了他的掌心里。 “亲爱的,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少年的声音甜得似蜜,“听听……它不是在么?” “……”余白惊魂未定的是伸出手,摸了摸他手里活泼的小鸟,那小鸟不知道是不是受惊了,在他手里扑腾着翅膀挣扎得厉害。 没办法余白只得把它放生。 “你为什么老喜欢吓我?”他的眼睛红红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在刚刚的心是落到谷底的,现在又**野亲手给从谷底捞了上来,跟坐过山车一样。 他锤了江野一下。 这一锤还真是锤在心尖上,原本江野还在为那只鸟吃醋,余白这一拳让他的妒意瞬间烟消云散。 “那我刚刚听到的是什么?”余白疑惑的问了一句。江野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捏就吱吱叫的玩具:“别人扔给我的。” 余白摸索着起身,在他雾蒙蒙的视线里看到了一抹鲜艳的红色,这还是他逐渐恢复视力以来看到的第一抹颜色。 他以为是花,想伸手去触摸。 江野挡在他身前,微微笑道:“亲爱的,该去上课了。” “……” 余白的手指触在他的胸膛上,一瞬间脸有些发热,就将手收了回来:“嗯,那走吧。” 在他们走后,不过多久,有个脸色苍白的女孩从墙角走了出来。她捡起了地上那只躺在血泊里的死鸟,有些于心不忍的捧在手心里。 何彩珠担忧的看着余白离开的方向,最后将那只死鸟掩埋了。她看着土堆发愣,心知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么下次躺在土里的该是…… 余白最享受的事情就是疲劳一天后,好好的跑一下澡。余美丽给他放好热水,余白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 浴室里的灯忽然闪烁了两下。 余白愣了愣,眼前的光线黑了。 是他的眼睛还是灯? 他着急的喊着余美丽,没有听到的回答,这个时候她估计跑出去买菜了。 余白只好决定再泡会,等他回来,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余美丽。他就在温水里缓缓地睡着了。 灯又闪了一下,一个黑色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浴缸边上。 那人痴迷的盯着他的睡眼,手指在悄悄描绘的他五官的轮廓,又从他唇珠往下,沿着脖子滑到锁骨…… 余白这么一睡,睡得特别沉,在浑浑噩噩间好难受。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触摸自己,非常的难受,再睁眼时,他的耳根和胸口那片都是潮红色的。 怎么回事? 余白感觉好奇怪,身体好像很不对劲。他从浴缸爬出来,下半身软趴趴的,没有什么力气,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灯忽闪了两下。 他总感觉有什么人在,于是敏感的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那片雾蒙蒙的视线里,也没有其他异常的出现,浴室里一切都很安静。唯一多出来的只有地上多出几个卫生纸团。 余淼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爸妈都在关切的询问余淼在学校里怎么样。余白觉得他能怎么样,不是喝酒蹦迪就是在撩妹,这孩子死性不改的。 余淼也是相当看不惯余白,自从上次**野踹了一脚之后,他现在记恨着,于是阴阳怪气对余美丽说:“妈你能不能别让什么人都进家里来。” 余美丽不解:“啊?” 余白也不解。 余淼没好气道:“对面那小孩是个暴力狂,上次还踹了我一脚呢。这才好久啊,哥他又把他带到家里玩。” 余白一脸懵:“你说的江野么?” 余淼冷哼一声:“我有在跟你说话么?” “……” 估计说的是江野,可是江野今天并没有到他们家来过。余白觉得余淼还记着那次的一脚之仇呢,向着江野说:“他打你都是轻的。” “妈妈,你咋也不管管余白。”余淼看向余美丽,余美丽也是头疼,这兄弟俩每回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余白饭也不吃了,拄着盲杖就往外走。 余美丽喊:“要去哪啊?” 余白烦得很:“出去走走,我不想跟这家伙待一块。” 他可没办法原谅余淼给苏敬城发他视频的事情。要不是余美丽身体不好,他肯定要把他告警察局去。 他现在视力恢复得不错,能稍微看得清楚建筑物,可以一个人出行了。 余白敲响江野家的门。 江野几乎是应声而开,速度快到余白一瞬间感觉他就在猫眼上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似的。 “怎么了?” 很突然,余白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久才干笑一声:“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等我一会。”江野回家拿了件外套,给他绅士的披上:“今天降温……你不能穿得这么少就出去。” 他还真是知道关心人。 余白脸有些发烫:“谢谢。” “跟我谢什么。” 江野揽过他的腰,想带他下楼,这似乎已经成了他每天工作任务,他也非常享受照顾余白的感觉。 “不用。”余白轻轻推开他,脸上浮起那么一丝羞怯:“我现在可以自己行动了,老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那只手不依不饶的缠上他的腰:“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能看见的时候,我就再也不缠着你。” “额……好吧。” 余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搀扶下,一点点的下楼。身旁少年安安静静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神就泡了蜜似的,装满了浓浓的爱意。 两人走在繁荣的街上。 “你想吃什么?”余白问他。 江野:“听你的。” “吃烤鱼怎么样?”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烤鱼了,余美丽做的没有外面那个味儿。 江野还是那句:“听你的。” 余白好无奈:“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吗?” 他的声音沙哑动听:“我只听你的。” “……” 他无时无刻不在向他表露爱意,余白紧张又有些尴尬,干巴巴地一笑:“好啊,那听我的吧。我们去吃螺蛳粉臭豆腐肥肠火锅炖榴莲怎么样?” 没有得到江野的回答,余白也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他就是想缓解他们这种暧昧的氛围。 终于,江野回答了:“好啊。” “不了不了。”余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开玩笑的,这东西吃了是会进医院的。” 江野失笑一声。 余白脸一红,更紧张了。 那只缠着他腰的手缓缓贴着他的手臂往下,握住了余白的手。余白身体一僵,江野的手指已经侵入了他的手心里,缠绵的和他十指紧扣。 江野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你要去的地方情侣可以打五折,亲爱的,你不想打折么?” “……” 五折,是有点诱惑人。 但是感觉骗人不好,余白又摇摇头:“用不着,不差那个钱。” 他将手抽了出来,江野手心里失了温度,一瞬间空落落的。很快,他收敛起情绪,又恢复成那副温柔地笑脸,走到余白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到了。” 两人停步于一家辣菜馆前,进去后找了个座位坐下。余白问江野:“你想吃什么菜?” 江野放下菜单:“牛肉吧。” 余白一惊,和他口味一样。 江野点了一桌子的牛肉小菜,余白吃得很开心,因为都是他喜欢的菜。江野就在一旁看着他吃,偶尔也慢悠悠动一下筷子,却没有吃得像他那么快。 外头来了几个少年。 是网球社那伙人。 周言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包厢里的余白,于是带着人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余白,好巧啊。” 余白没听出来这是谁。 周言自来熟的坐在他身边:“是我啊,我们之前打过网球的。” 他这才想起来,“周言?” 周言歪头一笑:“记起来了?” “是的。”他网球打得很好。 周言语气有些抱怨:“上次不是给你网球社的名片了么?你为什么不来啊?我可是盼了呢好久。” 余白无奈回答:“眼睛生病了,去不成。” 周言歪着头去看他眼睛:“嘶……原来是这样啊。” “咔哒。”一根筷子被狠狠折断了。 一伙人听着声儿看向江野,周言好奇地凑过去:“你是余白朋友么?” 没有等到江野的回答,那少年的脸沉得跟天边的乌云似的。那只折断的筷子被他随意扔在垃圾桶里。 周言向余白打趣道:“你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他转头又看向江野,语气有些暧昧:“哥哥,你是不是体育生啊?” 第17章 Chapter (17) 周言的眼睛在向江野传递着秋波,作为一个资深0,他最喜欢的就是江野这样长得好看,身材好的男孩。 如果是直男最好,他有的是办法把他掰弯。但目前来看,他似乎并不是单身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在乎,别人的男朋友他才更有挑战欲。 周言自来熟的坐在江野身边,笑道:“哥哥身材这么好,我还以为哥哥是体育生呢,体育生的身材都超棒的。” 余白脸色有些不太好。 江野视线落在余白身上,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这一笑就跟一道无形的电流一样,直击周言的心脏,他那一瞬都感觉心脏要在胸口跳出来。 周言那边拿出手机:“哥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江野:“我没有手机。” “啊?”周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余白那边插话:“他确实没有手机,所以不方便给你留电话。” “这都21世纪还有人没手机么?”周言惊讶的同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干笑了两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江野:“要不哥哥你用我的吧,我还有好几个手机呢。” 他递给他手机。江野也不拒绝,单手支撑脑袋,用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把玩着他的手机。 余白脸色更难看了,说不上来为什么,江野这副不拒绝也不推开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余白拼个桌吗?”压根不等余白回答,周言就招呼着人在他们桌子边上坐下:“这顿饭我请你们,你们还想吃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们加菜。” 余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用,你们吃你们的,我们的我来付。” “别啊,就当交个朋友。”周言笑着看向江野:“你说是吧哥哥。” 江野没有回答他,就在一旁支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余白逐渐变化的情绪,真是有意思极了。 “我……”余白沉着脸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 他摸索着去了厕所,用冷水一捧一捧的冲洗着自己的脸,想把冲洗清醒点。他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又和江野没关系,他想和谁处朋友,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他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 为什么会难受呢? 想着,余白又冲了冲脸。 这时,一双手撑在他边上,江野带着一丝玩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怎么待这么久?亲爱的,我很担心。” 呵! 余白吓一跳,猛地抬起头。 江野不紧不慢的跟着起身,缓缓伸出手摸着他煞白的小脸,温柔地道:“抱歉,吓到你了。” 余白平缓了会,躲开他的手。那样子就跟赌气似的,小情绪都写在脸上:“我没事,回去吧。” 他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江野就在后面看着他,半张俊脸在微弱的光线下晦涩不明,那个神秘的眼神就像个掌控一切的人。 “你喝酒吗余白?”周言递给他一杯啤酒,余白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周言不依不饶的:“哎呀,喝一杯没事的。好菜配好酒嘛。” 江野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余白身后的,他伸出手,微笑道:“我替他喝。” 一看到江野,周言眼睛一下就亮起来,闪着光:“哥哥你能喝酒?” 江野:“能。” 周言兴奋地眨了眨眼:“那正好我两喝。” 江野正要接酒,余白忽然伸手把酒杯截走了。他语气沉闷,异常不悦:“不用你帮我喝,我自己可以喝。” 言罢,余白他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都不带喘气的,殊不知身后江野的嘴角正在逐渐上扬。 周言一伙人起哄。 一杯又一杯递过来。 余白一共喝了三杯,出去的时候人都走不动路,还是江野背着出去的。两伙人站在门口告别。 周言有些不舍的对江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哥哥,回去记得接电话呀。” “咯咯咯什么咯?”余白不悦的抬起一张醉醺醺的小脸,就像是话匣子打开了,指着他就说个没完:“从刚开始咯到现在,你丫是要下蛋吗?咯个没完?” 周言好尴尬,但也没计较:“余白果然是不会喝酒呢,一喝醉就胡言乱语。” “你丫别胡说,我没喝醉……”余白趴在江野背上,像个刺猬似的:“我清醒的很!你丫想干嘛我都知道!” 江野浮起一个笑意。 周言脸色有些不太好了,但还是扬起一个和善笑脸:“哥哥,我们就先走了。余白等你下次清醒后我们再聊吧。” “你还咯??”余白一听到那咯咯咯的声音就烦得很:“你丫再敢咯一声,我就去找个鸡笼把你关起来!” 江野忍不住笑出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笑声一段一段的,那低音炮的嗓音听人心尖儿都在发颤。 周言要是知道余白的一喝醉就没有口忌的话,他一定不会灌他喝酒,他被他骂得浑身都是火。 不止他。 他身边的兄弟们都有些蠢蠢欲动。 周言却只是伸手拦住,他看了一眼两人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这么暴力干嘛,别吓着我哥哥……等过几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去弄他。” 两人走在树林幽深的小道上。 路边昏黄的灯一排排亮着。 余白原本是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不知道为什么醒了,挣扎着要下:“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我自己可以走……” 江野无奈地放下他。 余白跌跌跄跄的往前走,因为看不见,摔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江野主动上去扶着他走的。 “生气了?”江野试探性地问。 余白将他推开:“不用你扶。”低着头醉醺醺的撞到了一颗树边上,在往右一点就是车来车往的公路。 江野被推得有点难过,但还是将他拉回来,拉到了怀里,原本是想保护他,但是余白在他怀里挣扎,挣扎得特别厉害,叫着喊着就是不让他碰。 “我说了你别碰我!” 无奈之下江野只能抓着他的双手,把禁锢在树上,余白这时抬起头,一张哭红眼睛的小脸出现在江野眼前。 那一瞬间江野瞳孔在震动。 余白晶莹闪烁的泪花凝聚在眼角,欲落不落的,就好像被人抛弃了似的,楚楚可怜又强忍着痛苦。 “宝贝……”少年伸出颤抖的手去捧住余白的脸,就跟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弄坏了似的:“是我不好好不好?不要生气……” 余白眼眸慌张的转了一下,嗫喏地张了张嘴:“你别碰……唔……嗯……” 少年低下头,余白张嘴的一瞬间被他强行吻住,他之后所有抗拒的话只能化作一声声难受的闷哼。 江野的舌头侵入进来,强行绕着他的舌头一点点的刮蹭,一点点的占有,带来一丝烟草的味道,反复的缠绕。 他也许是没有接过吻,吻技还很青涩,但却霸道无比,那是独属于青春少年的野性,如火一般热烈,没完没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点燃才好。 余白受不了他这样热烈,伸出双手推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抓住双手,用力的锁扣在背后。 余白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慢慢地软下来,被吻得没有丝毫力气,只能无助的哼哼着,任由着他放肆。 吻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松开了他,那张性感的唇微微张开着,喘着浓郁的浊气。余白也被吻得大脑空白。 江野低下头,依依不舍的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强迫他与他对视时,他的眼里装满了爱意。 “宝贝……” 余白困倦,疲惫的眨了眨眼,头一歪竟然就在他眼前这么睡过去了。江野抱住他软软的身体,浮起一个满足的浅笑,此刻他的一颗心是被填满的。 他背着余白上楼,原本是要带回自己家睡觉的,没想到余白刚好醒了,从他背上挣扎着下来要回自己家。 江野将他拉到身边哄着:“你喝这么多酒就这样回去的话,阿姨看到会打你的。” 好像……说的也是…… 余白垂下敲门的手。 江野痴迷的眯了眯眼,一下一下吻着他的脸颊,哄骗着他:“跟我走吧好不好?去我家洗个澡把酒味洗干净再回家也不迟。” “唔……我要回家……” “宝贝听话。” “……” “乖,听话。” 余白醉醺醺的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被他连哄带骗的带到了自己家里。江野把他轻轻放在床上,余白此刻还没睡过去,呆呆的睁着一双盯着天花板眼睛发愣。 江野悄然反锁上卧室门,就那么定定站在床边看着他。他勾着唇歪了歪头,一双病态眯起的眼眸里,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对余白的痴迷。 余白的衬衫敞开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江野盯着那处,眼神都变了。他缓缓俯身而下,支撑在他上方,伸出一只手摘下余白的眼镜。 余白看不见眼前的画面,只能看到上方有个模糊的人影,如若他能看见,此刻一定会**野这副病态的表情吓个清醒。 “余白……” 他的指尖轻轻刮过他的眉眼,又从高挺的鼻梁上缓缓滑下,接着是唇,他一点点的用手指描绘着余白的五官,欣赏着他每一寸雪白的肌肤。 就当他的手指滑至他的喉结时,余白忽然喃喃开口:“我要……洗澡……” 江野一怔。 余白起身将他推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要洗澡……”他四处乱撞,在找自己房间的浴室,可是居然找不到了,他记得是在这块地的。 第18章 Chapter (18) 江野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好看。他轻轻托起余白的手,温柔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亲爱的……浴室在这边,我带你过去。” 醉醺醺的余白被牵着过去。 走到浴室里,余白支撑在洗手台前,脑袋晕乎乎的,一双手贴着他的腰绕来,江野从后轻轻的抱住他,挺翘的鼻尖时不时擦过他的耳垂,他面露一丝痴迷,贪恋的闻着他发间的香味。 “你想怎么洗?”他哑哑问。 那声音就跟泡过蜜似的,甜腻得令人心尖儿发颤,压特别的刻意,声带里的磁性震得余白腿有些软,站不稳。 “我给你放水?” “唔……我……自己来……”余白推开他趴到了浴缸边上,对着空气就开始做拧水龙头的动作,一边拧,一边奇怪,这水龙头为什么不出水? 直到江野打开另一边的水龙头,余白这才开心的笑了一下。浴缸在放水,他就垂着疲惫的脑袋坐在浴缸边上开始脱衣服,脱鞋袜。 他看不见,又加上喝醉了,所用动作并不顺畅。江野看见后,单膝一弯,半跪在他面前。 余白只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脱下了他的鞋袜。他正奇怪这是谁时,眼前有道黑影将他笼罩,那人又开始替他解衬衫的扣子。 余白想看清楚那是谁,可是眼前模糊的视线只能让他看到一个黑影,于是他想凑近点,就把连凑上去了,可是除了放大的黑影之外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有一道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余白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他的唇仅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擦枪走火,那眯着眼睛看清楚人的模样,像只在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刻意引诱他似的。 “余白……” 少年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半眯的星眸里满是对他渴望和痴恋,他如此渴望他的唇能主动吻上来。 没有预想之中的吻,余白离开了他危险的距离,江野多少多少有些不甘心,但也没用过激举动,只是脱下他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暖洋洋的,好舒服,余白头一歪,靠在浴缸边缘睡去了。 水面波动了一下。 一双结实有力,满是疤痕的手轻轻将他从另一端拉过来,揽入了怀里。少年的动作很轻,似乎生怕惊醒他。 浑浑噩噩间,余白只感觉好难受,好像落在火炉里一样,他想睁眼看看是什么那么热,可是他现在好困,眼皮都睁不开。 有人在他耳边深情的告白:“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一道电流直窜上闹,几乎就在那一秒,余白睁开了双眼,清醒过来,这才明白那温热的来源是属于谁的。 “江……江野???” 他话还没说完,惊呼的声音刚溢出嘴里就被一只大手捂住,江野沙哑到不行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别动,一会就好,乖。” …… “啪!”那是余白用尽力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把他半边脸扇得露出几个红色的手指印。 江野愣怔在原地。 余白颤颤巍巍的从浴缸里爬出来,他想从身边逃离,江野眼睛一红,反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重新又拖了回来,那一刻余白眼里满是恐惧和害怕。 对上余白的视线,江野瞳孔猛然一震,连忙松开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他没用多大力气,但余白却是实实在在的被他吓到,连腿都是软的。 他辗转将他抱在怀里,明明刚刚还一副阴郁到极致的模样,现在又可怜得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轻轻啄着他的唇,颤抖着声音,一声声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宝贝别这样好不好?” 余白一句话也没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江野将他打横抱起,抱到了床上:“不要紧张,我不会再碰你。” 他坐在阳台烦闷的抽烟。 余白就躺在他的房间里。 两个人隔着一面落地窗,江野就这么看着他苍白的小脸,眼里难过又自责,难过余白害怕他的模样,自责自己没有把持住而伤害他。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不知不知觉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好久之后,他掐灭最后一根烟,走了进去。 余白已经睡了。 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很乖。 江野就那么看了他一晚上,一直到早上余白走后,他都睡不着,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起初他是不想让余白走的,可是余白又露出了那副害怕的模样,让他又忍不住松了手。那个眼神仿佛在跟他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余白这一下午都是在摸着脖子度过的,江野昨天掐着他的力度他到现在仿佛都还能感受到。 那支没送出去的新手机还在他口袋里,原本他是想昨天送给江野的,可是周言送了江野自己的手机,江野没拒绝后,他整个人都不舒服。 酒后的事情他不记得,他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唯一记得的就是醒来后,江野掐着自己的脖子,让他不要走,不要那样残忍的对他。 余白闷在房间里发愣。 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江野,明明那一巴掌是自己扇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觉得好难过,心脏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得要死。 “儿子在不在?” 余美丽敲响房门。 余白从胳膊里抬起小脸,眼睛红红的,眼角粉粉的,睫毛上湿润得厉害。 他打开门。余美丽看了一眼他阴暗的房间,皱皱眉,问道:“大白天你关着门拉着窗帘干啥?” 余白摇摇头,没说话。 余美丽递给他一封邀请信:“儿子你看这个,好像是个叫江什么的公司……想邀请让你过去谈画画的事儿,上面说看过你参加的那个比赛,很欣赏你哩。” “不去。” 余白像个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任何兴趣。他想重新爬回床上,就听余美丽又说道:“他还给你寄钱了,寄了几万块哩。你这不去是不是不好呀?” “寄钱?”余白皱皱眉。 “是呀,钱我没动啊,都在这信封里。” 第19章 Chapter (19) 余白:“原封不动的寄回去。” 余美丽点点头:“好吧,那妈给你寄回去,正好顺道去看看你奶奶,估计得下午回来。儿子你在家休息,有啥事儿找你弟弟,他在家呢。” “嗯。” 余白轻轻应。 余美丽关门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余白就觉得异常的渴,他想下床倒杯水的,可是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是不是低血糖发作了? 他今天上午没有吃早餐。 余白趴在床边上大声喊着余淼的名字,在喊了第四声之后,对方才在客厅不耐烦的回应:“喊我干嘛?” 余白虚弱地回应:“泡一杯糖水给我。” 余淼:“你自己没手吗??” 余白皱了皱眉:“你快点……” 余淼翻了个白眼:“自己弄去,爷好不容易放几天假还能听你呼来唤去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声音,只有电视里播放电影的人声。 余白只能忍着眩晕和无力站起来,刚站起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世界都旋转,心脏也开始进入一种慌急的状态,好像随时下一秒就会猝死过去。 他摔趴在地上。 摔趴在一双黑色的鞋子前。 有个人慢慢在他身前蹲下来,递给他一杯甜度浓郁的葡萄糖水,水温不烫,似乎是刻意凉了很久的。 余白接走他递过来的水,就跟得到救命的圣水似的,喝得很急,咕咚咕咚,嘴角溢出的都是甜腻的糖汁。余白一口气喝完,光在那喘气。 那只手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将他的嘴边的糖汁擦掉了。少年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下沾满糖汁手指,是甜的……是对方的味道。 他盯着余白晶莹的唇,微微张着一张性感的唇,低下头向他的缓缓靠近,忍不住的想要索取更多。 气氛一度暧昧到不行。 可那少年却又在那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似乎在忌惮什么不敢吻上去。他的唇停留在他唇边,欲落不落,眼里满是对它的渴望。 余白微微侧开脸,把杯子递还给他:“谢谢你余淼。” 少年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满的眯了眯眼。凭什么?每次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的是他,他却总能想着别人。 这么想着越开越不爽了。 那只缓缓举起来,原本是冲着余白的腰去的,余白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手机,递给他:“给你吧,上次素描大赛的奖品,我不要的。”反正也送不出去了。 江野伸手接过,放在掌心里把玩。 “好了,你出去吧,我没什么事了。” 余白转身又缩回了被子里,用被子蒙住整个消瘦的身体。 江野拿着他给的手机走出去了。 余淼在客厅里玩游戏,完全没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人,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 余白睡了一会。 醒过来后原本是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客厅却传来一个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像是他弟弟余淼的声音。 他听着声音靠过去,摸索着声音的来源,摸到了被江野五花大绑挂在窗边上的余淼。他实在是惨,一张脸都被打肿了,嘴里还被塞了一团布。 余白拔出他嘴里塞的脏抹布,他那张嘴就开始骂骂咧咧:“是不是叫对面那混蛋过来报复我的?你丫给爷松绑!你看爷弄不弄死你两!” 江野? 余白一惊:刚刚来的是江野? 原本他是想给余淼解绑的,一听到那张狗嘴里吐不出人话来,余白重新把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就这样绑着等妈回来吧。” 余美丽回来后,余淼得到解放,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向她告状:“妈……你看看,哥哥找人打的我。” 余美丽一看,心疼得不得了:“余白是这样吗?” 余白淡定的躺靠在沙发里,把他对自己不管不闻的事情告诉了余美丽:“没错,是我找人打的。” 余美丽无奈的问:“儿子,你这是为什么呀?” 比起余淼,余美丽更疼这个身体弱的孩子。换做是余淼干出这种事儿,指不定余美丽早一巴掌呼过来了。 余淼当场发火了:“他都这样对我你还护着他?你声音在轻点我都听不见你说什么!舍不得说他是吧?行!就看我不顺眼是吧?那我走!你就抱着你这个废物儿子吧!” 废物两个字也太刺耳,余美丽怒喝一声:“余淼!!” 门“砰”的一声关上。 余淼转头跑了。 余白脸色很难看,说到底余淼也只是个孩子。他不喜欢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父母过于偏心自己。 “妈你去看看吧。” 余白说道。 余美丽冷哼一声:“管他干什么?还反了他了。”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担忧的很,一直到十二点都没睡,最后还是余白爸爸出去找回的余淼。 第二天余美丽带着余白去拿体检报告,顺便去测测血糖。余美丽把这些天余白眼盲之后的发病情况都给医生说了一遍,医生看完他的报告之后,带着一丝疑惑检查他的眼球问题。 得到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血糖控制得好的话,按理说您儿子的眼盲应该没几天就恢复的。这是短暂性的失明,造不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余美丽觉得医生没看好,又拉着余白说:“这都快半个多月了,现在都还没恢复呢,您再看看。” “的确没问题啊?”医生又查了一下,无奈之下,说道:“要不再回去观察几天,再不放心的话就带他去其他医院看看。” “这……”余美丽看了一眼余白,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光发愣了:“走吧儿子,我们回去再观察观察。” 余白站起来任她牵着走:“嗯。” 出医院的时候,有几辆机车停在医院附近。穿着短裙的何彩珠接种疫苗出来之后,正好和余白撞见了。 余白和她擦肩而过,期间看了她一眼,何彩珠一愣,有些不确定那个眼神,再回头看的时候,余美丽骑着小绵羊带余白离开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辆机车。 小绵羊行驶进一个没什么人地下隧道里,他们要回去就必须经过这个隧道。这个隧道看起来很奇怪,墙上被人画满了彩色的荧光涂鸦。 几辆驾驶着黑色机车的年轻人从隧道的另一端狂驰而来,将余美丽的小绵羊堵在中间。 余美丽没见过这场面,吓呆了。周言摘下头盔,朝着余白吹了个口哨:“好巧啊,余白。” 余白知道他的冲自己来的,下了车,拍了拍余美丽的肩膀说道:“你先走吧妈,这是我朋友,来找我玩的。” “你……确定?” 余美丽怎么看余白这种性格,都不会交这样狂野的朋友的。 “放心吧,没事的。” 在余白的安慰下,余美丽只好开着小绵羊离开,可是半道被一辆机车拦住,“阿姨,您要去哪啊?这一个人走,多危险啊,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余美丽笑笑:“不用,我们家这走一步就到了。” “周言。”余白看向周言,周言也在看他,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 余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妈有高血压,你要是不想惹上其他事情的话,最好放她离开。” 周言一听,犹豫了一下,还是摆摆手把拦路那人赶开了。就算他家再有钱也害怕沾上人命。本来也只是想给余白一个教训,扯不上其他人。 余美丽顺利驾着小绵羊离开,还不忘回头对余白说:“你别玩太久啊,早点回去。” 余白没回答,是周言替他回答的:“阿姨您放心,我们等会就给他送回去。” “好,那你们好好玩。” 余美丽离开了。 周言一把揽过余白的肩膀,把嘴贴在他耳边,暧昧地道:“阿姨让我们跟你好好玩,余白……你想怎么玩?” 余白的声音异常的冷静:“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周言招呼着周围的兄弟围了过来。他讶异了一下,原本以为余白会跟只小兔子一样害怕得不行,没想到他不但不害怕,甚至还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周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双眼睛炯炯眼神,一点儿也不像个瞎子:“你不瞎了?” 余白没理他。 周言推了他一下,又踹了他一脚,把他揣倒在地。 余白撞在墙上,上衣的扣子散掉,那腰部漂亮的线条一露出来,让所有少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是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又白又嫩,像块鲜豆腐似的。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周言走上前,用脚踩在他的腹部上,这腰浑然天成的让他好生嫉妒,天生勾引男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江野有没有看过。 余白疼得皱了皱眉。 周言挑起他的下巴:“我想你应该是不记得了?那次你在菜馆喝醉了,在哥哥面前说了好多诋毁我的话。我呢这人就记仇,但念在你是喝醉了,不会打你太狠,但还是会给你个教训。” 余白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得有些好看,可嘲讽的味道很浓。 周言被他弄得疑惑不解,明明被打了他不仅不害怕,甚至还在笑:“你在笑什么?” 余白抬起那双带着一丝妖治的眼,娇嫩的唇一张一合着:“你还真是天真的很,是谁跟你说我喝醉了?” 周言:“……” “我记得可清楚呢,我说过什么。我说你是鸡。”他笑得越来越邪气,越来越放肆:“你是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这种人很缺爱吧?嗯?才会对别人的猎物虎视眈眈,不择手段也想要抢到手?”他上下打量了周言一眼,那嘲讽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垃圾似的:“就凭你?凭什么?” 周言被他嘲讽得怒火中烧,扬起手就对着他的脸打了好几巴掌,打得他一嘴的血,可他还在笑,仿佛在笑他是个傻子似的。 周言气死了。 余白将血沫咽下,轻佻地道:“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小傻瓜,你那时候应该捧着手机等得很着急吧?想知道为什么他回去后没有接你电话么?” 第20章 Chapter (20) 两人冷冷对视着。 余白眼里的挑衅没有半分退减。 周言的表情一收,说了一个字:“打。” 围上来几个要打余白,好在何彩珠带着交警赶来了,那些鬼火少年看到警察一个个骑上车四处逃窜,哪里还能管余白。 余白被何彩珠扶起来,那时候的他狼狈不堪,满脸的伤痕和於肿。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救下自己的居然是书里的恶毒女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余白看了一眼何彩珠,竟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何彩珠躲开他的视线,低低道:“接种疫苗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了。你后面有好几辆机车跟着,我觉得不对劲就拦了一个交警跟上了你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余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谢谢。” “不过是还你一命罢了。”何彩珠的声音软了很多:“那些人有警察去追,我先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帮忙送我回去就好。” 何彩珠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眼睛没有眨:“你的眼睛……” 余白摇摇头:“还没好。” 他对周言撒了谎,他就是单纯看不惯周言。以周言那迫不及待的尿性,给出手机肯定是要打给江野的。 他挑衅了几句他就疯了。 因为他句句都猜到了关系他尊严的致命点。 何彩珠这下放心了,之前在医院里遇见余白时,恍惚看到余白好像在阴暗的注视自己,以为是他眼睛好了,原来是她看错了。 她把他送到他家楼下。 余白道了声谢准备上楼。 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何彩珠抿了抿唇,思虑很久后,开口喊道:“余白……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改天吧。” 余白对她要说的话并没有兴趣,应该说,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他只想回家,好好躺在睡上一觉,他感觉自己好疲惫,好困倦。 他摸索着爬上楼梯。 江野就坐在他家门口的那节楼梯上,在他前面是满地烟头。他在抽烟,抽得焦躁,因为找不到他而焦躁。 两人的视线交接。 江野瞳孔一震。 余白看不见画面,只闻到了烟味,大抵猜到了是谁。他闻着烟味走了上来,来到一处微弱的光源前。 他想绕开光源走。 江野忽然拉住他的手,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谁打的?” 余白冷漠的拨开他的手,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他要掏钥匙开门。 江野不耐烦夺走他的钥匙,一把从楼梯上扔了下去。余白一愣。他又狠狠的把他摔在门上,用一只手掐住了他下半张脸。 余白被迫仰起一张狼狈的小脸,那张脸上被打的都是淤青,眸光闪烁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江野的表情现在可怕得很:“我再问一句,谁打的?” 余白鼻尖一酸,看起来有些委屈,他狠狠咬了江野虎穴一口。江野也不躲,任着他咬,让他咬到爽为止。 咬着咬着他哭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落在他手背上。 江野几乎是下意识就松手了,方才还一副吃人的模样,一见他要哭,马上惊慌失措的捧住他的脸,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宝贝……” 江野想看他的伤势,余白侧开脸,不给他看。他更慌了,眼睛都急红了:“别哭好不好?” 江野心都要碎了。 他将他紧紧搂入怀里,那个力度,仿佛要把他揉入骨子里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不要不说话……”真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我要你离我远点。” 余白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挣扎得厉害。江野伸出颤抖的手,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口鼻,余白当时双眼一黑,没了意识,软在他怀里再没动静。 少年痛苦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睁着一双红征征的眼睛,疼惜无比的吻着着怀里的余白:“亲爱的……你还是这样比较听话。” 江野抱着余白走进了家里。 江玉坐在客厅弄她鲜红色的指甲,一看江野抱着余白进来,笑了一下,说道:“我让你这祸害别去接近别人家的孩子,你怎么就不听呢。” 江野没什么反应,他对江玉冷嘲热讽的话已经成了习惯,反倒是他怀里的余白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当初那刻意伪装的纯真,暗沉沉的,夹杂着一丝怨毒,非常具有攻击性的眼神。 他在看江玉。 江玉愣了一下,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再想细看时,余白已经被江野抱进了房间,不想让她进来打扰,江野还把房门反锁了。 余白软软的躺在床上。 江野帮他脱去了上衣,小心翼翼的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伤口,照顾他的时候就像照顾小孩一样那么细致入微。 擦拭好身体后,他小心翼翼的为他拖去白色的鞋子,然后是白色的袜子。因为余白穿着短裤,那双洁白如玉的腿暴露在他眼前,他不敢往上看,他怕自己会失控。 可鞋子一脱,他盯着那只拥有漂亮弧度白嫩的脚,一瞬呼吸都絮乱了,视线更是难以聚焦,心尖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动。 “唔。” 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他肚子上的伤口,导致床上娇小的人儿闷哼了一声。 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江野跟头狼似的扑倒在他身上,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反复磨碾着他的唇瓣,这样还不够满足,他又微微张口,咬了咬他的唇珠。 余白的手悄然抓紧了被单。 可上面那人却喘息着退开了。江野睁开一双装满欲的眼眸。他就那么支撑在他上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睡颜很久很久,都没有动过。 最后理智战胜了自己。 他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余白就睁开了一双眼睛。江玉客厅一边抽烟打电话,说话的声音很大,聊的是,她终于把附近的野猫都杀光了,很开心,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余白走到她身边,说道:“阿姨你家里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江玉瞥了他一眼,就跟瞥到什么烦心的东西一样,皱了皱眉,继续打着电话,把他无视了。余白也没说什么,转头去了厨房,想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可以吃的。 等她挂点电话的时候,余白正好面带微笑的端出来一盘烤得油光色泽上佳的烤肉放在她的面前。 “阿姨你尝尝,我刚刚做的。” 居然不是素的。 他上次给他做了一桌子的素菜,她就再也不怎么相信他的厨艺。不过这盘荤菜确实看起来很有食欲。 江玉终于给了一个正眼,她忍不住拿着刀叉尝了一口,有种很奇怪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的腥味,尝了一口就不想尝了。 半生不熟的,感觉自己被骗了。 “什么东西?”她觉得恶心。 “肉啊。”余白坐下来,笑着看着她:“是阿姨你最讨厌的野猫。” “……” 江玉的瞳孔因为震惊在抖动。 余白笑意更深了:“您杀的是我妈妈一直在楼下喂的那几只呢。” 他指了指厨房隔间里:“就是那些被您丢在垃圾桶里的猫……阿姨,你觉得它们味道怎么样?” “唔……”江玉一脸难受的捂着嘴和肚子往厕所里跑,趴在马桶上就开始干呕,那架势,仿佛要把肠子都吐出来才好。 余白学着她那慵懒的样子,双手环臂靠在门口,笑着看她吐:“阿姨,我妈妈为此伤心了好几天呢……您既然这么讨厌它们,就该吃它们血肉才解恨是不是?我还以为你会很享受呢。” “你这……狗东西!!”江玉爆发出一声怒喝,刚吼完又吐了。余白嘲讽似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不再看她。 江玉一直吐到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才从厕所里走出来,整个人憔悴得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江野回来了。 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味。 江玉上去就跟他诉说刚刚余白的干的事情,让他以后不准再把余白带回来。她现在看到余白的脸就会想起那盘猫肉,恶心感又涌上来了,但她胃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吐。 江野听了没什么表情,走到了余白烤的那盘猫肉面前。他拿着叉子要尝,被江玉阻止:“你是疯了吗?那些猫是被我毒死的,说不定身体里还有残留的老鼠药!” 江野淡定的拨开她的手,尝了一口后,用叉子把肉叉起来,递到她眼前。 江玉又害怕又恶心。她不想看,被江野狠狠的揪着头发拖回来,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看:“这是牛肉。” 江玉:“……” 江野嘲讽似的说了一句:“疯子。” 江玉吼着叫着:“那小畜生骗我!” “闭嘴。”江野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把她甩在地上:“他骗你也得给我受着,要是敢对他报复,下次躺在这盘子里就是你。” 第21章 Chapter (21) 江野打开房门。 余白没有走,就坐在他床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害怕的蜷缩成一团,无辜的睁大着一双眼睛,那模样就像一只可怜小鹿。 江野缓缓走过来。 余白害怕的退后。 他伸出一只手,强行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再躲。余白被迫只能和他面面相觑着,因为距离太过近,他很能清楚的感受到江野吐出来的灼热气息。 “害怕么?”江野哑哑道。 余白的眸光忽闪忽闪着,害怕都写在了脸上。江野盯着他粉嫩的唇,忍不住亲了一口:“只要你好好听话,我就不会再那么对你。” “别碰我。” 余白躲开他的唇。 那只手不耐烦地把他的脸板正,像是故意给他的惩罚,江野欺压上来,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唔。” 那粉嫩的唇里溢出好听的声音,余白下意识用手捂着了自己的嘴,把声音堵在了嘴里。再把手拿开时,脸颊红扑扑的,嘴角还勾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他悄然伸出手抓紧了床单。紧跟着他的手而来的,是江野的手。 他的大手暧昧的擦着他的手臂往上,最后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将十指插入了他的指缝间,死死锁扣。 …… 周言被拘留了三天才从派出所出来。 他那辆价值几十万的机车被扣了,气得在网球社发脾气,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社员们在一边安慰他,却没讨到什么好处,甚至还被他打了一顿。 这一切的暴行直到另一个少年的出现才终止。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少年强行拉起了地下室关闭的卷闸门。周言正奇怪是谁胆子那么大的时候,江野走了进来,晃着一双眼睛四处找着什么。 “哥哥!”周言见到他就跟粉丝见到明星那样激动,所有不好的心情在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江野目光落在角落里,那里有一段没什么用的绳子。 周言笑得甜甜的,怕被江野发现自己暴力的另一面,连忙把身边鼻青脸肿的队员赶了出去,现在球社里只剩下他和江野两个人。 “你怎么找来了呀?” 他趴在栏杆上问。 他记得他没跟他说过地下球社的事情,难道是余白告诉他的?呵,看来这家伙还算懂事。 江野捡起那段绳子,朝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周言腿都软了,浑身发热得厉害。 江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真是要人命,笑起来的时候无比邪魅,无时无刻都在放射着直击人心脏的电波。 “我还以为你是直男呢。”周言咬了咬唇,朝他抛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原来你喜欢这么刺激的。” “过来。”江野用食指勾了一下。 周言笑着从阁楼上跑下来了,他夺走江野手里的绳子,特别的热情:“不用你动手,我自己绑。” 说着,他绑住了自己的双手,用牙齿打了个死结,然后讨好似的看着江野:“哥哥,这样你喜欢吗?” 得到的是江野抬手一巴掌,把他扇得一脸懵。江野又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周言被掐得难受,以为是江野的特殊癖好,所以没反抗,任由他手指收紧。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言难受的大口呼吸了一下:“哥哥……你轻点吧……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真的……” 江野微笑着歪了歪头,手的力道却没有减轻半分。周言整张脸被掐得涨红,他实在受不住,开始挣扎:“我……我……我不玩了……你放开我……” 在他接近翻白眼的时候,江野松开了他,还没等他喘口气呢,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把他地上摔去。 “唔!”周言吃痛。 江野踩着他的脸,狠狠的挪了两下:“想不想玩更刺激的?” 周言原本以为他是来真的,一听那落下来的低音炮,他又瞬间软得就像一滩烂泥,像个发q的狗,期待得不得了。 “好啊。” 江野狠狠地踹了他的腹部几脚,每一脚都让他疼得打滚。他恍惚想起,当时他也是这么踢余白腹部的。 地上一滩血迹。 周言躲闪着:“不行,我好痛。” 他受不了这奇怪的游戏了,再这么被他打下去,一定会被他打坏的。 江野也没在动他,而是走了出去,把外头另外一个少年扶了进来,是瑟瑟发抖的余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了好几声惨叫。 “江……江野……”余白的声音在颤抖:“你要带我去哪里?” “乖。”江野带着他来到周言面前。在周言逐渐恐惧的视线下,少年递给余白一把锋利的刀,周言惊恐的摇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余白听到声音一愣:“谁?” 少年在背后握住余白拿刀的手,温柔地轻吻他的脸颊:“不过一只死狗而已。亲爱的……他当时怎么咬你的,你现在就怎么把他剥皮抽筋。” 是周言! 余白握刀的手在颤抖。 少年安抚着他:“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之后的一切事。”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带着余白举起那只拿刀的手,那在余白身后阴测测的模样,就跟吃人的鬼一样,表情可怕得要命。 “不要……不要!!”周言几乎是哭着喊出声,余白被吓到了,跟触摸到烫手山芋似的把那把刀扔了。 “江野……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呜呜……求求别让我做这样的事情。” 余白也害怕的哭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几乎是乞求似的,他跪在江野面前,求饶着:“我们走好不好……呜呜……江野……我求求你……我好害怕……” 他想要的目的达到了。江野满意的捧着他的脸,扬起一个病态的微笑:“好,那就不动他。” 他将他打横抱起来,往外走去,余白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因为害怕,他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江野的愉悦值直接到达顶峰。他终于忍不住,将余白困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抵在墙上热吻。 他吻掉了余白的眼泪,又缠绵的轻吻着他湿湿的眼角,不知道是不是吓得不轻,期间余白不敢反抗一下,模样乖得就像一只可以随时任他吃掉的小白兔。 “亲爱的……你听话的样子真的好让我着迷。” 第22章 Chapter (22) 江野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被余白填得满满的。有谁不喜欢这么乖的孩子呢? 他微微张口在他脖子留下标记,肆无忌惮的咬着,吮吸着,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标记。 有几个球社里的少年从他们身边路过,看到这副画面不由得面红耳赤,又因为好奇驻足,多看了几眼。 余白痛苦又愉悦的眯起眼来,那裂开的缝隙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流转了一下,带着一丝挑逗的笑意,对上了他们的视线。 那一刻,少年们就跟触到火似的,一个个红着脸跑开了。 江野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惹得怀中的人儿一颤,他语气满是不悦:“就这么喜欢被人看着?” 余白无辜的摇头:“没有。” 他的小脸**野掐住:“最好是没有。” 那张小脸在他手里显得是那么无助和可怜。 江野直勾勾的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凌厉似把刀,那个样子,仿佛要把他的灵魂贯穿才好。 他想看,余白就给他看。 可是时间久了江野也会发觉不对劲,这样纯善的人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底,可为什么却总给他一种故意给他看穿假象。 “余白。”他哑声唤他。 余白害怕的抬起眼皮,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动,无辜又不知所措,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可怜。 对上余白视线的那一瞬间,江野要说的话,忽然堵在了喉咙里,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逐渐的,那双鹰眼里的疑惑被疼惜所填满。 “我想回家……”他哽咽着说。 江野的一颗心都碎了,他颤抖的擦着他眼角的泪珠,激动地回应着:“好,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余白答应着回家。 可扭头就只身一人回到了地下球社。 周言还被绑在那,狼狈的像条狗。 余白带着江野的鸭舌帽走了过来,这个鸭舌帽是他趁江野睡着时悄悄摘下来的,上面还有他发间香精的味道。 周言都快睡着了。 被余白泼了一杯热咖啡弄醒。 看见来人,周言刚要发火,就见余白正哆哆嗦嗦的解着他的绳索,边解边紧张的四处观望,生怕会有什么恐怖的威胁突然出现一样,搞的周言也紧张起来了。 “快走。”余白解开他的绳子。 周言一愣:“你为什么……”要救我? “哪有为什么,大家朋友一场,我哪能看着你受伤啊。”余白催促着他离开:“赶紧走吧,小心江野又会过来。” 他明明之前还打过他的,现在他身上的伤估计都没好。想着,他刚刚哭着跪下求江野放过他的样子也是真真切切的,没想到余白是这么不计前嫌的人。 周言感动了。 “谢谢你。” 说完他往门口跑去,刚出那地下室,从天而降一个花盆,直直砸下来,砸在他的头顶上,把他脑袋砸了个洞,当场晕倒在地不停的抽搐。 “周言!!!” 余白连忙跑过去查看,确认人出事后,哭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他原本想救周言的,可奈何他躲不过天灾人祸,出了这样的事情。 周言住进了UCI。 余白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哭,他好害怕看到这样的事情。余美丽安慰着他,安慰了好一会余白才跟她回家。 在小绵羊车后座,余白把脸埋在她背上一抽一抽的,抽得特别厉害。余美丽以为他在哭,正要安慰,却又感觉他在笑。 余美丽看不见他的表情,是哭还是笑,大概只有余白自己知道了。 余白走到家楼下,江野正站在楼下等他。余美丽看到江野,心里多了一丝不舒服,他拉着余白绕着他走。 江野也没拦着,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目送着他们母子离开。 “余白以后不要跟他玩了知道吗?”余美丽边掏钥匙边跟他说:“他们一家子都是疯子,你别跟他学坏了。” 余白没说话。 余美丽瞪了他一眼:“你听到没?以后不许在跟那个孩子接近了!” 余白终于应了:“嗯。” 他撇向楼梯下方,江野就站在那,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们母子两。这种话被当事人听去,余美丽觉得好尴尬,连忙拉着余白走进家里,关上了门。 进门后她还在说,只是声音没有那么大了:“你是不知道,她妈妈之前还到家里来欺负过咱们。你画的那张全家福就是她妈妈给踩碎的。今天她妈妈又来咱们家发火,砸坏了咱们家好多东西。” “这样。”余白浮起一个笑意,看起来并不意外。江玉暴走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那女人迟早会报复的。 “还有啊,那孩子的爸爸过几天就要出狱了。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你小时候一看到他就会哭的男的。” 余白摇摇头:“不知道。” 余美丽“嘶”了一声:“就是那个啊,脸上有疤的那个。” 余白想起来了。 江野的继父,叫**。 因为故意伤害罪被送进了监狱里关了五年。江玉住的这个房子就是**的,那个折磨她五年的畜生就要放出来了,她现在应该着急,紧张的情绪急需要发泄口,所以才来找余家麻烦。 余白的电话响了。 是江野打来的。 他回到房间面无表情的接起来,电话那头江野的声音很沉闷:“你就不想我么?不想见见我么?” 余白没说话。 江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来好不好?我好想你,想你想到要疯了。宝贝,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 余白还是没说话。 大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因为锁孔不匹配,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你们家的门锁为什么换了?” 为什么呢? 因为是他换的。 余白勾了勾唇,发出好听的声音:“你别这样,我好害怕啊。” “别害怕宝贝。”江野一听到他的声音,兴奋得不得了,狼尾巴都摇晃起来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真的,我就是想见见你。好不好?” “你说的……那我出去,你千万不要引起我家里人的注意。” 江野的声音都在颤抖:“好。” 余白刚打开门。 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把他从门内拽到黑暗里,江野把他抵在门上,带着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第23章 Chapter (23) 粗重的呼吸将余白吞没,他伸出双手试图抵抗,可是手却被反扣住,所有的抵抗动作都被江野一一化解。 眼前的少年现在就像个很久没有吃尝过荤腥的狼,是一个巴不得把他整个人撕开,想品尝他血肉的坏家伙。 余白被迫的接受着他的吻,和他交融着气息。 楼道里很安静,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口水交融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野的唇才离开。余白再抬头时,一张小脸被吻得红扑扑的。 江野捏着他的脸,和他额头碰额头的相抵,离得他很近,那半眯的眼眸里装满了对他痴迷。 “去我家?” 他浑厚的低音炮响起。 余白摇摇头:“我们不能……”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堵住了。余白闷哼一声,江野不甘心的咬了一口他的唇瓣:“我最烦你对我说不。” “疼……” 在余白颤抖的说了一个疼字之后,江野又辗转舔着余白被咬疼的唇瓣,用甜蜜的语气去威胁他:“知道疼就乖乖听话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颤抖着,害怕似的抖着苍白的唇:“好……只要你不伤害我……就行……” 江野那双炯炯发亮的星眸愈来愈兴奋,余白甚至都感觉到了他因为兴奋正在缓缓摇晃的狼尾巴。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余淼的声音在楼梯下响起。 余白那位已经三天不着家的弟弟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震惊的目睹了他们接吻的过程。 震惊完之后,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好恶心,想骂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走过去把余白从江野怀里拉出来,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余白?你他妈搞同性恋?还在家门口??你不恶心我都替你恶心!!” 他话音刚落,就被江野揪住头发放倒在门口。他现在的语气就和他的表情一样阴狠:“你再多说一句试试,你看看我会不会撕烂你的嘴?” “不要……” 余白连忙拦下江野。余淼也趁此机会挣脱,躲在余白身后,明明很害怕江野,一张嘴却还在嚷嚷着:“你算什么东西?他妈的居然敢打我??” 江野不悦的挑了挑眉。 余白推着他去家门口,乞求地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眸光闪烁着害怕的光芒,说话时楚楚可怜的。江野再怎么愤怒,一看到余白这样表情一颗燥怒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白低了低头,闪躲着他的目光:“你先回去吧,弟弟这边我来处理,晚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江野看起来不想走。 余白酝酿了一下,不过一会儿,那眼尾肉眼可见的变成粉红色。他什么也不用说,只用看一眼江野,江野就会脱下所有武装,在他面前举手投降。 “好,我走。” “我走就是。” “只要你别哭。” 余淼似乎看穿了什么,江野走后他跟着余白来到他的房间里,问余白:“余白,那个疯子是不是威胁你了?” 余白没说话,黑着脸站在书桌前,手指烦躁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背对着余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算他们再怎么闹,也是亲兄弟,江野威胁的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余淼是不会就这么看着余白受欺负,拍着他肩膀说道:“余白你怕什么?我外边有兄弟,他要是弄你你就告诉我,我叫人去……” “啪!”他的话被突如其来一巴掌扇得戛然而止。 余淼被扇得一脸懵。 余白用手背扇的,因为身体柔弱,扇的手的关节疼。他冷着脸揉着手腕,漂亮的凤眼瞪着余淼:“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轮到你多管闲事。” “余白你疯了?”余淼真的是懵了,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俩不管怎么吵,怎么闹,余白都没有打过他。 余白今天这一巴掌可谓是给这原本就冰冷的兄弟的关系,又添上一层寒霜。 余淼愤愤的指着他:“你等着,我这就告诉妈妈去,让她知道你和对面疯子搞同性恋!你就看她揍不揍你就完事!” 余白淡定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三千块钱,甩在他的脸上。余淼眼睛一亮。余白讥讽一笑,一句话没有说话,又拿出一千块打在他脸上。 这些钱够余淼去玩一顿好的。 余淼笑呵呵的捡起钱,一点没了刚才的嚣张的模样。余白最了解他的性子,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就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他最反感这样的人。 余白:“出去。” 余淼就跟商机一样,兴奋得不得了,但语气还是那样嚣张:“余白你别得意,钱花完了我还会找你的。” 他走了,走后没多久,江野打电话过来了。 余白没有接这通电话,只是把手机随意的扔在一边后不再管。他不接电话。电话那头少年心急如焚,时不时走到他家门口又离开,一晚上都难以入眠,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他的感受,他早就破门而入了。 余白走向了自己的小画室,墙上琳琅满目挂着许多素描和油画,画的都是江野。笑着的江野,睡着的江野,深情款款的他,还有带一些色气味道的他。 余白痴迷的抚摸着那副他最满意的那副《玫瑰与少年》,这副素描已经被他重新画成了油画,有了色彩和光影的点缀,画面更加神圣美丽。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这么想要给他画画。从画那副玫瑰与少年后,他整个人魔怔了一样,只想捕捉少年那漂亮的模样。 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里,余白的脑子和眼睛就跟摄像头一样,悄悄的记录着他生活的一点一滴,现在只是一闭眼,他所有的模样都能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执起笔,将江野刚才半眯眼的模样画了下来,贪恋似的欣赏着,然后将它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第24章 Chapter (24) 余美丽一上午就在准备一家人的午餐,余白今天主动上手帮忙了。余美丽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不确定地问:“儿子?你……” 余白微微一笑:“没事了,妈妈。” “哎呀!”余美丽笑起来,开心得不得了:“我儿子眼睛好啦!” 余白接过她刷碗的洗碗巾:“我来吧。” 恢复视力的他,还是那个会为妈妈忙上忙下的哥哥。 余美丽甚是欣慰,看着余白这懂事样就会想起余白那个只会玩的弟弟。他这一出去又翘课了两三天,影子都找不到。 明明都是她生的,为什么哥哥就要比弟弟懂事那么多,这个余淼,她想起来就头疼。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余美丽刚提到余淼没多久,余淼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 那女孩拥有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常年一身文静的长裙,五官精致小巧,那腼腆的模样乖得真是谁见了都喜欢。 余白和那女孩对上了眼。 两人都微微一惊。 何彩珠先说话:“余白??” 余白也愣了:“是你?” 一旁余淼摸着头不解:“你们俩认识?” 何彩珠跟着余淼走进来,双手交握着,站在余家人面前,被余白盯着,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紧张。 “我和余白是同学。” 一和余白扯上关系,余淼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余白也不太想搭理他。两兄弟一句话都没有。还是余美丽打破的这尴尬的局面:“小姑娘快坐,阿姨去给你倒茶。” “我去吧。”余白拿着杯子去了饮水机边上。没想到余淼忽然夺走了他手里的杯子,语气跟吃了一坛子醋一样:“一边去。我来,用不着你来。” 余白:“……” 何彩珠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来到余白跟前向他搭话:“好巧啊,余白,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余淼的哥哥。” 余白带着她走去客厅。 两个人坐下。 余白问道:“你怎么跟他混上了?” 他弟那个混混样,整天跟个二五仔似的,何彩珠也不像看得上他的人,不管是作为普通朋友,还是男朋友。 何彩珠摇摇头,温婉地说:“我跟他朋友关系……之前在街上被人骚扰,是他救了我。这不,正好路过你们家,他非要带我上来坐坐。” “是么。”没想到那个二五仔还有这么靠谱的一天。 实则不然,是余淼单方面喜欢何彩珠,骚扰何彩珠的人是他派过去的,二五仔还是二五仔,当了回假英雄罢了。 不过效果很好,比起以前他只能在她身后远远观望着,现在他至少跟和何彩珠成为可以聊天的朋友了。 何彩珠悄悄的抬起眼皮看向余白,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羞怯怯的模样,像极了一朵含羞草,一碰就会紧张。 二五仔端着水来了。 正好看到少女偷瞧余白那一幕,顿时脸一黑,把余白一屁股挤了走,说道:“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正好,余白也懒得搭理他。 他去了卧室,刚在书桌前坐下,何彩珠就跟了过来。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声地问:“余白……我可以进来吗?” 余白应:“进来吧。” 何彩珠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探着一双兴奋的眼睛四处在他房间里观望着,好像他房间里充满了宝藏似的,里面每一件物品,都让她特别兴奋。 “有什么事?”余白扭头问。 何彩珠在他身边坐下,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递给他:“这几天你都没有去学校,这是我的笔记……希望对你有什么帮助。” 余白看了她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了笔记,他随意的翻了翻,又合上,这些东西他根本不用学。 但还是很谢谢她的好意,于是微笑着说:“何同学,你还真是爱学习,随身准备着笔记。” “应……应该的……大家都是同学。”何彩珠脸变得更红了。 手机电话响了。 余白看了一眼来电人眼神露出一丝微妙的兴奋。他欲接,被何彩珠轻轻拦住手,打断道:“是江野么?” 余白没说话。 何彩珠的手还搭在他的手上,她有话要说,表情变得有些谨慎:“余白,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根本不等余白选择,她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江野他……不是个好人。你救的那只小鸟被他捏死了,还有你在楼梯间摔倒,都是他干的。” “是么。” 余白回答的云淡风轻,似乎对这一点儿也不意外。 何彩珠继续说:“你不能再跟他做朋友,他就不是个正常人,他如果发了疯,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 余白冷淡的拨开她的手:“我知道了。” 电话再次响起,他拿起手机想摁下接通键,又再次被何彩珠摁住手。 何彩珠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惊讶,皱着眉站起来,看起来有点生气:“我在担心你啊余白!他真的不是个好人!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江野的电话挂了。 余白指尖一颤,脸色忽然阴郁得可怕,他瞥了一眼何彩珠,低低问:“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么?” 何彩珠摇摇头。 余白拨开她的手,这次用力了些,带着一丝狠意。何彩珠被甩得愣怔怔的。 余白拿起她的笔记本,面无表情还给她:“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没什么事的话,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 余美丽午饭做好了,喊两个孩子吃饭,可何彩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急着要走,从余白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哭过似的。 原本余淼是要送她回家的,不知道为什么余美丽把强行拉走了,不让他送,非要让余白送。 余美丽不傻。 余白和江野那两个孩子最近的不寻常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让余白再接近对面那孩子的原因。 她可不愿意,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能有和异性相处的机会,她定然是想给留余白的。 她坚信余白只是缺少和女孩沟通,才会走上这么一条歧路。只要和女孩子相处多了,余白就一定会改过来。 余白没说什么,领着何彩珠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见一个眼神阴骘的少年就焦躁的坐在栏杆上,一边抽着烟,一边阴狠的盯着他们两个。 何彩珠脸色难看。 余白比她更难看。 江野愤怒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后,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挪了一下,用命令似的口吻对余白说了两个字:“过来。” 第25章 Chapter (25) 余白小脸苍白。 他扭头看了何彩珠一眼:“你能自己回去吧?” 何彩珠点点头,但是很担忧:“余白,需不需要我帮你……” 江野那个模样跟吃人一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看得她心惊胆战。她看余白,余白现在看起来也很害怕,两家人隔的这么近,也不知道他忍受江野的欺凌有多久了。 “不用。”余白不再看她:“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话你别忘了。” 他刚才说过……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何彩珠:“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白回头阴郁的瞪了一眼,那个眼神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带着一丝警告和威胁。 他变脸就跟翻书那么快。 何彩珠垂下眉眼,犹豫了几番后,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梯。她很担心余白,但是余白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让她插手他和江野之间的事情,无奈,只得离开。 她离开后,余白转身想回家,刚打开门被江野豪横一脚踹在门上,导致门重重的关上。他笔直修长的脚还踩在门上,危险的悬在他的身旁。 “没什么想说的?” 他语气很不好了。 余白这才转身看向他:“我没什么好说的。” 香烟的烟雾还没消散。 浓白烟雾四处弥漫着。 他从烟雾中伸出手,一把掐住余白的脸,声音低沉得厉害:“我给你打了个多少个电话?” 余白疼得皱眉:“三十个。” “错了。”他故意压低了语气:“是三十一个。” “为什么不接?”他带着一丝危险质问他。 余白不语。 江野眼睛红通通的:“别不说话,你可以撒个慌骗我,说不定我会信的。” 如他所愿:“我手机没电了。” 江野气死了,却又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喘着浑浊的闷气:“行。我信。” 他将脚放下,转身走到了楼梯上点燃了一根烟,不再看余白。他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害怕自己脑子一热,会对余白做出什么致命的事情来。 余白没有进家门,而是走到他身边,掐灭了他点燃的那根烟:“抽烟不好,我希望你少抽点。” 这句话不知道点燃了江野哪里的神经,余白被就着手拽过去,整个人抵在了楼梯间的栏杆上。 江野的长腿划入了他的峡谷间,惩罚似的,狠狠地往上一顶。他太用力了。余白疼得直弯腰。 他弯不下去,只能被迫将头靠在江野的肩膀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又将他强行掐着仰起脸。 “说。”江野阴郁着半张俊脸:“你是我的。” 他的手越掐紧,余白感受到了窒息,紧紧皱着眉,不得不跟着他说:“我是……你的。” 江野眯了眯眼:“谁的?” 余白:“江野的……” “很好。”那只手松了开:“记住你今天的话余白。” 余白得空呼吸,由于呼吸得太猛烈,导致气管灌进口水,不由得直咳嗽。那个时候江野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呼吸。 余白好难受啊,发出好听的声音闷哼着,拼了命的抵抗着,但是没用。他越挣扎,他就吻得越深。 他想咳嗽,在唇舌缠绵的空隙间。 “你放……唔……” “开……” “江……唔……” 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被江野强行堵回去。余白几度双眼晕眩,差点晕倒在他怀里。 最后他狠狠咬了江野一口,江野这才松开他。余白咬得够狠的,嘴唇都给他咬破了,等着江野的还有余白一巴掌。 打完之后余白在喘气。 江野也在喘气。 两人对视着。 一人虎视眈眈。 另一人害怕得发抖。 “你弄疼我了。”余白躲开他的视线,想绕开他离开,又被江野拽着手拖回来,囚禁在他的双臂之间:“我让你走了么?” 小绵羊带着哭腔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江野用手扣住他的后脖子,将他往脸前带。他的下唇瓣上还在往外渗透着血珠,一颗颗的,像一朵绽放的妖冶玫瑰。 “舔干净。”他低低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江野你别……” 话卡在喉咙里,江野只是扔来一个阴暗的眼神,余白便什么也不敢说了。 余白盯着那处伤口,犹豫了两秒后,伸出鲜红色的小舌舔了上去。他的舔舐的模样乖巧得像只小猫,小心翼翼的,高度保持着警惕,不敢太过于用力。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撒在两个暧昧不清少年的身上。余白缩回了舌头。江野性感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琥珀色的瞳仁盯着他的舌头颤动着。 余白的唇慢慢退开:“可以了吗?” 江野没说话。 余白意外的目光落在他们家门口,似看到什么,他脸色一白,推开江野扭头躲到了自己的家门里。 江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玉抽着烟倚在门口,拿着一个手机在拍摄,也不知道拍了多久,反正她笑得渗人的。 她收起手机,嘲讽道:“我就说你为什么要一直向着对面家那个小孩。” 江野面无表情开口:“删了。” “不可能。”江玉哪能给,她开心得不得了:“我还要发给对面那傻大姐看呢。”她现在对余美丽的表情甚是期待,也不知道那八婆看到自己儿子搞同性恋,会是个什么样子。 江野面无表情的抢走了她的手机,找到了一个半分钟的视频,然后删了。江玉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再没说一句话。 只有余白知道她在笑什么,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只有这么一份视频。她既然拍了,就不会善罢甘休,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在她铁了心要搞死余家一家人的。 余美丽那个病,不能受一点外来刺激,整个人就像一栋危楼,处于一个随时会倒塌的状态。 如若给她看到,结果还是会和书里一样,脑溢血瘫痪,严重点甚至会成为植物人或者死亡。 余白的脸色阴沉得跟要滴出水似的,余美丽走过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儿子你挡在门口干嘛呢?” 门外的江野听到声音一怔。 同时一怔的还有余白。 第26章 Chapter (26) 两个少年隔着一扇紧闭的相望。 余白摇摇头:“没事妈。” 余白拎着余美丽离开。 门外江野忽然阴沉了半张脸。 江玉顿感头皮发麻,退后一步说:“你个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是你妈!” 江野朝她一步步逼近,压迫感十足:“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 江玉被逼到角落,露出恐慌的表情。江野这副阴沉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个男人曾经要杀了自己的模样。 她以为江野会对她做什么,毕竟他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疯子。然而江野只是从她眼前走过,用眼角斜视了他一眼,看起来有些不屑。 “我没必要对你做什么,毕竟你的日子也快到头了不是么?”离那个男人出狱的时间还剩下三天。 “……” 江玉愣在原地,眼睛红通通的,逐渐的积起晶莹的泪花。她倔强的将眼泪擦掉,朝着儿子的背影讥讽道:“放心,就算死,我也会拉着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余淼在家里吵。 因为中午余美丽不公平待遇的事情。 他几乎气到哭,在家里冲余美丽发脾气:“凭什么?从小到大我就非得要让着余白?就因为他身体弱?我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我就做错了吗?你买玩具总会给余白多买一份,买衣服也会先问他喜不喜欢,你从来不问问我!” 余白疲惫的躺在沙发里,静静的听着他们母子的吵闹声。 “那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把她领到家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你呢??你转头把她推到余白身边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吗??” 吼完之后,余淼眼睛都红了。 余美丽被他吼得有些生气,说了一句:“你哥哥身体弱,你让着他点怎么了?说得我好像有多对不起你一样,我也从来没饿着你冻着你过。” 余美丽这一番说辞把余淼说得愣住,好久之后,他红着眼退两步:“行……我不说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是你们逼我的,我也没必要再忍你们什么。” 余白紧紧的皱起眉头。 他转身跑到了余白身边,一把揪住余白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好儿子他就是个同性恋!!你知道吗!!他跟那隔壁疯女人的孩子搞在一起都不知道多久了!!” 余白平静的睁开眼。 余美丽哑然了。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从余淼嘴里实实切切的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踉跄的退后两步,捂着加快的心脏坐到了沙发里。 “妈!”两个孩子几乎是在一瞬间来到她的身边。余美丽被搀扶着。余白看了余淼一眼:“去倒水。” 余淼被他命令得有点不爽,但看余美丽虚弱的模样,不敢再刺激她,于是转头去倒了杯水过来让余美丽饮下。 余美丽摇摇头,推开水,似乎还在生余淼的气:“我没事,你走开。” 余淼愣了愣,站在原地委屈巴巴的,有些不知所措,好久好久,再也控制不住涌出眼泪来,又不想让人看见,转头跑回了房间里。 余白跟在他后面。 余淼不悦的开口:“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余白没有动,反手关上门。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语气平和地问他:“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我没有恶意……你想要什么?” 余淼哭到一半,讽刺似的笑出声来:“我能要什么?我要的东西从小到大不都被你抢走了么?” 余白也很无奈:“你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不会喜欢女人的。这样吧,你把我从小到大从你身边抢走的物件列个单子出来,我重新买来还给你。” 他认真说出来的一句话,得到的是余淼一声咬牙切齿的“混蛋。” 余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关系。他以前没有兄弟,父母也死的早。但他既然穿到这个小家庭来了,他就有必要去对这个小家庭里的成员负责。 其实余淼要的不是物品,而是余白和余美丽的一句道歉,只可惜余白没有领悟,说出来的话也是火上浇油:“你出去好吗?我真的不想和你这种人再多说什么?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镜子碎了能重圆吗?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重新买回来吗?” “碎了那就一片片重新粘回来。” “粘你妈!给老子滚!!” 余白被赶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他看见门缝里余淼对他憎恨的眼神,那眼神陌生得不像一家人。 还有那句:“既然你们非要毁了我,那谁也别想好过。” 余白一句话没说,倔强的拿着一块圆镜走到了楼下的小花坛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镜子打碎了。 江野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用一双被镜片划得血肉模糊的手,一片一片的把那稀碎的镜子拼凑回来。 他现在拼凑得有多认真,就有多想改变余淼的想法。 一只手悄然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那泛白的指尖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少年见了心疼得要命,再不让他碰那些碎片,余白还想拿,被他蛮横的拉到了怀里。 “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江野盯着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余白苍白的小脸,他心就跟这些碎片一样,撕裂成一块块的:“你觉得伤害自己就可以惩罚我?” 余白垂着眼眸,也没看他,不知在想什么,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江野受不了他这样,一把掐住他的脸,让他强行和自己对视。 余白被迫抬起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所有的难过都写在那双眼睛里。 江野怔住了,看着他好久,才自嘲一笑:“我认输好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不该那么对你。” 余白没说话。 江野声音越来越颤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宝贝你别这样。” “这不关你的事情。”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做错过。 余白将他推开,重新坐好,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那碎成一片片的镜子。他就那么倔强的坐着,无论如何也要拼凑着那块镜子。 在他的思想里,破镜是可以重圆的,如果碎了,那就强行黏起来,总归最后还是完整的。 江野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陪着,原本也想帮忙的,可是被余白推了开,他怎么也不让他碰那些锋利的碎片。 “让我自己来。” “……”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余白才终于拼好了那一整块圆镜,脸上终于有了笑脸。他拿着镜子站起来,想去给余淼看,江野就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 可是还没迈动脚。 一道黑影忽然楼上落下。 “砰——”的一声摔在他眼前。 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带着一丝惊讶,看向那躺在血泊里摔得粉碎的少年,因为高空坠落,皮肉都粘黏在地上,眼白里摔得四处充血。 余白手一抖,那块好不容易拼起来的镜子掉落在地上,又碎成了一块块,就像眼前那个粉碎的少年一样。 余淼的眼睛没有闭合,带着一丝怨气瞪着余白,用尽最后一口气,对他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余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手从后绕过来,捂住了他逐渐变红的眼睛,耳边响起的是江野惋惜中带着一丝心疼的声音:“别看。” 余淼死之前的房间里只有一部手机,窗户开着,雪白窗帘被吹得扬起。在十分钟前,他曾用这部手机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觉得很痛苦很难受吧。” “是的。” “是不是很恨他们?” “恨。” “那就让他们永远活在悔恨之中不好吗?余淼……你是个乖孩子,你知道要怎么做的。” 信息停格在下午5:30分。 第27章 Chapter (27) 只是一个电话。 余家垮了。 余淼死了。 余美丽脑溢血。 救护车和警车围着这栋老楼呜呜了一天,悲鸣着这栋老楼。这里曾经生活过幸福的一家四口,一夜之间,余鞍山满头白发,苍老得像个枯树。 父子两站在门口。 余鞍山对他摆了摆手:“回去吧,你明天就要考试了。这里交给我,别想太多,天塌下来还有爸爸呢。” 余白低着头没说话,站在门口目送着余鞍山离开,同时目送他的还有对楼那个正倚在门上笑得得意洋洋的女人。 因为太过得意,她明知故问刻意的问了余鞍山一句:“大叔,您家办喜事呢?这么热闹?” 余鞍山一听这话,七尺男儿再也忍不住落下几颗眼泪来,面对江玉的嘲讽,不吵也不闹,跟着救护车走了。 江玉更爽了,又得意的看向余白:“小朋友,你妈呢?这都七八点了,怎么不见那傻大姐跑出来买菜了呀?” 余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阴暗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家里。 江玉翻阅着手机,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楼下见到的画面,飞吹起盖在那个孩子身上的白布,那孩子都没有闭上,还在诡异的盯着她笑。 在余淼消失的那几天里,只有江玉见过他。她扮演了一个温柔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将余淼拥入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他一颗受伤的心。 “你这么乖,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呢?” “可是……妈妈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她的眼里只有哥哥。” “那是因为你哥哥比你优秀呀……要想让妈妈爱你,你应该更关注你哥哥才对。比如……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跟你抢妈妈了?” “那不能。他再怎么样也是我哥。” “那他有把你当过弟弟吗?” “……” “乖孩子,你是最棒的,在我眼里你哥哥还要优秀,只是他们故意看不见而已。答应阿姨好吗?一定要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失去你会有多重要。” “谢谢你阿姨,但我觉得这样不好。” “……” 想起来那个画面江玉打了寒颤,烦躁说了两个字:“晦气。” 余白低血糖犯了。 他哆哆嗦嗦的翻出了柜子里余美丽买的糖,一共三四包糖,颤抖着抓起来就往嘴巴里塞,可是吃再多的糖,现在嘴巴也是苦涩的。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一个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平常这个时候余美丽一定会进来拉开他的窗帘,然后唠唠叨叨的科普一些不晒太阳会影响身体健康的问题。 家里寂静无声。 一切都是空落落的。 余白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累到快要坚持不住晕倒的时候,有一双手将他搂进了怀里,轻轻安抚着。 余白任由他抱在怀里,贪婪的嗅着他的味道,只有在靠他怀里,他冰冷的身体才能感受到一丝温热。 “不要害怕。”江野亲吻着他的脸颊,低低道:“你还有我。” 余白想笑笑不出来。 是啊。 我还有你呢。 毕竟他们都离开了不是么? 隔天余白就在楼道口等,不知道在等什么,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等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却不认识他,看了一眼之后,在他面前冷漠的走过。 那是一个身体壮实,浑身戾气,满脸刀疤的男人。他很可怕,可怕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整栋楼没有一个人敢经过他们家的门口,除了余白。 余白勾了勾唇,考试回来的时候,他给江玉带了个礼物。他把礼物带到江玉门口,敲响了江玉家的门。 江玉打开门。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胖子站在门口,大声叫喊着让江玉出来,并且在她的脸上丢了一沓钱。 “谁啊?” 屋子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余白关上门,冷静的听着动静。 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一会儿,江家就传来了打女人的声音,下手极重,耳光子扇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妈的贱人!!” “我要是再坐几年牢你是不是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江玉凄厉的哭喊声几乎叫了一夜,那一夜没有人救她,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躺在余白床上昏迷不醒的江野。 书中原剧情里,江野这个时候现在应该在冷静的解剖杨威的尸体。第二天江玉会为他主动顶罪,最后判除无期徒刑。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 江玉的叫喊声才停止。 余白打开家门,江玉正狼狈的坐在楼道里哭,满脸的淤青,头发被撕扯的凌乱,手臂和腿上肉眼能看得见的皮肤上都是青紫色的。 她的鼻子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余白走过去给她递了一张纸,江玉一愣,扭头对上了身后少年笑盈盈的眼睛:“阿姨,您看起来很狼狈啊?” 江玉一震:“是……你干的?” 她一把揪住余白的衣领摇晃,发疯似的叫吼着:“是你个小王八蛋把那胖子带过来的??!!” 余白也没反抗任由她揪着,他伸出双手固定住江玉的脑袋,语气轻飘飘的,就像当初江玉安慰余淼一样:“阿姨,是谁带来的已经不重要了……你只需要知道,刚刚那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等那个野种回来,我会先杀你,再杀了那个野种。 江玉在颤抖。 余白抓住她的手,再递给她一件明晃晃的礼物:“时间不等人阿姨。您心里清楚的,那个男人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您就算再不爱江野,他也是你生的,您应该不想看到你的孩子这一辈就这么毁了吧?” “你……”江玉喘着气要说话,被余白微笑着打断:“大人的事情就该大人解决……不是么?” 他轻轻拥抱住江玉,睁着一双因为憎恨而变红的眼睛,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很轻却又很重,深深的印刻在江玉脑海里。 “去死吧。” 那一刻,所有的黑暗向他们袭来,江玉坐在黑暗里哑然好久。 江野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钟,余家和江家的门面对面敞开着,过道里四处飘逸着温暖的热饭菜的香味,那两扇门打开得像是刻意为他留的一条路。 余家的灯关着,一片黑暗,余白不在家里,倒是江家的灯特别明亮,昏黄的灯光里隐隐约约中透出一丝温暖的感觉,自他小时候起就没有见过家里有这么亮过。 江野皱着眉头从余家走进江家。 客厅里的餐桌上做了一桌子的热菜,江玉就坐在桌子旁,腰上系着她从来都不愿意穿的围裙。 “回来啦?”她学着余美丽喊余白那样喊了江野一声,又学她平常对儿子露出的那副笑脸,可是太过牵强,整张笑脸看起来非常的僵硬和诡异:“快过来吃饭。” 江野隐隐觉得不对劲,皱着眉走进去,脚下不小心踢到一物,那东西咕噜噜的滚远了。是一个空了的瓶子。 江野盯着那空瓶子怔了怔。 他记得江玉把它扔了的。 “我知道你盼我喝那个东西很久了。” 江玉也不装了,疲惫的靠在桌上,她很累,不管怎么样对着镜子模仿,也学不来余美丽那个样子。 “坐下吧,江野。妈妈剩下的时间不多,想和你再说说话。” 江野沉默着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江玉有些支撑不住,颤抖的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却被江野面无表情的躲开。那一刻心就跟被刀绞了一样疼。 “我知道你很恨我。”她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明明就坐在眼前,却仿佛相隔千里外,她碰都碰不到:“我也不奢望你的原谅。” “至少在最后的时候叫我一声妈妈,我从来都没有听到你喊过。” “江野……可怜可怜我好吗?” 江野睫毛在颤抖。 江玉又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那只苍白得手颤抖得厉害,她很努力,很努力,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也没有再躲。 可是那只手就在快碰到他的时候软软的垂了下来,再没有一丝生气。江玉到死也没能等到江野开口喊那一声妈妈。 孤寂的客厅里只有江野沉重呼吸的声音。过了好久,他站起来,和往常一样,倒掉了桌子上江玉做的所有的菜,机械又麻木的收拾着厨房和客厅。可是有些的血渍,他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一双手悄然出现从背后抱住他,就像当初安慰余白一样,余白现在他耳边也用同样的语气安慰着他:“没关系……你还有我啊。” “……” 警笛声再次吵醒这栋老楼。 江野背着江玉的尸体出门的时候,余白就站在楼梯下看着,两个少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彼此擦肩而过,陌生得仿佛从未相识过。 第28章 Chapter (28) 相比起余淼百人哭着送千里,江玉的葬礼冷清得一个人都没有,江野最后得到的只有一坛子骨灰。 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抱着江玉骨灰准备下楼。 余家的门敞开着,余白就站在门上,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盯着地板直发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一直到江家的门打开,他才有一丝反应。 余白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体恤,双臂还裸露在外,现在已经入冬,这么穿着,他的手都冻成了青紫色的。 “不要接近他,那孩子很危险。” “他要报复的不止我一个人,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弄死你的……你要记住,你是我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除了疯子之外,没有正常人会心甘情愿的爱你。” 这是江玉死之前对江野说的话。 可那少年终是没忍住向他走去:“为什么站在这里?” 余白抬起眼,那双无辜小鹿眼里现在满是愧疚:“我在等你。” “我不是在这么?”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指尖传来的是钻心的冷,他不由得心疼:“进屋去吧,别冻坏了。” 余白没动。 江野看了他一阵,直到他落下几滴眼泪来,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掉。他再也管不得其他,伸手就将余白搂进怀里,那一刻,心底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江野……”余白在他怀里哽咽着,他也伸出双手抱住了这个男孩,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抱他。 江野低沉叹息了一声:“你从来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是我……是我害死江阿姨的……”余白说到这泣不成声:“如果我当时能阻止那个男的上楼,事情就不会发生。江阿姨最后也不会走到那么极端的一步。” “……” “你会怪我吗?” 怀里的人儿抬起他哭得粉嫩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委屈又自责。一副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把所有的错揽在自己写肩头上,让他好心疼。 江野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我怎么会怪你呢?”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颤抖着开口:“我只有你了啊。” 余白满足的浮起一个浅笑。 不知过了多久,江野在他怀里软软的倒下,沉睡了过去。他从没有睡得那般舒适过,因为太过舒适,呼吸都感觉不到,显得有些诡异。 余白蹲在一个肮脏的下水沟前,面无表情的把一捧捧的白色粉灰撒了进去,原本只是想撒进去就算了,却不知为何吸引了许多猫儿来抢食,不一会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吃完粉末的野猫在楼下叫得特别凄厉,像是婴儿的哭声一样,不知道在哭嚎着谁,一阵一阵的,吵醒了楼上楼下不少正在熟睡中的家庭。 余白走上楼。 楼梯里弥漫着烟草的味道。 有个人坐在黑暗里等他。 余白停在他面前。 黑暗里响起一个低沉又疲惫的声音:“为什么骗我?” 余白低下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好像说什么都很无力。事实摆在那里,事情是他做的,人也是他骗的,但他不想承认,因为一旦承认有些事情就无法挽回。 好久好久,他才动了动苍白的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黑暗里的少年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讽刺的味道。他晃晃悠悠起身,伸出手掐住他的后脖子,将他带到身前来。 “你真把我当傻子了?” 一瓶药狠狠地摔在地上,白色的药丸洒落出来,咕噜噜从楼梯间滚落了下去。那是余美丽经常服用的安眠药,药效快,几分钟之内就能入眠。 响应灯应声而亮,将两个少年苍白的脸暴露在光线里。余白淡淡的瞥了一眼药瓶,不再说话。 江野抓住他的肩膀,通红着一转眼睛,哑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点告诉我好不好?” “你费尽心思做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想离开我??” “求求你说话好不好?”哪怕是给他一巴掌他也能接受,可是余白一个字也不说,让他整个人都落到了冰窖里。 余白没理他,低着头从他身边绕开,想回家。今天他要给余淼守灵,余鞍山在医院特意跟他嘱咐过,让他不要乱走,好好呆在家里面。 “别逼我……” 一只手悄然从黑暗里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在余白惊恐的挣扎下,那少年强行把他从余家拖到了江家。 江家的大门反锁上了。 一张床上两具身体紧紧相贴着,小绵羊被束缚得死死,狼把它咬得鲜血淋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余白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叫醒了满眼是欲的少年。 江野一愣,低头看去时,床单上都是血,哪哪都是,眼前的一幕一度让他呼吸停滞。 他放在心尖上的宝物被他摧残得不像话,从刚开始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现在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 江野轻轻捧住余白哭红的脸,双手有些颤抖,眼里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后悔和心疼。 “余白……” 他小心翼翼的呼唤着他。 余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麻木的躺在那,双眼空洞,跟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对不起……我……” 江野红着眼从他身上退下来,再也不忍多看他这副模样一眼,颤抖的的离开了这被黑暗笼罩的房间。 江野走后。 余白淡定的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从床上起来。 他拉开了窗帘,坐在窗户边上,外头皎洁的月光撒进来,将他的小脸照得惨白。那双腿洁白的双腿还在流血,看起来有些凄美。 楼下有个少年在难过,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里,多么的懊悔和自责啊……楼下那几只野猫围在他身边不停的哀嚎着,似乎想对他诉说什么,可惜它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余白盯着那个画面,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接近疯狂的兴奋,他快速的拿来纸和笔,在纸上绘画起来,每一笔都在描绘着他内心对那少年病态的欣赏。 清晨天还没亮。余白穿好衣服走下楼,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来到那少年的面前。楼下的野猫见到他纷纷跑开。 少年就红着眼站在路灯下,站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不知所措。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退到灯光照不到他的地方,不敢面对余白。 余白走上前,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别自责,我不怪你。” 江野低着头看向他手里的行李箱。 余白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温声道:“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 因为余白一句:“等我回来。” 江野就坐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楼梯上等着,从早上等到晚上,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都开始放烟花了,余白还是没有回来。 他像只被抛弃的狗,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外头绚烂的烟火。想来江玉没死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厨房里忙活,听着江玉没完没了的抱怨……或许还能把余白骗过来,吃他用心为他包的汤圆。 他以前不做这些的。 但一个家总要有个男人会做饭。 江野沉默的把头埋在臂弯里,眼里刺疼得厉害,他忍了忍,又忍了忍,可是还是没忍住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可是那个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一把冰冷的工具刀割开皮肉,他任由着鲜血流出,这点痛远比不上他伤害那孩子的痛。他当时哭着喊着求他不要再继续,可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来,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罢了。 江野扔掉工具刀,靠在了冰冷的栏杆上。 外头的万家灯火无比明亮,夜空里的烟火绽放得格外美丽。 那一整晚,那少年就坐在阶梯那,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孤零零的在黑暗里坐了整整一夜,一直到早上,才闭上那双颤抖的眼眸。 【你要记住,你是我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会心甘情愿爱你。】 * 余白带着那画完的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余家和江家的那片过道里散落着数百只抽完的烟头,地上还有一些看起来干涸了许久的血迹。 他敲响江野家的门。 没有人回应。 楼上的大姐正好路过,问他:“余白,你怎么回来了?” 余白笑笑:“最近有点事。” “哦。”大姐看他站在江家门口,又问:“你是不是找江家那个孩子呢?” 余白点点头:“是。” 那大姐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那孩子……他自杀了。” 余白笑脸一僵:“什么?” “就在那。”大姐指了指他家门口的阶梯,那是江野以前最喜欢坐在那里等余白出门的地方:“元旦节那天,我们早上发现的时候楼梯上都是血。” 余白有些站不稳,扶了扶墙,不肯相信地说:“你别开玩笑了阿姨。” 第29章 Chapter (29) “这种事儿骗你干什么?”看着余白瘫软在地, 楼上大姐一脸的担忧:“余白,你没事吧?” 余白没有回答她,而是哆哆嗦嗦的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因为手太过于颤抖, 手机还摔了一下, 屏幕碎了。 他捡起手机,还好手机还能用。 他翻着通讯录, 找到了那个他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 红着眼拨通了过去, 电话打得通, 但没人接, 如此反复, 一直处于未接状态。 听筒里无人接听的冰冷女声让他有些绝望, 他再也忍不住, 眼泪决提而出, 一颗颗的落在地板上。 “你怎么能死呢?” “你怎么能死呢!!” 他跟疯了一样对着一扇紧闭门的狂锤。 那大姐还想说什么, 但一看他那不正常的样子什么也不敢说了,扭头走了。 这层晦气的楼, 除了江家出事之外, 余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就在那几天接二连三的出事, 现在余白又变成这么疯癫的模样,真是可怜。 这天晚上余白在江野坐过的地方坐了一夜, 夜里很冷,冷到他的手脚像冰块似的,没有一点温度,难以想象那个孩子在这里几乎等了他半个月。 余白盯着自己的手, 明明白白净净的,可是却仿佛在血里泡过一样,满手的罪孽,一点儿也不干净。 “我努力那么久……” “为什么……” 想着,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滴在他白嫩的手背上,却不是因为忏悔,而是哭江野死之后,自己以后再也提不起那支笔。 他坐在江野坐过的地方,那里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他触摸着血迹,幻想那孩子坐在这里的模样。他要记起来,他要深深的记起来。 * 余白回到了余鞍山身边,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木纳的走回去的,当时他就像个失去灵魂的机器人,干什么都没有表情,眼神空洞洞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余鞍山问余白。 余美丽医药费空缺的三十多万,这孩子居然只有半个月就凑齐了。越想越担心,但是余白又什么都不说,余鞍山急忙拉着他问:“余白……你老实告诉爸爸……你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吧?我们家现在虽然困难,但你可不能干这种事儿啊。爸爸还能动的,还能赚钱。” 余白终于有了反应,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我只是……卖了我所有的画。” 所有他画的有关江野的画,就连那副他最爱的那幅玫瑰与少年也卖了。 “爸,我想死。”他忽然说,声音轻得仿佛没有一点儿力气。 余鞍山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连忙蹲下来抓住他的胳膊:“你这娃怎么能乱说话呢?”他现在好怕听到死这个字。 “儿子,你别吓爸爸好不好?”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哪还能再承受住这种话,顿时急得眼睛都红了:“有啥事你跟爸说,别这副样子好不好?” 余白没有再说话,只是空洞着一双眼睛盯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想着,眼泪忽然跟决堤似的,一颗颗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余鞍山难过极了:“你有什么事就跟爸爸说啊,别憋着。” “我再也提不起那只画笔了……”他的灵感死了,他再也没办法提起那支笔去画任何东西。余白哭得好大声,特别大声。 外面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掩埋了这座城市,也凉透了外面那美少年一颗炽热的心,江野颤抖着离开,只留下在医院窗外留下一排排孤独的脚印。 他在大雪里自嘲笑了起来。 笑这个残忍的真相。 原来…… 我一直只是你的猎物。 余白那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里,江野携风带雨而来,走得时候风平浪静,悄无声息。同样的,有人在黑暗里拉了江野一把,却在一眨眼间将他推入悬崖,要了他半条命,也许他再回来的时候,会找他讨回这半条命。 * 不知道有多少次,余白重复的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他在给一个少年画画,接近疯狂的画画,画着少年死亡时候的恬静的模样。 那少年却忽然睁开了一双憎恨的眼。 “江野……” “江野!!!” 他猛然惊醒,急促的喘息着,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连被单和枕头都打湿了。喘息了不知道多久,余白总算平静了下来,可平静之后那无尽的失落感如排山倒海一样迎面而来,将整个人深深吞没。 电话响了。 打破了这场梦醒后的空虚。 他难受的揉着眉眼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少年稚嫩又笑嘻嘻的声音:“师父,这都中午了,怎么还不见你影子,不是还在睡吧?” “嗯,刚醒。” “啧。勤快的人已经在班了,而懒惰的人还在床上打哈欠。” “别皮。”余白起床吃了颗糖后,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交代你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 对方那头迟凝了一下,说道:“你说的那幅画我的确找到了。只不过……它现在可是慈善会的竞标物品,我们私人是购买不下来的。” 余白皱了皱眉:“什么慈善会?” “一个红酒品牌办的慈善会,义捐人尚不清楚。” “……” “你这幅画兜兜转转被转手过好多次,价格现在被炒得热度很高。据我打听应该是五十万起步,非要拿下来的话,我觉得难……师父你觉得呢?” “这幅画……在四年前只值三千。”是他卖的所有画里卖的最低的一幅画。余白笑了一下,嘴角笑得有些苍凉和讽刺。 “师父……”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忽然失落了很多:“你又在想他?” 余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去给弄一张慈善会拍卖会的邀请函。” 那边惊了一下:“你要参加拍卖会啊?” 余白:“嗯。” “没想到师父你居然这么有钱?”少年忽然兴奋起来:“师父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交学费跟你学画画啦!”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滚。” “……”“余白你过分了啊!” 余白面无表情挂断电话,可没了那少年咋咋呼呼的声音,空荡的房间里一瞬间又冷清得不行。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画。 当初卖出去一共30幅。 现在能回收回来的只有十一幅。 墙上挂着十幅。 他当成鱼饵抛出去的那一幅,现在总算有了消息。时间过得还真是快,眨眼间竟然过去四年。 余白的指尖触摸在一幅画上,画上的少年正懒洋洋坐在天台上晒太阳,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记忆里的人恍若隔世,又恍若近在眼前。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灵感来源…… 余白的目光变得有些贪婪,而后他把那贪婪很好的隐藏在自己的情绪之下。 他洗了把脸,强迫自己不再想以前的事情,换了身衣服出门了。他来到画室的时候,有个少年正坐在油桶堆里描摹一副他以前画过的风景油画。 沈念是他在三年前收的徒弟。 当时他不愿意收的,那孩子跟块牛皮糖一样天天缠着他,再加上他长得跟他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少年颇为相似,余白脑子一热就答应他的拜师请求。 算是个关门弟子。 还算听话。 “师父!你来啦!”沈念冲他扬起一个微笑,余白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的江野,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师……” “别说话。” “……” 沈念无奈的扶额:完了,他师父的老毛病又犯了。 余白就那么怔怔的看了他很久,但不是在看他,而是通过他这张脸在怀念另一个不存在的人。 沈念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不舒服,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一样,闷闷的,特别难受。 好在余白没看他多久又恢复成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也不在看他,而是转身去收拾画室里那些用完的油桶。 沈念无赖一笑:“师父,你下次要是在把我当成他看,是要给钱的。” 余白没搭理他。 沈念耸耸肩,自讨没趣,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油画上。跟着余白学油画,学了大概三年,他的画技虽然成熟了些,可总是画不出余白的那种感觉。 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师父拍在沙滩上呢? 正发呆呢,沈念的画笔被夺走,余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皱着眉看他的画。那表情就跟看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一样,满脸都写着没救了。 沈念不解:“你干嘛这个表情?” 他觉得他画得很棒了。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颜色用得大胆点,为什么老是画得唯唯诺诺的,一幅色彩艳丽的画老是能被你画得那么阴暗,你是要干嘛?” “……”沈念愣了一下:“我是按照你的色彩描摹的。” 他愣完接着就是余白愣,原来阴暗的从来不是沈念,是他自己。余白拿着笔刷把那阴暗的色彩抹去了。沈念就在一边看着,也不是看画,而是在看他。 少年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明明是个就站在眼前的人,他却要做贼一样的偷看他,生怕他发现自己的小表情。 “要你弄的邀请函呢?”余白问。 “额……”沈念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挠挠太阳穴:“等会就会到吧,是慈善会主办方邮寄过来的。” “嗯。”余白放下笔刷:“你继续画吧。” 他脱下围裙往外走去。 沈念喊了他一声:“师父你又要去哪啊?” 余白:“去医院看看我妈。你看一下画室,如果有谁找我就让他打我电挂。” 沈念焉巴巴地回应:“哦……” 余美丽因为脑溢血,成了植物人,这一趟就是七年,吃喝拉撒都靠余鞍山早晚伺候。余白偶尔也来,但要忙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陪他们。 余白站在电梯里,电梯往四楼去的。 出电梯的时候,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喘息起来,喘息的声音很是粗重,急促,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他带着黑色口罩又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余白看不见他的脸,他似乎也不想给他看见,一直低着头。 “你没事吧?”余白出于担心询问他,那男人扶着电梯墙,沉闷的喘息了好久,才回应了一声:“我……没事。” 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含了把沙似的,磨人耳朵。余白再熟悉不过这种声音,一般这种嗓子都是烟抽多了才会变成这样。 “你看起来……”余白想伸手帮助他,被他下意识躲开。那男人压了压帽檐,打断他的话:“我没事。” 见他很抗拒,余白也没多想,扭头离开了。他离开后,那男人才缓缓抬起一张脸,帽檐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难过。 他跑到了厕所里,打开水龙头疯狂的洗着自己一双颤抖的手,明明一点都不脏,可是他怎么也洗不干净。 脑子里不停的闪过一个画面。 那被他折磨得双眼空洞的少年躺在床上,脚上,床单都是血……到处都是血,洗不干净……他怎么也洗不干净…… “你是我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会心甘情愿的爱你。” 他洗手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神情越来越疯狂,颤抖的唇一直反复的说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就像他当初清醒之后,颤抖着请那少年原谅一样,他当时有多么后悔,现在就有多么害怕。 余白走到病房里,余美丽安详的躺着,身边空无一人,余鞍山不在病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她床头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以为是余鞍山买的,余白看了一眼之后再没多看。 余鞍山回来的时候,余白正在给余美丽洗脸。余鞍山走过去,接过他的洗脸帕:“我来吧儿子。” 余白也没抢。 余鞍山熟练的擦拭着余美丽的脸。 余白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久才开口:“爸,幸苦了。” “有啥啊。”余鞍山笑笑:“爸爸再幸苦,哪有你幸苦啊。” 余白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余鞍山看到他身后的百合花,无奈地说了句:“儿子你下次来就别买这种花儿了。你妈她最讨厌百合花的香味,你摆这她会难受的。” “什么?”余白愣了一下:“我没买花。” 余鞍山指着他身后:“这不是你买的么?” 三秒之后余白似想起来什么,眼睛陡然一睁,跟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跑向电梯,余鞍山喊都喊不住。 余白喘息着跑了医院上下四层,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能找的地方他都找到了,可是再没看到过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就像七年前一样,携风带雨而来,激起他心里千层浪,离开的时候小心翼翼,没有一点声音,只剩下海浪在孤单的翻涌。 手机响了,是沈念打来的:“师父,慈善拍卖会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咋还没回来?” “是么?”余白最后扫了医院一眼,失落落地回应:“我马上过来。” 慈善拍卖会外头停着不少豪车,只有余白是骑着小绵羊来的,也不是他买不起车,他只是觉得开什么都是开,不过一个代步工具罢了。 沈念就不一样了,西装革履,还带上了领带,试图融入这个高端的会场。但一看到随意到像个工作人员的余白,一下就把他从云端拉到现实。 他扭头就想走,忽然之间不是很想认识这个人。 “沈念!”余白喊他。 沈念身体一僵。 余白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有点嫌弃:“你穿成这个鬼样子干嘛?” “你这话说的……”沈念油腻的摸了一把鬓角,朝他眨了眨眼:“难道我不帅么?” “……” 余白忽然也不是很想认识他,于是扭头就想离开,被沈念抓着胳膊拖了回来:“哎呀师父……你说说你,人家这么大个场子,来的人非富即贵,你这样就来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你要知道衣裳不整,是不能进去的。” “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 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现在回去换衣服也晚了,余白一把抓住沈念的衣领就把他往厕所里拖,哪怕沈念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被他连拖带拽的拉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沈念那身黑色的西服。 “小屁孩穿什么西装。” 正了正领带,余白走了。 “先生,这是您的面具。” 前台小姐递过来一个写着他名字的半张动物面具。余白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还要带面具的。 小姐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甜甜地解释道:“这场慈善会是为保护野生动物而举办的呢。” “这样。”余白大概明白了。 他带上了那个属于他的老鹰面具,走进去后才发现每个人的面具都不一样,代表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 他是老鹰。 却被一只羚羊盯上了。 那只羚羊起码盯了他有十多分钟了,不管他走到哪,那双目光总是追随过来。余白被盯得很不舒服,于是看了过去,可那羚羊的目光又闪躲了开。 “……” 这人怎么回事? 余白觉得奇怪,但也没想太多。 慈善拍卖会开始了,大家竞标得踊跃,每一件的价格都不在百万之下。余白的手指烦躁的瞧着膝盖,他最多能出到五百万,也不知道那幅画能出多少。 《玫瑰与少年》是压底出现的,可见这副油画热度之高。怕是悬了。 “现在开始拍卖玫瑰与少年!感谢余姓先生的捐赠。” “五十万起拍!现在正式开始!” 一锤子敲下来。 许多人举起了牌子。 “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哎呀!羚羊先生出价三百万!” “三百万一次……三百万两次……” 余白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所有的低价都堵上拼一把,他只有这么多,拿不到就拿不到了。 “五百万!”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一千万!!!” 所有人一怔,纷纷像那头羚羊看去。余白也傻了。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再没有人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去买一副不知名画家画的画。 大家都在笑羚羊。 羊就是羊。 真是傻得可以。 只有老鹰在难过,这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画,也是他曾经最爱的画,是他对那个少年心动的开始。 他想去找羚羊商量,看看这幅画能不能让给他,可是羚羊早已离场。他去找主办方询问这个人的信息,因为是匿名慈善,主办方不能告诉他对方信息,只是说晚上有个慈善晚宴,羚羊会出现在那里,让他到时候再去找他。 余白出去的时候沈念在门口等他。 “师父拍到了吗?”沈念兴奋的眨巴着眼睛问他。余白摇摇头:“不行,一千万,我没那么多钱。” “能卖这么高?” “感觉……”余白皱了皱眉:“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那人像故意顶我似的。算了,我说不清楚。我想参加今天晚上慈善晚会,去找那只羊问问他可不可以让给我。” * 这还是余白第一次参加这种舞会,明明场地金碧辉煌,可却氛围奇怪得很,大家都带着动物面具,看不见脸,说不上来的奇怪。 余白领着沈念走进去。 羚羊还没到。 他和沈念就坐在二楼靠阳台的位置说话。余白不指望能不能买回幅画,他只是想看最后一眼。 沈念在把玩边上的玫瑰花。 余白看着花忽然回忆起以前江野吻玫瑰的画面。他面无表情对沈念开口:“你吻那朵玫瑰给我看看。” “……”“我有病吗?” 余白:“快点。” “师父。”沈念一万个不情愿:“扎嘴。” 余白说了个数字:“一万。” 那少年立马换了副热情的笑脸:“您看看要我吻几朵。”白/嫖一万块,让他当场吃了都愿意。 余白不耐烦的用眼神指了指那朵开得最红艳的:“就那朵。” 沈念听话的将好看的微笑唇贴向那朵红玫瑰。他吻玫瑰的样子,和江野当时吻玫瑰的模样很像,但差了点意思,那少年眼神该是温柔的。 余白走了过去。 沈念下意识后退一步。 余白气场十足的将他堵在阳台里,目光一动不动直视着他:“你现在叫一声宝贝我听听。” 沈念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地:“卧槽师父你好可怕啊。” “……”余白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跳动:“让你叫就叫。” “咳咳……”沈念咳嗽了两声,盯着尴尬干巴巴地开口:“宝贝。” 余白:“语气再柔和点。” 沈念:“宝贝……” 不是这个味道。余白烦闷的皱着眉,感觉不对味,他就很苦恼:“或者你再叫一声亲爱的。” 沈念不自信的开口:“师父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余白脸一沉。 “好吧好吧。”沈念只得乖乖喊出声:“亲爱的。” 不对。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声音的问题,江野的声音要低沉些,没有沈念这么温润。 没有任何办法再复制出一个江野 余白失望的从他身前退开。 沈念有些不满了:“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身。”那只玫瑰被他给紧紧抓在手心里,变成了一滩红色的汁液。 余白并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他的目光被人群中一个阴郁的视线吸引走了。 背后有人在偷看他们也不知道看多久了,羚羊的面具下那一双眼睛黑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光泽。 是那只羚羊! 羚羊转身走了。 余白迫不及待的追了过去。 羚羊像是有目的性似的领着他走到了一处地下室里,这里面是个舞池,还有很多人在里面跳舞。 他们从人群中穿插而过,余白跟着那只羚羊进入到一个房间里。羚羊坐在沙发上,刚脱下西装的外套,见有人闯入,也没惊呼,反而十分的冷静,似乎对他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 余白关上门。 两个人对视着。 羚羊先开口,声音低沉又好听:“你为什么跟着我?” 余白主动摘下面具,坐在他对面:“你好,我叫余白。” 对方没有自报姓名,也没摘面具,更不敢看他,而是把带着点焦急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热腾腾的茶杯里。 羚羊先生的眼仁很好看,像琥珀似的,因为紧张和兴奋而闪烁着。 余白说道:“你刚才拍下的那幅画……是我画的,我是它的原画师。” “因为某种原因,我在缺钱的那段时间里把这幅画卖了。我现在很舍不得,想把它买回来,想问问你可不可……转手给我?或者,再让我看看它也行。” 羚羊先生给他斟了一杯茶,好久才开口:“你……是画师……你有很多画,为什么要单独在意这一幅?” 羚羊先生提这个问题的时候,面具下的眼神有些微妙,似乎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很期待。 “为了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躲着我的人。” “……” 余白盯着他的面具,语气忽然变了:“他若是铁了心躲我一辈子,我也只能当他死了,这幅画也许还能留着当个纪念。” 羚羊没再说话,捏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 余白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许久,发现他手腕上一条深深的刀疤。他刻意带个手表掩饰那条刀疤,但小小一只手表又怎么能挡去那条狰狞的过去呢? 余白忽然伸出手,拿走他喝过几口的茶杯,表情陡然一转,刚刚还是一个一心渴望求画的画师,现在那眼神温润得跟三月水,包裹着神秘,仿佛看穿了一切。 “羚羊先生……你上当了。” 他喝一口茶,杯子的边缘是羚羊刚刚碰过的。羚羊面具下的瞳孔在颤动。余白不慌不忙的开口:“一副不知名的画师画的画而已……有谁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用一千万去买它?” 余白缓缓抬起眼皮:“这画其实是我捐出去的。”是我刻意对你抛出的诱饵。 羚羊站起来想离开。 余白连忙挡在他面前,非常粗鲁的扯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下一张异常俊秀的脸暴露在空气里。 那削薄的唇,挺立的鼻梁,以及因为错愕而睁大的眼……是余白日思夜想触不可及的男人。 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别来无恙。”余白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江野低着眼眸不敢看他,喘着重重的粗气,好似有颗石头狠狠地压在他身上似的。一看到余白,他脑子里闪过的都是那个少年躺在床上血流不止的画面,还有江玉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是我生的怪物!” “你就是个怪物!!” 那一瞬间,他呼吸不过来,余白靠近他就退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曾经弄得遍体鳞伤的少年。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看到他这副模样,余白心疼得要死了:“江……”他刚开口,房门忽然被打开,急切寻师的沈念出现在门口:“师父你在不在啊?” 没等来师父的回应。 等来的是一个高挑的黑影。沈念眼睛陡然一睁,有个长得和他非常相像的男人从他身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对……应该是自己和他长得像,那张脸完美得过份。他从没见过五官能长得那么好看的男的。 他冲出去之后,跟着冲出去的是他红着眼的师父。他的师父就跟疯了一样的在舞池里到处乱撞,把跳舞的人撞得东倒西歪,引来不少人埋怨。 “江野!!” “江野你回来!!” 老鹰喊着叫着都没能够喊回那只羚羊先生。羚羊受惊了,他不敢面对,也害怕再次伤害到那个少年,只能转身把自己藏进森林里,忍受着孤独。 俊美的男人在厕所里反复的冲洗着自己的手,可是怎么洗,手上的血渍都洗不干净……眨眼的一瞬间,连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是血红色的。 * 老鹰捕猎失败,喝得烂醉,最后被沈念背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把沈念当做了江野,拽着他耳朵,哭着问他:“江野……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为什么??” 沈念小脸阴沉沉的:“不爱你的人才躲着你,跟傻子似的。” 余白哭得更伤心了。 沈念不仅皱了皱眉:“师父你老活在过去干什么?明明……”顿了顿,声音变小了些:“明明身边的人也很在乎你啊……” 那一晚沈念坐在床边看了余白很久,他摘了他的眼镜,用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他师父睡着的样子是真的好看,比他醒来的时候要乖得多。 窗帘开着。 可以看到对面一整栋高楼。 这是他第一次来余白家。 沈念走到落地窗前,总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像有第三个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从哪个方向不得知,但那目光一定是不友善的。 他拉上了雪白的窗帘。 殊不知自己随意拉窗帘的这个动作,让对面楼一个男人发了疯,好在余白中途醒过来一次,把他连踢带踹的赶出了自己家。 沈念当时不理解,站在他门口骂骂咧咧:“是我背你回来的哎?师父你连杯水都不倒给我喝我就不说了!大半夜这么冷的天你把我往外赶!!” 门内响起余白沉闷的声音:“不想死就赶紧走。” 他以为余白在说气话,自认倒霉,又觉得憋屈,狠狠踹了一脚他家的门:“余白你真干的出来!老子就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是吗!” 余白再没有回应。 吼完之后沈念就后悔了,一个人站在他家门口失落了好久。一直到第二天,他在等余白来画室,想为自己昨天的出言不逊好好道个歉,可是等了很久,余白都没有回来,打电话一问,他居然跑去看病了。 “你生的什么病啊?”沈念关心的问。 余白站在一栋雪白的大楼下,大楼上挂着一个显眼的logo,P城精神科治疗中心:“心理疾病。” 他挂掉电话走了进去。 前台小姐热情的欢迎。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 余白:“我……我来找你们这里一个姓江的医生。男的。” “您说的江野医生是吧?” “对。” “抱歉奥先生,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见江医生的。” 还要预约的么?来得太急,居然漏了这一点。余白拿出身份证:“那现在预约,你看看什么时候能排到我。” “请稍等。” 等待的功夫,余白看了一眼江野的工作环境,还不错,干净整洁,不像他那个画室,四面墙都被油彩腌入了味。 “先生,抱歉呢。”前台小姐不好意思的把他的身份证推回来:“江医生最近很忙,接不了您的预约。” “……” 什么接不了。余白笑了一下,根本单纯的不想面对他。他也没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就开始等。 这一等就是两天。 医院里的人都习惯了。 直到第三天余白扭头走了。 江野在监控里看着他的走的,但不过一会儿,余白又回来了,还带来了被子暖炉,小炒锅,一副铁了心要在医院里安家的模样。 惊呆了医院前台。 前台为难的向他走来:“先生……” 话还没说完,被余白摆摆手打断:“没事我能等,你忙你的,别管我。” 他打开小太阳,盖上被子,又煮了锅泡面。这样果然暖和了很多。他抱着泡面还没吃两口呢,前台踩着高跟鞋笑盈盈的来了,“江医生让我喊您过去。” “你让他等等。”轮到余白拒绝:“我先把这个吃完。” “……” 余白吃完泡面跟着小姐上了四楼,电梯门打开就是江野的办公区域。他就在最里面的心理疗诊的病房里等他。 小姐敲响木质门:“江医生,人来了。” 传来一个沉闷的回应:“嗯。” 前台小姐冲他礼貌一笑,转身走了。余白深吸一口气后,推开门,穿着白大褂的江野就坐在办公桌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 江野逃避似的闪躲开视线。 余白走进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好听的低音炮响起:“找我有什么事么?” 余白一见他眼睛就要变红,鼻子也是酸酸的,但还是扯开一个微笑:“你觉得一个正常人来医院能有什么事呢?我生病了,来找你看病。” 江野很官方在走流程,眼睛却始终不敢看他:“哪方面的问题,描述一下。” 余白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方面的问题。” 江野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 余白又道:“老毛病了。这几年来一想到一个人就心疼得厉害,跟要死了一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江野的呼吸絮乱了。 他用了接近三天时间平复好的心跳又开始躁动起来,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不可抑制的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余白伸出手,将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声细语地问:“江医生,你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吗?” 江野跟触到火似的抽回了手,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好似他是洪水猛兽。余白被吓到了,手悬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江野红着眼不敢看他:“抱歉,我离开一下。”他捂着头部往洗手间走去,试图去阻止那些回忆波动他的神经。 和以前一样,一想到余白,他就不可控制的想要洗手。这双手甚至都被他洗到脱皮,洗到烂,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干净,总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余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安安静静的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洗,看他洗到双手颤抖,洗到指尖泛白,直到他彻底关掉那个水龙头为止。 江野抬头。 镜子里的余白正在看着自己。 “江医生……”他的表情非常难过:“如果心理医生的心理出现疾病的话,应该怎么办?” 第30章 Chapter (30) 江野抿紧着唇线, 将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沿着他鬓角流下来的水珠,滴落在洗手台里,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我治不了你。” 余白没动:“你是医生。你都治不了我, 那我是不是只能站着等死了?” “……” 江野没有答话, 起身走到门口想离开。余白不让走。他往左,他就往左, 他往右他就往右。 江野出不去, 只能被迫的看向他。视线碰撞上的那一刻, 有一个叫理智的东西在他脑子里疯狂的求救。 余白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过了一会后主动向他伸手, 试探性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可怜的看着他:“你就不想抱抱我吗?” 面对他的触碰, 江野忽然退后两三步, 睁着一双不知所措到处闪躲的目光, 现在他像只受惊羚羊似的, 只会重复着一句话:“别靠近我……” 他是个怪物。 靠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哆哆嗦嗦的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子。因为颤抖, 导致倒出来的药丸有点多,他也不看数量, 跟疯了似的往嘴巴里塞, 只有靠药物的维持,他才能对余白保持镇静。 但药物吃多了对人体伤害很大的。余白再怎么想拥抱他, 看到他那么疯狂伤害自己的一瞬间,脚再也迈不动, 征征站在那看了他好久好久。 “好。” “你别吃了。” “我走就是。” 余白退后两步,小心翼翼的从洗手间退出来,生怕声音大一点会吓到那只羚羊。一直退到看不见江野后,他忍着心里难受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在他走后没多久, 那俊雅的医生自我催吐,对自己的手段之狠,终于把那些药丸吐了出来,再抬头看镜子时,镜中那人在冲自己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邪魅的。 * 余白回到画室就开始一言不发的画画,沈念坐在他旁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师父,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啊?” 余白没有说话。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沈念有点自讨没趣,但还是舍不得离开,托着腮换了个姿势看他。余白总是能影响他的心情,他不开心了,他也会跟着不开心,他的时候开心,沈念吃什么香。 余白在画玫瑰花,眉眼中透着一丝哀伤,看样子他又开始睹物思人了。他一直把他师父这种时不时就会发作一阵的情绪,叫做老毛病。 他认为他师父得病了。 而且还总爱在发病的时候把他当做那个男人的替身。 沈念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鬼使神差的向他喊了一声:“亲爱的。”他故意压低了嗓音,声音温温润润,含着少年情犊初开的爱慕,听起来很舒服。 余白持着画笔的手忽然停顿。 沈念像是看到一丝希望似的,兴奋的眨了眨眼,又喊:“宝贝。” 得到的是余白烦躁一句:“闭嘴!” 沈念被喝得一愣。 余白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情绪失控,沉默了一会后,把声音放低了些:“以后不要再喊了,我不喜欢。” 沈念好久好久才垂头丧气的地回应了一句:“哦。” * 余白又去了医院。 这次是正规预约去的。 一进江野的办公室,他就跟要死了一样匍匐他桌子上,把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江野盯着他头顶柔软的头发,眼神装满了渴望,可是又似在忌惮什么不敢伸手。 “我要死了。”余白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闷闷的:“这几天我睡不着,也没办法画画,对什么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江野僵硬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久好久,才给他递过来一张纸:“有问题的话,填一下测试。” 余白抬起头把纸接过来。 是一张心理测试题。 他也不拒绝,拿着笔就开始认真地答题,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你的心理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一听没病,余白猛地一拍桌,直起身子,一下就精神了。 江野扔过来一个不淡定的眼神。 余白愣了愣,又恢复成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往桌上一趴,就开始唉声叹气:“你重新给我一张,我肯定是哪选错了,我需要再重新测试一下。” 江野重新给他一张。 余白就跟玩似的,精准的填写了所有负面能量的答案,以最低分交卷,这种最低分一般来说严重到是想要自杀的。 那交卷的速度之快,快到好似他以前就做过这种测试题一样。 余白可怜的看着他:“江医生,你看我现在有资格成为你的病人么?” 江野扫视着测试纸,从刚开始到现在那双好看的眼眸一直低着,他不肯跟他对视,刻意的躲避着他。 他将测试纸放下,低声道:“为什么会觉得活不下去?” 他还真喜欢明知故问。 余白笑了一下:“没人爱啊。” “……” “那江医生呢?你有人爱么?” 江野抿了抿唇。 余白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我觉得四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江医生你这么长得一表人才,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 他扬起一个好看地笑:“肯定有吧?就我这样的,还有人天天晚上咬着我的耳朵说爱我呢。” 江野瞳孔一震。 余白像是找到他情绪的突破点,开始说个不停:“我忘了跟你说,我是个同性恋,江医生你不会介意吧?其实我呢……最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特别是江医生你这样的。” “别说了……” 他喘起气来。 从刚开始的微喘,到现在的重喘,江野像是犯了哮喘,明明喘得很狼狈,却看起来却有一种异样病态的美。那张脸就算是狼狈,也是叫人心疼的。 “他们不过是短暂的欢愉而已,虽然上过床,但我从没有对谁动过心。” “别说了……” “如果江医生你愿意,我可以只爱你一个的。”他这话渣得像个承包过一整个鱼塘的男人。 “我让你别再说了!!!” 刺激得江野浑身颤抖,疯了一样站起来抓着他的双肩,眼睛红怔怔的,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 余白任他抓着,不躲不闹,目光犀利的贯穿他颤抖的瞳孔:“江医生……你现在看起来很慌啊?” 面对他的挑衅和故意刺激,那俊雅的医生再也僵持不住,扶着额头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走去,这一切的过程余白都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江野出来的时候,余白就懒洋洋的坐在他办公的位子上,随意的翻阅着他以前治疗过的病历案,又拿起他的杯子喝水,随意到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江野没管他,坐在茶几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就着茶吃药,药丸刚倒在手掌心里就被余白夺走。 “这种药吃多了只会让人的神经越来越衰弱。” 江野泛白的指尖还在滴水。 余白把药扔在垃圾桶里,又递给他一张卫生纸,示意让他擦擦手:“我不就是你的药么?你为什么要抗拒我呢?” 余白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很可怜,像个渴望人爱抚的孩子。江野盯着他,一瞬间视线难以聚焦。 他蹲下来,依偎在他膝盖上:“你就不想抱抱我么?” 话音刚落,余白被粗暴的扯起来,整个人被他推倒在沙发里。男人睁着一双红血丝密布的眼眸,支撑在他身上,喘着粗气,像极了一头暴走的野兽。 余白淡定的解开胸口的扣子。 一颗…… 两颗…… 江野的眼神逐渐慌乱。 那身下的人儿精致的碎骨裸在他眼前,像极了一块香甜的糕点,真是诱人。余白用轻飘飘的语气,诱惑着那头不知所措的羚羊:“想要我么?” “……” 江野浑身都在颤抖。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叠,他恍惚间又看到浑身是血的余白躺在他身上无助的哭泣。 他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指缝间流的是鲜血,滴滴答答的。沙发里一片血红,余白的身上,还有地板上,哪里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江野瞳孔因恐惧而扩张,他慌张的从余白身上退下来,一路喘着往外跑去,不敢再回头看余白一眼。 余白眼神空洞洞的躺在沙发里,看起来有些茫然,好久之后,他才有动作,却是用手臂挡住眼睛,哭了起来。 这场暗潮涌动的狩猎战里。 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 沈念烦死了。 他这一个星期都看不见他师父,这不靠谱的师父画室也不要了,生意也不做了,一天天往外跑,把画室里这些生意上的破事儿都丢给他。 答应好客人的画到现在还没好,现在客人闹过来,他就只能委屈的站在那被客人指指点点,骂得狗血淋头。 “你说说我都等多久了!你们店就这么办事的!!” “对不起,老板我会跟他说的。” “我还等他回来!快退钱!!” “哥,你冷静点,生气伤身体。” “别他妈扯犊子!赶紧退钱!” 沈念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余白回来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沈念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了过去:“师父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被口水腌入味了!” 余白皱皱眉:“怎么了?” 沈念指着屋里站着的中年男人:“那个男的吵着闹着要退钱。” “哦。”余白走进去面无表情的对他进行赔付。如果是画室的问题,导致退款的话,画室这边是要赔给买家双倍的。 余白在生意这方面平时跟只铁公鸡一样,几乎没有谁能在他手里得到双倍赔付,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再说了,还有一天的时候才到交画的时间,他怎么就心甘情愿的赔付。沈念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转念一想,能影响余白整个人的除了那个男人之外,估计再无其他。 客人走后,沈念跟在余白身后,脸色沉闷闷地:“你这几天是不是去见他了?”那语气里颇有点妒意和幽怨。 余白没回答,只是扔给他一把二楼的钥匙:“这几天我都不会待在画室里,二楼给你用,没事的时候帮忙打扫一下。” 说着他转身走了。 沈念没有拦,往他背后悄然黏了一个东西。第二天沈念就通过这个东西,找到了余白这几天经常去的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定位器。 “精神科?”沈念在那栋雪白的大楼前,陷入沉思:难道……他没有骗人?真的是来看病的? 揣着疑惑他走进那栋精神科医院。 前台小姐微笑着欢迎。 “您要,欢迎来到精神疗愈诊所,请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他嚼着口香糖走过去:“问一下,最近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姓余的男的?” 前台小姐为难道:“抱歉呢,客人的隐私我们是不会透露的。” “呃……”他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和我长得特别像的男的?” 特别像…… 前台小姐一目了然:“您找江野医生是吧?” 果然在这。 沈念不悦的眯了眯眼:“是。” “抱歉呢先生,江野医生需要预约才能见奥。”她话音刚落,座机电话忽然响起,她接电话回应了几声后,又改口对他说:“先生您跟我来吧,我这就带您去见江野医生。” 沈念跟在她身后上了四楼,前台把他带到一扇木质门前就走了。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门,满脸敌意的走了进去。 江野就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支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指拨弄着桌子上一个弹簧做的小丑玩具。 他看起来很无聊。 这个玩具是他上一个病人送给他的。 一个小孩。 因为太过沉迷于一部电影里的小丑,他在生活中做什么事情都在模仿他,模仿他滑稽的模样去逗别人开心,直到彻底迷失自我。 沈念坐在他前面。 这个位置余白也坐过。 “你就是我师父的前男友?”他不爽且嚣张的把一双腿搭在了江野的办公桌上,看起来像个流氓一样。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不久。也就……”江野缓缓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瞳孔流转着,看起来有些惊艳:“十九年。” 和他对视的时候,沈念在他面前不知为何心里生起了一丝不自信。这张脸的确和他长得像,但某些地方又不是很像。 大概是气质? 眼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优雅到极致,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在他面前,就像个毛都没长齐的街头小混混,还是那种蛮不讲理的混混。 他搭在他办公桌上的双腿都不自信了。 认识了十九年? 操,他才认识余白三年。 这一下更不自信了。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分手了不是么?沈念强撑着底气,尽可能的保持着他进来时候的嚣张气焰,正了正衣领,说:“自我介绍一下。” “我呢,叫沈念。是余白的现任男友,也是他的徒弟。” 那拨弄玩具手指忽然一顿,红鼻子的小丑被江野推得四分五裂,散乱在桌子上。 此时墙上电视机正在放映着一部电影,是江野为了治疗那个孩子特意看的那部小丑电影。里面的小丑站在游乐园里,刚好说了一句话:“你拼了命模仿别人的样子真是够蠢的。” 江野觉得很有意思。 沈念一张脸都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ps: 余白没有跟别人睡过,他说那些话就是单纯的为了刺激江哥。 沈念也没有和余白交往,他说那些话,也还是为了刺激江哥。 第31章 Chapter (31) “你是故意的么?”沈念冷冷地开口。 江野没有回应, 目光落在他身后。 办公室的门是开的。 余白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沈念只感觉背后一凉。余白已经走到他后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跟拎鸡崽似的把他往外拽去,一点面子也不给。 沈念不愿意出去, 抱着门框不撒手。师徒两就在门口僵持。余白低声呵斥他:“谁让你跟来的?” 他把那枚用口香糖黏在他背后的追踪器反黏在他身上:“你还敢定位我??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沈念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黏唧唧的撒娇:“哎呀师父, 你别那么凶嘛。” 余白把他推开:“别来这套!” 要不是这是他相处三年的徒弟,他早就把他头给拧下来了。 两个人你来我回, 动作跟打情骂俏一样。江野听不见声音, 但觉得很刺眼, 压了压唇角, 似乎不开心了。 他像只得不到关注的猫一样, 悄悄的用手背把桌子上放着的一盏茶, 一点点的往边缘推, 一直到茶杯推下去, “咣当”一声, 落在地上, 四分五裂。 余白的注意力才重新落在他身上。 江野低身去捡那些茶杯的碎片,食指的指腹“不小心”在碎片的边缘划了一下, 割得很深, 鲜血沿着他泛白的指尖一滴滴落下,滴在雪白的瓷砖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他跟没事人一样就着受伤的手指继续捡那些碎片。这时另一双手不知道从那里伸出来的, 在他之前将那些锋利的碎片收走。 期间余白不下心碰到了他的手,江野就跟触到了火似的, 收了回去。 那个躲避的动作说实话挺伤心的。 “处理一下吧。” 余白说。 对方没说话,起身想去洗手间,手里还拿着一瓶平缓神经的药物。余白淡定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江野的脚步一顿。 余白将碎片扔掉, 垂着有些落寞的眼眸:“只要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以后也不会需要这种药物克制自己吧?” “……” “这几天打扰你了,江医生。”余白难过的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再也没回头看过他一眼。 江野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看着他离开,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作。 * 沈念在外头等余白。 明明办公室的气氛现在特别的沉重和悲伤,他却笑得比过年还开心:“师父就走啦?” 余白:“嗯。” 沈念跟在他后面,走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江野一眼。他原本是想挑衅他的,却撞上了一双无比阴郁的眼睛。 那眼神很可怕,像狼一样阴狠,像鹰一样锐利,更像一把刀悬在头顶上。 沈念从来没见过那种眼神,直感觉脊背发凉,他所有的挑衅那一瞬间被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他想跟余白说这件事儿的,但是发现余白也在阴沉着脸,还没等他开口,余白的巴掌忽然扇了过来。 沈念被一巴掌打得怔住。 余白坐在驾驶座狠狠瞪着他:“谁让你去找他的?” “师……师父……”沈念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还是余白第一次动手打他。 在他印象里,余白不是那种会打人的性格,现在激动到要打他,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好久,他才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此刻的眼睛都委屈红了。 余白的气还没消,一把揪住沈念的衣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话顿在这里,他似乎在犹豫什么,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生气的把沈念放开:“算了。回去立马收拾东西滚,有多远滚多远。” 沈念红着眼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可怜:“为什么?他回来就让我滚?” 他颤抖着声音问余白:“就因为他比我出现得早?” 这不公平。 他也可以对师父好的。 沈念拉着余白的衣角,试图对他撒娇,唤起他的怜悯:“师父……” 余白头疼得很:“滚下去。” “我要是不呢?”沈念执拗得厉害:“他没出现之前我们都好好的,他出现之后,师父你就变了。” 为了走进他的世界他用了三年。那个男在他的世界消失四年,却只用了一眼就把他从他的身边抢走。这公平吗?沈念觉得一点儿都不公平。 “我跟你从来没有什么关系过,你不要自作多情。”余白话说得狠。 沈念现在只有十七岁,还在上学,经常性的课也不上,天天往他这里跑。 余白想着,把他骂回去上课也好,就他这个智商,再跟他待下去,什么时候自己丢了一条命都不知道。 “不要。” 少年倔的跟头驴似的。 余白不耐烦的想把他踹下去,可是忽然之间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浑身使不上劲儿,软趴趴的躺靠在了驾驶座。 沈念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师父你……是不是低血糖发作了?”他经常看他师父发作低血糖。 余白难受的喘着气指向车底下的柜子:“那里有糖,帮我拿来。” 少年没有动。 余白又重复了一遍:“拿糖。” 沈念拿了一颗糖,却没有给余白。余白皱了皱眉,就见那俊秀的少年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沈念放肆的从副驾驶压到驾驶座来,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我想要你。” “……” 小混蛋把那颗救命的糖叼到了自己嘴里,也不让他去拿,笑得坏极了:“吻我啊余白,我嘴里有糖。” 余白太阳穴上的青筋在跳。 小混蛋越来越放肆,把唇离近了些,含着糖,诱惑他:“今天你要吃了我的糖,你就要跟我在一起的。” 两个人一上一下,姿势暧昧。 车窗还没放下来,车内干点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余白瞥了一眼对面马路边,那里正双手插兜站着一个俊雅的医生,安安静静的看着车里的一举一动。 他看不清江野的表情,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扭头离开了。 “你完了。”余白使出所有力气,一巴掌把身上的小兔崽子扇了下去,疼得沈念捂着脸直抽凉气。 余白拿了一颗糖,喂到自己嘴里,已经懒得生气了:“最近想吃什么就去吃,吃好点,钱不够找我要。” 沈念满脸疑惑。 就听他又道:“免得以后吃不到了。” “……” 余白这话带着一丝调侃,又好像在对他下最后通牒。好像他马上就会离开人世似的。沈念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在调侃自己。 他最后还是留在了余白的画室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一个劲要他滚的余白,突然就转变了态度,甚至破天荒的让他住到画室里来,最近不要乱跑之类的话。 看来他还是在乎他的。 沈念虽然挨了他两巴掌,但是心里是甜的,看着余白时,那双桃花里溢出来的都是满满的爱慕,像蜜罐子里跑过一样,甜腻的齁人。 余白真是受不了他这个眼神,摆摆手出去了。在他心里,沈念就是个弟弟,一个小孩,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很幼稚的。 想起来,他第一次遇到沈念的时候,是在一座无人的天桥上,他就晃晃悠悠的站在天桥的栏杆上行走。 当时的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却还站在天桥上笑。 车来车往里。 余白是唯一一辆停下来的车。 他一眼看出沈念在想什么,于是走到他身边,说了一句:“这个高度跳下去,你会摔得粉身碎骨,皮和肉都黏在地面上。而且不会一瞬间死掉,还有意识,经历过一段痛苦之后才会慢慢死掉。” 沈念在栏杆上坐下来,摇晃着双腿,特别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死?” 余白的眼眸闪了闪,似乎在回忆什么:“我有个弟弟,跳楼之前也跟你一样疯疯癫癫的。” “你弟弟?” “不过他比你果断,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 “你下来吧,破镜都能重圆,现下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沈念低着头,腿也不摇了:“没人喜欢我,没人爱我。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他们只喜欢哥哥。” “……”余白愣了一下,想起余淼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时,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沈念摇摇头:“回不去。” “那你跟我走吧,我那没人欺负你。” 沈念原本是不愿意的,直到看到余白车窗上的一副油画。那是余白白天在向日葵海里画的向日葵,每一朵都向着太阳,阳光撒在金色的海洋里,所有的生物看起来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那是沈念第一次看到余白的画,一眼就爱上了。他喜欢那片金色的海洋,喜欢到一种痴迷的程度,可是后来无论他怎么对着余白作品的描摹,都始终画不出他画中那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来。 他有次问余白为什么会这样。 得到的是余白一句:“你心里没有光,画什么都没有色彩。” 沈念那一刻醍醐灌顶,猛然醒悟,后来余白就成了他想要追逐的光。可他不知道,余白其实从来都没有照亮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当别人的光。 * 电台刺啦啦的播放着深夜栏目。 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么? 田螺姑娘害羞胆小,只能趁心上人不在的时候从阴暗潮湿的壳里爬出来,为心上人打扫家里,还会为他做饭,洗衣服,把什么都弄得整整齐齐。 爱人要回来的时候,她会乖乖缩回壳里,在暗处静悄悄的看着爱人在她布置规整的家里活动。 “亲爱的……我在看着你呢。” “我在……” “看着你呢。” 田螺姑娘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余白关掉了音响电台,真是奇怪,他平常听的电台怎么忽然讲起童话故事,打开目录一看,原来是电台跳频了。 余白重新换回原来的频道,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浴室洗了个澡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 以为是阿姨提前做好的,余白没放在心上,盛好一碗饭吃了起来。阿姨一般做完就会走,不会在雇主的家里停留,平常他也看不见阿姨。 落地窗的窗帘打开着,微风吹得两边的窗帘轻扬。 “你也在想着我吗?” 电台又跳频了,信号有点不好,刺啦刺啦,断断续续的。讲的还是那个田螺姑娘的故事,只不过这个版本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 “如果可以,我多想和你一起生活在一起呀,亲爱的。” 那讲故事的女声尾声拖得有些长,余白觉得吵,就关了。没过多久,他觉得疲乏,便沉沉的睡去。 在他睡去后没多久。 “田螺姑娘”来了。 他将他乱扔的衣物和鞋袜规规整整的放在它们原本该待着的地方,原本杂乱的房间变得亮堂堂的。 做完这一切后,他安安静静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余白熟睡的容颜发呆,明明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只能远远的去描绘他的柔和的五官轮廓。 田螺说: “我在……看着你呢……亲爱的。” 风轻轻吹起雪白的窗帘,吹动他雪白的衣角,梦中的人儿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浮起了一个浅笑。他也微微笑了,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对他的痴迷。 * 余白这几天都没有再去找江野,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放飞自我一样带着沈念到处跑。 地下酒吧今天很热闹,听说来了某个小有名气的驻唱歌手镇场,现场鱼龙混杂,粉丝来了不少,这些人硬是把酒吧变成了演唱会现场。 沈念觉得余白的表现很不正常,按理说他不该这么大方,平常叫他请个客都是扣扣索索的,跟只铁公鸡一样,能请他嗦上一碗六块钱的米线,都是余白对他的仁慈,现在居然能带着他到处吃喝玩乐。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想喝被余白一巴掌打掉:“小屁孩喝什么酒。”一杯牛奶递过来:“喝着个。” 沈念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还算听余白的话,把酒换成了牛奶。他端着牛奶问了余白一句:“师父你都不难过的么?” 余白也奇怪的回问:“我为什么要难过?” “不对啊。”沈念靠近了些,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隐藏的什么情绪,但是没有,余白特别淡定,“你不是刚和……咳……你的那个老情人分手么?我以为你会很难过的。” 余白捏着酒杯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好看。这无意间一笑,让那正值青春,情犊初开的少年眼睛都亮了。 “哪条法律规定的分手就要难过。”他不仅不难过,还兴奋得很,外套一脱就要往舞池走。 沈念就坐在那淡定的看着余白在舞池晃动,那舞姿很奇特,扭得就像个腰间盘突出的患者,知道的他在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康复运动。 余白回来了,满身是汗问了他一句:“我跳得怎么样?” 沈念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跳得很好,下次不要跳了。” 说着,有些无奈:“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跳舞能跳到跟中风一样,真他妈绝了。” 余白:“……” 人群的呼声忽然变得很高,师徒俩的视线都落在中间的舞台上。一束聚光灯照在那里,有个男人抱着吉他出现在聚光灯下,轻轻哼唱起一首歌。 亲爱的,月色正浓,你何不与我相见。 亲爱的,思念正浓,你何不与我相拥。 亲爱的,爱意正浓,你何不与我缠绵。 亲爱的,我亲爱的…… 听,碎成一片片的声音…… 那是我。 …… 这混乱的酒吧瞬间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在听那个深情款款的低音炮唱歌,透着一丝爱而不得,浓浓的悲伤。 舞台上的人视线穿过人群和余白对视着。面具下一双星眸在暗暗发光,里面装着一片温柔的海,波动的是海面上泛着涟漪的深情。 余白心跳漏了一拍。 他无比激动的放大了瞳孔,死死的盯着那个画面,无论沈念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仿佛魂被那舞台上的男人勾走了,只剩一具躯壳留在原地。 余白从酒吧回去后就跟疯了一样,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日夜不分的开始画画,画的是那个在酒吧唱歌的男人。 沈念不明白,明明那男人脸都没有露,除了好听点的嗓音之外,根本没什么吸引点。要他说,唱的比他好的人比比皆是。 为什么余白要为他这么痴狂的画画,画面定格的那一刻好像除了他之外,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能让余白忽然变得这么痴狂的还能有谁呢?沈念心里清楚的很,毕竟除了那个男人之外,余白再也瞧不上别人。 他突发奇想,如果在他这个魔怔的时候毁了余白的画会怎么样?于是趁余白休息的间隙,他一桶颜料泼了上去,带着点对那男人的嫉妒。 实验证明会挨打,而且还会被赶出他的私人画室,就差拿把刀把他当场结果:“滚。” 沈念脸颊刚被扇过,现在火辣辣的疼,但他一点儿也不难过,甚至觉得很爽。这种能左右余白心情的事情,他还想再干一次,至少那一刻他眼里只有自己不是么? 夜深了。 沈念一个人回家,路过一个巷子时,有个男的正靠在黑暗里抽烟,手指间翻转把玩着一个点燃的火机。 他应该抽烟很久了,转火机的动作难度之高,像耍杂技一样,肉眼能见那明晃晃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舞。 他只觉得有兴趣,但没有再多看,面无表情的走进巷子里。越往深处走,越安静,巷子里有野猫在叫,像婴儿的啼哭声,听着特别渗人,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在这时,打火机转动齿轮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沈念一愣,感觉到一阵凉风在后脑勺那里席卷而来。 “沈念!!” 不知道谁喊了他一声。 他猛然回头,发现巷子尽头余白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他跑来得很急,那件染满斑驳颜料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脱掉。 打火机的光灭了。 好像刚才发生的异样都只是沈念产生的一个错觉。 余白怒喝着:“赶紧滚过来!” 沈念滚过去了,后脑勺挨了余白一巴掌,打完他之后,余白虽然气呼呼的,但还是把他送回了家。 * 余白用了三天才重新画好那一幅画,再出门的时候,门口前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玫瑰花上还有一张卡片。 “生日快乐。” 卡片没有署名。 他拿着那束花来到精神科楼下,这次没有预约,前台就像是收到命令一样,根本不拦他。 余白畅通无阻的来到江野办公室门前。 他打开门。 屋子里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江野正在和他说话,见他来,那星眸微妙的闪烁了一下,而后又很好的把那丝微妙隐藏在眼底,再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低头和那小孩说了什么,小孩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都沉重了很多。 余白把那束玫瑰扔在他的办公桌上,语气平静地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气送上花了。” 江野没说话。 余白在他面前坐下来:“你不提醒我我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瞥了一眼江野的手腕,那里带着一支他刻意用来挡伤疤的手表:“江医生,手表很贵吧?送给我当生日礼物怎么样?比起这俗气的花,我更喜欢实在的东西。” 男人解开手表,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推到他面前。余白捡起来放在手里把玩,故意放在鼻尖嗅了嗅:“真好,还有江医生的味道。” “……” 余白再次瞥向他的手腕,狰狞的刀疤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空气里。江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把双手插进了白大褂两边的口袋里。 “一起吃个饭吧。”余白忽然说。 江野终于开了口,沉闷的低音炮磁得让他心尖发痒:“今天还有事。” “吃西餐怎么样?”余白压根没听他说话。 “……” “我记得你口味和我很像,喜欢吃牛肉之类的。” “我今天……” “事不宜迟,走吧。” “……” 余白站起来走到门口,江野还坐在位子上。余白走出门口后,他才缓缓站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在电梯里。 余白似笑了一下:“江医生的白大褂也不脱,就这么急着跟着我走么?” 江野低着眼眸,心中波澜四起,却没有任何回应。余白也不再说话,一直到两人上车为止。 余白上的他的车,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在车里到处乱摸。比起他那辆开得快散架的车,江野这辆车,怕是一个零件都是他一整辆车的价格。 余白摸到一处格子那,那是个车柜,有隔板挡着。余白正欲打开,被江野伸手摁住隔板不让他开。他还是很害怕接触余白,那么小的隔板,为了躲开他的手,他就只摁住一个角。 余白还是开了,强行打开的。 里面有很多照片,都是偷拍的照片,拍的他,基本是出行还有玩乐的时候拍的,那时候沈念也在他身边,这拍照片的硬是倔强的自动把沈念剪裁。 余白勾了勾唇,调整一个微微侧身的姿势去看江野:“江医生,你好变态啊。” “……”江野躲开他的视线,手慌张伸到口袋想拿药瓶,想借住药物的镇定作用从而克制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余白觉得他这副样子很有意思,数了数相片,又道:“一张算你一千块,这里一共有三十张,三万块。” 他手掌无赖一摊:“给钱。我就当无事发生。” 第32章 Chapter (32) 江野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三万, 一点儿也不带犹豫的。余白不客气的收下,又歪着头去追逐他闪躲的目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银行卡号?” “……” 余白的眼神越来越有兴奋,就像只鹰一样,在拷问他的猎物。江野被他盯得越来越慌, 越来越难调整情绪, 忍不住微微喘息起来。 他颤抖的拧开药瓶。 余白忽然抓住他的手:“我说过这种药不能多吃。” 药品从江野手里抖落着掉下。 余白这才发现他白皙的手腕处有很多红点点。他想解开他的袖口看清楚点,江野却收回了手, 跟逃似的颤抖着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余白紧随其后。 江野吃了两种类型的药, 余白两种药物都认识。但看到第二版药, 他愣了一下:那是……抗过敏的药? 有些不确定, 他忽然江野身前, 在江野恐慌的是视线下, 把他领口给强行扯了开, 一扯开, 印入眼帘的是许多斑驳的红痕, 余白都惊了。 “你……对我……”他不确定又很震惊地开口:“过敏?” 江野退后两步, 闪躲着他的目光,喘得不行。他四下观看着, 似乎在找洗手间。但这停车场里没有洗手间。余白赶忙跑去车上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 “你先用这个。” 江野一愣。 余白把瓶盖拧开, “我给你倒水。” 他把瓶子微微倾斜,瓶子里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江野没有伸手去洗, 而是愣怔怔的看着他,好久好久才从他手里拿过那个瓶子, 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那性感的喉结滚动着,水珠沿着那儿滚落,余白盯着那儿,脸都看热了。明明只是喝水, 他却喝出了喝酒的颓废感。 瓶子空了。 那男人喘着粗气看着他,眼眸红通通的,装着道不尽的思念。明明两个人只有一米的距离,只需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可是却仿佛隔了千万里。 江野的眼神越来越难过,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化作一丝失落在眼眸里晕染开来。 余白伸手:“瓶子给我吧,我扔了。” 江野微微摇了一下头,沉默的上了车。余白紧随其后坐上了副驾驶。他有点不放心江野这个状态,说道:“要不你休息会?还是我来开车吧?” 江野摇摇头,发动了引擎。 余白只能作罢。 那价值不菲的车子行驶在商业街那一带,看起来很拉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余白就靠在窗户边上看街景。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来一下,小心翼翼的在后视镜里偷看副驾驶座上的余白。 余白单手托着腮,头未转,眼睛还盯着街上,背后却跟长了双眼睛似的,忽然开口:“江医生……开车的时候分散注意力是很危险的。” “……” 那偷看的眼眸正视了回去。 车路过一个品牌蛋糕店。 余白盯着那家店,嘴角扬了扬:“我忽然好想吃蛋糕。” 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江野,语气像有些甜,撒娇似的开口:“江医生,你不会连个蛋糕都不愿意给我买吧?” 如果沈念是听到他这种声音,估计早就趴在哪个角落里吐了,然后吐槽一句:“余白你嗓子里夹了个妖怪吗?” 相比起他,江野显得淡定很多,唯一的情绪波动,是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片刻,他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我去停车。” 余白笑意更深了:“我就要现在吃。” 江野:“……”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这生日过得真惨,连个蛋糕没有。” “听话。” 男人语气里藏着一丝无奈。 “听什么?”余白歪歪头,笑盈盈的看着他:“江医生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江野被他盯得受不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裸露在外的纤长白皙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出现很多红痕,像是被谁咬了一样好不暧昧。 他的过敏加重了。 隐忍着疼痛停下车,低声道:“下车吧。” 他还真为他停车了。 那张淡然的脸,余白怎么用言语去刺激他好像都没有多大表情。说实话余白有点难过,但也没过多去刺激他。 “算了,我又不想吃了。” “……” 这孩子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看来他那次的离开,给他少年时期的心理造成了毁灭性的创伤。 现在那就是一道疤。 因为余白出现。 那道疤又被血淋淋的撕开。 余白道:“去西餐厅吧。” 江野:“嗯。” 两个人来到西餐厅,余白点了份两份牛排。江野吃了过敏药不能喝酒,又给他点了杯白开水。 还没开始吃饭呢。 沈念的电话打来了。 对面的江野眼神有些微妙。 余白看了一眼来电人,不想接,挂了。没过多久沈念又打来,余白又挂,如此反复四五次后余白烦了,刚想关机,沈念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师父,我要死了。】 看到那条消息,余白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拨通了过去,电话那头沈念的声音非常虚弱,带着一丝哭腔:“师父……过来见见我好不好?我现在好想你,好想见到你。” “你出什么事了?” “我……”沈念忽然不说话了。 “好了,不能说话就别说,你先省点力气。,把你定位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看起来很着急,江野从没见他对自己露出过那么着急的模样。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想着,不由得皱了皱眉。 挂掉电话,余白看向对面沉默不语的江野,说道:“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先离开一下,等会再联系你。” 余白拿起外套就走了,走得真是绝决,没有一丝犹豫。 江野站目送着余白离开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那泛白的指关节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节奏听起来有些焦躁。 那原本明亮的眸色原来越深,现在像一潭没有光泽的死水,暗沉沉的,阴郁极了,吓得没有一个服务生敢靠近。 * 余白找到沈念发的定位,是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篮球场。这家伙不知道和谁打了一架,浑身的伤,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疼得都不能动。 见到余白,他委屈的直哼唧:“师父,你在来晚点我就死了。” 余白无语:“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叫救护车?非得让我来接你。”他还以为他出什么大事了呢。 他把沈念扶起来,因为是正面,沈念顺势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可怜的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我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你啊。” “好了。”余白把他扒拉开,他又跟牛皮糖似的黏上来:“你背背我好不好?我现在疼得走不了路。” “你别闹。”余白把他推开,拨打了120:“我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推开他又黏上来,还把他手机抢走了,左右非得要抱着他:“我就要你背我回去!” “……”余白的青筋跳了一下。 沈念知道他想干什么,眼睛一闭就开始叫嚷:“你打!就算你打死我我今天也要跟你待在一块!” 余白刚抬起手。 他嬉皮笑脸的扯开一个笑:“师父,生日快乐。” 那巴掌顿在半空硬是没舍得打下去。沈念抓住他的手乖巧的蹭了蹭:“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余白拿出钱包抽了一沓红票给他:“行了行了,你拿着钱自己玩去。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陪你。” 那样子就好像哥哥在敷衍的哄自己的弟弟一样,沈念看得好不爽:“你的生日为什么要给我钱?” 余白头疼:“那你还想干嘛?” 他一脸认真地开口:“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和你一起过个生日。” “不用。”余白人在这里,心却不在,回答他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我和别人约了饭,他还在等我。” 沈念的表情一收:“是他吧。” 余白没否认。 沈念拉住他的手:“不要走好不好?我也很需要你。” 余白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在路边叫了一辆的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把他往的士里塞。沈念尽管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被他塞了进去。 余白对司机说:“师父,麻烦你把我弟弟送人民医院去,没到目的地别让他下车。” 余白给了司机两张红票,然后关上了车门。的士缓缓开动。沈念可怜兮兮的趴在车窗上,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可怜得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 余白是狠心了点。 因为他不想给沈念可以看到希望的任何机会,从始至终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弟弟来看,从来没有想过其他方面,也不会去想其他方面。 * 回去西餐厅的途中,余白给江野打了个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起来,余白低低问:“还在等我么?” 江野回应了一个:“嗯。” “我马上过来。” 他回到西餐厅的时候江野那里发呆,可能太过无聊,他伸出一根食指,用指腹围绕着玻璃边缘来回刮蹭。 桌子上什么都东西都没有动,来的时候是这样,他走的还是这样,江野连一杯水都没有碰过。 “不是让你不用等我么?”余白在他面前坐下。江野没有回应,手指还在焦躁的沿着杯缘转圈。 不过一会儿,余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医院里打过来的。余白接起。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声:“请问你认识沈念么?” 江野刮蹭杯子的手指一顿,勾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那笑意很浅很浅,浅到如若没有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余白是最了解他的。 他盯着他的嘴角,忽然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刚一皱眉,就听电话里那女声说道:“如果你认识沈念的话,麻烦来医院一趟,他出车祸了。” 余白瞳孔一震,震完之后很平静的看了江野一眼,也没有对他问什么,起身离开了。最后那眼神是带着一丝怀疑和不确定的。 江野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淡然的目送着他离开,眸子黑得发亮,透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邪气。 * 余白到达医院的时候,沈念正躺在病床上治疗,小腿骨折,皮肤多方面擦伤,陷入昏迷不醒中,严重得需要吸氧。 门外有个人在等他,见他一来忙忙走上前,是那个负责送沈念来医院的司机:“小哥啊,我这真不是故意的啊,是他非得要跳窗跑出来,我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晚了。” 余白一愣:“什么?” 司机好愧疚啊:“他跳下车之后就被另一辆车撞了。但是他有责在先阿。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两兄弟应该不会不讲道理的讹我吧?” “你说……是沈念自己跳车的?” “是啊!那时候还在路上呢!车来车往的这谁能注意啊!” 余白没什么表情,是不是他沈念自己的问题另说,那个撞他的人现在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司机在这顶罪。或多或少他都猜到了一些,但是还不敢确认。 付完医药费。 司机也走了。 沈念一直到深夜才醒来,醒来的时候余白陪在他身边。氧气罩内少年的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我的……” 余白忍着想揍他的冲动:“你为什么要跳车?” 他可怜巴巴的来了一句:“我想去找你……” “算了。”这个理由真的窒息。 余白懒得跟他废话,生气的站起来准备离开:“你以后要是再做这种事情我就再也不会管你。” “师父……”沈念拉住他的衣角,声音软糯糯的:“我不想让你跟他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想……” “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这么?”到底是陪了三年的徒弟,余白沉闷的吐出一口气:“医院出去之后就回去吧,不要再接近我,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别再给我惹麻烦事。” “师父……”沈念奇怪的皱了一下眉:“你是被他威胁了么?” 威胁这个字有点讽刺。 不如说他是自愿的。 “你好好休息吧。”余白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师父……”那少年努力的伸手想去抓住他的衣角,最后什么也没抓到,只能垂下那支空落落的手,难过的闭上眼,再没有声音。 * 他从医院回来之后。 发现打江野电话打不通了。 关机。 关机。 无数个关机。 他跟疯了似的找去医院,可是前台告诉他,江野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过医院,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第33章 Chapter (33) 画室里一片狼藉。 余白就坐在那堆狼藉里, 身上沾满了斑驳的颜料。他颤抖的描绘着记忆里少年的模样,一笔又一笔,跟魔怔了一般,画到双眼赤红, 画到手哆嗦, 都没放下那支笔。 江野断联的这几天。他憔悴了好多,小脸苍白, 身形瘦弱, 因为很久没有喝水, 连嘴唇都干裂破皮。 现在无论他怎么画, 画里都没有了当初的灵气。到底少了什么呢?余白蜷缩在五彩斑斓的颜料堆里, 思考着这个问题。 江野断联的这几天, 余白就跟失恋了一样做什么都很没精神, 无论现在他画什么都没那个意思, 甚至画出来的东西让他厌恶至极, 索性撕毁了一张又一张的画作。 他扔的纸团被沈念当宝贝捡起来, 一个个收在自己的单肩包里。 这些画在沈念眼里看起来都是宝物,是可以直接办画展的程度, 他不明白为什么余白觉得这是垃圾。 “沈念过去。”余白喊了他一声。 沈念一愣。 余白用有些厌世的眼神指了指外头一处玫瑰花圃里。那些都是余白买的, 余白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订购几百朵新鲜的去换替换枯萎的,只为让他画里的玫瑰保持的鲜艳和新鲜感。 沈念走过去。 余白低声道:“吻它。” 又让他吻花?沈念觉得好奇怪, 为什么余白要一直执着于这个画面。 但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俯下身子, 小心翼翼的吻那朵玫瑰。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那个被江野推得四分五裂的小丑。 心里有点不舒服,眼神也暗了些。 余白看到后, 皱了皱眉:“不是这样的,你眼神温柔点。” 沈念试着去温柔,但还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余白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或者你调一下角度,我再找找感觉。” 沈念听话的换了一个角度。 小丑在他脑子里咯吱咯吱的发出诡异的笑声。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怎么都会想到那个红鼻子的滑稽小丑。 “你笑一下。”余白说。 有小丑在嘲笑他,沈念笑不出来。 余白有些不耐烦了:“我让你笑一下!” 沈念还是笑不出来,有些委屈的看着余白。余白把画板推倒了,喘息着平复自己逐渐燥怒的情绪。 沈念被他凶得一震,好久才开口:“我从来不属于玫瑰花,我也很讨厌玫瑰花,为什么硬要让我去亲吻玫瑰?师父画不出来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么?” 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余白也被他说得愣愣的。 “咯吱咯吱。” 小丑又被推倒,四分五裂,肢体蹦得到处都是。江野支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盯着监控屏幕,等待着余白回答。 余白愣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从来都没觉得我有问题,是你表达不出我心里想要的感觉。” “行吧。”沈念自嘲地笑了笑,将钥匙往地上一扔,拄着拐杖往外走去,有点可怜:“这些天打扰你了余白。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屏幕里余白无奈地捂住了头,把十根手指头插进了发丝间,盯着桌子上的手机似乎在思考什么。 好久好久。他拿起了手机,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与此同时江野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但没人接。 屋子里烟雾弥漫,那俊雅的医生躺在沙发里吞云吐雾,捂着半张脸抽笑着,吓坏了他坐在他对面的病人,为什么刚才那温柔的医生忽然变成这样。 他现在就像个疯子。 不,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将优雅体现到极致的疯子。 * 快接电话吧。 我不能没有你。 …… 余白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江野的接通。 终于那头有了回应。 江野的低音炮慢悠悠响起,听起来有些温柔:“怎么了?” 余白站起来,红着眼颤抖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很久了?” 一万个问题甩来。江野抽了一口烟,盯着屏幕里面色焦急的男人,好久,才开口:“抱歉。”亲爱的。 “见一面吧。”余白脱掉围裙,往浴室里走去:“我想见你。” “好。”江野也灭了烟坐起来:“你想在哪见?” 余白想了想:“酒吧吧。” 余白约的一个鱼龙混杂,人群众多,非常乱的知名酒吧。余白先来,江野后到。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无人的卡座里。 酒吧里放着暧昧的慢摇。 人群暧昧的舞动。 余白看起来有些颓废,但比之前那个样子要好得多。他在过来之前特意清理了自己一番,就是因为不想让江野看到那副颓废厌世的模样。 江野的白大褂没有脱。他很喜欢把双手插在大褂两边的口袋里。他露出一副对余白紧张的模样,低着头坐在那,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余白知道他开始又恐自己了:“洗手间要出去才能看得到。” 江野微微摇头:“有什么事?” 余白拿出一张银行卡挪到他面前:“这张卡里有我所有的积蓄。” 江野没接。 余白又道:“江医生,给我当模特,这些钱都是你的。”顿了顿,加了一句:“我也是你的。” 江野像是缓缓吐了一口气,发愣似的盯着他好久好久,才开口道:“找别人吧,我不适合做你的模特。” 余白被拒绝的那一瞬,瞳孔颤了一下,似乎是难过?但看起来又不是,那里面隐藏的情绪挺诡异的。 “你让我找谁?没有人可以替代你。” 这四年他默默无名,画作虽然可以谋生,除了以前画的玫瑰与少年之外,却没有一副成名之作。 他有多需要他呢? 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失去他就会死的地步。 江野的眼眸微妙的抬了一下:“我记得你身边有一个和我长得很相像的孩子。” “他不行!”余白特别激动,激动过后又慢慢平复:“他虽然和你长得像,但我对着他根本什么都画不出来。”只有你才行,只有你才是我的灵感来源。 “抱歉。”江野再一次拒绝了他:“我对你过敏。” “……” 余白哑口无言。 好久,他抬起头笑了,笑得有些好看:“行吧江医生,我也不勉强你。既然达不成合作关系,那一个普通朋友还是能做的吧?” 江野没说话。 “别急着走,以朋友的身份陪我喝杯酒吧。”他拿起酒瓶欲要倒酒,想起什么,又问他:“你没有吃药吧?” 江野淡淡回应:“没有。” 余白给他倒了一杯酒,倒酒的途中,酒中悄然落下一物,那东西消失得特别快,一眨眼间,就变成无数的小气泡,溶解在酒里,仿佛无事发生。 他把酒杯推给江野:“我现在还记得你很能喝酒。” 江野接过那杯酒,绕有意思的盯着杯子。他那么看着杯子让余白觉得有点紧张,是不是刚刚让他发现端倪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 江野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把杯子递到了唇边。 余白目光逐渐兴奋。 江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那杯酒一饮而下,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还流淌着水珠,让人好想咬一口。 “你不喝么?”他看过来。 “喝。”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野又给他倒一杯,问了他一句:“我记得你以前从没喜欢过我,现在为什么又对我这么执着?”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余白回答得很敷衍,注意力全部没在他身上,而是在自己手腕的手表上,他有些焦躁的看着手表的指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老鹰捕食的小动作被尽收眼底,那头羚羊却当无事发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心甘情愿的落入他布置好的陷阱里。 这酒吧一首慢摇放完的时候,江野缓缓的倒下,像睡着似的,安安静静的靠在了沙发里。 “江野?” 余白确定他不会动后,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用手去抚摸他那张俊美的脸: “江医生,你还真好骗呢。” 他把江野带回了画室,放在画室的沙发里,当时江野的皮肤上起了很多红痕,对余白过敏又发作了。 余白只好找了一件透明雨衣把自己包裹严实,还带上了塑料手套去接近他。那一刻他看着里的自己的手,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要杀人的凶犯似的。 其实不是。 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就是想强制性让他当模特。 他把沉睡的江野放置在布景区,脱去他的白大褂。此刻的江野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他摆弄着他的四肢,最后以一个坐着睡着的姿势躺靠椅子上。 余白给他手中和身边放上了鲜艳的玫瑰花,这才满意的退开,红色实在是太适合他,显得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余白安安静静的画起画来,颜料泼了一桶又一桶。他感觉好爽,他从没有那么灵感爆发过,描绘的动作在那一刻,根本停不下来来。 余白的眼神盯着江野要多贪婪有多贪婪。他简直为他而生的模特,为他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模特。 画只能画一半。 他该收手了。 余白把江野扶起来,带着他往车上走去。他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处理事后的事情,在江野没有醒之间把他带回酒吧,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免得他心理上以后对自己更加恐惧。 现在是深夜11.30分。 11.20的时候。 余白刚把车停在酒吧门口,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眼前一阵晕眩,万叶飞花席卷而来。 他以为是低血糖犯了拿了一颗糖含进嘴里,可是晕眩感没有半分减退,最后跟抽空灵魂似的,软软的躺靠在驾驶座,再没有反应。 第34章 Chapter (34) 亲爱的老鹰。 你拥有最完美的眼睛……它锐利, 它神秘,它藏着许多我想探索的东西。 我早已被你深深吸引。 无法自拔。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将我吞噬殆尽。 车上播放着优雅婉转的音乐,电台主持人在朗诵着羚羊特意为老鹰点的诗歌,一句一句, 深情并茂, 仿佛在为一个无声的人在向对方表白。 余白听得见电台的声音,只是他睁不开眼, 身体不能动, 有点像鬼压床, 又点像在现实里, 意识有些迷迷糊糊, 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他好难受啊。 他感觉似乎有人在咬他的脖子, 不轻不重, 酥酥麻麻的, 还能感觉到有炽热的呼吸灌进他耳朵里面。 从左到右, 脖子上都被他舔过, 咬过,途中还咬过他的喉结, 咬喉结的那一刻, 所有的神经跟触电一样直冲上脑,简直要了他的命。 余白的脸发热得厉害。 他很想发出声音。 可是他动不了,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强忍着对方的触碰。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鬼”又开始进攻他的唇, 因为他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磨碾着自己的唇瓣。牙关被撬开,炽热的舌缠了进来,掠夺着他的气息, 侵占着他的意识。 有什么地方一热。 余白猛地睁开眼。 睁开的时候还在喘着厚重的粗气。因为是冬天,他呵出来的气息在空气里变成了白色的浓雾。 现在是11:27分。 几乎是下意识他扭头看向江野,对方还陷入昏迷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大概晕了七分钟左右。 他们还在车上,衣服也是完好无损,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正常到好像刚刚他只是做了一个带点颜色的梦。 余白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江野,但心里的想法很快被打消了,他对自己过敏不可能会碰自己的。况且药效还没过,他应该醒不来的。 余白口干舌燥的。 他咽了咽口水,扭头在江野的车柜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仰头闷喝,忽然之间感觉裤子上有些湿热,于是低头一看,瞳孔猛的一缩。 他…… 尿了???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余白反应过来后,红着脸猛扯卫生纸擦裤子,想把那尴尬的水渍擦干净。他不明白为什么做了一个梦,就变成了这样,他有点接受不了。 现在是11:30分。 药效时间过了。 江野慢慢苏醒,看起来有些头晕,扶着额头看向余白。两个人四目相对。江野往下面瞥了一眼,余白顿时慌得不知所措,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江野的眼神有些微妙:“你……” 余白再也忍不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却没想双腿发软得厉害,软到直接站不住,瘫在地上。 一只手伸在他眼前,那俊雅的正医生站在面前,一对眸子黑得发亮,隐藏着一丝病态般的兴奋:“需要帮忙么?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不……不用了。” 余白从地上爬起来,裤子还在滴水,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那一瞬间,他脸上发热的厉害。 江野脱下了白大褂,绅士的替他绑在腰上,挡住了那尴尬的位置:“不必紧张……我会当什么都没见。” 余白本来还能忍受一下的,他直接在他面前给点破这件事,他瞬间绷不住了,僵硬地说了一句:“我……我先走了。”言罢,他逃似的,低着头离开。 江野在他身后目送着他,用舌头舔了舔唇角,似乎在意犹未尽着什么,要命,像蛋糕一样味道。 余白走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板过敏药,摁出三颗,就着余白没有喝完的那半瓶水咽了下去。 他在车内面无表情的扯开了白衬衫的领口,因为动作太过粗暴,脆弱的扣子崩掉了好几颗,那性感起伏的腹肌一览无遗的暴露在空气里。 那男人的脖子上,手臂上,还有胸口,红痕非常严重,显露得清清楚楚。 他在散热,过敏严重的时候皮肤就跟火一样烫得厉害。但他似乎并不痛苦,勾起的唇角甚至有些愉悦。 * 这几天沈念都没有再来过画室,似乎那次余白的回答伤透了他的心。 余白觉得这样也挺好,那孩子本来就不该处于阴暗之中。他开始就一心想把他推到阳光之下,只是沈念自己不愿意。 余白窝在画室的沙发里,怀里抱着江野留在他这里的白大褂,这件衣服洗好了,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鬼使神差的他把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他的味道,是洗衣液的味道,但不知怎么的,心跳得很快。 这种感觉。 有点诡异。 他贪婪的将衣服抱紧了些,最后索性把脸埋在了衣服里,只露出两个红通通的耳尖,看上去就像个小变态。 要不…… 还是不还了吧。 监控屏幕上将他的小动作暴露得清清楚楚。江野抽了一口烟,浓白的烟雾在唇齿溢出,他在烟雾中笑起来,看起来有些宠溺又有些性感。 “看得很爽啊?”一个带着点愤怒声音忽然响起:“你这变态。” 江野琥珀色的瞳仁转了一下,看向说话那人。沈念正驻着一根拐杖站在那,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你说我师父要是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变态他会不会恶心死你?” 江野面无表情呵出一口烟雾,在黑色的烟灰缸掐灭烟头。 沈念驻着拐杖走近了些,把他监控线拔了,愤怒的质问:“你这变态装这个监控有多久了?偷看他有多久了??” 面对他凌厉的质问,那变态医生不仅不慌,反而还笑了:“不久。也就……三年吧。”说得云淡风轻的,就好像在说他的日常琐事一样。 “你!!” 沈念难以接受这个回答,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眼前这个变态,一想到他居然三年都在盯着余白,他就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恶心的想要吐。 “我现在就去告诉余白!”沈念驻着拐杖转身要走,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气得他走路都有点不稳。 江野不慌不忙的拿起了藏在文件夹下的一把明晃晃的刀。 他手臂垂直着,拎着刀站起来,一步步的向沈念的背后走去。 此时的沈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心只想出去把江野是个变态的事情告诉余白,让他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沈念走到门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那偏执的疯子居然能这么安静的让他离开? 那俊雅的医生悄然来到他背后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沈念欲要转身。 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前台小姐带着预约江野的客人出现在门口。江野握刀的手下意识的往背后藏去,脸上还淡定的挂着一丝微笑。 “江医生,预约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你这渣子也配当医生??”沈念转身恶狠狠的瞪了江野,拄着拐杖走了。江野目送着他走的,眉尾不悦的抬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生气。 但他还有事,暂时不能管他。 精神科今天要接待的是一位很奇怪的客人,来的时候把自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墨镜口罩,长裤长袖,全套裹身,生怕露出一点点皮肤来。 江野坐在了办公位上,她斯斯文文的坐在他的前面,一件一件的摘下她的帽子,口罩,墨镜。 “好久不见,江野同学。”声音很清脆。 江野看到那张脸也罕见的意外了一下:“是你。” 二十三岁的何彩珠褪去当年少女的稚气,出落得亭亭玉立,只可惜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现在满是淤青,一只眼睛都肿了,看起来很可怜。 江野官方的开始流程询问她的情况:“你的伤谁打的?” 何彩珠颤抖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有些委屈:“苏敬城。我们以前一个学校的,你应该认识他吧?” 听到那个名字江野眼里露出一丝不屑,但那不屑没有停留太久:“知道。” “我跟他订婚了。”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露出一丝难堪,声音哽咽又很委屈:“这些伤……是他三天前打的。” 何彩珠现在经历的人生,原本是书里的余白经历的,只不过穿过来的余白看不上苏敬城,最后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何彩珠的剧本,导致她深陷进一场强取豪夺里。 何彩珠现在有多惨。 苏敬城以她家人的命做要挟强迫她跟他订婚,可订婚之后却没对她有多好。反而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不允许她化妆,不允许她上班,也不允许她穿裙子,天天锁在家里,连见别人一面也不行。 何彩珠出门的时候还要跟他报备今天自己要去哪里。还要听他的命令把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因为一旦被苏敬城发现,她就会挨打,最严重的一次把她一颗门牙都打掉了,这颗还是后来去医院补上的。 苏敬城还喜欢胡思乱想,老是觉得何彩珠这样漂亮的人一定会趁他不在家跟别人乱搞,经常性的喝多了,就会以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事情回来打她。 何彩珠今天脸上的伤是他三天前打的。 她精神上实在受不了,今天偷摸着跑出来想看心理医生,却正好发现心理医生居然是他曾经暗恋过的男孩。 不过也是曾经了。现在看到江野她心里波澜不惊,只觉得有些难堪,被自己同学发现自己过得这么不好。 江野递给她测试一张纸:“填一下题,我去给你倒杯水。” 何彩珠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填写体育测试表,期间,江野去倒水了,何彩珠边写问他:“江野,你有见过余白吗?” 江野顿了一下,回应:“没见过。” 何彩珠看起来更难过了,泪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怀念:“毕业的时候他走得太快,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被苏敬城折磨的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独独对余白有些念想,他曾经救过自己。 之后每次遭受苏敬城的暴力,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起曾经救过自己的男孩,余白现在已经成为她活下去的希望,她现在认命了,只希望在和苏敬城结婚前,还能再见上余白一面。 * 余白在画玫瑰,画得很投入,每一天他都要画一次玫瑰花,这是他的日常,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 画室外沈念拄着拐杖来了,模样非常的着急。他来到余白身边,说道:“师父!你别再和那个医生见面了!我跟你说他就是个变态疯子神经病!!” “哦。” 余白应了一声,脸上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表情,淡定得不正常。 哦? 就只是一个哦??? 沈念着急的夺走他的画笔,余白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却是因为画笔被夺走而不耐烦:“还给我。” “你知道我刚刚去他那看到什么了吗?”沈念来到他面前,露出不可置信又很恶心的样子:“他在画室里装了监控!” * 江野的手在急躁的敲击着桌面,眼神时不时瞥向那黑掉的监控,他看不见画室的局面,心里有些急躁。 何彩珠填好抑郁调查表,递给他:“江野,我填好了。” 江野没反应。 何彩珠小心翼翼的再喊一声:“江野?” 江野这才回过神,看向她,拿走了问卷查看着。 * 余白皱起眉来,没有理沈念。 “你是不是不信?”沈念激动用拐杖指着那他的玫瑰花圃上方:“就藏那呢!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出来。” “滚。”余白说了一个字。 沈念一愣。 余白怕他听不清,又重复一遍:“滚出去。” “师父!我没骗你!”沈念都要哭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余白头疼得很。 他站起来走到沈念面前给他一巴掌,是用手背打的,没用多大力,但还是把沈念打懵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沈念红着眼喘息着。 余白懒得再看他,转身向内走去。 刚走两步,背后一双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他最欣赏玫瑰花里,手掌瞬间被花茎上的刺扎得千疮百孔。 沈念推完他之后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余白阴狠的视线看了过来。 沈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又不想退缩,倔强地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找证据,证明我没有撒谎。余白你等着,我会让你看到他真实面目。” 言罢,他逃似的走了。 剩下余白一个人瘫坐在玫瑰花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好久,他才站起来,给江野打去一个电话。 江野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 “有空吗?”余白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江野沉默了一会:“怎么了?” 余白走到自己未完成的半张油画前,目光贪婪的盯着油画俊美的男人:“我想见见你。” 第35章 Chapter (35) 江野指尖焦躁的翻转打火机。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默一阵,开口道:“我现在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余白深吸一口气,把声音放软了些:“我有点想你了,江医生。” 最后那像一支裹着蜜液的子弹一样, 狠狠的打中他的心脏, 将他所有的神经击得兴奋起来。 男人翻转火机的手一顿,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想在哪见?” 余白想了想:“酒吧吧。”一个吵闹, 沸腾, 又能埋藏黑暗的地方。 电话挂断。 余白盯着那副未完成的画, 眸子有些暗沉。 羚羊先生…… 我需要你。 发了疯似的需要你。 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这副画作, 他相信这幅画一定能成为一副让所有人惊艳的画, 他坚信着。 与此同时: 那俊雅的医生抽了一口烟, 跟上瘾了一样, 眯着一双懒洋洋的眼睛, 表情看起来痴迷又病态。 他似乎累了, 仰着头靠在转椅上, 转椅慢慢转动着,人也跟着在转动。 江野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 唇齿间吞云吐雾, 不知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笑得有些诡异。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接的:“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江野缓缓道:“我最近发现个有意思的东西, 想让你出手帮个忙。” 女人疑惑:“什么东西?” 他神秘一笑:“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 两人还是约在那个鱼龙混杂的酒吧,江野还是坐在他对面那个位置, 喝着一杯……白开水。 “你吃药没?”余白问他。 江野轻轻应:“没有。” “跟我喝杯酒吧。” 余白拿起一瓶红酒,往空杯里倒酒,不知道因为是不是紧张,他倒酒的手有些发抖, 好几次把酒都洒出来了。 江野饶有兴趣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 余白目光兴奋的杯子移到他面前。江野却没拿。他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轻咳一声,又把杯子给他推了回去:“今天我不太想喝酒,你喝吧。” “……这是余白没想到的。 他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又不甘心的将杯子推过去:“喝一杯吧……太多没事的。” 江野看起很为难,犹豫了片刻后,拿起了那杯酒。 余白藏在桌下的手颤抖得厉害,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红酒摇曳的玻璃杯。 天知道他这一刻有多兴奋,兴奋到难以呼吸,因为只需要再把江野带回去一次他的画作就可以完成了! 江野将酒杯缓慢的递到唇边,眼看就要一饮而尽,忽然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个男的,忽然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替他喝了这一杯酒。 余白眼眸骤然一缩。 那杯酒空了。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的坐在了江野身边,有些挑衅的看着对面的余白:“人家不是说不想喝么?” “……” 余白脸上的表情僵硬得不行,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快成功的时候会被一个钓凯子的截胡。 那男的盯上了江野,见他一身白大褂,好奇地歪歪头,问:“你是医生啊?” 江野没回答,离坐远了些。 他不喜欢人触碰,也不喜欢人靠近。可那副生人勿近的禁欲模样,真的吸引力极强,倒是更想让人接近,更想让人触碰。 “你别怕我啊。”那小黄毛笑嘻嘻的又凑过去:“我又不是坏人,医生哥哥,我们认识认识呗。” 没等到江野的回答, 他的那一头黄毛被一只手狠狠揪起,余白阴沉着脸站在他身后:“先来后到,不懂规矩吗?” 这是这座酒吧的规矩,别人先盯上的猎物,不能插手。轻则被打,重责会发生什么事情难以想象。 黄毛个子矮,余白个子高,生气时压迫力极强。他觉得打不过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悻悻离开,走的时候余白还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一切江野只是一边默默的看着,看到余白赶人的时候,那嘴角在黑暗里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黄毛没走多远身影就开始在人群里摇摇晃晃,看起来一副要晕倒的模样。他们坐的这个位置他们是能看见的,并且江野也注意到到了。 余白脑子一懵,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把江野推倒在沙发里,用身体挡住了他看向舞池的视线。 他害怕江野看到那个黄毛晕倒,害怕得直喘粗气。他喘江野也在喘,眼眸里还带着一丝慌张,似乎是对余白的心理恐惧又发作了。 他想起来洗手。 “别动。”余白把他重新摁倒,看着他绝美的容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会就好。” “你……”江野刚说一个字。 就被余白打断:“我喜欢你。” “……” 余白喘着气跟他“表白”:“跟我在一起吧江医生。我知道……这些年以来,你也放不下我对不对?”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了,我就能无时无刻的拥有你,无时无刻的为你描摹。 江野喘气声逐渐平息,他愣怔怔的看着上方的余白,也许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目光慌张的闪躲着余白贪婪的目光。 时间过去好久。 “你说话啊江医生。” 余白受不了,手悄然的摸向茶几上的烟灰缸,如果江野再不给他回答,他会在下一秒把这个烟灰缸砸在他头上,反正也是带走,不如强制性带他走。 “给我点时间。”江野终于说话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那只拿着烟灰缸的手蠢蠢欲动,但是还是强忍下了:“要多久?” “明天。”他低声道。 “好。”余白从他身上退开,好在那个晕倒的小黄毛被人带走了,不然被江野发现的后果不堪设想。 江野去了洗手间。 余白猜他大概又在疯狂的洗手,也没去管他,只是愣怔怔的盯着他没喝完的那半杯白开水。 忽然他笑了:这还真是天赐良机,给这么好的机会。 江野回来的时候余白在喝酒,目光淡定的扫视舞池里摇晃的人群。 他刚坐下。 余白就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对他说:“江医生,碰一杯吧。” 江野看着他。 余白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喝酒,用白水碰杯也行。就算是为了……庆贺我们再次重逢。” “嗯。” 江野拿起那半杯温热的白开水,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余白悄然抬起眼皮,死死的盯着他滚动的喉结,现在的目光要多贪婪有多贪婪。 舞池在摇晃。 在看不到的黑暗角落里,有个男人正贪恋般的抚摸着另一个男人的睡着的容颜:“没关系的江医生,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回应。” * 江野余白带到了画室,还是那些鲜艳的玫瑰花,还是那个红色的布景,还是昨天那个一样的姿势坐在那里。 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完美。 太完美了。 余白拿着笔刷的手都在颤抖,将江野紧闭的眉目画得传神极了。他敛气屏息的描画着,生怕惊扰到那个沉睡中的男人,直到最后一笔落下。 一副惊世之作出现在眼前。 余白喘息着笑了。 他无比激动的看着自己的画作,就跟在绝境中看到曙光似的,没有任何一刻能代替他现在极其兴奋的感觉。 江野身体因为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长座椅上。余白不由得一惊,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落在他身上。 他重新穿上雨衣,带上塑料手套去接近江野。 此刻的江野还陷入沉睡之中,身下压着的都是红色的玫瑰,那安静的模样就跟躺在棺材里死了一样。 “江医生。”余白看得入迷,温柔的落下一个吻在他的唇上:“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我最棒的礼物。” 这一吻落下去,似乎有些亲不够呢,余白跟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又吻了一下,这次吻得比较深,分开的时候,两人唇瓣之间还拉起了一条闪耀的银丝,一眨眼就断了。 时间剩下不多。 余白再不敢贪恋下去,把江野带上了车。他把车停在酒吧附近,江野醒来的时候,还贴心的给他递去一瓶水。 “你刚刚睡着了。”他说。 江野皱着眉,坐在副驾驶发愣,似乎有些茫然。 余白浮起一丝笑意:“喝点水吧。” 江野接过水。 他忽悠着他:“能理解,心理医生这个职业每天要面对很多心理压抑的人,难免不会累倒。” “……” 江野沉默着。 余白解开安全带,他现在心心念念着那幅画,根本不想做多余的事情,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 * 余白把那幅画在公布了出去,一时间各大网站炒的火热朝天。他就坐在电脑面前咬着指头查看着人们的评价,全都是夸赞这幅画的正面评论,他看得好爽。 电话响起。 是江野打来的,余白瞥了一眼,并没有想要接的意思,直到他打来第二个,他这才接起来。 语气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江野声音听起来很失落:“你失联了很多天。” “最近忙。”余白敷衍的回答着。 对方沉默一阵开口:“你说的那件事情……我考虑清楚了。我觉得……” “好了。”余白打断他,压根没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也不在乎他的回答是拒绝还是答应:“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有点忙。” 电话无情的挂断了。 江野一点儿也不意外,那神秘的眼眸里反而透着一丝狡黠,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忽然转变的态度。 监控屏幕里余白在他之后又接了个电话,他接这个电话的样子远比接江野的电话要兴奋得多。 “真的是我吗??你们确定没搞错吗??” “是的余白先生,我们现在隆重的邀请你参加本次的大展会。” 余白激动得在发抖。 那女人声音带着一丝神秘:“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请您门口邮箱接受一下邀请函,于明天下午一点到场。” 余白一愣:“这么快?” 他跑去打开画室的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精致燕尾服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封用玫瑰火漆封好的信件,信件里面装的是一张黑金纹路做的卡片邀请函。 余白愣怔怔接过。 那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向他礼貌鞠了一躬:“亲爱的余白先生,我非常期待在明天展会上见到您的作品。” 言罢,他走了。 剩下余白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有些兴奋,最后因为太过兴奋,索性抱着那封信件倒在了布景区的一地的玫瑰花瓣里。 天呐。 真是不可置信,他要成功了。 余白落下一个吻在邀请函上,无比的兴奋。 余白吻信的画面在监控里冲击着男人每一根的神经。 那俊雅的医生忽然捂着上半张脸低低抽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像在看一个讽刺的喜剧片。 * 第二天一点钟。 余白准时的带着那幅画来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画展。 这是全国最大的大展会,齐聚了许多名人的画作,据说这要有一副挂上去,作者就能跟着一夜成名。 这里一共上下三层,每一层都挂着许多展览的画作,有名不见经传的,也有举世闻名的。余白越看越兴奋,如若成功,那他就会被捧上最顶峰的位子。 他很兴奋,很激动,手都在抖。 他旋转着身体,看着这上下三层,金碧辉煌的大展览,一瞬间就跟做梦一样,那么不真实。 昨天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出现站在他不远处,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余白:“是你?” 男人向他伸出手。 那微笑的模样真是神秘,仿佛在他背后的不是大展会,而是一个普通人抵达了不了的新世界,而他就是带领幸运者走进大世界的指引人: “欢迎来到大展会,亲爱的余白先生。” “请您跟我来。” “……” 余白喘着粗气,带着满身贪婪和欲/望,一步步的走向那个男人。因为过于激动导致脚步有些不稳,在旋转的阶梯上崴了好几下。 他来到那个男人身边,跟着男人走到第二层展厅。他不知道,其实他从进门起,他所有的一切小动作,小情绪,都被那只站在高处的羚羊尽收眼底。 “要我现在过去么?”一个带着红色大礼帽的女人扭着腰肢出现在江野身边。江野点燃一支烟,笑了笑:“不急,再等等。” * 余白的画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吸引了不少人的驻足。 人们都在夸赞这画里的男人容颜有多么俊美,余白听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夸赞画师画得有多好。 他起初听到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没有过多听进去,有人赞美他就很开心。 “这幅画真的好啊。” “太美了,太惊艳了,挂在这个地方真是瞩目。” 是的。 他的画就该被挂在这里。 余白站在人群里越来越兴奋。 直到又一批人围过来。 其中一个带着红色大礼帽女士皱着眉对这幅画提出了质疑:“为什么这幅画的用色看起来那么诡异?” 余白看向她。 “红色用得也太多了,感觉有些毁了意境。除了画中的人物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值得称赞。” “居然是林女士!” 人群骚动起来,这位女士似乎是一位很知名的人。 随着她质疑的话一出就好像刮了一阵风一样,所有人的评分开始变得质疑,开始对这幅画品说出不满。 余白听得拳头紧握。 他不甘心的想去找那个女人询问清楚,扭头的一瞬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人群里都看不到那一抹红色的倩影,她就好像忽然蒸发了一样。 * “我这样说行吗?那个画家……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余白要找的那抹红色的倩影就站在江野身边,向他表示疑惑,“真的能影响他么?” “别急……”江野嘴角的讽刺越来越深,盯着余白时,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贯穿了一切似的。 “可是……”女人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见那医生戏谑似的做出一个比枪的手势,朝着楼下那小画家开了一枪, “让子弹飞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ps: 在没有完结前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反转。 第36章 Chapter (36) 女人一惊, 下意识的看向展会的余白,他已经站起来了,低着头站在他的画作面前,拳头捏紧得死死的。 周围的人还在不停的说。 “这画真怪呀。” “是呀, 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红色为什么用那么多?看着好压抑, 像个疯子画的。” 余白的拳头握的越紧,江野嘴角的笑意就越深, 直到他的老鹰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够了!!!”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余白喘息着, 捏紧着拳头, 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那声“够了”传遍上下三楼。之后那小画家在所有人的面前把那幅自己引以为豪之作给摘了下来, 往外跑去。 果然那颗子弹击中他了。 小画家崩溃了。 带着帽子的女人看着有些心疼, 说实话那幅画她觉得真的很不错, 无论是画技还是上色还是境界, 都称得上是一流的。 她看着身边俊美的男人, 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这么打击一个新起之秀的心灵, 于是她问了:“江野,你搞这么大动静, 这么大的场子, 就是为了单独针对他一个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江野笑了一下。 老鹰这种东西自由惯了,是不会心甘情愿的投入食草动物的怀抱。 在那之前…… 他阴狠地笑了一下:“我要折了它的翅膀。” 言罢, 他在服务区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从旋转楼梯上大步而下, 追着那小画家跑走的方向去了。 那戴帽子的女人还是了解他的。江野一向这样,做事诡异,不问缘由,这四年以来但凡被他盯上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小画家…… 怕也是凶多吉少。 外头下雨了。 余白抱着画躲在街角一块很小的地方, 为了保护那副画他用身体挡着,自己被淋的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那副画还是被淋了。 色彩随着水珠融化。 余白怔愣愣的看着,脸上滚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珠。他看着画上江野融化的身体和脸庞,一瞬间慌得不行,颤抖的用手想去阻止,可还是融化了。 一黑色的伞举在头顶。 江野出现在他身后,垂着眼眸看着他,眼里流露着一丝心疼。余白抬起头,就是他深情的眼眸,跟忧郁的大海一样,让他整个人深陷在里面难以自拔。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瞥了一眼他怀里的油画,那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看不清任何东西了。余白还是在死死的护住它。 “是你……” 余白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睛红通通的,看起来委屈又带着一丝不甘心。委屈是因为被其他人贬低,不甘心是因为画不出江野所有的神采。 江野向他伸出手:“先起来。” 余白抓住他的手,本来江野也没用多大力,他却跟一根脆弱的柳条似的,顺势的靠进了他温热的怀抱里。 江野的瞳孔震了一下,却没推开他,好久好久,才伸手搂住了他纤细的腰。 “江野……我需要你……”余白整个人都在颤抖:“我好需要你,我真的好需要你,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我来找你也是想回复你这件事的答案。”江野将他往怀里揉得更深了些,那削薄的唇贴在他耳边,语气有些缠绵:“只是这几天找不到你。” “我……”余白撒了慌:“抱歉,手机最近没怎么带在身边。”这可能是他撒过最蠢的谎言。 余白故意将手缠绕上他的脖子,讨好似的贴紧他:“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就可以天天见到我……不好么?” 江野缓缓吐了一口沉闷的气息,哑哑道:“好……” 余白忽然激动:“你说什么?” 江野勾了勾唇:“我说好,我们在一起。” 余白笑了,是因为激动过度笑的。 他主动踮起脚,对羚羊献上了自己的吻,他吻得热情且奔放,疯狂的索取着对方的热度,从而温暖自己的灵魂。 他现在就像一条即将渴死的鱼,迫切的需要水的滋润,江野就是他的水,就是赐给他生命的源泉。 那把黑色的伞落在地上。 江野将他摁在在了角落里,像是隐忍许久似的,爆发般的回吻了回去。明明是他主动钓他的,余白反而有点接受不了对方来势汹汹的吻,忍不住低低喘息了起来。 两条舌头混着雨水纠缠。 江野浑厚的低音炮在换气的时候时不时发出一声闷哼,又欲又绝,身上爆发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荷尔蒙。 那一刻大街上许多人都在看他们,看得面红耳赤,似乎没有人见过这么大胆又奔放的吻,好像随时都能点起火似的。 两人从大街吻到车内。 余白累了,想把他推开。 江野不依不饶的从驾驶座压到副驾驶,再次堵住他的唇。余白喘息着把他推开,四目相对时,他才发现那双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欲/望的渴望。 “江……唔……” 唇又被堵住了。 余白无助的喘息:“等……等等……唔……嗯……” 不对,他不是对他恐惧么? 不是禁欲类型的么? 怎的…… 忽然变得这么…… 余白被吻得受不了只好仰着头,不再给他吻。他却辗转的去轻咬他的脖子,咬得他一阵又一阵的颤抖。 “去……去我那……” 余白颤抖地开口,江野不愿意,动作没有停下来。余白摸到他的耳朵,烫得跟火炉似的,于是仔细看了看其他地方,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是过敏引起的红痕。 “不行。”他把江野奋力的推开,喘着气说:“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 江野坐在那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不甘心和渴望都在那双眼睛里。余白只不过开了个头,去引他上当,却没想到会让他变成这样。 他害怕了,伸手抵着江野结实的胸膛,不敢再去看他:“我……我有点不舒服……刚刚淋雨很难受……这种事情……改天吧……” 江野喘息两口之后,靠在了驾驶座,口干舌燥的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将它一饮而尽,又拿出过敏药吃了两颗。 “去你那吧。” 他道,开动了车子。 车急躁的行驶而动。 回家的路上。 余白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回去后,他跟江野一前一后进画室,江野悄然把反锁上,一脸渴望的向他走近,他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原本费尽心思钓上来的鱼却因为体积太大自己吃不消,余白害怕的退后两步,在他脑海里的剧情不是这样走的。 “你……”他被他看得浑身不适:“你还对我过敏,还是别了。先治疗过敏吧,反正时间还多。” 终于那医生再没行动,只是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四年前我不怕死,现在怎么会怕死呢。” 四年前…… 余白瞥向他的手腕,那里还有一条狰狞恐怖的刀疤。也许有些愧疚,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手套带在手上,然后再去牵起他的手。 “对不起,是我去晚了。” “我从没怪过你。”江野任他牵着,隐忍着内心的情绪。余白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指了指画室最里面:“洗手间在里面,你不必刻意的隐忍,想去就去。” 江野去了。 余白目送着他去的,他走之后,他把画室简易的收拾了一番,刻意的为江野腾出了一个新的布景区。这次要比上一次精致,专门为他准备的。 江野出来的时候余白在调颜料,调得特别认真,完全没发现那男人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江野站在他后面:“你想让我当模特么?” 余白一愣,反应过来后身体有些僵硬:“可……可以么?” “是你的话。”他的声音温柔得要命:“自然可以。”顿了顿,讪讪的解释了一番:“之前拒绝你,是因为我怕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你的画作。” “怎么会。”余白下意识的转身去抚摸他的脸,像抚摸着宝物那样爱惜:“你可是神赐给我的礼物,怎么可能不完美呢?”你是最完美的。 “你在……”江野皱起眉,似乎听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又像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正常:“说什么?” 余白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失态。他慌张的眨了眨眼,说道:“我的意思是,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完美。” 这听起来像句情话不是么? 江野配合的低下头想吻他,却被余白伸手挡住,以:“你对我过敏为由。”抗拒着他的亲热。 “过敏药是强性的。”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比起站在那当你的模特,我更想……”他贴近了些,喷出的呼吸都是炽热的:“要你啊。” “先画完吧。”余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画完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可真?” “嗯……” 他还在站在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眼神就跟点燃了导火索一样,一触碰就会引发不可抑制的爆/炸。 余白将他推开,低着头,故意转移话题:“你饿了么?先不着急画画,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 江野也没拒绝:“都好。” 余白不舍的放下画笔:“你想吃什么?” 他温柔应:“你做的都行。” “好吧。”余白取下围布,转身画室的小厨房走去。进去之后,他立马反锁上了画室厨房的门,跟逃出生天一样,支撑着台子狂喘气。 那动静很大。 江野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余白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板药,犹豫着要不要放。他不想和江野做/爱。他只想要他当他的模特。 门外的男人就坐在玫瑰小花园里,和他的玫瑰融为一体。他懒洋洋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顺便瞥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挑衅似的挑了挑眉尾。 在摄像头的另一端有个少年在看着,看得浑身发抖,怒不可竭,一下热血冲上头,把他办公室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沈念疯狂着编辑着短信,给余白发过去:“余白……那个疯子他是故意接近你,他根本不爱你,他只想毁了你。” 短信被拒收。 沈念又给余白打去电话,电话却是江野接的,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离开我的办公室。” 顿了顿,讥讽一笑,说道:“别担心,我给你叫了120,省得我明天过去的时候还要清理你的血迹。” 第37章 Chapter (37) 江野挂掉电话的一瞬间。 办公室的把手开始疯狂摇动, 有人在外面开门。因为沈念进来之前反锁了,那人没人钥匙,只能用粗暴的蛮力开门。 沈念惊了惊,反应过来后四处观望着周围的环境。 这办公室没有退路, 唯一可以殊死一搏只有窗户, 可他的腿骨折现在还没好,这里是四楼, 爬窗户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只手悄然从背后捂住他的嘴,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声音很好听:“嘘, 别说话。” 她长得非常漂亮, 漂亮得像个明星,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漂亮的脸上现在布满了淤青, 看起来很可怜。 何彩珠拉着他悄悄躲到茶水间里, 把沈念藏在茶水间的柜子里, 小声说道:“你就待在这里等会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你是谁?”沈念问了她一句。 “别管我是谁。”何彩珠摇摇头:“你只需要知道是你师父让我来的。” 她将柜门关闭。 沈念在柜子里发愣:余白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他来这里是自己来的,没有跟余白说过这件事情。 何彩珠出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皮鞋踩踏的脚步声。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的在外头破门而入, 进来后一字排开, 跟专门训练过似的,每个人的表情冷酷得像块冰。 原本他们是要寻找沈念的, 开门之后只发现一个瘦弱的女人坐在沙发里,被他们这群忽然闯入的吓得惊慌失措。 “你们是谁?” 何彩珠害怕的往沙发里挪了挪。 “去搜一下。”领头的指挥着身边的几个人, 何彩珠顿时慌了,挥舞着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说着她准备挡在茶水间门口,谁知那些人跟有预知似的,提前进去了, 到处搜查着茶水间可以藏人的地方。 那个柜子被打开了。何彩珠倒抽一口凉气,但沈念没在里面。几人无功而返,走到领头人面前摇摇头。 “没找到。” 领头人只好打电话给江野,期间何彩珠被粗暴的抓了起来:“这里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其他人。” 江野微微皱眉:“女人?” “她说是您的病人,姓何,来这里等您的。” “……” 江野打电话的时候余白正好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烤牛排。 江野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那个眼神很复杂,似乎好很想把他看穿,却又不敢看穿。 余白刻意躲开他的视线,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把餐盘放在玻璃圆桌上。 “和谁打电话呢?” 江野挂点电话,将它往桌子上随意的一扔,:“没什么,医院进了只老鼠,刚才打了个电话叫人去抓它。” “这样。” 余白刚想坐下,被他扯着手臂拉入了怀里。他被迫的坐在他腿上。那只强有力的手还扣着他的腰。 “幸苦了。” 江野的唇暧昧的贴在他耳旁。 被他这么搂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藏了太多事而紧张,余白脸色有些发白,牵强的扯开一个笑意: “我不太会做饭,也不知道你的口味,牛排我烤的三分熟……江医生……要不你还是先尝尝吧……” “不先说说话么?”难得他今天兴致高:“我想先和你说说话。” 他还是在劝说他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身后沉默一阵,响起一声低沉的叹息:“在见你之前,我吃了很多镇定情绪的药物,就是怕再一次伤害你。可是见到你只会,我发现什么药都不管用。” 他松开余白:“你还怪我么?” 余白没有动,还在他腿上,但是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怪你什么?” “四年前……”江野似乎回忆起什么,声音有些沙哑:“我强要了你。”后面五个字他说得有些颤抖。 那痛感和愉悦的感觉重新唤醒大脑的神经,余白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一身。他慌乱的眨了眨眼,脸有些发热:“都过去了。我……从没怪过你。” 他那张谎话尽出的嘴里,大概只有这句话是真的。他当初并没有怪过江野,他想看江野为他痴狂的样子,所以他才会故作出那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 但事实告诉他。 那个画面并不足以刺激他,反倒是江野在野猫堆里哭泣时,那个画面让他至今难忘记,当时身上还在流血,可是不顾一切的描摹了下来。 后来那张画不见了。 余白怎么着也找不到,之后想再画一副时,却再也画不好那少年的哭泣痛苦的表情,倍感惋惜。 想着,他越来越觉得不甘心,于是拿起桌上为江野准备的一杯红色果汁,迫不及待递给他:“这是鲜榨的。”这杯果汁里融了一颗安眠药。 江野并没有对它有多感兴趣,将它放在一边后,语气有些失落:“我不想喝。” 余白沉默一阵后,换了坐姿,以正面坐在他身上。主动的他勾着他的脖子,暧昧的开口:“那我喂你好不好?” 不等他做回答。 余白含了一口果汁吻上他的唇,将鲜红色的果汁一点一点的传递给他。 江野那张好看的微笑唇,瞬间染上了一抹鲜红的颜色。他的瞳孔在震动,似乎对他这个行为有些震惊。 那性感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一口喝完的时候。 男人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余白的唇瓣,带着热烈的渴望,直到余白喝了第二口再次吻上去。 如此反复,如此逗弄。 那半杯果汁见了底。 余白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 那男人逐渐迷失在他的吻中,他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眸,里面装满了对余白的痴迷。他痴迷的表情,让他现在就好像一个被余白操控的傀儡,任着他算计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这个吻是草莓味的。 两条被果汁染红的舌头在缠绵,在彼此的城池间推来推去,余白从刚开始的主动变成了被动,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就好像猫儿在叫似的。 也是那一声彻底点燃男人身上所有的欲/望。 桌上的牛排杯子还有花瓶全部被一只暴躁的手给推到地上。随之而下的是一上一下两具火/热的躯体。 余白的躺在桌子上喘息。 江野扣着他的手,接近疯狂的去舔咬余白的脖子,锁骨,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许多暧昧的吻痕。 这本该是两个人的游戏。但只有一个人在认真。余白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了地上那碎成渣子的玻璃杯。 半杯够么? 他开始担心药效少而不奏效。 唇瓣被重重的咬了一口,江野一把捏住他的脸,唇在他唇上距离两厘米的地方,喘着粗重的气息。 “看着我。” 余白的注意力这才重新落到他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 江野声音沙哑到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喝过水似的:“余白……你的心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他猜不透。 余白一愣:“什么?” 江野那迷离的眼里闪过一丝难过:“我很想知道它是不是在为我跳动。” 哪怕一秒也行,他好渴望他的爱,他的心跳,他的每一个回应……渴望到想把他的心给挖出来。 余白扯开一个敷衍的笑意:“自然是为你跳的。” 他知道他在说谎,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信了。江野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尖,最后停留在他唇上欲落不落,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担心着什么。 说实话,那个迷离的样子很迷人,余白的心跳都忍不住慢了半拍。 “我爱你。”他说。 说完之后,闭上了那双眼睛,身体在余白身上缓缓滑落。 余白愣征征的。 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久好久,他还躺在冰冷的玻璃桌上发愣。江野则被玫瑰花圃拥抱着,模样安安静静的,像是死了。 余白坐起来,穿好滑落到肩头的衣服。他看向倒在花圃里的江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针一针一针的在刺他的心。 他把江野扶起来放在布景区,摆弄一个姿势后,准备开始画画,可是这一次他却怎么也下不了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药效时间都快过了,可是白纸还是一张白纸,一点颜色都没有涂上去过。 “我爱你。” 那低迷声音还在他脑海里回响。 余白和画板僵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昏迷过去的江野,可是再怎么努力想去画,脑子里都是江野的刚才深情款款的眼神,还有他的声音。 实在画不出来他也不再勉强,于是放下画笔,收拾着刚刚被他们两个弄得一地的狼藉。 盘子还没碎,想想还能用,他便拿着那个还没破的盘子去厨房,准备洗干净。 他的手刚拿起抹布。另一只手悄然沿着他的上臂缓缓地移了下来,指尖一路暧昧擦过他的皮肤。 江野不经意的擦过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余白拿盘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好在那个盘子被另一只手拿住,才没让它碎掉。江野好听的低音炮在他耳边响起,听起来异常温柔:“我来吧。” “那……”余白颤抖的缩回手,也没拒绝:“麻烦你了。” 说完,他苍白着脸仓惶的离开了。江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目送他,嘴角上扬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余白微微喘着气蜷缩在小花园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促,只在刚刚一瞬间,他的一颗心好像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似的。 他下意识挠了挠手臂,感觉手腕那处奇痒无比,于是低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出现在他手腕处。 不由得瞳孔一震。 他这是……过敏了? 第38章 Chapter (38) 江野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满额虚汗。余白在他小花园等到打盹,他也没舍得吵醒他,脱下风衣后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余白慢慢悠悠的醒了, 看着他, 睡眼有些惺忪:“你要走了?” 也许他刚睡醒的样子太像只迷糊的小鹿,男人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 哑哑道:“我有点事要去处理, 过几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嗯。” 他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 余白也跟着来了, 披着他那件黑色的风衣, 站在他身后:“我送送你吧。” 江野转过身, 看起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抚摸一下他的脸:“不用, 回去吧。最近降温, 小心着凉。” 男人那只没有风衣遮挡, 露出半截的手腕上,此刻布满了斑驳的红痕。不止是胳膊, 还有脖子, 他的皮肤现在就跟火一样,又烫又红, 在开水里烫过似的。 余白惊讶的盯着那处,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 江野却只是摇了摇头:“别担心,已经吃了药。” 说完他转身离开,去的附近停车场的方向,在那冷清的街道上, 背影有些看起来有些孤寂。 余白目送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 车上的男人喘息着,暴躁的扯开了脆弱的白衬衫。里面露出来的皮肤一片血红,全身上下又烫又热,就着了火似的。 他想散热,但是今天身上的热度怎么散不去。不止如此,他还呼吸困难,头痛欲裂,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打了个电话,打完这个电话没多久,实在支撑不住双眼缓缓闭合,昏死在车里。 余白坐在小花园里发愣,整个人蜷缩在江野留下的那件外套里,就这么一动不动坐了很久,一直到不远处救护车的呜呜声把他的思绪唤回。 余白从外套里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慌的很厉害。他给江野打去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想着他可能在开车就放下了手机,算了。 * “听说过狗死亡的故事吗?” “没有。” “狗可以预感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它们会在死的那一天跑得远远的,躲到一个人找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呀?” “因为它们不想脏了主人的地盘,也不想让主人看见他的尸体难过。” “好可怜的狗狗奥。”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加的爱护小动物呀?” “是的,妈妈。” 妈妈讲完故事抱着小孩下站了。 余白默默的听着,眼神空洞的盯在手机屏幕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到他神经都有些衰弱了。 已经三天了。 那个号码断联了三天。 那男人就跟之前一样,忽然了无音讯,哪里也找不到,仿佛人间蒸发。他去哪里也找不到他。 余白到站了。 有个身材削瘦的女人就在站门口等他,那女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生怕露出一点皮肤。 余白刚下地铁,那女人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他身边,拉着他胳膊往人少的地方走:“跟我来。” 余白任她拉着。 一路上她都在东张西望,似乎生怕什么人在跟踪自己。余白知道她在怕什么,苏敬城那个疯子估计是二十四个小时派了人在她身边对她全面监视。 两个人一路出了地铁站,在何彩珠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地铁站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这里一共上下三层,他们去的第三层,一个安静的包厢里。 何彩珠推开门,沈念坐在里面。 看到余白的那一刻,他很兴奋很开心,但又有点委屈。 余白看到他就不一样了,二话没说,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把沈念打的双眼红通通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余白打完之后手都在颤抖,他愤怒的揪住沈念的衣领,低声道:“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会长记性?你为什么非得要去找死?” 何彩珠在一旁吓傻了。 沈念沉默着。 余白气还没消又扇了他一巴掌,这次直接把他扇倒在地上。沈念这才有了些反应,却是讨好似的握住他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表情可怜巴巴的。 “你干脆点打死我吧。” “你以为我真不敢?”余白跟疯了似的扑上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上,沈念也不放抗,只是在在他身下委屈的直哭:“余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错在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余白别这样。” 何彩珠凑上来把余白拉了开,余白此刻的眼睛也是红的,但再没动手。沈念得到解放,坐了起来。他伸手想触碰余白,手却被余白抗拒的打了开。 “别碰我。” “……” 何彩珠怕他们再打起来,索性坐在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咖啡,说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能逗留的时间很少,咱们长话短说。” 余白沉闷的吐了一口气:“说吧。” 何彩珠把咖啡递给他:“我的婚期在下个月月底……余白,你觉得时间够么?” 余白想了想:“大概可以。” “那……”何彩珠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眼神都在闪耀:“拜托你了。这个恩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不用。你也帮过我。”如果不是她去接近江野,沈念这家伙估计早就在前几天被江野剁碎了喂狗。 何彩珠担忧的看着他:“你跟江野……” “我们在一起了。”这话他是故意说给沈念听的,沈念一愣,愣完之后难以接受,颤抖着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余白声音放大了些:“我跟他在一起了。” 沈念慌慌张张的凑过来,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那就是个变态疯子!他不爱你的……他就是单纯的在玩你……你信我余白……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够了。”余白冷着脸把他推开:“不要再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跟这孩子待在一起,愤怒之下说了一句:“你不觉得像个小丑么?滑稽得很。” 像个…… 小丑一样…… 沈念没在说话,只是干瞪着一双眼睛怔愣在原地,余白刚刚的话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就跟沁入身体的毒药一样,一点点的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余白走后沈念在房间里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听着很可怜。 他原本就一直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小丑的事实,如今从余白嘴里亲口说出来,就像是给他当头一棒,把他打得鲜血淋漓。 原来那被江野推得四分五裂的小丑,就是他自己,如今他亦是四分五裂,一颗炽热的心碎成了渣子。 “余白……”何彩珠听着包厢里沈念的哭声有些担忧:“你这么说他真的好么?他还只是个孩子,看起来受不了你这样的打击……” “受不了也得受着。”余白像个没有感情的冰块,声音冷得冻人:“但凡我说得轻一点,他又会自作聪明的去给我找事,惹上一堆没必要的麻烦。” 余白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会给沈念造成多大的毁灭性打击。如果他能提前知道,他一定不会失去理智对他说出这句话,只可惜,晚了。 “这样。”何彩珠没再说什么。 余白瞥了一眼窗户外面,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后,低声道:“你趁早走吧,别让苏敬城起疑心。” 何彩珠点点头:“嗯。” * 余白再见到江野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他在住院,因为过敏性休克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左右。 余白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想到过敏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也不知道江野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 而且他又什么都不肯让他知道,如果不是逼问前台,他或许直到他出院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余白拎着一束玫瑰走进来。 江野还在打点滴,见到有些意外。 余白放好那束玫瑰,刚动了动唇想走个官方的流程询问他的情况,谁知道他忽然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倒在病床上,一句话也没说把他压在床上强吻。 “唔……嗯……” 因为是vip病房,这里隔音很好,好到屋子里他们接吻声还有换气声格外清晰,余白听得面红耳赤。 他喘着气息把江野推开:“这里是医院……唔……嗯……江野……别……”这样…… 唇又被堵住了。 余白奋力的挣扎,终于将他再次推开。上面的人也在喘气,一对星眸半眯着,装满了对他的渴望。 “你不要命了吗?”余白在他身下紧张咽了咽口水,“你还在……” 话还没说完,唇又被堵住了。他像个饿了好久的野兽似的,要把他吃了才罢休,吻得身下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唔……嗯……” 他的舌头烫得像着了火,点燃余白所有的神经。领口扣子被一只手解开,锁骨被舔咬着,余白被吻得有些不知所措,手紧紧的抓着枕头。 就在气氛逐渐升温的时候,来换药的小护士把门打开了。 “……” 江野被推开。 余白慌张失措的从床上下来,在小护士震惊的目光下,仓惶的捂着嘴跑了,不敢再多待一秒。 他出去之后小护士红着小脸的给江野换点滴药瓶,意外发现,他的床柜上放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小护士看到玫瑰有些疑惑,想着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也没多问,把那束玫瑰花抱了起来想扔掉。 江野瞥了一眼,沙哑的开口:“放在那。” 小护士不理解:“可是江先生,你不是对玫瑰过敏么?” “放下吧。” “哦。” 小护士把花放下出去了。 没过多久余白平复好心情走了进来,虽然耳尖还有点发红,但没有刚刚那么严重。 他拿着椅子,找了一个自认为离江野安全的距离,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坐下。 江野:“……” “别这么看着我。”余白扭开头躲开他幽怨的视线,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碰我。” 第39章 Chapter (39) 江野也不在勉强, 靠在床上看他。那眼神温柔过度,溢出藏不住的爱意。余白被看得身体绵软,浑身不自在。 “我不怕对你过敏。”他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要溺死人:“我怕的是你离我很远, 那样我会很难受。” “……” 他这句话说得余白心里萌生起一种自责感。江野朝他微微招手, 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过来点好吗?” “……” 余白犹豫了片刻,还是搬着椅子过去了, 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床边他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江野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冰冷的脸:“你看起来很担心我。” 余白垂下眼眸:“毕竟你的过敏源头是我。” “你很自责?” 他的大拇指温柔的摩擦着余白的眼角, 温温热热的, 有些舒服。余白下意识往他掌心里蹭了蹭, 去索取那个温度, 他的手指却在这时往下滑去落在他的唇瓣上。 江野轻轻揉着他的唇瓣, 揉得很舒服, 余白眼神都迷离了。他再开口时, 声音有些沙哑:“别碰我了, 身体要紧。” 那只手没停下, 还在揉弄他的唇瓣。 然后被咬了。 “……” 余白打开他的手,声音闷闷的, 像是在:“下次这种事别再瞒着我。” “生气了?”他哑哑问。 “没有。”虽然这么说, 那浓密的睫毛却在颤抖,藏着一丝忧郁:“就是有点不舒服, 说不上来。” 江野那好看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余白没看见, 趴在床边上,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久之后他起身站起来往外走去:“我去下厕所。” 皮肤痒得厉害,胳膊内侧全是红疹子。余白买了盒过敏药吃下,这才好转很多, 至少不痒了。 他出来的时候一抹倩影正好从他的眼前走过去。那女人的腰极细,扭起来就跟柳条摆动一样。 “是她?” 余白一眼认出了她。 那个在大展会上把他贬低得一文不值的女人。他当时有话问那女人,现在出现在眼前自然而然的追了上去。 那女人故意引诱他似的,走走停停,最后把他引诱到了一个没什么人街道上,走进了一个画廊里。 这个画廊不大,比他的画室要小。 里面没人。 但是有人在说话,是从里面屋子传来的。那间屋子透着一丝粉色的光,看起来像那什么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 就是那什么的地方。 走近一些后,发现似乎又不是。 余白刚接近门口就听到了喘息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不是那种喘息声,而是痛苦的喘息声。 “小画家……你就这么喜欢画我?” “喜欢啊,喜欢得不得了。我天天脑子里心里想都是你,我好想把你做成我的永生模特,这样我就能天天给你画画了。” “永生模特?你想杀了我?” “因为……没有灵感……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好需要你……我怕你跟别人跑了……可我没有你根本提不起笔……” 余白凑近了些,往里看去。 一男一女躺在床上纠缠。 那男的狠狠地掐住那女的的脖子,表情狰狞,特别的疯狂:“做我永远的模特好不好?我会把你放在我最好的收藏品里,永永远远,让你保持美丽。” “没有灵感不代表我死了就行。你不觉得活着的我更加漂亮么?”女人痛苦且兴奋地笑着:“小画家……你很想要我吧?那就好好的疼爱我一次。你知道描摹一个人最好的神态是在什么地方么?” “你说。” “床上。” 她随口一句话,让两个男人猛然一惊,仿佛醍醐灌顶一般害怕。 那男人喘息着松开她。同时余白喘息着退后两步。 明明暧昧不清的画面,却让余白像在看恐怖片那般诡异,因为现在放映的是他自己。 女人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脱掉了衣服:“你要了解你的模特,你才能更好的画好她呀。” “……” 那男人赤红着眼睛,与余白此刻的神情如出一辙。那画家简直就是他的翻版,两个人的心境如出一辙,就是想要得到手的模特不同罢了。 没有灵感的时候。 他也曾想过…… 把江野…… 那男人扑上去了,他选择了去与他的模特进入更深层次的交流。 现在轮到余白选择了,余白却是仓惶的逃跑了,跑出去的时候,那女人的声音还在他脑子里回响。 “你知道描摹一个人最好的神态是在什么地方么?” “床上。” “小画家,杀了我是没用的,我还是出现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只要你愿意好好爱我,我会带给你最棒的灵感。” …… 余白蹲在大街上不敢回医院。偏偏这个时候江野打电话来。余白没敢接,直到他打了第二个,他这才接起。 “去哪了?”电话那头很担心。 余白声音有些颤抖:“我……有点事,就先不过去了。” 他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对着手机怔愣了好久,最后勾了勾嘴角,浮起一个危险的微笑。 * 余白恍恍惚惚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他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那间画廊。今天与昨天不一样了。那画廊的男画师,现在神采奕奕不再像昨天那般颓废。 他走进去。 那男的很热情的招待他。 “需要买画么?” “我……”余白晃了晃眼:“我随便看看。” 那男人笑着离开:“好。” 余白心不在焉的逛了一圈,最后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男人身边,找他搭话:“你……叫什么?” “我叫陆人佳。” “你好,余白。” 也许不知道怎么开口,余白清了清嗓子,想了好久,才说:“我前几天见过你,看到你好像很颓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哦这个啊。”陆人佳似乎想起什么,脸上有些发红:“我这半个月画画没什么灵感,提起笔就画不下去,所以看上去比较颓废。” 余白眼神有些微妙:“最近来感觉了?” “我交了个女朋友,她是我的模特,有她帮我我自然感觉就来了。” “……”“怎么个帮法?” “还能怎么帮啊。”他用眼神指了指墙上一副美人裸/背的画:“就像那样。我发现有些东西就是局限太多了,往深一点的世界往往更美妙。” 余白不能接受这个回答,但也没过多询问,随便聊了几句之后离开了。 他回到画室的时候,江野正在门口等他,怀里还抱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回来了?” 余白见到他有些意外:“你就出院了?” 江野:“嗯。” 他把玫瑰送给他:“知道你喜欢,特意叫人摘的新鲜的。” 确实很新鲜。余白低头闻了闻,香味浓郁,是他熟悉又喜欢的味道。 “谢了。” 余白拿着钥匙要开门,身后的男人从后面抱住了他,挺翘的鼻尖暧昧的嗅着他的发香:“只是一句谢谢?” “……” 余白身体僵硬得厉害,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小画家……何不跟你的模特深入交流呢?”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拿着钥匙的手都有些颤抖:“先进去吧。外面风大。” 他把门打开,刚踏进去,后头的男人就把他推抵在了墙面上,低头欲吻,被余白侧开脸躲了开。 “你还在过敏。” “亲一下是可以的。” “别了。” 余白低着头把他推开,往小花园里面走去。几天没换的玫瑰枯萎发黑了。他将枯萎的发黑的一朵朵挑了出来,又把江野送的这九十九朵一朵一朵的插在水里养着。 “我来吧。”江野欲要伸手帮忙,被他下意识抱着花躲开:“不用,我自己来。” 不知道为什么,余白现在很抗拒他的触碰。因为他一触碰自己,他就会想起那女人说的话。 江野也没在动他,坐在了一边:“你心情不好?” “是有点。” 余白插好花,去厨房里洗了一盘樱桃放在他边上:“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你。江医生,你就先将就着吃点水果吧。” 江野有些无奈:“改不了口了?” 余白不明白的眨了眨眼。 “这么称呼我很见外。” “……”“习惯了已经。” “这样。” 江野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了一颗鲜红的樱桃。他捏着樱桃梗,微微张唇咬了一下红润的底部,樱桃随之一颤,跟着一颤的还有余白。好似咬的不是樱桃,而是咬在他身上。 余白死死的盯着那个画面,眼里说不出的兴奋和紧张。偏偏这时,江野看过来了,他又觉得异常尴尬的躲了开。 “怎么了?”江野问。 “没什么。”余白只觉得口干舌燥的,站起来直往画室走。 江野跟在后面,非常自觉的挑了一朵玫瑰捏在手上:“需要我当模特么?” 余白没有抗拒,坐在凳子上对他说:“那你去布景区坐着吧。” 江野笑了笑,修长性感的身体靠在一张被花缠绕的长椅上。他那双眼睛像春天盛开的桃花,只要一笑,就好像带着万千电流一样直击对方的心脏。 余白拿着画笔的手都在颤抖。 “可以吻花么?” 他现在很想画这个画面。 “嗯。” 江野照做了,性感的唇不依不偏的吻在花心里。那朵玫瑰很新鲜,花心里面还有水珠,他轻轻一碰,玫瑰颤抖,水珠就从花心抖落,沾染了满唇。 过敏源头使得江野皱了皱眉。 那个画面唯美且正常。但在某些人的脑子里就变成了有颜色的画面。或许他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想法。 那小画家此刻正双目贪婪盯着他,江野看过去,就见他像抉择出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道:“江医生,你能把衣服脱了么?” “……” 作者有话要说:江野:还有这种好事? 第40章 Chapter (40) 江野也是听话, 对余白这个变态的要求一点疑惑都没有。 他将修长的手指摸向衬衫的扣子,虽然有些腼腆,但把扣子一颗一颗的解了开,那个过程就像剥落果肉一样诱人。 他精致紧实的腹肌露了出来, 还在空气里连绵起伏。余白看得脸颊发热。江野不确定地问:“这样够么?” 余白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又道:“还是你想让我全脱了?” “就这样吧。”再大一点尺度余白也没心思把注意力落在画板上。 比起前几日对着画板什么都画不出来, 今日的状况好多了。余白画得很尽兴,一晃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江野就那么坐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那画家…… 说得不错, 有些东西更进入更深层次的冲击力, 的确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受。那是一种全然一新的感觉, 甚至让他想深入了解更多。 但…… 也太变态了不是么? “好了。” 余白不自在的收回目光, 给这张画最后渲染。 江野吃下了两粒过敏药向着他走过来。 他站在他身后, 替余白揉捏着酸疼的肩膀, 语气有些暧昧:“那我是不是可以讨一些好处?” 余白抬起头:“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低下头凑近了些想吻他, 被余白不自在的推开:“等你过敏症治好吧, 免得反复发作, 得不偿失。” “……” 下巴被强行固定住,他低头吻了下来。余白被忽然落下来的唇吻得大脑空白, 但只有云淡风轻的一秒, 对方似乎在忌惮什么,退开了。 余白再睁眼时。 江野那双好看的星眸正在看着自己, 眼眸里有些失落:“我感觉我像你的工具。” 余白被他这个眼神弄得也挺不好意思的,请人家干坐了两个小时, 不给点补偿确实过意不去。 这样,“我请你吃个饭吧。” “我不饿。” “那请你喝酒?” “都不需要。”他从后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脖子:“可以陪陪我么?” 余白放下画笔:“你想让我怎么陪?” 那只大手沿着他的手臂滑落,手指镶入他的指缝中:“把你剩下的时间交给我好不好?” 余白瞥了一眼他的手, 有红痕复起的迹象,而且现在自己的手臂也很痒。 “等等。”他去找了一副橡胶手套带在手上,又找来一件透明雨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全程江野只是在一边无奈地看着,顺带调侃了一句:“你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很危险。” “……”余白看了看落地镜,是有点奇怪,像个要犯罪的人似的,但总比两个都过敏发作好。 “你想去哪?”余白问。 江野牵起他的手,笑了笑,没有回答,只将往车上带。因为画太久疲倦,余白刚上了车没多久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 在一个…… 温暖,起伏的怀抱里。 “醒了?”头顶上落下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余白下意识抬头,不经意间撞进一对异常温柔的眉目里:“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嗯?” 奇怪了。 怎么一觉醒来睡他身上去了。 余白一脸茫然。 江野笑了一下:“你做噩梦了,梦里在喊我的名字,我就把你抱了起来。” “噢……” 车内的空间有些狭小,余白动了动想从他身上退开,却被他扣着腰动弹不得。那沙哑的低音炮贴着他耳朵响起:“急什么,再让我抱一会儿。” 江野身上的香味淡淡的。 余白闻着,皮肤格外的闷痒,他想去挠,但又忍了忍,最后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微微的喘息着。 “为什么会梦到我?”他低声问。 余白回答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没有为什么,梦是不可抗力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沉闷的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想吻他。 “不要。”余白过敏很不舒服,所以躲开了,但他又什么都不说,导致他躲避的动作让江野很难受。 他也没再勉强他,温声转移话题:“知道我带你来做什么么?” 余白在他怀里摇摇头。 “看。” 余白在他怀里一愣。江野托着他的小脸,让他看向窗外那栋金碧辉煌的大展厅。不知在举行什么活动来了很多的记者还有进进出出的名流。 “只要你想要,我可以给你所有的名利。”他说。 “……” “愿意跟我进去么?” 大展会。 一个对画家来说的制高点。 余白之前挤破了头想进去,可是现在的表情却一脸平静,看那座闪亮的宫殿就跟看平常的建筑物似的,那漆黑的眸子里惊不起一点波澜。 他的反应不在江野的预料之内。他以为他会很激动,很兴奋,或者很开心。可是余白并没有,看了一眼之后又把脸埋在了他怀里,乖得惊人。 “机会难得,你不要么?”江野摸了摸他滑嫩的脸:“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余白笑了一下,笑声里听着有些讽刺,可是他把心思藏得太深,江野看不透他,有些慌了:“你在笑什么?” 余白扳直身子,眯着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模样看起来有些狡诈,又有些神秘。 “那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他把手缓缓的贴向江野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跟你上床么?” 他话里有点嘲讽的意思。 江野这颗心好像冷的,又似乎是热的,余白也猜不透。就像江野猜不透他一样。两个人虽然拥抱在一起,看起来甜蜜温馨,实则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 “那你愿意么?” 余白又看了一眼那大展会,再看向江野时,脸上多了一丝嘲弄:“江医生觉得是我水平不足?上不了这地方?需要走金主的后门才能进去?”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幸苦。”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但他现在提不起任何兴趣:“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明天再见吧。” 余白从他身上挣扎着下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却不是往大展会的宫殿走的,而是去的酒吧方向。 江野在车上愣神了好久,逐渐的,温柔的伪装在他脸上褪去,他现在看起来很生气,一双鹰眼都是红征征的。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打了个电话。 “老大。” “把大展会取消。” “是。” 余白是聪明的。 他深知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展会不可能是为他打开的新世界,而是一个特意为他编织华丽牢笼罢了。 从一开始费尽心思引出那只羚羊后,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不是么? 无论是那只羚羊用可怜的样子蛊惑他,还是那只羚羊主动投怀送抱,任着他宰割,这一切未免也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刻意。 余白又不是傻子。 毕竟羚羊最喜欢用他那人畜无害的温柔去借近猎物,一但得到手,就会开始从内至外的摧毁玩弄他的猎物。 老鹰从始至终表现的态度都是欲迎还拒。他在等……等那只羚羊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对自己露出自己真实面目。 他想看看那只羚羊最后的选择。 余白想,也快了。 * 时隔四年余白又见到苏敬城,那个让他头疼的男主。这人现在不一样了,脱去了浑身稚气,变得只能用阴骘两个字形容,看谁都好像要杀人似的。 苏敬城警惕的左右看了几眼,跟着一个带着墨镜男人上了电梯。余白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半分钟后,也跟了过去。 他坐的那个电梯是vip电梯,普通人是上不去的。余白只能绕开他的眼线,进了一个货物电梯,按了一下他的去的楼层后,他也跟着上去了。 余白在等电梯升上去的时候一直不停在电梯墙上的烦躁的敲着手指,殊不知有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少年同样在后面盯着他。 电梯门开了。 余白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苏敬城的身影在走廊另一处拐角消失,余白紧紧跟上,顺势掏出了装在口袋里的迷你照相机。 那两个男的刚进房间就开始接吻。 余白在之前就特意在门框里卡了一张卡片,导致门没有关紧,他轻轻一推就裂开了一个缝隙。 2046。 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其实本该是他和苏敬城共度一夜春宵的房间。现在剧情扭曲,变成了其他男人。 他通过缝隙里偷拍着,看到画面有些不适,他一向最恶心双插头。何彩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碰到他。 拍了几张后想离开。 “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头顶落下。是路过的保洁员。她一说话,那两人也不接吻了,齐刷刷的向他看过来。 “……” 余白扭头就跑。 “快!他在那边!” “别让他跑了!” 对讲机的声音瞬间从四面八方响起将他全面围堵。 余白皱着眉站在窗户边上,正想着要不要爬窗户,一只手忽然从黑暗里伸出来,将他拽了进去。 这是另一个房间。 有个少年把他抵在墙上。 两人四目相对。 余白眉头一皱:“沈念?” 沈念没什么表情:“见到我很意外?” “你怎么在这?”余白习惯性的挣脱他的双臂想要靠近门,想听听门外的动静,却又被他强行扯过来,抵在墙上。 那少年抬起膝盖,用力划开了他的双腿,动作暧昧又有些暴力:“螳螂捕蝉,我自然是在后面的。” 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余白猛地推了他一下:“你干什么?” 迎来的是沈念腹部猛烈一拳,余白吃痛弯腰,但是弯不下去,只能被迫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么余白?” “……” 那少年低下头,唇暧昧的贴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原本就是体育生?我个子比你高,身体比你强壮,只要我乐意,我现在就能把你在这里打个半死。” 余白抬起头,语气微怒:“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沈念阴沉沉地盯着他:“就是之前被师父打得有点不爽了,总觉得要报复一下师父才舒服。” 第41章 Chapter (41) “行。”余白也不想反抗:“你想怎么报复回来都行。但现在我有事, 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余白推开他想走。 一根针管猛地刺入他的脖子里,余白瞳孔一震,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他怀里。他人没昏迷,只是身体使不上力气, 就像抽空了灵魂似的。 在倒下去前, 余白艰难又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报复我的……”他从没防过沈念。 沈念抱着他的身体,眼神温柔, 声音却低沉得可怕:“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 可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沈念抱着余白把他放在酒店一张软软的床上。余白以为他给自己注射的非法药剂, 有点心慌, 因为那种一碰之后就再难戒掉。 沈念似乎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冷笑一声, 说道:“放心, 我又不是疯子, 干不出那样的事情的。” 他的手在解余白胸口的扣子。 余白睫毛颤抖着, 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 眼里有了一丝慌张:“沈念……你……别这样……” 沈念讽刺似的笑了笑:“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他的手指落在他的锁骨上游离。 药效开始发作,那是能刺激人双倍的皮肤敏感度的药剂。现在他只是轻轻一碰他皮肤皮肤, 余白就颤得厉害:“我是你……师父……你别忘了……是我……救的你……” “是啊。”沈念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却又舍不得太用力,表情痛苦又难过:“徒儿真是谢谢您把我从一个地狱拉起来又亲手把我推向另一个地狱。您真是让我比死了还难受。我亲爱的师父。” 他红着眼一笑:“亲爱的……喜欢我这么叫你么?” 余白再没说话, 认栽的闭上了眼。 沈念半跪在他的身上,却也没碰他, 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眼神有些期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一会儿,余白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泛起层层潮红色。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开始难受的抓住床单喘息。 沈念光听着他的声音就听得双眼赤红,漆黑的眼眸里装满了欲。 他虽然他很想迫切的拥有他,但又怕余白以后对他留下心理阴影,比起这种卑鄙的手段,他更想让余白自己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抱。 “师父……是你逼我的……” 沈念拿起余白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让后把手机扔在了余白的枕头边上。 电话接通了。 里面传来江野的声音:“想我了?” 沈念掐着余白的脖子俯身而下,认真的在他的肩膀上留下吻痕。余白因为药剂的作用,浑身上下双倍敏感,只要沈念一触碰整个人就又哭又挣扎,闹得厉害。 电话那头传来师徒俩的喘息声。 沈念故意压着嗓子说了一句:“真是抱歉啊江医生。师父他不想你,他现在脑子里心里还有身体上想的都是我。” 说完他把电话挂断了。 “师父……你说他现在会什么表情呢?以他那个疯子一样的性格,又会怎么对你?不过没关系……如果你受委屈了,就告诉我,我一直都在。” 他到底是个小孩,能做到最坏的事情也就这样了。可惜他想错了,他一直想保护的师父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沈念从口袋里拿出解毒剂。 原本想要给余白打进去,没想到余白挣扎的动作忽然一停,沈念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慌忙去查看,却发现他在笑,嘴角笑得特别的病态。 “还真是巧了。”余白睁开一双兴奋而变红的眼睛:“我也非常想看看那只羚羊会对我怎么样。” “……” * 还是那个咖啡馆。 余白和何彩珠又碰面了,这次她的伤严重了很多,左半边脸都是淤青的。余白来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路过药店时给她带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药。 余白把照片递给他:“他是个同。” 何彩珠拿着照片浑身都在发抖,最后没忍住趴在垃圾桶前干呕起来,一直吐到胃里没什么东西她才抬起那张发白的小脸。 余白递给她一张纸。 怕余白误会她这个动作。何彩珠哽咽地解释:“对不起,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想到他吻过男人又来吻我……我就觉得……恶心。” 余白似叹了一口气:“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何彩珠崩溃地大哭:“我想让他死!!!” 余白一愣。 她哭得更伤心了。 好久好久,余白才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他,像是给他承诺似的,他冷冷说道:“好,那就让他死。” 送走何彩珠。 余白准备去花店买玫瑰,不过几天,他小花园里的玫瑰又要枯萎了。他去了经常去的那家玫瑰花店,还是熟悉的老板娘,只可惜花店里没有玫瑰卖了。 “今天有个先生过来买走了所有的玫瑰。” “这样。” 余白只好再去找一家,结果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复:“有人把玫瑰全都买了,已经没有货了,您看看要不要别的花?” “不用。” 如此反复,走了三四家店,都是一样的结果,玫瑰花被一位先生买完了。 余白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他心里清楚,有人铁了心不让他买,估计他找遍全城也买不到一朵玫瑰花。 算了,回家吧。 刚走到画室门口,发现门是开的,他的画室的大门被人暴力的破开了。应该是用脚,因为门上塌陷了一块。那门锁还可怜兮兮的挂在门上,锁了个寂寞。 他走进画室里面,画室里到处浓郁的烟味。小花园里还有人在吞吐着云雾,坐在那焦躁的等他。 是那俊雅的医生。 他来得有多急躁呢? 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 余白拿着扫把走过去清里他抽得满地的烟蒂。看这数量,估计坐在这等他有老半天了。 江野抬起一张疲惫的脸,他昨日应该没休息好,眼白有很多地方充血了,红血丝跟蜘蛛网一样遍布着。就算是颓废成这样,那张脸也还是俊美得不可方物。 看见余白走来,江野对余白微笑,本来是想体现温柔的意味,他曾经对着镜子做这个表情练习过很多遍,可是这次他再也强装不出来,笑得刻意又很僵硬。 “回来了?” 余白走上前掐灭他的烟头:“别在我画室里抽烟。” 他立即把烟扔了,声音有些颤抖:“抱歉宝贝,我的错。” 他想抱余白,但余白对他过敏,不想给他触碰就躲了开。江野悬在空中的手都在颤抖,暴起的青筋在手腕处跳动,他强行忍了忍,放下了。 “昨天去哪了?”他在明知故问:“为什么一晚上都没回来?” 余白也明知故犯的撒了个谎:“去给别人画画了,画得晚就没回来。” 那男人僵持不住,走上前来,将他强行扣在怀里。余白想挣脱,却被他粗暴的摁住了半张脸。 江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在床上画啊?嗯?” “你别这样。”余白皱着眉:“你捏得我好疼。” “好,我不动你。”江野连忙松开他,却没有将他从怀里放走。 余白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挑衅:“我前几天认识了一个画家,他跟我说,有些画也许在床上画更有感觉。” 他是故意的。 江野也看出来了。 原来他布下的局余白都知道。 “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余白从他怀里挣脱,故意走到画板前,把之前给他的画扔在地上,说道:“我到昨天晚上才发现我原来缺的不是模特……只要感觉到位,谁当模特都一样。” 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沈念给他注射解毒药剂后就走了。余白这么说,就是单纯的想激怒那只正在跟自己理智做斗争的羚羊。 他很想知道那只羚羊如果暴走,会对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他看向江野,那个男人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他却更兴奋了:“江医生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以后不用来了,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你给我当模特。” 理智和暴力在脑海中跳跃。那个男人现在犹如一只困在笼中的猛兽,随时都有致命的危险。 余白则像个猎人一样冷静。 江野红着眼掏出了一瓶药,那是镇定他狂躁症的药物。他双手太过于颤抖,导致药瓶连同药丸都落在地上。 他狼狈的弯腰去捡。 有只手提前帮他捡了起来,余白捏着那那几粒扁平的药丸查看着,若有所思道:“江医生,这药不能多吃,我跟你说过的。” 眼前黑影一晃。 男人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他就跟一头疯了的野兽似的推倒余白,对着他的唇吻下来,余白也没反抗,难受的眯着眼去接受他的吻。 “嗯……” 手腕被抓得好疼,骨头跟要碎了一样,但是余白却格外的享受,他很享受这种被强制性虐待的感觉,会给他神经上和心理创造极大的满足感。 昨夜沈念留下来的吻痕,就在他的脖子左侧。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见。江野阴沉沉的盯着那处,像是报复似的,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唔……” 余白疼得颤抖。 江野又粗暴的扯开他的衣服,结果发现他胸口那块皮肤上布满了许多红疹子,密密麻麻,不由得瞳孔一震。 那画面像是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一样,停下了所有动作。 余白也因为过敏发作,受不了,体热,呼吸困难,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欲晕不晕,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在他身下微弱的喘息。 “你……”他沙哑又不可置信地睁着一双鹰目。余白也不再瞒他,在他身下痛苦的笑了笑:“继续……别停下……死在一起吧江医生。” 第42章 Chapter (42) 余白再醒的时候已经不在画室, 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高档公寓里,他躺在公寓的大床上输液。看这周围整洁简练的风格,是谁的家不言而喻。 他面无表情拔掉输液管下楼。 家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公寓被一座铁栅栏做的围墙包裹着,栏杆很高, 每一面墙都被人小心翼翼的种植着成群的绿色爬山虎还有玫瑰花, 像个精心为他制作的鸟笼似的。 但这些玫瑰花不是自然生长,是人为的挂上去的, 轻轻一摘就掉了。为了保持美艳和新鲜, 隔个一两天就要换掉。 四面墙需要成千上万朵的玫瑰花, 还需要一朵朵的挂上去, 消耗的金钱和工作量非常的大。 余白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墙外的抱怨声。 “有钱人就是玩得花。” “就是, 这花都不要钱一样。” 余白摘了一朵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又双手抱臂的走到大门口, 想出去, 大门却被锁了。那条锁门的铁链有他的手腕粗。 他刚想伸手去触摸那些铁链,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抱住他, 江野低沉又有些危险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才一会没看着你,输液管都拔了?” “……” “怎么这么不乖呢?嗯?” 那人为了他保护他, 刻意的带上了手套, 穿上了长袖,除了脖子往上之外,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喜欢么?”他捻着一朵玫瑰悬在他眼前:“只要你留下来……这里可以一年四季都盛放玫瑰。” 余白接过那朵花。 江野搂住他的腰要把他往公寓里带,余白不愿意, 推抵着他的胸膛,却被他锁扣得更紧了。 “我想出去。” “出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想出去。” “那不行……你要留下来治疗过敏症。” “我不需要治疗。”他推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直到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再也没反抗。 江野从刚开始的耐心,到现在的动作粗暴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他也没用力,但是气场威慑力极强。 “宝贝,听话好不好?”明明是哄人的话,却夹杂着一丝威胁:“乖乖的配合治疗,我才能更放心的拥抱你啊。” “……” 余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带了进去。江野进去的时候还把公寓门给反锁了。余白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今天他还要去医院看余美丽,该他缴纳住院费的时候了。 他摸向口袋想给余鞍山打个电话,可是手机也不见了。江野的双手又缠绵上他的腰,语气也很缠绵:“想给谁打电话?你的徒弟么?” “你……”余白隐隐觉得不对劲。 江野也没否认,在他耳边笑了笑,笑得好看:“大概率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我的眼前。” “江野……” 余白话还没说完,那只手缓缓往上,温柔地摸向他纤长的脖子。江野看他的眼神是又痴又深情:“看吧,我一提到他你就开始慌了。亲爱的,你学坏了。一个残次品怎么能替代我呢?嗯?” “……” “别担心……只是大概率,不是还有小概率么?” “你想怎么样?” 余白知道自己玩脱了,双手垂下再不做反抗,任他抚摸着自己,不过这个结果他还是挺满意的。 “我能怎么样呢?”他的声音声音低沉又好听,好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只要你听话配合治疗,谁都不会有事。” “好。” “真乖。” 他的身体被板正。江野低下头,微微喘着暧昧的气息想吻他。余白没抗拒。可是那男人又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在离他唇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他害怕伤害余白。 余白失神的一秒,江野强忍着冲动退开了。可那要他命的小恶魔却笑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什么好玩似的:“江医生……你是在对我克制么?” 那笑声有些挑衅,瓦解着江野的意志力,原本他还有自持力的,直到余白松了松领口,两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弯了腰。 江野瞳孔一震。 余白吻了上来。 他再也忍不住,压制性的回吻了回去,把余白推倒在了沙发里。两人相拥着热吻,黏得似胶,难分难舍,随着时间的推移,余白的喘息声越来越严重,江野这才不甘心的放开他。 身下的人儿皮肤红通通的,像是着了火一般发烫,眯着眼睛没了反应,伸手碰他也没反应。 江野所有的欲/望在那一瞬间被浇灭,他紧张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过一会私人医生就来了。 医生给余白输液,余白的情况这才好转很多。他把江野拉到一边,为难地说:“江先生,跟您说过的,您是他的过敏源头不可以和他亲近。” 江野蹙起眉:“接吻也不能么?” “不能。”那医生摇摇头:“按常理来说人是不能对人体过敏的。这种过敏一般是心理问题,你是心理医生,你得慢慢的疗愈他,还是有很大的概率治好的。” “……” 他连自己都医不好。 “记住啊,按时给他喂药,你也要克制自己,千万不能跟他亲热。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暂时分开居住,不要住在一块。” “嗯。” 送走医生,江野瞥了一眼落地窗外那一抹抹鲜艳的红色有些难受,但远没有余白躺着不能碰更难受。 似叹了一口气他走去客厅,再跟余白待在一个房间,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他走后没多久余白睁开了眼,方才医生的话他听见了,只不过他在装睡,假装没听见罢了。 江野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卧室门咯吱一声开了。 他瞥眼看去,就见一抹白花花的影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像触到火似的把目光火速的躲了开。 余白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江野的对面。江野还是不敢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去把裤子穿上,别着凉了。” 余白微微一笑:“这不是有暖气么?” “……” “我在家就这么穿的。”余白故意把一条雪白的腿放在茶几上,:“你要是不乐意看我就放我出去。” “别闹,去穿上。” “你怕什么?我这不还穿了一条内裤么?” “……” 因为是紧身的,穿了反而比没穿更加让人浮想翩翩。余白向他伸手:“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把手机还给我,我就去把衣服穿上。” 江野有点不悦:“你想打给谁?” 余白:“打给谁江医生也要管么?” 江野:“……” 算了。 余白躺在了沙发里,把一条雪白的腿勾在沙发背上,另一条闲散的岔开,看起来有些无聊。 江野看得口干舌燥的,就着他那杯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期间余白看了他一眼,笑得有点耐人寻味:“江医生,这么能忍不像你性格啊。” 江野还是那两个字:“别闹。” “那你让我怎么办?”别人当金丝雀好歹能吃好玩好,“我多无聊啊,手机不能碰,电脑不能碰,就连出个院子逛两圈,还得被你看着。” 江野深深的闷吐了一口气,好久之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不敢碰他,直将他闲散摇晃的腿放在自己身上,那温柔的动作就好像爸爸照顾顽皮的儿子似的。 “有我不够么?在你疗愈之前,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对你过敏。” 余白的腿像是故意的,踩在他身上,踩得他呼吸絮乱,难以招架,“你知不知道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 余白点点头:“知道。” 男人那双带着橡胶手套的手忍了忍,把他的腿放好,无奈道:“那就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那腿又不安分的踩上来:“江医生的底线真的好奇怪啊,能听我和别人的做/爱,却不能接受我的投怀送抱。江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还是……” 他挑衅一笑:“你不行?” 那男人忽然一怔,朝他看来,眼神危险至极。 余白完全没发现异样,躺着就开始说个没完了:“你说这种情况是不是得看心理医生啊?哎呀我忘了,江医生你自己就是心理医生。那你要自己给自己看病么?” 话音刚落唇就被堵住了。 那男人报复性的咬着他的唇瓣,咬得他一阵闷哼,难受的睫毛都在颤抖,之后就是无尽的喘息连连。 江野也在急促的喘,是因为愤怒的情绪波动强烈而喘的。他一边强吻着余白,一边掐着他的喉咙威胁他:“不想让他死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起那件事。” “唔……” “说……你是我的。” “说啊……” 那吻加重了些,江野火热的舌头搅得他意识模糊,溃不成军。余白受不住,只能小声地开口:“我……是你的……” “谁的?” “嗯……江野的……” 说完之后,没声儿了。 余白头昏脑胀的,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发热得厉害。江野虽然已经很照顾他的感受了,但余白还是了过去,躺在床上输了三天的液,一睁眼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不能吃不能喝,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下老实了。 江野坐在他边上看书,看的是一本甜点料理书,模样温润如玉,恬静美好。他没接触过甜点这块领域,所以看得很认真。甜点之类的东西是心理疗愈最好的辅助,他需要去学习。 “醒了?” “……” “宝贝。”江野看过来,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你怎么不说话了?” 第43章 Chapter (43) 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去做甜点, 你乖乖的,不要闹我。” 吻他的男人去了厨房,去做他在食谱上新学的甜点,应该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 余白躲在房间里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地形, 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的从公寓里跑了出去。 他特意打湿自己的外套, 把它们缠绕在铁栏杆上,拧那坚硬的铁栏杆。他拧得很费劲, 因为太过用力, 一张小脸涨得红通通的。 那一墙的玫瑰花被他抖落一半, 总算是拧开了一个看起来可以爬过去的缝隙。余白这才有了欣喜的笑脸。 “需不需要在开大一些?这样……很容易卡住。” 说得也是“那就在开大一些。” “……” “……” 余白猛地抬头, 江野正笑眯眯的站在他身边, 见他看来, 不急不躁的动了动那好看的唇:“亲爱的, 你看起来费力呢, 我能为你帮上什么忙么?” 呃…… “不用, 我自己来就好。” “那边有门。”一双手把他温柔的带起来:“想去哪跟我说就是了。” 余白老实说了:“我想去找苏敬城。” 那双手一僵, 过一会又恢复起温柔来,缠在他腰上:“你刚刚说的, 我会当做没听见。” “我说我要去找苏敬城。” 沉默一会, 终于那张脸上的温柔装不住了,带着一丝微怒, 他应道:“好,那就让他死着过来。” “……” 余白扒拉开他的手:“没意思。” 江野给他做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还撒上了他最喜欢的玫瑰花粉。看起来很漂亮,像一块精致的装饰品。 余白当着它的面把它戳烂了,一口没吃,最后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作成那样, 江野还是没生气,只微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做,不合你胃口我很抱歉。” “我要出去。”余白说。 江野没什么反应。 余白把叉子狠狠地插在桌子上:“为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的?” 这些天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挑衅他,但那个医生却还是副温和的模样。有时候被他挑衅得实在受不了,就开始吃抑制狂躁症的药物,对余白,他最坏的程度也就是用吻来惩罚他。 “……”江野不说话。 余白其实很害怕沉默,特别是和江野之间,他害怕他们之间死一样的沉默,索性也就不待在这里了,扭头回了房间顺带锁上了房门。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敲门声。 是江野。 余白翻了个身,不想理会。 江野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宝贝,该起来吃药了。” 余白还是没声儿。 外头沉默一阵,也没了声,余白以为他走了起来站在门口听了听动静。忽然“砰”的一声,门被踹了一下,踹得他当时心心脏病发作了一样,咯噔一跳。 第二下。 第三下。 门锁损坏,开了。 江野背光而立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和药丸。他看向房间里的余白,余白就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听话,该吃药了。”他微笑着把杯子递给余白。那张笑脸有点假,又有点诡异,看起来很瘆人。 恶魔总喜欢藏在好看的人皮下。 余白愣了愣,接过了,把自己该吃的药一颗不剩的吃进了肚子里。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吃药,那人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下去。 余白被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江野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哑哑道:“不用那么着急,你这样,我心疼。” “……” “饿了么?我去给做饭好不好?” “噢。” 言罢,江野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看特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阴沉沉的很恐怖,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跑。 余白盯着那坏掉的门锁愣神,好久好久,忽然笑了。他享受这种被压迫的感觉,也享受这种破坏力的感觉,更享受江野对他的控制欲。 他喜欢找刺激,也喜欢找罪受,但他更喜欢装作正常人。疯子总喜欢装正常人不是么?不管是江野还是他。 第二天余白还是跑了。 他跑了之后那俊雅的医生跟疯了似的,几乎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清醒过来后,跪倒在一地碎片中狼狈的吃药,但那药效似乎对他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有人跟他说过: “你要练习微笑。” “努力的微笑。” “去做一个正常人吧。” “这样你爱的人才不会离开你。” * 余白去了苏敬城最喜欢去的男同酒吧,书里说是全城隐藏最深的酒吧,藏在地下三层的地方。 他找了好久问了好久,终于才来到那条街上。酒吧的入口处在一个酒水贩卖机后面的墙上。需要先预约,然后再扫描一下人脸识别才能进去。 这鬼地方。 还真适合偷腥。 他就那么随便一想,想完之后感觉好像有点微妙。不不不,他可不是来偷腥的,他是来讹苏敬城的。 贩卖机扫描了他的脸,机械的移动开,露出后面一扇小门。“有点意思。”余白惊叹一会,进去了。 他不知道在他进去之后,那整个挡住门的贩卖机被人暴力的拆成一堆废铁,随意的扔在路边成了垃圾。 他去“偷腥”。 自有人来“抓奸”。 果然是男同酒吧,哪里都充斥着欲/望的味道。从他刚进门起就有不少虎视眈眈的眼睛在盯着他。 余白到处搜寻着苏敬城的身影,终于在一个人满为患的卡座里找到了他。当时那卡座里坐了起码七八个白嫩的男人,穿得及其性感围着他,知道的是酒吧,不知道还以为是拍片现场。 玩得很花。 余白看着想吐。 要说谁让他最讨厌,那定然是苏敬城。想起来如果他按照书里的剧情走,后来选择的是苏敬城,何彩珠就是他以后的人生,惨不忍睹。 余白压低鸭舌帽拍了一张照片。 他找了个离苏敬城近的卡座坐下,原本是要偷听他和别人对话的,不知道为什么酒吧忽然之间沸腾了起来,起哄声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 苏敬城身边的那些男的也跑去凑热闹了,卡座里原本一群人一下就只剩下两三个人。 “发生什么了?”这不是他问的,是苏敬城问的,有个0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回答:“外面来了个荷尔蒙爆棚的1,大家都好奇跑去看呢。” 余白左眼皮开始跳,总感觉隐隐有些不对劲。 苏敬城讥讽一笑:“你们这烂货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那0嘻嘻一笑,依偎在他怀里:“我可没有啊。这不,只有我留下了么……我可不喜欢暴力的男人,那男人可是叫人砸了老板你半个场子呢。” “什么东西,我去看看。”苏敬城起身要走,余白忽然站起来开口叫住了他:“苏敬城。” 苏敬城听到声音回头。 余白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秀气的脸:“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苏敬城眉头一皱:“是你?” “是我。”余白用眼神指了指最里面的包间:“要不要跟我聊聊?” 比起那个外面那个暴徒。苏敬城要对余白感兴趣多了,这些年他可没忘记这张脸,甚至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 要说以前余白一定是对他不好的,却反而让他难以忘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忘不了。 “可以。” 苏敬城没拒绝。 余白往包间走去,苏敬城插着裤兜跟在后面。身边男友人有些不满了,拉住他的胳膊,幽怨地开口:“老板……今天说好陪我的呢?” 得到的只有苏敬城不耐烦一个字:“滚。” 两个人坐落在包厢里。 余白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苏老板,这酒吧是你开的么?” “少他妈废话。”苏敬城接过他的酒:“直接说重点,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余白甩了几张照片在桌子上,都是偷拍苏敬城出柜的照片:“就是没钱了,找苏老板要点。” “……”苏敬城瞥了那照片几眼,笑得更讽刺了:“原来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的是你。” 他这几天一直被那只羚羊关在笼子里欣赏,能爬出来都是冒着风险的,哪有空去跟着他。 但余白也没否认:“是我。” “你现在混得这么惨?已经需要到这种地步搞钱了?”苏敬城从下往上的打量了他一眼,少年时期觉得不怎么样,不过现在倒长得还是挺符合他口味的。 “大概吧。”余白还是没否认,不过他不是为了弄钱。他只是想接近苏敬城,去找书里一样可以把他踹到地狱去的东西。 “你想要多少?”他不紧不慢地问。 余白伸出巴掌:“这个数。” 苏敬城想都没想同意了:“可以。” 他缺的从来都不是钱,“我有个更好的法子让你来钱快,你愿意么?” 余白笑了笑:“什么法子。” 他这一笑,真是笑在他心坎上,苏敬城语气都柔和了很多:“跟我出去玩几天,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余白刚要回答。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皮鞋踩踏声,听得余白一怔,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头皮发麻。 他跟一只受惊的鹿似的,站起来就四处观看,把苏敬城看得一脸懵。 慌乱之中,他打开了升降沙发,不由得一惊,原来这里的沙发是可以打开的。 余白走到苏敬城面前拎着他就把他往沙发里塞。 苏敬城自然是不肯,可是因为酒里的药效发作,他没有力气挣扎,被余白连踹带塞的塞的藏进了沙发里。 “余白你……”他气得要吐血。 余白拍拍手:“知道狂躁症么?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的待在里面别出声儿。”我可不想让你的血去弄脏他的手。 言罢,他把沙发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藏苏敬城的那块地方。苏敬城刚开始还挣扎一下,最后一点声儿都没了。 “砰!”门开了。 江野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在他身后跟了六七个西装暴徒。 说实话,余白是有点紧张的。像他刚才说的,这地方是个偷腥的好地方,但也是捉奸的好地方。 这地方一眼就能看完,确认没有第二个人后,几个西装暴徒散开了,看样子是想去外面找苏敬城的影子。 江野对上余白的视线。 余白却因为心虚躲了开。 “你怎么来了?” 江野笑了笑,笑里带着一丝怒意:“你猜猜?”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喜欢作,一个愿意让他作 第44章 Chapter (44) 余白晃了晃眼, 没说话。 江野关上了门,带着那丝怒意的微笑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苏敬城喝过一半的酒杯上。 他捏着玻璃杯观察着:“这么有兴致一个人喝两杯酒?” 不得不说,江野的压迫力强到令人窒息, 就是余白坐在这, 都能感觉到有千斤重的压力压在在自己身上。 “想喝就喝,你管我。” 那玻璃酒杯被扔过来, 从他耳边精准擦过, 最后狠狠的砸向了他身后的那面墙。只听“砰”的一声, 杯子碎得四分五裂, 酒液还溅射到了余白脸上。 余白当即一愣, 看向江野。他还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微笑脸, 好似刚刚那样暴力的事情, 跟他无关。 余白反应过来后, 皱了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 江野抬起一条修长的腿, 连带玻璃桌一起踹翻,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之前吃的过敏药是不能喝酒的。” 地上一地稀碎, 余白捏着手里的酒杯, 听他慢悠悠地说:“药的成分和酒精相克,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人体中毒身亡。 家里的东西再怎么难吃到底是干净的, 外头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余白哑然:“……” 他向他伸出手,嗓音哑迷:“跟我回家, 外面不安全。” 余白觉得他这样真的很有趣,实在忍不住勾了勾唇,当着他的面将杯子里最后那点酒一饮而尽。 江野脸都阴沉了半张。 余白将杯子随意的扔在地上,挑衅似的看着江野:“江医生, 其实刚刚什么都没喝。不过你这么给我一科普,我现在就特别有兴趣想喝酒。” “……” 那男人再也装不住,向他压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却又不敢太用力,看起来特别着急:“赶紧吐出来!” 余白无辜眨眼:“可我都喝进去了。” 其实他喝的是可乐,不是酒。但他就喜欢看江野为他情绪波动的样子。 那男人双眼刺红:“你想死?” 余白勾住他的脖子:“我想的话,那你拦得住么?” “……”江野压制着每一根躁动的神经,最后化作一声沉闷的吐气:“你也就仗着我对你无可奈何。” 余白:“嘻嘻。” 还没笑完呢,他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是那种抱小孩一样的抱法,只不过动作有些野蛮粗暴。 “江野你干嘛??” 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拧了一下,像是那男人无可奈何后报复似的小动作。 “嘶……疼……” 几个西装暴徒从四面八方走过来,走到江野面前:“老大,没有找到目标。” “去联系医院。” “是。” 江野目不斜视的抱着余白从酒池里走过去。摇晃的舞池里无数兴奋的目光看过来,都在看那荷尔蒙爆棚的1,只不过可惜是有主的。 那主趴在他肩膀上单手托腮,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回向所有人。那个表情真的很欠揍,像是刻意向他们炫耀,又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 余白被强制性做了个胃镜,趴在洗手台上吐个不停,吐得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下老实了。 “先生,您的爱人没事。” “他喝了酒,确定没事么?” “从提取物的成分来看,似乎不是酒,是可乐。” “……” 余白被拎着扔上的车。 一上车他就软趴趴的躺在副驾驶上,看着江野。那医生知道自己被耍了,扳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悦,从医院里出来就再也没见他笑过。 “江医生?”余白试探性的喊了喊。 “……”没有回应。 “江野?” “……”还是没有回应。 他索性也不喊了,眼睛一闭天下无敌。那男人瞥了他一眼,终于肯动那张好看的唇:“没有下次。” 余白浮起一个笑意,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车停在一家私立医院外。 余白睁开眼一愣,这不是余美丽住的医院么?江野看向他,语气温柔了很多:“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余白心乱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里?” “很意外么?”谁都可以意外,但他觉得余白不该那么意外才对。余白愣了愣,然后笑了:“确实不是很意外。” 余白下车,敲响他的车窗。 江野放下窗户:“怎么了?” 余白:“都到楼下了,你不跟我一起去?” 江野低眸沉思一阵,开口道:“你的家人不会很想见到我。” “哪有那么多不会,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走不出来的永远都走不出来,跟旁人无关。” 余白向他伸出手:“我知道你想去。” 江野盯着他的手犹豫了两秒,开了车门,那手却没有放在他手上,搞得余白有点不开心,倔强的再次把手伸了过去。他觉得他伸手的时候就不该被拒绝,就像他的画不该否定一样。 “别闹。”江野无奈地退开:“你还在过敏期。” “……” 两人上了医院四楼。 江野在电梯里紧绷得厉害,他很紧张,看得出来。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有偷偷来过,趁着余鞍山不注意时,送上一束花,或者送上一些匿名的礼品。 余白调侃似的笑了一下:“我妈对花过敏,之前有个挨千刀的天天喜欢往她床头上放花,害得她满身疹子。要不是我爸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 “……” 他的胳膊被拽住,余白一愣,那男人把他抵在了电梯墙上,剥落他的外套,像是报复性的隔着衬衫,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嘶……” 余白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男人又忍不住隔着衣服一路轻咬下去,咬得余白头皮发麻,腿软得差点站不稳,只能支撑在电梯墙上。 “你是发/情的狗么?哪里你都能一脸想要吃人的样子。”他忍不住问了江野一句。得到的是男人一句沙哑地回应:“你若不对我过敏,你这张嘴现在大抵说不出那些对我不恭不敬的话来。” “……”好可怕。 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江野单手插兜走在前面,余白在后面整理着衣服。期间他扯开衬衫看了看里头,牙印之深,一片斑驳的红色,不由得皱眉。 真是够狠的,隔着衣服都能把他咬成这样。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买根磨牙棒给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磨磨牙了。 禽兽站在病房前紧张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他先进去。余白笑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说道:“江医生刚才霸道得不行,现在怎么就成了个怂包了。” 他把门一推:“走吧,江怂包。” “……” 江野无奈的扶额,跟着他一同走了进去。余美丽依旧躺在,没有任何反应。余鞍山在她身边伺候着,用一根沾了水的棉棒替她擦拭着干燥的唇。 “儿子,来了啊。”余鞍山看到余白开心地笑起来:“我在喂你妈喝水呢。” “嗯。看到了。” 余白自觉的接过他手里的活。余鞍山这才看到他身后的江野。江野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久好久才开口喊了一声:“叔叔。” “这是?”余鞍山不认识江野了,只觉得这孩子的眉目有些似曾相识,可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江野缓缓开口:“我……” 余白替他说了:“江野。江玉的儿子,以前住我们家对面的。” “……” 一提到江玉,余鞍山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江玉害死余淼的事情是后来江野割腕后警察调查出来的。 当时他不可置信又很悲愤,可当时江玉死了,他找不到发泄口,嚷嚷要找他儿子,可没想到又传来他儿子自杀的消息。 “真是报应!!!” “该他们一家子!!” 余白现在都记得余鞍山激动到哭的模样。现在江野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看他模样,似乎这些年还过得挺好,余鞍山心里那团怨恨的气再次涌上来。 “你给我出去!” 他赶江野,被余白一只手拉住。余白没什么表情,也没看他们,低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江玉既然已经死了,怪不到她后代身上。” 余鞍山本来只是想让江野离开的,余白这么一说,他更气了,喘着气就揪着余白的领子,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似乎不相信这些话会是从他儿子嘴里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他妈害了你弟弟还有你妈妈??” “知道,但不是他干的。” “余白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余白任他揪着衣领:“我说的是事实。” 余鞍山抬起颤抖的手就要打余白,被江野及时抓住手腕。江野没用力。余鞍山很快挣脱,推了他一把。 “你滚!!” 江野低着头想离开,被余白喊住:“你现在出去以后都过不去这个坎。” “……”江野停下了脚步。 余白拿着医疗费用单递给余鞍山,皱着眉说道:“其实三年前你儿子没那么优秀,画都卖不出去几张。那段时间,你银行卡里收到的那些巨款,都不是我打的。” 余鞍山一愣。 “我今天让他过来,就知道你会是这样。我也没想过你能原谅他,但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如果这道坎实在过不去,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 不过多久,他拉着江野走了。 两个人面对面靠在医院下面沉默了好久,余白忽然对江野伸手,“有烟么?” 江野看了一眼:“我在戒。” 为什么这种嗜烟如命的人忽然戒烟了?余白不理解:“为什么要戒?”得到的是一句颇为深情的回答:“因为你不喜欢。” 第45章 Chapter (45) “去找个最近的酒店吧。”余白忽然说。 江野有些疑惑:“去做什么?” 余白:“开房。” 江野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要去开房,直到余白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暧昧地说了一个字:“痒。” 江野在感情上那么狂野一人,那一瞬间竟被这一个字弄得有些招架不住, 低下头, 耳尖都红了。 身旁还有人经过,他面露尴尬之色, 无奈地搂上他的腰, 哑哑道:“不急, 等你过敏症好了在说。” 余白不依不饶的缠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那眼神跟要勾人魂似的:“买个避孕套?这东西是隔离的。” 得到的是江野越来越沙哑地回答:“听话, 别闹。” 余白抱着不让他走:“不听话。” 江野盯着他那张脸大概沉默了两三秒, 终于忍不住, 低头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热情, 憋了他太久, 如今余白只是一个字,就让他难以招架。 对方吻得跟要吃人似的, 那般狂野。余白被吻得连连后退, 最后倚靠在墙上,一边闷喘息, 一边用双手无助的抓着他的背。 换气之间,江野沙哑的低音炮响起, 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渴望:“既然不能碰,那我可以用别的玩你么?” 余白喉结滚动了一下:“都行。” 两人再次忘情的吻在一起,难舍难分,在旁人羞怯怯的注视下, 他们互相推抵着,来到了车子前。 江野原本是要抱着余白上车的。 身后却忽然响起一个不可置信地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两人皆是一愣,余白的脸上逐渐爬满难以言喻的恐慌之色。余鞍山颤抖着走来,一把推开江野,又扯住余白的胳膊把他车边上拽过来。 余鞍山抬手就给了余白一巴掌,气得浑身哆嗦:“你简直你……” 江野沉着脸想要过来,被余白冷静的伸手挡住身体,:“你先回去吧,我跟我爸单独聊会。” “……” 余白任着余鞍山拽着扯走。 江野那个暴躁的脾气又怎会干看着,但是余白一个警告的眼神扔过来,他瞬间就成一只狮子变成了猫,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的目送着他们离去。 “跪着!!”余鞍山把余白拉到余美丽面前,余白不肯跪,余鞍山气得连踢他小腿好几脚,余白这才跪下。 余白是他们夫妇俩从小疼到大的,以前无论余白做错什么他们忍着让着。 现在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只希望他能正常一点,结婚生子,给余家开枝散叶。毕竟余家只有他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 哪能想……他居然和男的在一起了,还是跟……跟……“余白……你真不是个东西你!” 余白没说话。 余鞍山指着余美丽:“你妈要是现在醒过来你看她打不打你!她怕是又要被你气死过去!” “事已至此你打我骂我又用什么用。”余白一点也不生气,也不委屈,他觉得他没错:“我生来就喜欢男人。如果你非要让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去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她不快乐我也不快乐。我还会害了她的一生,祸害两家人。” “你是不是非得要气死我?”余鞍山抬手还想打余白,被余白伸手拦住。他握着余鞍山的手腕,低声道:“就算你在这打死我这种想法也是不可能改变的。” “好……好……”余鞍山扭头拿了扫把来,用棍子那端指着他:“你看我今天敢不敢打死你!” 余白挨了一顿刻骨铭心的打,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有个少年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等他,见他来,扯开一个邪气的微笑:“师父,你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啊。” 余白看了他一眼,心里明了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对他,他话都懒得说了,扭头往电梯里走去。 沈念笑嘻嘻的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蛋糕:“师父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 “今天我成年啦。” 电梯门打开,余白走进去,沈念跟在后面。他像珍宝似的捧着那个小蛋糕往他前面凑:“师父你猜猜会许什么愿望?” 余白还是没说话。 沈念自问自答,跟疯了一样:“我希望师父能跟那个男的早点分手。” 余白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拿起他掌心里呵护的小蛋糕,往他脸上狠狠摁去。沈念一僵。余白扯开一抹阴郁地微笑:“祝你生日快乐。” 沈念不恼也不怒,只是舔了舔唇角的奶油,哑哑道:“谢谢师父。” 电梯门开了。 余白面无表情离开电梯,沈念跟在他后面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知道我最近得到一个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么?” 余白不想知道,目光在外面搜寻着江野的身影。他知道他不会走的,应该还在哪里等他出来。 “你是找他么?”沈念拿着手机放在余白眼前,这是他偷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江野带着一个看不见脸的男的走了。 沈念浮起一个笑意:“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不想。” 少年把嘴靠近他耳边,用幼稚的说悄悄话的方式说道:“师父……你那么聪明,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余白眼眸波澜不惊。 沈念笑得更开心了:“我可怜的师父,被别人当傻子一样耍。” 余白烦了:“你能不能闭嘴?” “当然不能。”沈念黏唧唧的贴上来:“今天成年。师父,你就不陪陪我么?” 余白面无表情把他推开,准备打个车离开。沈念跟牛皮糖一样又黏上来:“你确定不陪陪我么?我手里可有你想要的东西。” “带着你的东西滚。” “你都没看呢。” 沈念往余白手里塞上一物,余白这才有了点反应。沈念果然很懂余白,他总是知道他会对什么感兴趣。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余白确实很感兴趣,但不是一定非要这东西不可。他当着沈念的面把那东西当垃圾一样的扔了。 沈念肉眼可见的脸色变黑,他总是喜欢自作聪明,觉得自己能掌握余白的心思,到最后余白总是能把他打击得遍体鳞伤。 “滚吧。”余白说。 沈念眼睛红通通的,余白再没看他一眼,转头钻进了的士里。 “小伙子去哪?”司机问。 余白想了想,开口道:“赫尔街,精神科医院。” 的士停在精神科外面。 余白下车后没进去,就远远的站在精神科外看着江野的办公室。那玻璃都是透明的里面干点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野似乎不在,但是有个男的正坐在他坐的办公桌前,喝着江野用过的茶杯,用着江野用过的电脑。 余白不爽的眯了眯眼,犹豫了片刻,还是闷着头上去了。 余白推开江野的办公室。 那男人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来,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余白的瞳孔都在震动。 那张脸…… 长得竟和他一般无二??? 那男人见到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热情的朝他伸手:“等你很久了,余白先生。请坐吧。” 余白惊讶过后又恢复平静,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气氛虽然风平浪静,实则两个的心里都在暗潮涌动。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蒋雅。”他给余白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余白没接,看起来有些没礼貌。 他不恼不闹的放在他身边:“你看我应该很惊讶吧?” 余白话说得直白:“你费这么大心思跟我徒弟勾搭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你干什么直接说吧,不要走这种官方的流程,我跟你不熟。” 蒋雅被他说得眉梢微挑,但却没发火,只道:“有点意思。” 余白对他第一感觉不是很好,可以说有些厌恶。那人则跟他截然相反,看到他就觉得很兴奋,也许是好久没有遇到可以与他相敌的对手。 “你猜猜我跟他什么关系。” 顶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能有什么关系。余白拿起江野桌子上放的那个弹簧小丑玩偶,把那玩偶放在他眼前。 他一句话没说,只用一个小丑就让那人脸上的笑脸僵住了。 蒋雅也不否认,只将那小丑拿走扔进垃圾桶里,语气有些高傲:“别搞错了,这个小丑不是我,是你。” 余白轻蔑一笑。 他这一笑,蒋雅脸上的情绪更绷不住了,“你在笑什么?” 余白这才发现他的脸很僵硬,像是……整容过度?难怪他不做别的表情,只有一副很假的微笑。 “离开他。”一张卡嘲讽似的扔过来:“我能给你所有想要的。” 余白盯着那卡,“你在侮辱我?” 蒋雅嘴角讽刺一勾:“还不明显么?” 他原本以为余白会很生气,会暴怒,像个失控的疯子一样跟他吵。没想到那男人用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朝他递过来: “收好,这是我电话。我会在家里期待你的每一次侮辱。” 言罢,他起身要离开。 蒋雅对他这副态度感到不理解,拍桌站起来:“你就一点尊严都没有?我给你你就要?你是乞丐吗?” 余白回头看了他一眼:“尊严的确很重要,但能当饭吃就不一样了。” “……”蒋雅无话可说。 余白把玩着卡下楼,也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不过是情敌的话,应该是不会很掉面的数额。他总不能用几百块钱去侮辱人吧? 叮—— 电梯门开了。 余白和江野碰了个照面,江野赶来的很急,还在微微喘气,见到余白的那一刻,那焦急的神情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江医生,再努力点。”余白笑着走进电梯,当着他的面吻了一下那张银行卡:“我还等着靠你发家致富呢。” 江野:“……” 作者有话要说:蒋雅非替身,跟江野没关系,一个小丑罢了。 作者坚定的1v1 第46章 Chapter (46) 江野追上来,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余白没理他,还在把玩那张卡,他还在猜测这张卡里的数额。江野不悦的皱了皱眉,给他夺走了, 扔在垃圾一样的扔在地上。 余白这才有反应, 正准备弯腰去捡,被江野不悦的抵在电梯墙上,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余白的态度。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问一下?” “不想问。” 手臂被抓住, 他被强行抵在电梯墙上上。江野的动作非常粗暴, 给他背上的骨头都撞疼了。 “为什么?”他难过的看着他。 “……” 给余白弄得有点无语。 问出来什么是危机, 问不出什么是更大的危机。他安安静静的离开, 不问怎么还能有错了? “能理解。”好久他才说话, 语气里却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江医生好歹也是个男人, 有些什么奇怪的癖好和欲/望都在情理之中。” 他语气有些无所谓, 无所谓到就好像江野是个陌生人, 亦或者, 他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似的。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我的一个病人。” 余白:“哦。” “看着我。”江野低头说。 余白没听话, 被他掐着脸强行抬起头, 这才发现他脸上有伤痕,语气瞬间变柔和了很多:“怎么受伤了?” “别碰我。”他把头扭开。 他再次伸手:“叔叔打的?” 又被冷冷的躲开:“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江野将额头深情的抵在他额头上, 低声道:“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叔叔会对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这么反对……如果知道, 我不会上去让你难做的。” 余白冰冷的语气总算软和了一些,但还是没看他:“我又没怪你。”他只是有点心情不好,说不上来的心情不好。 那双鹰眼在闪动:“那你看看我。” 余白这才抬起眼眸看向他,那一瞬间他就溺陷进去了。那深邃的眼睛里装满了深情, 像是一望无际的海。 “我看了。然后呢?” “看到了什么?” “你睫毛挺长……” 嘴唇上轻轻落下来一个吻,江野不敢深吻,哑声说道:“宝贝跟我回去好不好?院子里的玫瑰我换了新的一批。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的。” 余白正准备应,电梯门开了。 那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蒋雅就站在电梯门口,阴沉沉的瞪着余白,“你这小贱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这人也不知道盯着电梯监控有多久了,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到他们面前破坏气氛,对余白露出一副咬牙切齿,想要吃人的模样。 余白往江野怀里一躲:“江医生,我害怕。”那模样作得蒋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装, 只有江野被他耍得一愣一愣,当宝贝似的呵护在怀里,低声细语的哄着:“不怕……我在这里呢。” “江医生这人故意装的你看不出来吗?”蒋雅要气死了:“他还收了我钱!答应我跟你分手了!” 回应的是江野一个字:“滚。” 他抱起余白出电梯,还是那个抱小孩的姿势。余白惊叹他的臂力齐大,他有一米七八,江野居然光靠一只手就这么把他抱起来了。 想来之前看他脱衣服的时候,他满身精健的肌肉也很强壮。如果他要是狂躁症控制不了一拳打下来,他是不是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蒋雅拽余白了。 江野一句话都没说,黑着脸打了他一拳,这一拳下去那蒋雅硬生生的被打得鼻血都流出来,做的假鼻子整个歪掉。 余白咽了咽口水,看着蒋雅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在流血,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打的错觉。江野这暴力一拳真是把他的受虐症给治得服服帖帖。 “吓到你了?”江野将他放坐在车前的引擎盖上,温柔去询问那愣怔怔的人儿。余白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江医生,你以后不会这么对我吧?” 江野很意外:“怎么会呢。” 他低头想抱他,被余白推开:“要不你还是先吃点抑制情绪的药?” “先回家。” “你还是先吃药。” 余白唇上落上一个浅浅的吻,江野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坏:“只要你听话什么都不会发生。” “……” 他认识余白开始余白就没听话过,像一个不安于室的风筝。江野该知道的。 他站在他的房间前,手上还端着刚出炉的甜点,本来是做给余白的,最后面无表情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又跑了。 这次是光明正大从大门口跑的。 江野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他跑的,那个眼神异常冷静,就像个站在高处看穿一切的存在。 余白又去烦苏敬城了。 巧的是苏敬城也在找他,而且是那种发了疯似的找他,这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的男人,不把余白皮扒下来一层,他都浑身不舒服。 何彩珠见余白回来的时候,苏敬城在沙发里等她。今天他忽然回来的,把何彩珠都吓坏了。在那之前,他跟她说过要出去两三天的时间,这才一天不到。 “我……” “你最近很喜欢往外跑啊?” 何彩珠被他阴郁的眼神盯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苏敬城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把她逼到角落里。 “为什么穿裙子?” “……” 何彩珠低下头,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到脚踝的长裙,头和脖子和往常一样裹得严严实实。 苏敬城抓着她的长发,低喝一声:“说话啊!!” 何彩珠头皮跟要被撕掉一样的疼:“唔……对不起……我错了……” 苏敬城怒吼:“说!你去见谁了!?” “我……我没有见谁……”何彩珠害怕的哭出声来,话音刚落酒被扯着头发往墙上撞了一下。何彩珠头撞得昏昏涨涨,慢慢的倒在地上。 撞完她之后,苏敬城又特别心疼和紧张的把她抱在怀里,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彩珠……你疼不疼?嗯?疼不疼?” 何彩珠呜咽:“你杀了我吧……” “别说傻话……”苏敬城摸着她在流血的额头,眼睛都红了:“你跟我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子呢……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让你死呢……” 何彩珠哭得更大声了。 苏敬城红着眼捂住她的嘴,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我不怪你……等我找出来是谁勾引你,我把他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着玩。” * 余白坐在咖啡厅里打了个喷嚏。 他翻找着黑名单里沈念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沈念很久才接,接通之后,声音都是哽咽的:“师父……” 余白给他报了个地址:“你现在过来。” 沈念:“好。” 不过多久沈念来了,在他对面坐下,一脸的疲惫。 余白给他点了杯咖啡,沈念低着头,问道:“你找我是来骂我的么?” 虽然是很想,“也不单单全是。” “呵。”沈念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往桌子上一趴,说道:“你骂吧,我听着,你开心就好。” 余白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我托人弄到的国外画展。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扩展自己的眼界,对你画画也好。放心,我会给你钱,只要在合理之中,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 沈念看都没看那信封一眼:“你想赶我走?” 余白没否认:“是。” “我活着碍着你了么?”沈念从胳膊里探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师父……我想通了……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你不要那么怕我。大不了……大不了我做你背后的人不行么?我远远看着你和他,我再也不插足了不行么?” “沈念……”余白很认真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确定你是喜欢我么?” 沈念怔住。 余白又道:“你在好好想想你对我感觉确定是喜欢么?” 他没说话,又将头埋入了胳膊里。 余白叹了一口气:“是依赖吧。你很害怕我跟别人在一起后就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会不要你是不是?” 沈念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余白语气温和了很多:“当初天桥上救下你,你说你喜欢我的画才不想自杀的,所以我才同意让你跟我学画画。无论我怎么教你其他的,你始终都在画那些向日葵。你心里知道,你喜欢的压根不是我的画,而是那些生机勃勃的向日葵。就像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活下去一样。” “别说了……”沈念抽噎起来:“你别说了……” “沈念。”余白伸出手摸向他柔软的头发:“你在酒店那次我就看出来了。你若真的喜欢我,也不会干巴巴的看着那块肉不吃,也不会再我每次打你的时候,你还要一副爱死我的样子。” “在你心里我是你不可分割又不能分享亲人对不对?” “……嗯。” “在我心里你也是一样。”余白说着低下头,把那封信塞在他手里:“不管未来怎么样,我还是你师父,还是你的亲人。” 沈念的脸在他心里磨蹭:“在我走之前,你可以抱抱我么?” “好。” 余白在咖啡店门口和他抱在了一起,天空下雪了。一颗晶莹漂亮的雪花落在了那少年难过的眼眸里,融化成一层蒙蒙雾水。 “师父,是不是只要我听话,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待我?” “会。” “好,那我听话。” 余白拍拍他的背:“明天的飞机,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念不愿意,还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余白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大雪纷飞的街头站了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那男人正脸色阴郁的盯着他们。 江野? 余白一愣。 一辆车忽然从后急促的开过来,撞向他们,好在余白反应够快拉着沈念躲开了,师徒俩这才幸免于难。 他定了定神,扶起受伤的沈念,去看那撞得报废的车,不由得瞳孔一震,驾驶座没人,甚至连车牌号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第47章 Chapter (47) 街头那男人转身走了。 余白推开沈念朝着江野追了过去, 殊不知那少年此刻正站在他背后,一点一点的撕了他信封里的邀请函。 沈念罕见的不再去追余白,而是找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车库里。那里有人在等他,见他过来, 笑了笑, 说道:“你做得不错。” 苏敬城看着沈念,那张脸他是越看越讨厌, 虽然很想撕了他的脸, 但还需要他, 强忍下了。 沈念就不一样了, 年轻气盛的性子让他上去就给了苏敬城一拳:“我要杀的是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不是我师父!!” 周围保镖要出手制裁沈念, 被苏敬城抬手挡住, 他笑了笑, 说道:“既然他们两个都伤害过你, 那就让他们两个都去死不好么?干脆利落点。” 沈念揪住他的衣领, 恶狠狠道:“我再说一次!不许伤害余白!!” “行。”苏敬城做出一副无奈之举:“我答应你。” 沈念这才松开他:“老子不信你了。” 他转身想离开。 苏敬城正了正衣领, 看着他的背影,悠悠开口:“你想清楚点,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你要是想看江野死, 又不想毁了自己的前程,那你就得借助我的手,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的手沾上一点血腥。” 沈念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 苏敬城:“行。” * 余白找到江野的时候, 他正厨房里做甜点,今天做的还是蛋糕。 余白看着他,那么暴力一个男人,穿上围裙的时候却异样的温柔。两人对视一眼, 江野脸上波澜不惊,又将目光转移开,重新落在他的小蛋糕身上。 余白点燃一支烟,学着他的模样抽起来:“你觉得我这次是不是有话要问你?” 江野淡淡应:“问吧。” 余白倚着门框调侃地笑起来:“我亲爱的江医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要我的命呢?嗯?你简直丧心病狂,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野唇角宠溺地扬了扬。 余白第一次抽烟不习惯,被烟呛到咳嗽起来。江野走过来掐掉了他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会抽就不要抽。” 余白像块牛皮糖似的走过来,勾住他的脖子:“就要抽。” 他一屁股坐在厨房的台子上,在江野无奈的视线下,拿起江野做了一半还没来得及点缀的小蛋糕。 他咬一口,甜味在心底蔓延:“江医生,你厨艺有点东西的。” 江野低着头,靠近了些:“什么味道?” 余白用手指抹了些奶油在自己唇瓣上,带着一丝勾引的味道,哑哑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江野眼眸燃起来,但没立即吻下去,只问:“吃药了么?” 余白老实答:“没有。” 江野从口袋里拿出了给他配的强效过敏药,摁出几粒扔进了嘴里。那燃起浴火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余白一愣。 他低头咬了上来,用那炽热的舌头将药丸缠绵的送进了他的嘴里。余白嫌弃不想吃,用舌头想把药丸推出去,又被他给舌头给送回来,最后只能无奈咽下。 换气之间,余白报复性的咬了一口他的唇瓣,“江医生……你怎么这么喂药的……” 江野的低音炮沙哑得厉害:“治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孩。” 言罢,他又吻上来,吻要比刚才热烈些。他的吻技真的很好,不过与他缠绵片刻,就点燃了余白每一根神经。 余白颇有些抱怨,将他推开,推开的那一瞬间,江野有些不满,辗转去咬他滚动的喉结。 余白难受的仰着头,红着脸质疑道:“你是不是在我之前……还跟别人接过吻?怎的熟练得这么……丧心病狂的……跟要吃人一样……” 得到的是两个字:“没有。” 他在脖子轻咬而过,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余白觉得好痒啊,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别咬那……你弄得我好痒好痒……” 那性感的唇缠上他的耳珠,一边吮吸着,一边轻咬着,弄得余白整个耳朵都是红通通的。 江野沙哑道:“你这么信任我?” 余白身体颤抖地回应:“你若真的想杀我又怎么可能让我怎么轻松的死呢?江医生……你跟我都是一类人……装什么小白花呢?” 江野在他耳边笑起来,笑得有些好听:“那你倒是说说我和你是哪一类人?” 余白:“坏人。” 江野松开他,用双手把他禁锢在台子上,绕有兴趣道:“你在仔细看看,看清楚点,我像坏人么?” 余白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也不反抗,任由他掐着,哪怕余白用力,那脸上都没有一丝惊恐或者害怕。 “你不挣扎一下么?”余白将手往下移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完了腰,笑道:“只有坏人才会这么淡定。” 江野顺着他的力道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妖精。” 余白:“怪物。” 如火的吻再次点燃,传递气息之间,余白痴迷的眯起眼说了一句:“合作愉快,怪物先生。” 江野宠溺的笑了笑,将他抱在腰上往房间里走去,余白虽然很难受但是没说,一路忍着被他推倒在床上。 一直到他把余白里里外外剥开,这才发现他身上起了很多小疹子。那小疹子就像一桶凉水似的,从上至下把他一身的火给全部浇熄。 江野烦躁的咬咬后槽牙,很憋屈的从余白身上退开。余白笑起来,笑他现在憋屈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抽笑,到最后的笑得打滚,他就像个顽皮的孩子。 江野被他挑衅得浑身是火,将领带一抽,像个悍匪似的把他绑在了床头。 看他又去抽皮带,那一刻,余白再也笑不出来了,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江野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江野勾了勾唇:“你猜。” 余白:“……” * 第二天余白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鬼知道他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可怕的奇怪玩法。 江野坐好了满满一桌子的早餐。 余白却愣怔怔的站在那,对着椅子发愣半天,硬是不敢坐下去。 江野端着咖啡,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坐?” 他是故意问这个问题的,怎么听那语气里都充满了挑衅。 余白微笑着掀翻桌子,“做得都是些什么垃圾,一看就没食欲。” 余白抱着双臂靠在边上:“重新做。” 面对余白的蛮横无理,那俊雅的医生不仅没有生气,只是无奈一笑,迈着修长的腿去了厨房。 等江野做好早餐的时候,余白已经离开了,还报复性的扔掉了昨天用在他身上道具,并且一张纸条:“怪物先生,我期待你脱下那张伪装的皮。” 江野盯着那张纸条,嘴角越发的宠溺。 他打了通电话,那下意识温柔的声音响起,他手下的人听着都有些受不了,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他去了哪里?” “目前不确定,看路线还是去见那个女人。” “和之前一样。” “是。” * “余白我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了……呜呜呜……”何彩珠捂着脸,哭得厉害:“我……怀了他的孩子……” “……”余白哑然。 何彩珠越哭越难受,索性用手去打肚子,被余白拦住,不让她再有自残行为:“他想让你生下来?” 何彩珠点点头。 余白问:“你怎么想的?” “我……”何彩珠低下头,眼泪一颗颗的掉:“我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偏偏是那个畜生的……” 她可怜的抬起头来:“你告诉我怎么办好不好?” 余白沉默一会,摇摇头:“抱歉,这孩子是你的,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何彩珠又陷入痛苦之中,看得出来她想打掉孩子,但又不想生下来,非常的纠结。如果余白此时替她做决定,万一哪天她后悔到时候她第一个恨的必然是自己。 “这样吧,你别回去了。我有一套空房子,你暂时住在那里去。” “不行的……呜呜……他会杀了一个个的我的家人……我也想过离开他的……可是……他把爸爸的手直接给打断了……我就再也不敢……呜呜呜……” “他既然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会犹豫不决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何彩珠没说话了,只哭。 余白皱了皱眉,直接了当的开口问了一句:“你不会爱上他了吧?”千万别是这样,他有点接受不了。 她哭得更凶了。 余白猜得八九不离十,烦躁的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你问我也没用,我不可能左右你的人生,我只能帮现下能帮的。” 何彩珠哭一阵后,擦擦眼泪去翻包,好久之后她从包里翻出来一个被封号的东西递给余白:“这是你要的东西……” 余白忽然有些难以伸手去接它。 何彩珠将东西放下之后离开了。 余白好久之后才把那东西拿起来,也没看,直接放进了口袋里。 他收到了沈念的短信。 “师父,我要走了,能再见你们最后一面么?我想了很多,既然你们在一起了,我觉得我该接受你们两个人的存在。” 余白瞥了一眼,把手机随意的扔在桌上不再理会。他看向窗户外,天空划过的一架飞机。 沈念本该在上面的。 余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喃喃道:“给你机会怎么就不珍惜呢……真是蠢得可以。” 好久之后,他才从卡座起身准备离开。路过一个看报纸的西装男人身边时,他自来熟的将他手里的报纸夺走,好心的把报纸放正,再放回他手里。 “回去跟他说,今天我想吃辣的,不想吃甜的。” “……” 第48章 Chapter (48) 余白去见沈念了。 沈念果然拿着行李箱在机场等他。 见到只有余白一个人来沈念不由得皱眉, 片刻过后,又恢复正常模样,说道:“师父,江医生呢?” 余白瞥了一眼四周:“他不来。” 沈念表情有些僵硬:“不是叫你们一起过来么?” 余白走到他身边, 一言不发的抬起脚, 一脚踹向他的行李箱,那箱子空荡荡的, 一踹就飞了。 沈念一愣。 余白道:“我要是叫他来岂不是如了你的愿?” 那少年沉默好久, 慢慢笑出声来, 也不装了, 双手插兜看着余白:“师父, 徒弟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知道我来做什么么?” 余白抬起眼皮和他淡定的对视。沈念耸耸肩:“来抓我?或者把我打一顿泄泄愤?还是你想开了想跟我在一起?” “我来钓鱼。”余白微微一笑:“你是饵。” “……” 余白话音刚落, 四面八方围过来许多穿着黑衣服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 却不是冲着沈念来的, 都是冲着余白来的。 余白没什么表情, 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切。沈念笑意更深了:“师父, 到底谁是鱼饵你可要弄清楚。” 余白一动不动,站直了让人擒住。 沈念有些意外, 但并没有多想, 挥了挥手,对那些人说道:“把他带我车上去。” 那些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擒住余白就往机场外走。沈念皱了皱眉,再后面喊:“你们是聋了吗?我让你把他带我车上去!” 那些人就跟机器人一样, 没有半点反应,甚至不屑于给他一个眼神,仿佛他是蛇虫鼠蚁,不值一提。 余白讽刺地笑起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就能看到我上新闻头条的消息。” 沈念着急的冲过来, 被一人踹倒在地,那一脚力度之重,硬生生将他踹飞一米多远,趴在地上起不来。 “师父……” 那些人带着余白离开,余白转身离开前又看了他一眼,轻飘飘说了一句:“你总自以为是的能保护我,可最后把我推向火坑的还是你。” “……”沈念愣住了。 余白被人带走,强行推进了一俩黑色的私家车里。苏敬城正叼着雪茄坐在车内,笑得跟个跟傻逼一样。 “哟老同学,别来无恙啊。” 余白的脸被他拍了几下,也许是这皮肤有些细腻,他又跟流氓似的用指腹刮蹭了一下,被余白躲开。 “开车。”苏敬城一声令下。 黑色的轿车缓缓而动。 “意外吗?”苏敬城好得意啊,然而余白一点儿也不意外,“你这智商,也就只能骗一下小孩子。” 车上还有许多肌肉精健保镖。 苏敬城抓到余白之前本来想打他一顿,打死为止。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这张脸,又有些舍不得。 于是他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强行拉到自居面前,说道:“老同学,你说奇不奇怪,这些年老是能在梦里梦到你,就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跟你在一起过一样。” 余白恶心得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眯了眯眼,又想起梦里的感觉,有点回味无穷:“梦里你非常听我的话,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他的目光往下移去,落在他白皙的锁骨上。那个梦的确很真实,以至于后来跟何彩珠在床上时都一直在想念那种感觉。 他以为自己内心是隐藏的同性恋,找过很多男人做实验,都只是为了想找回那种感觉,他一年起码要换七八个男的,每个男的在床上都非常听话,但都不是他在梦里经历过的那种感觉。 “想多了。”余白狠狠地瞪着他,“谁要跟你这傻逼在一起。” 他揪着余白头发的手用力了些,“我说余白,上一次你给我下药的事情老子还没跟你计较呢。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点,别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只要听话,说不定我愿意放你一马。” 余白心里一阵阵恶心,听他这语气好像不是要弄死他。刚想着,苏敬城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那些个保镖的怀里,然后一脚踩了下来。 他故意踩着他的下半身,笑得邪恶:“被江野玩过没?” 余白没说话。 苏敬城饶有兴致地自问自答:“我记得你们以前走得挺近的,我现在想起来怎么都不对劲。”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很愿意记起以前的事情,只甩了个眼神个余白周围擒住他的几个壮汉。 “你们给他开张。” 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余白伸出手。 “苏敬城,你劝你最好别这样,我养的狗鼻子老灵了,他会嗅着我的味道赶过来。要是被他看到我们俩玩得这么野,到时候倒霉就不是你一个人,我们两个都得被他咬死。” 余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窗外,那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时不时还会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那指针终于走到了下午三点整。 “那就让他来,老子就在这等着。” 苏敬城松了松领带,被余白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弄得口干舌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看他哭,这样恶劣性格的人哭起来一定有意思。 当然。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三四辆忽然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从四面八方,把苏敬城的车堵在半路里。刹车太快,余白不小心撞到了沙发角,锁骨那块,都给撞红了。 “嘶……”疼。 车内几人纷纷一惊,探着头往窗外看去。 余白不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笑起来:“我都跟你说了我的狗会咬人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苏敬城被他笑得皱眉:“你觉得老子看起来很怕他?” 车内所有保镖在戒备中,没人有空在管他,余白懒洋洋往沙发里一坐,“你不怕你的事情,反正我怕。” 说着四下观看着,问道:“苏老板你这车里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啊?” 苏敬城不搭理他了,带着手下打开了车门出去迎敌。不过一会很多声音在外面响起,听起来十分混乱。 外面发生了什么余白压根不想知道,他只在乎任务完成后,要怎么全身而退,于是敲了敲后面那扇车窗。 可以弄开的。 他拿出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砸窗工具,玻璃应声而碎,余白趁着混乱之时悄摸摸的从车窗里爬出去。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苏敬城反正不会好到哪去。余白拔掉了手腕上的手表,那里面有江野装的gps。 再看前方,前面有一片野林子。 他侧身一闪,滚到了野林子里,完美的从疯狗的眼皮子底下成功逃跑。其实他决定来之前,就已经把后路想好了。 * 江野赤红着眼睛回到家的时候,余白正懒洋洋的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刚洗完澡,腰上只挂着一件浴巾。 说实话,那个样子很诱人。 当然,他是故意的。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余白跟没事人一样从江野凌厉的视线下走过去,翘着腿坐在沙发里,“我都饿坏了。” 江野向他走过来,眼里的怒色分毫没消减。一只手表被他扔在余白面前,余白淡定的看了一眼,说道:“我就说掉哪了呢,没想到被你捡到了。” 他做作的模样让那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笑里还夹着一丝怒意:“你就那么喜欢找刺激?” 余白也懒得装了,懒洋洋沙发里一靠,笑得好看:“是人都喜欢找刺激。我年轻体壮,需求量大,找几个男人玩玩怎么了?江医生干嘛那么小气,我虽然喜欢玩,但我最宝贝的还是你呀。” 他欣赏着江野的表情变化,说真的,很爽。他费劲心思就是想要激起江野的占有欲和压迫力,他很享受这种气场被单方面碾压的感觉。 像逗狮子似的,他抬起一条腿踩在江野的腰上,笑盈盈道:“干嘛那么看着我?你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江野额边的青筋在跳。 余白那张嘴又开始了,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着那医生最后的防线:“江医生……你也不能全怪我……这不是对你过敏么? 我一天天的就只能对你干看着,又吃不到,你知道我有多难受么?” 说着他故意跪着趴在沙发边缘,将腰间的完美的线条全然展露在江野面前,江野一瞬间呼吸都絮乱了。 余白笑盈盈的:“江医生,你敢么?” 他知道江野不会这么做的,他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所以他肆无忌惮,在他面前越来越嚣张。 那医生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压了上来,身体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你猜猜我敢不敢?” 言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他把那样东西拿出来后,余白原本挑衅的笑脸一瞬间僵硬在脸上。 那是一瓶用薄荷特质的香水。 余白对薄荷过敏。 当时医生没查出来过敏源,是因为过敏源喷洒在江野身上。只要余白想,他随时都可以让自己过敏。 那瓶薄荷香水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江野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松了松领带,贴得更近了些:“你就这样跪着也挺好。” “……” 余白欲挣扎,被他掐着脖子摔倒在沙发里,做了个晋江不允许描写的动作。而后又阴沉沉的盯着他脖子上那块受伤的地方。 那是是余白在车上撞红的伤口,但太像吻痕,看江野嫉妒到双眼发红的模样,定然是真的以为他跟苏敬城好在一起了。 江野抽出一张湿巾去擦拭余的伤口,就跟上面沾了什么污渍似的,越擦越让他不爽。 余白那块本来就被撞得疼,“你别这样。”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余白试图推开他,被他扣住双手,低喝一声:“别动。” 余白:“我说你别这样!” 江野喘起气来,声音都是颤抖和愤怒地:“你就那么喜欢激怒我?” 余白笑了:“那你是生气了?” 真是明知故问。 江野粗暴的扯下领带。期间余白是抗拒,反抗得厉害,被他一拳打在腹部,打了个老实,整个人慢慢瘫软下来。 “是,我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评论区找我。 第49章 Chapter (49) “怎么办?我上瘾了。” 接下来这三四天的时间里, 江野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上瘾。余白惨到什么地步,走两步就腿软,坐也不能做,腹部还涨得厉害。 他发誓再也不再这方面搞江野心态了。 他不怕死。 但他怕被折磨致死。 “宝贝。”一双手从后绕了过来, 粘人精似的把他抱住, 江野身上还浓郁的一股味,那味闻了让人脸红心跳:“为什么不多睡一会?” 余白带着一丝微怒拨开他的手:“我觉得再睡下去可能会死。” 他又缠上来, 听声音还在笑:“怎么可能呢?再陪我睡会好不好?” 余白再次把他扒拉开, 难受的走到饮水机边上, 一边倒水, 一边说:“你确定我是在陪你睡觉?而不是在陪你那个晋江不允许描写的东西睡么?” “我觉得都可以。”江野笑意得更深了。 “我不可以。” 余白一杯水下肚, 脑子里那昏昏涨涨的感觉才好转很多。相比起他事后要死要活, 那个施暴者反倒一点儿事都没有, 甚至还开心的哼起了歌。 “想吃什么?”江野去了他的小厨房, 在厨房里问他。余白想了想, “清淡点的吧, 不要太油腻。” 江野:“行。” “那只狐狸还活着么?”余白倚在厨房门框上问他。江野微微一笑,笑得人畜无害:“你在说什么亲爱的?” 余白无奈一笑:“别装了。” 江野挑挑眉, 这才答:“应该是跑了。” 余白更有兴趣了:“什么程度跑的?” 江野:“半死不活。” “江医生,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去找那只兔子。”余白走到他身后,笑盈盈的靠在他身上, 闻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味道,说道:“那只兔子是我的猎物。我不想让它的血脏了你的手。” 江野放下厨具, 转身吻了下来。那吻还是那么热情,跟要榨干人似的。余白推抵着他,喘气之间,眯着眼睛, 无奈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就燃。” 江野渴望的看着他:“你不喜欢么?” “咳……”余白难得脸红:“还行吧,但也就那样……我去健身房随便拉一个都比你的水平好。” “嘴硬得很。” “唔……” * 余白又见到了那个蒋雅,是在追踪苏敬城的时候遇到的。两人一路在电梯里吻到酒店,亏得苏敬城脚上打了个石膏还能这么骚包。 余白皱着眉盯着那画面,一想到蒋雅用自己那张脸爬了苏敬城的床,余白就头皮发麻,浑身不适。 等他们从酒店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六七点。蒋雅是扶着腰去的酒店洗手间,一边走一边抱怨。 “什么东西啊,整个一变态。” 余白忽然觉得有点意思: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江野更变态的? 他跟着他进了厕所。 蒋雅没发现他,洗着手,还在嘀嘀咕咕的抱怨:“给再多钱都不去了,真他妈神经病,有病一男的。” “多有病说说?” “关你屁事。” 蒋雅甩甩湿漉漉的手,转头看向说话那人,不由得一惊,“是你?” “说说。”余白笑盈盈的站在他身边:“我还蛮有兴趣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蒋雅看见浑身的火,:“滚远点,我跟你不熟。” 说完他想走,被余白一只脚横在厕所门口,挡住他的去路。站在蒋雅这种涂脂抹粉的母0面前,他忽然感觉自信了很多,找到点做1的感觉了。 但刚有这个感觉吧,那勒那颗生命之树上的锁链拉扯了一下,硬生生把他升到高处的迷之自信拉回深渊。 余白一瞬间脸颊发热,真的,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江野更变态的存在,如果有,他想看看。 “不熟你干嘛还跟我整得一模一样?” 蒋雅对他这个问题表现得有些生气,无语道:“谁我跟你像?是你跟我像好不好,真是不要脸。” “你那鼻子上的线还没拆吧?”余白插着兜走过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他的脸瞧。那鼻孔下面的地方,可以看到很明显手术缝合痕迹。 江野上一次那一拳可真是够狠的,余白记得他当时鼻子都歪了。 “要你管。”蒋雅推了他一把,余白也不客气的推回去,刚刚受过折磨的蒋雅没有他那么有力气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男厕所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余白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揣进了卫生间里,然后反锁上门。 蒋雅坐着,他站着。 余白捏着他那张脸,越看越不爽,说道:“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我就让你把这马桶里的水喝干净。” 蒋雅怒极:“你敢。” 余白眼眸一暗:“你看我敢不敢?” 蒋雅所有的愤怒那一刻被憋了回去,他感觉余白这表情有点精神不正常,像个疯子似的。 他可不敢去触怒疯子的逆鳞,万一把惹急了,在这把他给弄死了他这辈子都无了。 只好无奈妥协:“你说。” 余白:“苏敬城跟你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看他长得可以,玩玩而已。不过自己主动找我的。他似乎把我当成了你的替身,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 蒋雅自讽一笑:“好像每个愿意接近我的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江野是,苏敬城也是,还有那个小孩也是。” 余白眉头一皱:“小孩?” “你忘了?我之前能把引到江野的办公室都是忽悠的那小孩去骗你的。那小孩也跟有病一样,明明一副想跟我上床的样子,脱了衣服后,又嫌弃我跟你不一样,对着我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你跟他……”余白皱了皱眉,后面那两个字他没说出口,蒋雅知道他想说什么,冷笑一声,说道:“我可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没兴趣。他就是让我陪他过了个生日,又让我穿你的衣服打扮成你的样子陪他睡了一晚。你别想太多啊,我可跟他什么都没做,那小孩就那么抱着我哭了一晚上。” 余白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人呢?” “不知道。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我问的是苏敬城。” “……”“那你倒是直接说他名字啊。你暧昧对象那么多,我哪知道你说的谁是谁?真的有毒。” “……” “那姓苏的变态不会在一个酒店里过一晚上,经常性的换酒店。他需要我的时候就会跟我打电话,有时候我为了跟他搞一下,还得跑半个城去找他住的酒店,跟个神经病一样。” 给余白听无语了:“你在这三个傻逼身上捞了多少钱?” “几十万吧。那姓苏的给的多,那小孩看起来小,没想到出手还挺阔绰的。那个医生的话……他压根不搭理我,都是我给他钱去看病他才愿意以病人见我。不过他打了我一拳,我在他那捞了不少医药费,我这鼻子修复的钱也是他给的。” 蒋雅一口气说完。余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久,才淡定说出两个字:“牛逼。” 悲催替身梗能被他玩成这样,也算可以了,单靠在这三个SB之间滚雪球,都可以发家致富了。 “哦对。”蒋雅想起来什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连女的也不放过?你这人花起来怎么这么丧心病狂的?” 余白没明白:“什么女人?” “有个女的,他也给过我钱,让我当你的替身去陪她说说话。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记得她长得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要不是她对我没兴趣,我差点就被她掰直了。” 余白隐隐能猜到是谁,但又不太敢确定,于是问她:“她有什么特征没有?” “特征?”蒋雅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卷发,身材好。” 不对啊,何彩珠的头发是直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没了。” 余白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苏敬城下次联系你的时候,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蒋雅直接了当:“那你给钱吗?” “你都赚了这么多了还差我这点钱?”余白出了名的我可坑你,但你坑我不行,“说起钱。我觉得你给我钱才对,我靠着我这张脸赚了那么多,我是不是得讨一点分红?” 蒋雅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这都是你情我愿,我又没犯法。而且谁说是照着你整的?不要脸,我天生长这样。” 余白:“……” 蒋雅起身离开,余白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我劝你别在跟他们滚雪球,这四个人没一个好惹的,小心玩翻车,到时候尸体都找不到。” “翻车?”蒋雅忽然回头看向他,脸色有些阴郁:“当初我准备整这张脸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下去。对了,我忘了跟你说,我对那医生很有兴趣。不管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那医生迟早有一天都是我的。” 余白危险的眯了眯眼:“你在向我下挑战书?” 蒋雅完全没了刚刚害怕的样子,仿佛他刚才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装的:“倒也不是。我不喜欢那医生,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没心没肺? 一语中的。 他就是这样的。 蒋雅离开后,余白翻着手机上的定位器,苏敬城那定位器早就被人拔了,但他又在蒋雅安了一个。 回到家的时候江野正也下班回来,他看起来很疲惫,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坐在沙发里对他招手。 “过来。” 余白走过去,还没走两步被一阵刺痛弄得跪倒在地。跪的姿势有些耻辱,下巴刚好磕碰他的皮鞋上。 那皮鞋勾着他的下巴抬了抬,余白疼得眉头紧锁,热汗滚滚,只能被迫抬起小脸去看江野那双对他装满痴迷的鹰眼。 那俊雅的医生在笑,笑得邪气无比:“就这么跪着别动。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现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江野在某些方面是个s,一个极其丧心病狂的s 第50章 Chapter (50) 那只皮鞋将他踢到, 不轻不重的踩在他微微发涨的小腹上,余白却跟受了电击那般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他疼的睫毛都在颤抖。 江野勾了勾唇:“喜欢么?” 余白又恨又羞耻,咬牙道:“你看我像是喜欢的样子么?” 那只皮鞋往上移去又去刮蹭他的他下巴,跟逗猫一样:“为什么不喜欢?我觉得你会很享受。” “你玩过了。” 余白愤怒推开那只脚, 捂着肚子往厕所里走去, 没一会禁闭的浴室里穿出来他痛苦又好听的声音。 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银制的奇怪链子,不像是装饰品。 他把那锁链狠狠甩在江野身上, 江野在笑。他更气了, 于是低声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机会, 不然我一定会把这狗链子用在你身上。” 他这么凶狠的说, 但对方一点都没惧怕的意思, 反而露出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看着江野那嘴角变态的笑意, 给余白硬生生把火憋了回去。 “别那么看着我。”余白脸有些发热:“拜你那条链子所赐, 我……受伤了, 这几天需要休息。” “过来我看看。” “算了。” 余白转身想走, 还没走两步被人从后抱住。江野轻轻地掐着他的脖子,低声道:“宝贝, 我知道错了。下次哥哥温柔点好不好?” 余白无语:“你才是弟弟,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要叫我哥哥才对。” 脸颊被亲了一口:“好啊,余白哥哥。” “……”这声甜腻腻的哥哥让余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余白托着江野往窗户边上走,两人好不腻歪。 “明天有空么?”江野哑哑道。 “干嘛?” “想约你。” “约我干嘛?” “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具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余白摇头,摇了第一下,被江野固定住脑袋,强行点头:“那我们明天下午在医院见?” “其实这种事情你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余白把他的手把拉开:“因为我不同意也没用, 反正你有的是法子把我绑过去。” 江野笑了,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我是个很尊重爱人的人。” 余白:“我信了。” 外头放烟花了。 余白看着漂亮的烟花入迷,江野在看他,也很入迷,“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跟我结婚?” 余白不解的看向他:“同性恋不合法。” 江野:“去国外。” “等等吧。”余白又看向绚烂的烟花:“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等我做完了再跟你去国外结婚。” “又要让我等多久?”江野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听起来有些不悦了:“我陪你玩了四年还不够么?” 余白一愣:“你都知道?” 江野:“只有你当我是傻子。” 余白:“……” 余白慢慢转过身,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去细细观摩他的脸。他的男人真的很帅,五官立体,线条柔和,星眸耀耀,帅到让他迷糊。 他亲了一口江野的唇,低声道:“小模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江野痴迷的盯着他的唇,还想尝一尝那滋味,刚凑近,被余白躲开。余白故意的欲迎还拒着,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只是模特?”江野开口。 “也不完全是。”一般人也入不了他的眼:“但我很需要你,你知道的。” “你想要的功与名,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 “因为……”余白伸手贴向他的心脏,狠狠地摁了一下:“哥哥你这里不诚实。” 江野怔了怔,然后笑了,一把将他抵在落地窗前就开始强吻。他太喜欢他这副明明都知道,却故意让着他的样子,真的有趣极了。 余白受着他的吻,和他交缠的跟着了火似的发烫。余白鼻腔里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他将他推开,幽怨道:“跟你说了,我还受伤呢。” 江野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他:“好……我的错。” 余白绕有兴趣的抱臂:“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江野勾了勾唇:“错在不该这么着急,应该你先适应的。下次一定。” “……” * 余白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开车去接江野,但是发现他迟迟没下来,于是好奇的上了他的医院楼。 他是老熟人了,前台小姐现在看到他还会打招呼。 余白推开江野办公室的门。 江野正坐在沙发里跟个小孩聊天,那小孩看起来十二三岁,怀里抱着一个有些渗人的小丑娃娃。 这小丑他见过。 江野之前在办公室里玩的那个弹簧小丑。 看到余白,那医生沉稳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露出一丝宠溺地微笑:“我还在忙,你稍微等等我。” “你忙你的就是。” 余白走进来带上门,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到处转悠着。那小孩好像也没心思再关注江野,反而把目光悄悄的落在他身上,似乎对他这个人很好奇。 江野也看出来了,拍拍那小孩的肩膀说道:“你今天先回去吧。记得按时吃药,明天再来告诉我状况。” “好。谢谢江医生。” 那小孩走了,走的时候经过余白身边还刻意看了他一眼。余白这才发现这小孩是蓝色眼睛的混血儿。 “他怎么回事?”余白走到江野边上忍不住问了一句。江野下意识把他揽到怀里,让他坐自己腿上:“有幻想症,经常幻想自己是个小丑。” “还有这种奇怪的幻想?”余白感到好奇:“你能具体跟我说说么?我对这个幻想症挺感兴趣的。” 他宠溺似的捏了捏余白的下巴:“你对什么不感兴趣?” “嗯哼。”余白挑挑眉。 江野拿了一张病历给他,说道:“人受到一定打击,或者愿望强烈的时候,是很容易产生幻想症。这个东西他可以是幻想朋友,也有可能是把自己幻想成另外一个角色。小杨是后者,比较麻烦,他认为自己就是那个角色。” “嗯,然后呢?” “他会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也会做一些讨好别人的事情。说说最近吧。他在上小学,有一个女同学他很喜欢,于是扮小丑去讨她开心。女同学觉得他恶心,就说了些很伤人的话,第二天那孩子就把她摁在地上,把她头发剃光了。” 江野说得很认真,然而余白根本没怎么听,特别好奇的盯着他的表情。江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你这么看着做什么?” 余白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变态也能当医生。有点诡异……因为你刚刚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江野不爽的挑了一下眉,解开领带后把他推倒在了沙发里。余白看他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害怕涂了药地方再次受伤,于是举手投降:“好哥哥我错了。” 第51章 Chapter (51) “疼疼疼疼……”余白伤口被扯动, 疼得在他身上摇头晃脑的。江野哑着低音炮询问:“用药了没?” 余白点点头。 那医生这才不情不愿的从他身上起来,整理着被他扯得凌乱的衣物。余白跟在后面起来,带着一丝尴尬之色穿衣物,边穿边道:“这是你办公的地方, 你好歹矜持一点好不好。” 那语气听起来还带着点幽怨。 江野勾了勾唇:“跟你待在一起我脑子里不能想别的, 只想……”余白慌忙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快住口, 晋江不允许。” 江野摸了摸他的脸:“走吧。” 两人牵着手下楼, 经过前台时, 余白刻意对前台小姐招了招手。那小姑娘看他们俩脸都红了。 他那只还在摇晃的手被抓住, 江野有些不开心的压低声音:“在我面前还敢这么放肆?” “管多了你。”余白把手抽出来:“说吧你今天有什么惊喜想给我?” 江野宠溺地勾了勾唇:“跟我过去你就知道了。” 余白上了他的车。 江野倾身过来给他系好安全带。 余白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应该不止医生之类的工作吧?”话说到现在他都没有怎么了解过江野现在的背景, 书里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压根没什么作用。 江野:“你想知道?” 余白点点头。 江野板正身体开车:“不是什么好事, 你没必要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诶。”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眨眼睛, 江野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想吃的没?” “嗯……”余白想了想:“日料吧。” 江野:“可以。” 余白嘻嘻一笑:“那里有很多穿着和服的漂亮小姐姐。” 话音刚落, 他男人的手伸了过来, 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余白疼得直皱眉:“你开车就好好开车,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江野不悦的动了动唇:“欠/操。” 车最后也没停在日料店, 而是停在中餐馆外。余白怎么都不肯下车:“不行!我要我的和服小姐姐!!” 江野扯着他的胳膊:“下来。” 余白倔强的扒拉着门:“不下!我说了我要吃日料!!” 江野无奈又有些幽怨:“听话。” 余白:“不!听!话!!” 停车场还有很多人看着,他这么闹,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江野也不动了,就那么支撑着门口看着他。 “我数三声。” 余白靠在车里笑嘻嘻的:“江医生……你不会打我吧?” “1 。” 余白没动。 “2。” 还是没动。 那声三没喊出来, 江野有些粗暴的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余白心想完蛋了,他是不是狂躁症犯了之类的,于是后悔了:“等等你还没喊3呢!” 江野扛着他把他甩到了车前的引擎盖上。余白懵懵的坐起,就见那医生松了松领带, 低头吻了下来。 “唔……”牙关被他熟练的撬开,对方直取温热来的。余白闷哼着和他双舌交缠,但越吻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他在自己的解扣子??? 很多人再看。 余白被他这么狂野的吻亲得脸红心跳的,忙忙推开:“你……你干嘛……这是停车场还有很多人看着的。” 话音刚落,他的唇又被堵住,江野亲了两口后,笑了笑,笑得真是极好听:“你不是喜欢被看着么?” “我没有……唔……你……唔……”在他的强势进攻下,余白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最后只有无助的喘息。 余白在换气之间求饶:“好哥哥……我不吃日料了。你正常点好不好?”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这还是江野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羞怯怯的模样。真是要人命的表情,他的征服/欲再次被点燃。 “为什么不吃?”江野在众目睽睽下把他抱起来,满脸的坏笑:“我想到更有意思的东西。”他凑近了些,在余白耳边耳语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余白埋在他肩膀上的脸都在冒烟儿。 好久,他才回他两个字:“变态。” 余白如愿的吃到了他想吃的日料店,也见到了他想看的和服小姐姐。虽然付出了点代价。 余白低头看着被强行套在自己身上的奇装异服……无语的把红透的脸埋在了胳膊里,再也抬不起头。 真是太丢了。 江野为了图方便,把这一整间日料店都包了下来。和服小姐姐笑盈盈的端着菜肴过来给他们上菜,因为她的笑容很治愈,余白忍不住看了几眼。 出去的时候,她还夸了余白穿这身奇装异服的样子:“真漂亮。” 漂亮个鬼啊…… 余白又不行了,再次把脸埋在桌上。 她出去后。 她出去后,江野捏着茶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看么?” 虽然但是,“真的好看。” 那医生也不生气,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 余白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又不想被他看穿心思,于是摸向筷子,故作镇定:“我觉得可以先吃饭。” “急什么?” 江野打了个响指,日式推拉门被推开,从外头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多个日料服务员,她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余白边上,一个个笑得比花儿还好看。 这已经不能已变态来形容了。 也不是他不能承受被别人看着吃饭,他是不能穿成这个样子被别人看着吃饭。要怎么形容才不会被晋江锁呢?对不起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很清凉的衣服。 “我……我离开一下。” 他起身要往外跑。 被服务员们挡住去路,服务员们拿出彩带喷在他身上,笑呵呵道:“祝二位纪念日快乐。” “嗯?什么纪念日?”他转头看向江野,就见江野歪了歪头,唇角勾得像个恶魔似的:“猜猜。” “……” 猜什么?往哪猜?他跟江野能有什么纪念日?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 江野看起来有些不悦了:“你忘了。” “……”余白现在就像一个被女朋友质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全然忘记而惶惶不安的白痴男友:“要不江医生……你给个提示?” 江野说了三个字:“未成年。” 好家伙,字谜游戏。 余白坐在那,很认真的想了想,在他想的这段时间服务员出去了。余白想到什么刚要开口,江野微笑着打断他:“答错了今天你就是主菜。” 说着还扯住了他脖子上的链子,把他拉了过来,防止他跑掉:“宝贝,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好好想。”那语气有一丝落寞,又有一丝期待,他似乎很在乎余白会不会想起来。 第52章 Chapter (52) 他说未成年? 难道是第一次接吻? “我们第一次接吻?”余白试探性回答。 江野挑挑眉。 “……”看来不是。 余白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第一次牵手?” 脖子上的链子被拽紧, 他整个人被他拽进怀里。余白慌张的抓住桌子角:“好哥哥……好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先……别动手……你再给我次机会,我这次保证一定猜对。” 江野勾了勾唇:“好。” 那根链子还牵引在他手上,他像牵狗一样扯着余白。余白脸颊发热得厉害,他讨好的靠近江野。 “再给个提示好吗?” “画。” 画? 余白懵了。他画的画那么多, 怎么不记得有纪念这回事?难道是……他试探性的看着江野。那男人眼里的坏味儿都要溢出来了, 跟狐狸一样的。 余白忽然醒悟,他提的这个问题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江野就是单纯给他下个套玩他而已。 “还没想到么?” “……” 余白回他一个腹黑的微笑, 还没笑完就被强行扯到他的怀里。江野宠溺的捏着他下张脸, 低声道:“笑什么?” 余白在他怀里勾了勾手指:“江医生,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江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低下头, 余白勾着他的脖子, 把唇附在他耳边, 说道:“你在坑我, 根本就没有什么纪念日。” “恭喜你。”他眯眼一笑:“答错了。” “……” 他微微张口, 惩罚似的, 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是真咬,余白疼得倒抽好几口凉气:“江野……你是属狗的吗?别……别咬那么用力……疼……” 好一会他才松开他, 但他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排牙印。江野又跟讨好似的舔了舔那排牙印, 闷闷道:“不疼怎么长记性?” “你直接点告诉我。”余白也不挣扎了,就那么躺在他腿上, 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男人在他耳边叹了一口气,好久, 才开口,声音温柔了许多:“今天是第一次画我的时候。” “……”“这你也能记住?” “其实当时我看见你了。我是故意睡在那里让你画的。”他抚摸着余白的脸,眼神有些痴迷:“我从没见过你对我露出过那样的神情……很荣幸,至今难忘。” 余白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他不自在的躲开江野的视线,“好像我就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似的……” 江野瞳孔微微一震。 余白干咳一声,脸更红了:“傻子似的。” 江野深吸一口气后,像个野兽似的,把他扑倒在木质地板上,他低头寻着余白的唇而来,被余白伸出手挡住唇。 上面的人不满的眯了眯眼。 下面的人一颗心仿佛要从胸口里跳出。 “我都跟你说我受伤了。”余白紧张的眨巴着眼:“没个一两个星期好不了。你要是不想……嗯……” 耳垂被咬了一下,很舒服。 余白睫毛颤了颤,羞耻道:“你够了。我要是真坏掉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千万子孙给踩碎,你也别想好到哪去。” 耳边落来一个轻笑,他的声音温柔得像要腻死人:“好,不碰你。那亲一下好不好?我想让你主动亲我一下。” 余白瞥向他带笑的眼睛,一瞬间心乱如麻。犹豫了一会后,他慢慢松开手掌,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吧唧,敷衍一推:“好了。” “再一下,你跑得太快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 余白红着脸又试探性的去亲了他一口,刚碰到他那柔软的唇珠,就被他反客为主,强吻了下来。 “等等你怎么……唔……” 浑厚的炽热灌进嘴里,余白被那火一样的舌头纠缠得头脑空白,只能在换气之间,无助的低喘。 热吻的途中,他的手被带向一处,江野在他上方迷离着眼,低声道:“亲爱的,你点的火,你得帮帮我。” “……” 过了好久两人才从日料店出来。 余白全程都在擦嘴,一边擦一边对江野抱怨:“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 话卡在这里,耳边传来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偷笑声。余白寻着声看去,就见服务员正用一种羞怯怯的目光看着这边,见他看来,又可爱的跑掉了。 江野笑得人畜无害:“不要什么?” 余白不满的推了一下,把他从后身边推开,羞愤道:“不要找死。” 说完他气呼呼的走掉了。 到停车场附近时,余白漱了漱口,但还是能闻到那股浓郁三文鱼的腥味。这该死的海鲜,他再也不来吃了。现在想起来,刚才江野霸道的捏着他的脸让他把腥味吞咽下去的样子,真是够变态的。 江野摸了摸他的脸:“还没好么?” 余白拍开他的手,无语极了:“我以后再也不吃日料了。” 那俊雅的医生靠过来,绅士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束为他精心准备的玫瑰花放在副驾驶。 “别生气了宝贝,新鲜的。” 余白抱起玫瑰花闻了闻,这味道的确很新鲜,刚才还抱怨得很,现在闻着香味心情都变好了。 余白抱着花上了车:“饶你一命。”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 外面有放鞭炮的声音,余白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过节的日子。自上一次和余鞍山吵架后,他们父子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再见过。 “在想什么?”江野瞥了他一眼。 余白摇摇头:“没什么。” 车停在一栋摩天大厦门口。余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但它看上去似乎不像公司,更像是一栋居民楼。 他疑惑的跟着江野走进去,两人坐上了去23曾的电梯。江野吃了两颗过敏药。余白看见了没说话,只将怀里的玫瑰花放在右侧,离他比较远的地方。 “我们这是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 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这里都是一层一套房。他们出电梯就是房门口。 江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楼下的大门钥匙递给他,用眼神指了指门上的密码锁:“你的生日。” “……”余白一惊:“你给我买房了?” “是。”江野像个讨好处的孩子一样凑过来,从后面把他抱住:“你喜欢么?” 不喜欢是不可能的,“真有钱。” 他黏上来:“那不亲亲我?” 余白亲了他的嘴角一下:“谢谢老板。” 两人还在腻歪的时候,门开了,从里面打开的。余白瞳孔一震。满头白发的余鞍山出现在他们面前。 “回来了?” 余白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没想到身边的江野忽然对着余鞍山开口喊了一声:“爸爸。” 余白整个人如被雷劈了。 他把路上买的礼物递给他:“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余鞍山木讷着表情,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接礼物,仿佛他不存在似的,只转身对余白说:“进来吧……我做了菜,你妈还在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谈了几章恋爱怕大家忘了,偶尔也想提醒一下,江哥是个疯批的事情。 第53章 Chapter (53) 余鞍山进去了。 余白还愣在门口, 江野拉了拉他的胳膊,甜腻地说:“愣在这里做什么?爸爸叫咱们进去呢。” “……”余白沉下脸,带着一丝敌意看向他:“你在玩什么?” 江野微微一笑:“怎么了亲爱的?” “别玩了。”这个诡异的氛围怎么看都不正常:“你做了什么?” 江野牵起他的手,尽管他非常的不愿意进去:“乱猜什么啊, 你跟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 余白犹豫了一会, 还是跟着他进去了。一进去就惊呆了。这屋里的摆设和做旧都是复刻的余家以前的老家样式,精确到每一件东西的摆放和复原。 “这……”余白惊呆了。 有个少年跑着向他走来, 一把扑到他怀里:“哥哥, 你回来啦。” 余白身体僵硬得厉害, 甚至对眼前的少年有些恐惧。因为那少年长了一张跟余淼一模一样的脸。 他甜甜的笑着:“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余白下意识看向江野, 江野再看那孩子, 将他拉到一边, 温和地道:“别烦你哥哥, 先去一边玩。” “好。”余淼笑着跑了。 余白还没回过神, 又被江野拉着去了客厅, 余美丽苏醒没多久, 还很虚弱,靠在沙发里看电视。 “妈……” 听到声音, 余美丽颤抖着坐起来:“余白?你回来啦?” “妈妈!” 余淼扑到余美丽怀里, 余美丽开心的不行,拉着他的手一口一个儿子的叫, 那少年也知道怎么去讨好人,三言两语把余美丽晕头转向。 余白心跳得很快, 紧张得不行,眼前这温馨的画面实在太诡异了,他就好像在看恐怖片一样。 “过来呀儿子,快来看看你弟弟。”余美丽向他招手。 “我……上个厕所。”余白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 然后拉着江野往洗手间里跑。这房子很大,洗手间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还是江野给他带路的。 刚打开厕所门他就把江野堵在墙角,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你到底再搞什么鬼???” 江野抓住他微怒的手亲了亲,又低头想吻他。余白撇开头,不给他亲:“我问你话呢。” “我能做什么?”江野痴迷的抚摸着他的脸:“我就是想给你一个家而已,你不喜欢么?” “别说那些废话。”余白又再次躲开他的手:“那个长得余淼的孩子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把弄我爸妈面前???” 江野:“多亏了他咱妈才能醒过来,你怎么还这么生气呢?” 余白越来越生气了:“余淼已经死了!你搞这些东西干嘛?还有我爸呢?我爸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忽然就接受你了??” “爸爸想通了。” “你别叫他爸爸。”余白头疼得很:“到时候给叫得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他本来这个年纪心脏就不太好。” “……”江野失落的垂眸:“我以为你会把我当一家人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余白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把语气放温和了些:“我的意思是人死了就死了,没必要去弄一些障眼法去欺骗活着的人。” “你不喜欢么?” 他喜欢个屁啊,跟他妈恐怖片现场直播一样。特别是那个假余淼,长得跟真的余淼简直一模一样,从坟里爬出来了一样,看得他毛骨悚然。 “赶紧把他弄走。”余白烦躁的说。 “你确定?”江野用眼神指了指外面:“那孩子把你妈妈的魂喊回来,也可以瞬间让她从天堂掉下地狱。” 余白把他推开:“本来也不是从天堂来的。” 他执拗的去了客厅,当时余淼还在余美丽怀里,被他一把扯过来往外带,余淼顿时哭着喊着爸妈救命,踢蹬着腿就是不愿意出去,余白都懵了。 “余白你干什么!”余鞍山从屋子里跑出来把余白推开,两个人都在护着余淼,那少年躲在他们的身后瑟瑟发抖:“哥哥……你为什么要拽我?” “我……” 余白刚想说什么,就见余美丽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从刚开始的抽噎,到最后抱着余淼嚎啕大哭。余白的现实勾起了她心里不好的回忆。 余白原来一心执拗的想破坏眼前的假温馨,可在余美丽哭的那一瞬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还是江野走过来缓和了这僵硬的局面,“爸,妈,你们做的饭在呢呢?我和余白都没吃,快饿坏了。” 那少年甜甜一笑:“在厨房呢哥哥。” 余鞍山看了余白一眼:“你退一步别吵了。今天过节……别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他?乌烟瘴气? …… 余白无语了。 江野拉着余白去落座,被余白甩开手,余白扔给他一个微怒眼神,江野没说话,只讨好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一家人在厨房里落座。 外面烟火绽放,美丽极了。 假余淼活泼得很,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讨要红包,如果是真余淼,这个时候一定是跟余白斗嘴的。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像是专门训练出来做这个的。 “哥哥红包。”他的手掌摊开在余白在余白面前。余白没动。余淼有些失望,江野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红票,递到他手上,他这才开心的笑起来:“谢谢哥哥!” “啊不对。”他甜腻腻地改口:“是嫂子。” “噗。”余白没忍住把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逗得余淼哈哈大笑,终于余白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江野在桌子下讨好的摸了摸他的手。 余白没再推开,只道:“我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红包,你江嫂子有钱,以后你就找他要,要多少给多少。” 余淼:“真的吗!” 余白:“真的。” 江野宠溺地笑了笑:“好。” 余鞍山投来欣慰的目光,给余白夹了一块肉,虽然一个字没说,但余白也能知道他这肉块肉的意思是什么。 这顿饭余白没吃几口。 第一是因为吃不下,第二是因为他已经在来的时候吃过了。 这套房里还有给他们预留的房间,也是按照余白以前的屋子布置的,还原得一模一样,余白的小画室都给还原出来了。 江野刚反锁上门。 余白推抵着他吻了上去,江野抱着他把他抱在腰上深吻。外头烟火在绽放,屋子里两个人吻得无比忘我,情深意浓,偶尔还能听到客厅传来的电视机的声音。 拥吻拉扯之中,江野把他推倒在床上,带着满身散发的荷尔蒙压下来,被余白抬起一条腿抵住。 余白喘着气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意图。” 江野笑了:“so?” “没用的江野。”余白把他踹开,那男人点了一身的火,这么被踹开,看起来很不满:“没用你也不会露出现在的这副模样。我很成功不是么?亲爱的。” 余白整理着衣服坐起来,忽然想起一句话:“有的时候人本来可以忍受黑暗的,你给了他看到光明的机会,再把他推入黑暗时,他就会彻底疯掉。” 江野没再动他,把扯得凌乱的衣服脱了,光着上半身坐在他的课桌前。那里藏了一盒烟,他把烟拿了出来,点燃一根如享受般的吸入肺里。 他勾了勾唇,笑得有些邪气:“我以为你会很想杀了我。” 余白脸上淡定得很:“我能答应跟你在一起就证明我不是个正常人。”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什么,开口道:“我记得江玉曾经说过一句话,你是她生的怪物,这个世界上没有正常人会心甘情愿的爱你。” “……”这句话让江野一愣。 余白又挑衅道:“怪物先生我希望您记住了,我当初能弄死江玉,现在也能弄死你。我希望你及时收手,别再做一些自以为觉得很善良的蠢事。” 那根烟头被掐灭在桌子上。 江野起身朝他走来。 余白自觉的解扣子,“来吧,你也只能在床上征服一下我。” 然而那人却不是冲着他来的,只是拿起他身边的衣服穿好出去了。光线太暗,余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他现在很不爽,不爽到甚至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屋子里烟味还在。 江野已经走了。 余白吻着烟味辗转难免两个小时,最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期间,遇到坐在客厅等他的余鞍山。 “你为什么还跟那孩子在一起?” 见余美丽和余淼都睡了。余白皱着眉倒退回来,发出疑问:“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说为什么。”余鞍山烦闷的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你在把他往家里带。” “家谁的家?”余白没忍住气笑了:“你现在住的地方,你用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给的,你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是他给的。”余鞍山不自在的躲开他的目光:“周瑜打黄盖,他愿意给,你就收着。反正他也不会要回去……而且……就当赔给我们一家的精神损失费。” 余鞍山小声提醒他:“这房子很贵的。” 余白笑过之后一阵无奈:“那你住的开心么?” 余鞍山:“还行。” “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现在吃的是混着人血的馅饼,也有可能是馋了毒药的馅饼。”余白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您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点道理都不懂,白活了。” 余鞍山被怼得脸色难堪:“你!!” 余白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余淼:“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余白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追你跑回娘家的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第54章 Chapter (54) 第二天余白去了精神科。 但是被前台拦下了。余白是熟面孔, 所以前台笑得有点为难:“余先生……今天您没有预约是进不去的……江医生特意跟我嘱咐的……” 余白给她使了个眼神,前台不理解,余白小声道:“你悄悄的放我进去,他不知道的。” “……”前台小姐还是明确的拒绝了:“抱歉, 不能的。是江医生亲自说的, 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 他要是能打得通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余白想硬闯,几个小姐姐立马上前拦着他, 为难又无语。 “我说先生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是呀, 要是被你闯进去, 我们就惨了。” “……” 好吧。 余白只能悻悻离去, 当然,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了。都已经到这里了, 人都没看见一眼, 他怎么也不甘心。 余白站在精神科外面, 这栋楼虽然看上去造型规矩, 壁滑险峻, 但每一层都有空调机和一掌宽的横向落脚点。 余白几乎是毫不犹豫顺着管道爬上去了,他体能还算好, 主要是不恐高, 不至于爬一半害怕。 他用了会劲爬了没多高又摔下来,看来硬爬这个办法行不通。 正好有几辆施工队的挖掘机经过, 余白拦住车,人钻机爪子里, 给钱让司机把他送上四楼。 江野的办公室窗帘半拉着,他就坐在办公椅上看资料。余白挂在他窗户上,敲他办公室的窗户,跟个鬼似的。 江野循声回头, 就见余白笑嘻嘻的站在窗户外跟他招手:“江医生!” 那一刻男人瞳孔都在抖动。 下一秒余白忽然一愣,故作恐惧的往后倒去,江野几乎是毫不犹豫冲了窗户前,人差点疯掉:“余白!” 余白抓紧了窗户边缘又立直了回来,他是故意吓他的,看样子很成功。但他刚刚的动作确很危险,是在用命赌他着急。 他趴在窗户上松了一口气。 气还没松完呢,就被江野抓紧手臂往上拖,余白看他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嘿嘿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胡闹!赶紧下来!” 他把他从窗户上抱下来,起初余白还不肯下来,费尽的扒拉着窗户,直到江野狠狠地用膝盖顶了他小腹一下,他这才老实的任他抱住。 “疼。”余白难受的捂着肚子。 “我看看。” 江野抱着他坐在办公椅上,检查着他的身体,那一刻他满心满眼都是慌张之色,丝毫藏不住。 余白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对准他削薄的唇迎面吻了下去。那丁香小舌钻入他的口腔里,勾住他的舌头就开始缠绵,吻得江野发出一声浓厚的叹息。 余白难得吻得这么热情和主动,江野本能性的招架不住,与他缠绵了会儿,可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他昨天伤人的话,于是越吻越气,索性把他从身上推开了。 余白没站稳,一腚摔倒在地,一脸懵逼的看着江野。 见他摔倒,江野下意识的露出一丝担心,但又很快把那丝担心藏在了眼底,取而代之的是他闹小情绪的愤怒。 “出去。” “你还在生气啊。”余白伸出一条腿踢了踢他的脚,江野沉着脸没说话,余白撒娇似的用脚蹭了蹭他的脚腕:“好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脚被皮鞋踩住,却没怎么用力。江野还是那张板着的脸,模样认真的看他手里的资料。 余白咬唇一笑:“你踩疼我了。” 那皮鞋没移开。 余白四处看了一下,瞥见了他桌上放着的一支钢笔。他将那只钢笔拿下来放在指尖旋转把玩。 “你确定不理我么?” “…… 余白转着笔从椅子下爬到他的办公桌下面,不一会儿江野的睫毛开始颤抖,耳根也红得厉害。 他他忍了忍,没忍住,一把桌子底下的罪魁祸首捞了出来。余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笑道:“你肯理我啦?” “够了……”那只手无奈地捏着他的脸,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要不想挨/操的话就离我远点。” 他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余白挑挑眉梢,也有点不悦了。 说实话,就他这样不安于室的坏种,能跪在江野脚下哄他,那是给他面子,一般人生气他都不屑于哄。但事不过三,非得要给推开他,他也懒得再这碰这块石头。 “行。今天真是打扰江医生了。” 余白整理好衣服站起来,抬腿就要出办公室。那原本还生气的医生,忽然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怀里。 “我错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带着一丝屈辱和不甘心。余白没忍住,笑起来:“你错哪了?” “错在让你还有力气说话。” “……” 余白被他揪着衣领摔在桌子上,对方的动作很粗暴,但是很狂野,他这样某方面喜欢受虐的就很喜欢。 余白故作害怕地看着他:“江医生,你这样,我好害怕啊。” 江野解开领带:“别装了。” 两人一上一下拥吻在一起,气氛正在升温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余白从迷离里抽出身,喘着气对他说:“好像有人在敲门。” 江野难以抽身温柔乡:“让他敲。” 余白又问:“是不是你的病人?” 他把身上似着了火似的男人推开:“你先办正事吧。不着急。反正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口,免得又裂了。” “……” 江野这才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来的还是那个孩子。 余白拍拍江野的肩膀:“那你先忙,下班后我再来找你。” 江野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余白:“最近太闲了,去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 江野知道他要去哪:“不准去。”听这语气还很幽怨:“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有时候眼前所见,都并非虚实。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么?” 余白在他手中抽回手:“我跟你说过了我的事情你别管。” “那你这般费尽心思讨好我做什么?”江野难得情绪爆发,眼神看起来有些难过:“真的,你今天还不如不来。” 说完,他转身关上办公室的门。 余白站在门口愣了愣,片刻过后,他无语的耸耸肩,准备转身离开。还没走两步呢,那扇门又猛然打开,一只手霸道的从门内伸出来,把他强行拽进了门里。 那医生后悔只需要一秒钟。 余白:“……” * 余白被绑了。 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绑在沙发里,一动不能动,绳子的另一端还牵引在江野手上。 江野翘着二郎腿,跟没事人似的和对面小孩交流,这么诡异的行为,那小孩居然也能得淡定的坐在那配合他。 余白嚷嚷半天,气呼呼的:“你干嘛!!” 江野终于肯看他一眼,却是摸了摸他的脸:“乖一点,别让我生气。” 第55章 Chapter (55) 余白挣扎无果, 只能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里,顺便好奇的看着那小孩。不得不说,混血儿长得就是好看,一双眼睛跟蓝宝石似的。 江野翘着二郎腿问他:“最近好些了?” 那小孩乖巧的点点头:“嗯。” 江野挑挑眉, 靠在沙发里迟疑一会, 忽然做出一个比枪的手势对准他的眉心,笑着开枪:“boom.” “……” 余白翻了个白眼:“幼稚。” 他话音刚落, 那小孩忽然一脸癫狂的站起来, 嘴巴兴奋裂笑着:“你杀不死我, 杰尼, 只有我能杀你。” 这是电影里小丑被正派开枪时候说的台词, 他在兴奋模仿他。 “……”余白怔住了。 江野好像意料之中似的, 轻笑一下, 说道:“这就是你所谓好多了?” 那小孩笑脸一僵, 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看穿伪装, 他有些不服气的重新坐下, 嘟囔道:“你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那个只会打你的爸爸?还是把你扔在这就不管的妈妈?”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那孩子哪根愤怒的神经,他怒冲冲的盯着江野:“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 江野很淡定:“如果不是我, 你现在应该在少管所。” “……”“哼。” “是不是吃药的时候, 瞒着妈妈把药吐了?” “是又怎么样?” “很好。”江野微笑着鼓励他:“做得很棒。” 余白有些不能理解,这种时候不该是制止吐药的行为么?为什么他要夸那小孩做得棒?不过转念想了想, 一个疯子去当医生,能按常理出牌他也不能叫疯子了。 江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丑玩偶, 递给他。那孩子的玩偶早已被收走了,家里一点小丑的影子都不能出现。 看到小丑的那一刻,那孩子眼睛都在闪光,兴奋的接过去了。 “喜欢么?” 江野微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那么微微一笑,余白都感觉那笑里掺着一丝不怀好意,有时候甚至笑得他头皮发麻。 那孩子点点头。 江野道:“把它拿回去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为什么?”余白问的。 但是江野没回他,只直勾勾的盯着那孩子:“如果被扔了就再来找我,我还会给你准备一些。” 他又跟那孩子聊了会后,给他开了药,送那孩子出去了。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半,他妈妈过来接他的时间。 江野坐在沙发里,顺手把余白捞起来抱在他腿上坐着。余白不理解,问他:“你明知道他们家最忌讳小丑这个东西,你还得往他们家放?” 江野盯他一阵,宠溺地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变笨了?” “……” “我之前做什么你都能看穿,怎么今天就看不懂了?” 问得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他回答得确定:“我以为你是。” 算了,反正他也不感兴趣。于是翻了个身跪在他腿上,颇有怨气地道:“赶紧给我松绑。” 江野拉着他脖子上的绳子,把他拉完腰和自己近距离对视:“我若不松呢?” 余白气呼呼的:“不松要你好看。” 对方一点不怕,甚至眼神还有玩味:“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你确定?” “嗯?” 从没听过这么奇怪地要求,余白淡定的抬起膝盖,狠狠地砸了下去。江野无所防备,当即闷哼一声,皱着眉仰倒在了沙发里,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余白从沙发里淡定的下来,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他揉着手腕笑着退到办公室门口:“江医生,我能让舒服,也能让你好看。” 本来之前就没有解决过,难受得很,被这么暴力对待一下,那真是鸡蛋撞在石头上,江野疼得脖子都是红的。 余白倒退着出办公室,眼神少见的露出一丝宠溺:“江医生,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早点睡,别等我。” 言罢,他哼着歌出去了。 * 余白找到了蒋雅,比起上一次见他,这一次他憔悴了很多,连妆都懒得画了,就那么蓬头垢面的坐在他面前。 余白这人呢就喜欢看对手落难,他爽得很,嘴巴又开始没完没了:“你不是之前很牛逼跟我下挑战书么?我这几天过得可没意思,老在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插足。我说你倒是动作快点,再晚点那医生就要拉着我到国外结婚去了。” “呵。”得到是蒋雅一声冷笑:“就你?你跟我不都是一类人么?装什么呢?” 余白罕见的没反驳。 蒋雅夺走他的咖啡,继续道:“你要是能心甘情愿跟他结婚,我这张脸就不要了,随便你毁着玩。” 余白也笑了:“有点意思。” 蒋雅打心底瞧不起余白:“你配不上他。” 余白:“你配得上?” “比你好一点。我至少干脆利落的表现出图钱,他要是觉得可以,那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没感情,只谈钱。哪像你……你想要的可是人家的命。” “哈哈哈哈……”余白捧腹笑起来,笑得像个小疯子一样,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就说你这人有点意思。” “说吧,费那么大劲找我干什么?”想起来他就来气:“你他妈属哈士奇的吗?去我家一趟拆了我半个家?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赔钱这事儿可没完。” “那我联系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想从他这人薅羊毛是不可能的:“算在你用我脸的形象费用里。” 蒋雅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说啊。”余白有点不悦了:“问你话呢?你当时干嘛呢?” “我能干嘛?”蒋雅被他问得烦:“我他妈在别人身下挨……我还能接你电话给你来段现场直播?” 他端着咖啡杯想喝,被余白极其没有礼貌的伸手打翻:“你喝什么呢?真以为我是来跟你心平气和坐在这喝咖啡的?” 那热咖啡撒了他一身,蒋雅气死:“你!” 余白阴沉着脸:“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见苏敬城的时候联系我??” “又不给我钱谁要听你使唤。”蒋雅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怕我反手告诉苏敬城,看他弄不弄死你。” 余白冷笑一声:“你要真想告诉他你早说了。别装的那么无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利用我么?” “……”蒋雅僵住了。 余白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迷你窃听器,丢到他前面:“装到牙齿里带上,别被任何人发现。记住,要是被发现,下次我拆的肯定不是你的家。” 他起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倒退着回来将一只手压在蒋雅肩膀上:“对了,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要真想弄死你,你那个好主子也保不住你。” “……” 余白走后,蒋雅愣在那好久都没缓过神,还是手机忽然起短信的提示音,拉回他逐渐跟着余白飞走的思绪。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人呢?” 蒋雅思考了片刻,回道:“抱歉,老板。我没留住他。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他好像知道我在干什么。” 余白出去的时候,有个小小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一路跟着他出去。余白坐地铁,他也跟着上地铁,无论他去哪,那个小身影始终跟随着他。 终于,余白在一个没人的儿童游乐园里停了下来。明明那么大一个人,却要坐在比他小那么多的儿童秋千上晃荡,真是不要脸极了。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啊?”余白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赶紧出来,别让我动手。” 那孩子一愣,左顾右盼一阵后,确定他喊的是自己,于是从树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秋千上。 一大一小荡秋千。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了。”余白扭头看着那蓝色眼睛的小孩。 那小孩也在看他,大大的眼睛装着一丝好奇:“杨尼,你呢?” 余白:“余白。” 余白停止摇晃的动作,低声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杨尼眨巴眨巴眼:“我想知道你是那医生的什么人。” 余白回答:“什么人也不是。” “不对。”杨尼也跟着停在摇晃的动作,很确定地说:“我看见你和他亲在一起,你们是亲热关系。你们和爸爸妈妈一样是爱人的关系么?” “嗯……”余白迟疑了会,眼眸有些失落的垂下:“算……是吧?”他也不确定。 “他不是好人。其实我是来帮助你的。”杨尼很认真的看着他,“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余白抱着绳子笑了:“嗯?说说?” “我想要告诉你……那个医生,他不是人,他就是个恶魔,你必须远离他。”杨尼起身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雪白的十字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收下这个。” “……” 余白盯着他掌心的十字架片刻,笑着问他:“好厉害……原来你还有这种降妖伏魔的本领呢?” 杨尼皱眉:“你不信我?” “嗯……”余白一把抓住他的小手,唇角勾得邪气:“你猜错了。其实我才是恶魔,还是专门吃小孩的那种。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我都是一口一个。” 说着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然而那杨尼只淡定的站在那,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阵,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问题?” 余白:“……”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修文。大家晚安。 第56章 Chapter (56) 余白伸手掐住他软乎乎的脸, 嘻嘻一笑:“真聪明。你猜对了。” 杨尼面无表情拍打开他的手:“你拿着这个十字架,相信我,有一天它会帮助到你的。” 余白没拒绝:“谢了。” 他拿在手里把玩,那小孩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后, 手掌一摊:“一个五百块。” 余白:“……” 好家伙, 拐弯抹角那么久,就只是为了坑他五百块。余白没忍住, 笑了:“你家搞十字架批发的么?”就这铁玩意儿能值五百? 杨尼摇摇头:“不是。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我从小带到大的。我现在给你, 收你五百不过分。” “你也知道是从小带到大, 这东西算二手了。你别说卖给我, 我还得考虑要不要收你这破玩意。” 一句破玩意给杨尼整破防, 他愤怒的瞪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我这不是破玩意!这是能驱散恶魔的东西!” “……”余白愣了两秒, 把十字架还给他:“行。那我就把你的宝贝还给你。” 杨尼一副霸道的模样:“不能退, 上面已经不是我的味道。它已经认你做主人, 所以你要买下他。” “就是说你非要坑我是吧?” “我这不是坑你, 我是在保护你。” 想起来难怪他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盯着, 感情是盯上猎物要宰他一顿。余白懒得理他, 把十字架往地上一扔准备离开。 那小孩不吵也不闹,就那么冷静的目送着他离开。余白走后, 他蹲下来把那个白色的十字架捡起来,宝贝兮兮的擦了擦灰, 放回了口袋里。 那样子有些可怜,又有些孤单。 他去了步行大商城,和平常一样站在一个橱窗前,小手贴在橱窗上, 渴望的盯着橱窗里的东西。那是一架小提琴,价格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便宜。 “你就为了这玩意到处坑蒙拐骗?”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杨尼猛然抬头,就见余白踮着脚好奇的往橱窗里看。 杨尼耳朵一红:“你跟着我干什么?” 余白插着兜,笑得一脸坏:“你跟我可以就不允许我跟着你。” “……” 那小孩转身要走,余白揪着他的后领子把他拉回来:“实话告诉我,你为了这玩意攒多少钱了?” 杨尼在他手里挣扎,挣扎了好久都没有跑掉,只能认命的待在他身边,一脸的不情愿:“五千。” “嗯……”余白捏着下巴看价格:“这还差五千多呢。” 杨尼撇撇嘴:“总有一天我会攒到的。” “等你攒到也被人买走了。” 余白对货物郎招招手,让他把它拿出来,又拿出一张卡递给他:“刷卡。” 杨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 “我什么?” 他脸更红了:“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花的不是我的钱,我可不干亏本买卖。”余白夹着卡笑了笑:“这是那医生给的卡,不花白不花。” 杨尼有些担心:“他不会说你么?” “不会。”余白从货物员手里接过小提琴递给他:“他巴不得我花呢。我要不花他还得想东想西。” 杨尼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为什么用别人的东西觉得很理所当然?” “……”这个问题问愣余白了。 杨尼抱着小提琴,“就像我用十字架换你五百块一样。你有什么东西给那医生么?” 余白:“没有。” 杨尼把小提琴还给他:“我不要了。” 余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要?你不是很喜欢么?而且你这五千块钱攒了应该也不久的时间吧?” 杨尼眨巴着那双蓝眼睛:“受得太多是会出事情的。” 余白:“嗯?” 杨尼摇摇头,不作回答。 余白一直以为他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孩,没想到他说的话倒是挺清醒。他把小提琴递给他,“拿去吧,就当你借我的,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放心……我刷的我自己的卡。” 杨尼犹豫了会,还是接过了:“谢谢。” “回去吧。”余白摆手想走,杨尼拉住他的衣角,看起来有些为难:“哥哥,你再帮个忙送我回去。” 余白勾了勾唇:“可以。” 其实他也很想看看这小孩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父母,江野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针对他们。 杨尼家住在一个上等的别墅区里,看起来不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一个小提琴都买不起。 余白把他送回家的时候,他那个金发碧眼的爸爸特别感动,鞠躬道谢,一直到把余白送走。 过程中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余白刚走到电梯门口,听到一声暴躁的怒吼:“谁让你买乐器的!!!” 余白下意识顿住脚步。 他又吼第二声:“我不是说过不准你玩这种鬼玩具!!你怎么又带到家里来!!是不是要逼疯我你才甘心!!狗屎!都是狗屎东西!!” 他用英文骂的。 期间杨尼没说一个字。 那把全新的小提琴被砸碎了,当垃圾似的从门口里扔出来。那一瞬间余白忽然想起少年时期的江野,也是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长大。 鬼使神差的他打了个电话给江野,好一会儿江野才接,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别去接近那个孩子。” 余白:“……” “他没你看到的那么听话。” “看得出来。” 余白站在街上,现在这条街上就只有他一个人,有点说不出来的寂寞。他靠在别人家的围墙上,好久才开口:“江医生,你恨我么?” 这次轮到江野沉默了。 余白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算了,其实我也不太想知道。” 他欲要挂掉电话,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响得有些急切,还有一丝慌张:“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余白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恨我。” 他语气放柔和了很多:“先回来吧,我想亲自当着你面是说。” “嗯。” “你站在那就行,我叫人过去接你。” “嗯。” 余白站在街上等,不过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车,车上却不是江野的人,而是一个很漂亮妩媚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之前故意在画廊引诱她上当的女人。余白认识她,江野手下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她一定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那女人朝他眨了眨眼:“上来。” 余白犹豫了两秒,上去了。 女人微微一笑,烈焰红唇一张一合:“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小画家。” 余白对她的第一眼感觉是友好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回应她一个官方地微笑:“可是我不太开心见到你。因为一见到你,总会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 “瞧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颗煞星似的。” “差不多。” “哈哈哈……” 那女人也不生气,只勾着唇开车,带着他往闹市区而去。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带着一件不好的事情来找你的。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宋婷婷。” “余白。” “我喜欢叫你小画家。” “随你。” “我可是专门过来拆散你们的奥,你也这么无所谓么?”那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的看了一眼余白的表情。他很淡定,淡定的没有波澜:“你一点也不惊讶么?” “有什么好惊讶的。”余白把目光落在车窗外:“拆你们的就是了。” 宋婷婷笑了笑:“看过甜蜜梦杀这部电影么?小画家,我觉得你和里面的女主角很像。” 甜蜜梦杀。 一部悬疑暗杀的电影。 男主为了复仇故意和女主角结婚,从内部把她的精神一层层瓦解,最后逼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在一次睡梦中,被男主割下了头。 但其实这个电影有另一种说法。 女主角是个精神分裂,因为以前的事情觉得心里亏欠男主,所以幻想出一个男主和自己结婚生子,最后因为忽然觉醒,受不了自己,抹脖子自杀了。 余白瞥了她一眼:“他玩了这么久的把戏。你这么简单直接的暗示我,你就不怕江野找你么?”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们是未来要联姻的家族,我是他唯一一颗,也是最后一颗用得上的棋子。我和你,我在他心里也许份位更重一些。” “你确定?” “有什么不好确定的。” 余白仰头哈哈笑了两声,就跟故意嘲笑她似的,看起来有点没礼貌。但宋婷婷并没有生气,只道:“这样,你不信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 余白很有兴趣:“你说。” 宋婷婷停下车,明亮的眼睛倒印着余白邪气的丹凤眼:“赌命。” 余白意外的挑眉:“你确定要玩这么大的?” “反正我没了他也活不了,你没了他也活不了。不如我们用性命赌上一场,谁输谁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余白几乎没有犹豫:“好啊。” 宋婷婷:“我只需要七天的时间,就能让他乖乖的跟我结婚,你信么?” 她说得云淡风轻的,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看来早就把江野已经当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余白沉默一阵,开口:“你爱他么?” 宋婷婷淡定答:“不爱。我就是单纯的迷恋他那副皮囊。” 余白:“猜到了。” “你呢?”她反问余白。 余白目光在车里转来转去,最后一落在她驾驶座上:“不爱。” 宋婷婷:“为什么?” 余白歪着头,学着她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她:“不为什么,我就是单纯的喜欢的找刺激。” 宋婷婷似松了口气似的,慵懒的靠在副驾驶里给自己点了支烟,又递给余白一支,余白不抽她就放回去了。 “小画家,你不诚实。”她忽然开口道,朝余白吐出一口烟雾,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我看得出来,你在撒谎。” “……” “你要是真的不爱他,你也不会答应跟我赌这种无聊的游戏。其实从你答应跟我答应赌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系好安全带,做好随时过山车的准备。 第57章 Chapter (57) 宋婷婷走了。 但她的话一直在余白的脑子里回响, 余白想得烦了,狠狠地踢了一下路边的垃圾桶,转身走掉了。 他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去了酒吧。 他走到吧台坐下。 点了一瓶威士忌, 猛灌一口。 酒劲上来, 他有点醉了。 他抬起手,揉着太阳穴, 想着刚才宋婷婷的话。 “你在撒谎。” 撒谎么?猎人怎么能爱上猎物呢?他明知道江野想干什么的, 可真的扑上去时还是有些无法抑制。 那小孩偷偷的把十字架放在了他的口袋里。余白把玩着十字架, 忽然发现那十字架顶部是可以拆开的。 他往上一顶。 一个明晃晃尖锐的长针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让我物理驱魔么?”余白笑了:“有点意思。” 或许有人比他更需要这个东西。他撑着醉醺醺的脑袋, 瞥向人群中一抹倩影, 她今日与往常不同, 烈焰红唇, 浓妆艳抹, 穿着格外的放肆……还有一头……蓬松的大卷发。 见到他时, 何彩珠微微一笑, 笑里带着一丝腼腆:“让你久等了。” 余白没说话,欲要拿酒, 被何彩珠抢走, 她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我决定嫁给他了。” 余白瞥了她一眼:也是我本来该经历的感情线:“孩子打了?” “是。” “苏敬城估计疯了吧?” “他是很生气。”何彩珠伸出自己的右手,那里少一根小拇指:“这是他给我的惩罚。” “……”余白沉默着没看。 何彩珠垂下眼眸:“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余白:“没什么好问的。” 女人看着有些难过:“你冷淡了很多。” 余白终于有了反应, 却是把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内存卡递给了她:“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何彩珠接过去,没有收起来, 反而把它随意的扔在了红酒杯里:“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余白没有什么惊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何彩珠将那杯还丢着储存卡混着红酒一起吞下了肚。 余白指尖有些泛白:“为什么着急?时间还够的。” “遇到你的时候是够了,看见你过得很好,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何彩珠摇摇头, 复杂的瞥了他一眼,“他说得没错,有些事情能解决的只有我自己。” 余白皱眉:“他是谁?” 何彩珠摇摇头,再没说一句话,转身隐进人群里离开了。其实她不说,余白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走后。 余白在酒吧里泡了两天两夜。 第一个找来的不是江野,而是他一直瞧不起的蒋雅。他似乎总能找到他在哪。找到余白的时候,他正沉默的坐在包厢里,地上散落的都是空荡荡的酒瓶。 他换上了一身帅气的西装,也卸去了脸上那些浓妆,笑着坐在余白的面前:“哟,您这干嘛呢?” 余白回了一个字:“滚。” “那可滚不了。难得见你这副狼狈的样子,我要是不好好嘲讽你一下,得浪费多好的机会。” “……” 余白没搭理他,只捏着酒瓶要喝酒,蒋雅见状,夺走他手里的酒瓶:“别介啊,一个人喝多无聊。” 说着,喝了一口,笑着说道:“知道苏敬城在哪里么?” 余白没说话。 “火葬场。”说起来他就想笑:“他未婚妻要杀他,给他干趴下,结果最后却因为没忍心下手被他给反杀了,一刀捅穿腹部。你猜怎么着?一尸两命唉,那女的居然怀了他的孩子。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哭得那个鬼样子有多丑。” “原来她没打掉啊。”余白讽刺似的笑了一下,那是挺折磨人的,苏敬城现在应该恨死他了,最起码恨到剥皮抽筋的程度。 蒋雅有些意外:“你好像都知道?” “谁知道呢。”余白仰着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从刚开始就知道了,何彩珠压根不是找他帮忙的,她只是想通过他的眼睛,去暗处给她找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只是余白没想到,她会走这么极端的方式报复苏敬城。 蒋雅:“你不会被甩了吧?” “差不多吧。”余白垂下眼眸,眼底藏着一丝落寞:“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赢过,猎人是不可以动心的。” 蒋雅:“你在说什么啊?” “你老板现在在哪?”余白问他。 “你又知道我老板是谁了?”余白还真是让蒋雅惊讶一层又一层:“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我老板的?” 余白翻了个白眼:“这些年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除了我那个傻逼徒弟之外,都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包括我画室里出现的一批又一批顾客,还有街道上专门卖新鲜玫瑰的花店……” 蒋雅沉默了:“……” “他想要看什么我就给他看什么。他想要看我为他痴狂,我就为他痴狂。他想要看我爱慕他,我就爱慕他。他想要我离不开他,我就做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 手机来短信了。 是宋婷婷发来的一条新闻图片,一个各大头条的订婚消息。图片下配了得意洋洋的三个字:你输了。 余白瞥了一眼后,侧了侧身子,将手机扔了,微笑道:“你猜猜他现在看我变成样子?” 蒋雅摇摇头。 余白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点。” 蒋雅走过去,余白将唇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他想要我死。” “……”蒋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那个医生看起来很爱你。” “你知道爱一个人到极致的感觉么?” “不知道。” 余白伸手抓住掐住他的喉咙,蒋雅欲要挣扎,余白温声细语地安慰:“别动,我不会杀你的。” 蒋雅听话的没动。 “很好。”余白收紧虎口。 蒋雅感觉到了窒息,很难受。 余白松开他:“就是这样的感觉。是绝对占有,接近窒息的感觉。哪怕只是别人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那也是亵渎。” “我见识短。我没见过神经病谈恋爱。” “现在你见识了。” 余白站起来,但是有些头晕,走路不稳。他索性倚靠在蒋雅身上:“啧,不行不行,我喝得走不动路了。你搭把手,把我送到画室去。” 蒋雅扶住他:“你要回家?” 余白笑了一下:“是啊,我有件事情想要做。” “我是受命来接你回……”后面那几个字他说不出口,改口道:“是老板让我过来接你的。” 余白没说话。 蒋雅架着他离开了。 余白再睁开眼时,蒋雅已经把他送到了江野的公寓里。外头依旧是鲜艳的玫瑰。为了讨他欢心,那条过道上都扑着无数朵玫瑰花瓣。 余白踩着玫瑰走进去。 江野听到车声,就站在过道里等他,见他走过来,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这几天在做什么?” 余白没说话,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扇了他一巴掌,扇得江野愣住。 男人的唇角肉眼可见的在往下压,他看起来很不爽。 但余白恨爽,似乎还是没爽够,抬起手又准备扇下去,被江野面无表情伸手拦截,他声音低沉得厉害:“亲爱的,我不太喜欢你用这种方式对我。” 言罢,他用力一推余白整个人被推倒在那些玫瑰花里。余白摔得吃痛,好看的眉目紧锁在一起。 江野用皮鞋抵着他的喉咙,余白下意识的仰着头,露出脖子上一片微醺过后潮红的皮肤。 江野危险的眯了眯眼,声音低沉得可怕:“喝酒了?” “喝了点。”余白不悦的伸手把眼前的腿推开,托着疲惫的身体往沙发里走去,期间江野默默的跟在后面。 余白一头栽倒在沙发里就开始笑:“江医生厉害啊,不愧是心理医生。一两句话就能让你的病人从天堂落到地狱。” 江野缓缓坐在他身边。 余白继续道:“那些该下地狱的不该下地狱的都下去了……嗯……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那双手温柔的脱去他的鞋袜:“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紧接着余白听到了锁扣的声音,在他的脚踝上传过来的。他不用看也知道江野对他做了什么。 “这样啊。”余白动了动脚,紧随响起的还有哗啦啦的铁质碰撞声,因为晋江不允许直接描写,所以这也有可能是其他奇怪地东西:“江医生觉得这样能困住我?” 江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落下一个吻在他手背:“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也是。”余白讥讽一笑:“订婚宴这么重大的日子,江医生也不说邀请邀请我。好歹我们也是快活过的,我又不会吃了你的未婚妻。” 江野淡淡瞥了他一眼:“难得见你这副模样。” 言罢他起身要走。 余白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将他重新拉下来。他像个妖精似的,压在他身上索取着他炽热的吻。 江野下意识抱住他的腰。 两人缠绵的亲吻一阵,余白从吻里抽身,再睁眼时眼睛红通通的:“不许去。”他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难过。 江野留恋不舍的盯着他的唇:“乖,等会就回来了。”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如若他不去解决这件事情,那么这两方势力定然是闹得天翻地覆的。 余白再没有缠着他,特别淡然的目送着江野离开。江野走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他一眼,他在笑,远远望着他的时候,笑得有点苍凉。 “你赢了,江医生。” 收到余白这条短信是在宴会快要结束后。江野那一瞬间眼皮开始狂跳,跳得他心里发慌。 他皱了皱眉,原本是要给余白拨回去的,一只纤细的手夺走他的手机,宋婷婷瞥了一眼内容,似乎在她意料之中:“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江野低声问:“什么意思。” “帮你一把而已。”宋婷婷把手机还给他:“你该好好感谢我。我帮你把那颗飞出去的子弹打了回正轨。” 江野有些慌张的站起来,什么也不管了,在众目睽睽下,拿起外套就往外跑。这不是他们的订婚晚宴,这是一场鸿门宴,只可惜余白猜错了。 一场大火把整个画室烧得一干二净。 余白的玫瑰花圃,以及他为江野画的一百零四张画作,在一夜之间,变成灰烬。不是别人烧的,是他自己烧的。 余白点火的时候眼神是不屑的,以前他视若珍宝的画作,此刻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再没有一丝留恋,看它们时,就像是看垃圾,烧了就烧了。 余白坐在自己画室对面的阳台上,安安静静的盯着画室那堆废墟里,那跟疯了似的,红着眼在废墟里翻找自己的医生。 余白报复性的给宋婷婷打了个电话:“你输了。” 宋婷婷笑了笑:“是,我输了。我会履行我们之间的赌约。” “不用,一场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赌那么大做什么。”余白勾了勾唇,盯着下面带着一丝怒气朝他看过来的医生:“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宋婷婷:“什么忙?” 余白:“帮我叫个救护车。” 宋婷婷:“……” 第58章 Chapter (58) 要命了。 怎么就看过来了。 余白转身想离开, 但是因为脚上的限制导致他行动缓慢,走两步就是哗啦啦金属拖地的声音。 他刚走到酒店门口,就听外头“砰”的一声踹门。这又是个小酒店,门不结实, 那踹门的人又暴躁得很, 几脚就把门给踹得像是要塌似的。 “别踹了。”余白低声道。 外头没了动静。 余白坐在床上,隔着那扇门和江野对话:“我们分手吧江医生。” “……”对方没有回应。 他翘着二郎腿, 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关于你的画我烧得一干二净, 你也看见了。你既然已经订婚, 我也没什么好缠着你的, 咱们各玩各的, 就当没认识过。” 门外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余白试探性走到门口, 转动门把手把门打了开。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有个双目赤红, 面色阴沉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门口, 细细看他, 还能看到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细微的跳动。 余白咽了咽口水,下意识要关门, 那男人微微抬腿, 卡进来一只皮鞋,眼睛偏执的盯着他。 “我要是没发现你会怎么样?”江野危险的低音炮从门缝里传来。 余白目光有些慌乱, 听这个声音,他猜他今天一定不会很好过:“我会跑, 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那门被暴力的推开。 连带着门后的人摔倒在地。 操,“疼。” 他痛苦的眯着眼去看那医生,那医生已经反锁上了门,正带着极其强大的压迫力朝着他一步步逼近。 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很沉闷。 那男人的脸色也很沉闷。 惨了。 看这架势他今天不死也得残。 余白皱着眉, 翻了个身匍匐在地,倔强的想爬起来。那只皮鞋不慌不忙的踩在被他拖得哗哗响的金属上。 余白刚爬起来,又惨烈的跌倒。 那只皮鞋踹了他一下,踹在他的腹部上,把他弓起的身体踹到撞墙,余白悲鸣一声,躺地上喘息。 要命。 他竟然觉得有点爽。 又是带着怒意的一脚,洒在墙上的是余白喷出的血迹。余白再也爽不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很疼,没有力气爬起来,唇角是淤青和血迹。 那医生微微勾唇,慢慢蹲下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无力的上半身拉起来:“亲爱的,我刚刚没听清你在说什么。要不要再说一次?” 那最后一句话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带着一丝威胁。好像他要再敢说一次,他就能让他活不过今天。 但余白天生就是逆反性格,他越是强势,他就越不想示弱。 那双紧闭的丹凤眼裂开一丝挑衅的光芒,余白咽下一口血沫,低声道:“好啊……那我就再重复一遍……你现在好好听清楚。我说……我会跑,我会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那医生歪头笑了笑。 “很好。” “非常好。” 他粗暴似的扯下领带,余白双手被领带缠绕。期间他意图挣扎,狠狠扇了江野一巴掌但是没用,反被他被拎着扔到了小酒店那张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床上。 江野的力气真的很大,他平常温柔地时候一副把他捧在掌心里怕碎了的模样,现在狂躁症发作,几乎每一个动作都让余白疼得发抖。 脖子被一只手掐住,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他唇上。牙关被撬开,喉咙被紧锁,他的火舌侵入进来搅得他城池崩溃,几度窒息,脸都涨红了。 完蛋了。 会被他弄死在这的。 余白抗拒之间,还在难受的闷哼。 这时有人敲门:“咚咚咚。” 他喘着粗气躲避江野的吻,大喊一声:“快!!!救……” 嘴巴被手捂住,一把冰冷的利刃抵住他的喉咙。江野阴鸷的眼睛在上面盯着他:“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是乖乖听话,还是继续挑衅我?亲爱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 余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刺得他脖子上的动脉生疼。 那医生疯了。 其实余白烧那些画的时候,他就彻底疯了,那眼睛里再不见一丝理智,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渴望和执拗。 “我不想废话太多,你听懂了就眨眼。” “……” “1。” “2。” 他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 皮肤被锋利的尖头刺入,渗出几滴血珠。那男人的表情越来越偏执,语气也越来越低沉:“3。” 余白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眨了眼。江野咧嘴笑了,笑得阴冷极了:“还算听话。” “请问里面出什么事了么?”服务生还站在外面敲门,刚刚里面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回应地是江野冷冷一个字:“滚。” 他欲要继续俯身亲吻,余白却忽然在他身下抽笑起来。江野一愣,就见自己的胳膊上出现许多的红痕。 余白笑得好看:“江医生,我找宋婷婷要了瓶玫瑰香水。怎么样?好闻么?” 那只手温柔地拨开江野额前的碎发,藏在碎发里的那双眼神深邃又迷人:“江医生似乎忘了,野玫瑰是带刺的,你握得越紧,越容易受伤。” 耳边散去一声轻蔑的笑意,江野扣着他的双手压下来,痴恋般地吻了一下他的喉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言罢,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 回荡的是余白痛苦的悲鸣。 这声音听着像是在打架啊?门外几个服务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犹豫着要不要强行打开门进去看看。 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阵连哭带喘的声音,这声音听着更不对劲,几人正要冲进去,余白忍着痛说话了:“我跟我男朋友在亲热,你们能不能不要听墙角?” “……”几人面红耳赤。 一人推着另一人走:“走吧,人小情侣,别多管闲事。” * 实则不然,余白哭喘声单纯的是因为身体被虐得疼。他现在在浴室里,被一根链子锁在淋浴头的下面。 他现在是个犯人,被严刑拷打的犯人,只不过这刑罚是甜蜜和痛苦双重的。 疼死了。 余白痛苦的仰头,脖子上那一截雪白的皮肤都是斑驳的牙印和吻痕,都是江野弄的,有那么一瞬间,余白甚至都在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属狗的。 可咬完之后,那医生又会心疼的去舔他咬过余白的地方,那可怜的模样,像是余白才是虐待他的人。 喷洒头的热水浇湿两个人的身体。 江野将他抵在墙上,沉默一阵后,抬起头问余白:“后悔么?” 余白有点无语又有点无奈:“后悔什么?” 江野眼睛红征怔的:“后悔跟我在一起。” “后悔。” “……” 江野忽然低低笑起来,笑里有点自嘲的意思。没等他笑完,余白又开口:“别装得那么深情。你为什么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心里比谁的清楚。” 他的声音很冷淡。 江野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说说。” “这四年来你都在暗处观察我,你知道我家住在哪,甚至知道我家的密码锁,我还知道你几乎一有空就会偷偷过来看我,像个变态一样闻我的衣服,喝我的茶杯,用我用过的东西。” 他承认:“是。” “为什么忍了迟迟四年都不敢出现?”轮到余白笑了,他笑得讽刺:“因为你爱我,但你又很恨我,恨到巴不得把我给杀了,可因为舍不得,下不了手。” 他沉默一阵,继续承认:“是。” “因为你觉得四年之前我骗了你,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又害得你家破人亡无处可去,最后只能去屈身去给你爸爸当抢家产的棋子。” 江野听不下去了:“好了,别说了。” “这层窗户纸都已经捅破了,还要什么不可以说的。”余白看着他,语气有一丝幽怨:“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主动去找你,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就是要把你引出来。” 江野喘息起来,喘息声很重,就跟余白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一般出现这种情况,他都是极力的克制自己狂躁症引起的冲动。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把我杀了?”余白越说,那男人的喘息声就越重:“江医生,我太了解你了,我了解你到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自己。” 他的唇被他粗暴的堵上。 余白皱着眉躲避,被他掐住脖子强行固定。那火舌侵入城池,掠夺着他的每一寸呼吸。 余白难受极了,情急之下咬了狠狠他一口,把他的下唇被咬破了。余白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响起:“别吻我,我恶心。” 那男人还是强行吻了上来,这个吻充满了血腥味。余白眼尾红红的,眼角流下来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珠,不过以他的性格多半不会流泪。 那被锁住的手在奋力挣扎,挣扎到皮肤被擦破,终于挣脱了出来。他挣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了江野一巴掌,把他扇得愣怔怔的。 “我说了我恶心!”余白打完他之后也喘息得厉害:“我现在就站在这跟你说!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弄死江玉!也不后悔当初把你抛弃在那!” 终于,那男人说话了,目光有些可怜的看着他:“你真的就只觉得……我是为了报复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余白:“是。” 他推开江野,转身要走,却被江野从后勒住脖子甩到了灌满水的浴缸里。余白沉溺在水里,挣扎了好几番才浮上来,江野就冷静的坐在浴缸旁。 “别走了。”他说。 余白愤怒的瞪着他。 江野拉好那雪白的帘子,落寞地道:“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他伸手抓住余白的头发,眼神有些绝望:“我不管以前还是将来。现在我只需要你回答我,如果我跟你道歉你会接受么?” 余白:“不可能。” 江野病态一笑:“那就一起死吧。” 笑完他俯身而下,压着余白一起沉溺进浴缸里,再次强吻上他的唇。感受到水灌进肺部的窒息,余白的手在浴缸边缘挣扎,几次挣扎无果,又垂落下去。 江野在水里锁扣上他的十指,在他挣扎的期间,将一枚戒指缓缓套入他的无名指上。 “相信我,你需要它。”脑子里忽然回想起杨尼的声音,余白在水中睁眼,把手摸向口袋。杨尼给他的十字架还在口袋里。 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涟漪四起,紧接着一朵朵鲜红的血花从水底涌到水面。 余白猛然从水里冒头,趴在浴缸边缘大口的喘气,喘一会儿后,还不忘把那一心寻思的医生给拽起来,然后把浴缸里的水给放掉。 江野躺在浴缸里喘息,他的腹部被刺伤,血不停的往外涌。 余白揪着他的衣领,愤怒的瞪着他:“我不会死。我也不会你死。” 他从浴室里爬了出来,指尖上还滴着江野的血。他瞥了一眼那浴缸里受伤的医生,像报复似的,他把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扔还给他。 江野捂着腹部从浴缸里站起来,湿漉漉的水顺着他绝美的躯干缓缓流淌。 那男人红着眼盯着他,目光执拗极了:“是,没错。我决心接近你的时候,当时只想让尝尝当初你抛下我的滋味……可是到最后我却深陷在这场游戏里,无法自拔。 你很聪明。我确实是有心弄死你的父母,可是当我看到你笑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余白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但更多的是对他们两个之间演了这么久的对手戏而感到可笑。 更可笑的是深陷在这场游戏里难以自拔的自己,当初余白只是抱着想还他一次的心态去接近他,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可抑制的爱上他。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大发慈悲饶我一命?” “不重要了。”江野忍着疼痛从浴缸里走出,每走一步,那腹部的血滴滴答答的流在地板上:“你又何尝不是自愿进我的陷阱呢?你明明也深陷其中……不是么?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他往前走一步。余白就退两步。江野有点绝望。直到余白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打的谁的电话。 浴室的水滴滴答答冲刷着血迹。 “你是不是在联系你的父母?”江野有些不能接受的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想带着他们离开我?” “……”余白没有回答。 “你能跑到哪里去呢?”因为失血过多,江野无力的支撑在洗手台上,再难行动:“你知道我会去找你的。天涯海角……哪怕是地狱,你也跑不掉。” 他也不在禁锢他,只把那把还带着血的十字架扔在余白脚下:“干脆点,杀了我。让我解脱,你也自由。只有这样我就再也不会缠着你。” 第59章 Chapter (59) “余白把那把十字架捡了起来, 放在手里观摩,某种程度上来说,杨尼说的驱魔是真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 自己居然被个孩子救了一命。 “我不会杀你的。”余白从架子上扯下一条毛巾走向他, 狠狠地摁住他的伤口,江野很疼, 但也只是皱了皱眉:“为什么?” “杀人犯法。”余白转身要走, 江野从背后抱住他, 语气粘人又虚弱:“别走好不好?” 余白沉默片刻, 冷淡的拨开他的手, 低声道:“我该还你的都还了, 你也让我尝过了心碎的滋味。江医生, 我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言罢, 他准备离开。 “你只有这一个杀了我机会。想好了, 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江野在他身后目光深沉的目送着他离去:“你后悔的。” 余白活了两辈子, 做得任何事情都没有后悔过。他顿了顿脚步,有些不屑的回头看了江野一眼:“那就试试看啊江医生, 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那男人危险地扬唇:“如果找到了呢?” 余白放下狠话:“任你处置。” “好。”江野邪气笑意越来越浓:“一个月。” 余白:“如果你找不到呢?” 江野:“任你处置。” * 余白出来后第一件事回了江野给他们一家人买的房子里, 原本是要去找余鞍山的,却发现余淼守在家门口, 似乎得到消息他会来似的。 “你怎么在这?爸妈呢?”他问余淼。 那孩子微微一笑:“在休息呢。” 余白要进去,但是他挡着门:“让开。” 那孩子抬起一条腿, 挡住他的路。他环抱着双臂,嘴角勾得有些邪气:“抱歉呢,亲爱的哥哥,爸爸妈妈暂时不想见你呢。” 他这副模样倒比他在人前装模作样的时候更像余淼。余白也不急着进去, 站在那和他对视着。 “说吧,你想搞什么?” “哥哥,你把我想得那么坏做什么?”少年挑挑眉,表情有点挑衅:“是爸爸妈妈不想见到你,不是我。我见到哥哥当然是很开心的。” “我看你想搞事得很。”余白面无表情的踹开他的腿:“但我还是要警告你,最好别惹我,小心玩火自焚。” 余淼再没说话,只目送着他家门。 余鞍山和余美丽正在厨房里弄今天的晚饭,听到动静以为是余淼,两个老人家笑呵呵的:“淼淼别急,还没弄好呢,你再等会儿。” 余白开口:“是我。” 那笑脸肉眼可见的僵硬,余鞍山下意识的把余美丽护在身后:“你怎么来了?”说得他好像是外人似的。 余白冷笑:“你们看到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余鞍山愣了愣,摆手道:“来了就来了,正好吃饭。”说着对余美丽说:“给孩子那双碗筷。” 余美丽去拿碗。 “不用了。”时间不多,余白想长话短说:“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 余鞍山皱眉:“去哪里?” 余白:“还能去哪?回我们的家,这房子本来就不是属于你们的。” “胡说,这房产证上写的就是我们的名字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写的是你们就是你们的?给你几条命你们都住不起……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还真以为江野是白给他们的。 余鞍山摆手:“我懒得跟你说。要走你走。” 余美丽拉着他:“别跟孩子这么说话。” “哥哥!”有个人在身后抱住余白,正是那换嘴脸跟翻书似的余淼,“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开心啦!!” “滚开。”余白一脚把他踹开。 余淼被踹得一脸懵,眼睛肉眼可见的变红。余美丽就像宝贝碎了一样,在轮椅上都要爬起来把他扶起来。 “余白你这是干什么呀?你怎么能打你弟弟呢?” “妈妈……”余淼委屈的直往她怀里钻,那一瞬间余安山和余美丽都跑过去护住他,护着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冒牌货,防亲生儿子跟防山贼似的。 看着他瑟瑟发抖的一家三口,余白忽然明白刚刚余淼那个笑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是想替代他成为他们真正的孩子。他这个意图可太明显了。 “余淼”是专门培育出来的十全十美的孩子,他们就像病毒一样,用最人们想挽回的东西去侵蚀一个家庭。 余白拉住余淼的胳膊:“跟我走。” 他凶神恶煞的好吓人,余淼不愿意走,哭得厉害:“呜呜呜……我不想走!哥哥要打死我的!我还要给爸爸妈妈娶媳妇儿呢!” “……” 这一句话真是雷劈在余白天灵盖上。这冒牌货明知道余白是同性恋故意说出来刺激余氏夫妇的。 果不其然,余美丽开始疾病发作,“哎哟哎哟”着要倒下。余白这才放手,看着那孩子熟练的为余美丽拿出药瓶服着她吃下去。 余鞍山赶他:“出去!” “……” 余白沉默一阵,讽刺的笑了,再没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他知道,他带不走余氏夫妇。 江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刻意甩了一颗棋子放在余氏夫妇的身边。只要能扼制住余氏夫妇的生命,余白就没办法真正的离开他。 好决的一招。 他当时居然没看出来。 更诡异的是,他竟也被那冒牌货忽悠得团团转。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把他当成了余淼,也难怪余氏夫妇那么亲他。他低估江野,也低估了那冒牌货。 江野还需要他们扼制自己,他暂时不会对他们动手。余白也不再管他们,去了手机店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他之前的手机里有江野布下的天罗地网。 居然给一个月的时间让他藏。余白笑了笑,笑那医生是不是真的有点瞧不起自己?他现在只需要打个飞机飞到地球的另一边,找个深山老林去当野人,他不信那医生还能爬到林子里来抓他。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日子也太苦了。 余白回了江野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地方,那就是江玉的家。他们老家那套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只有江玉的还在。 在去老家之前,他还去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两人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如今的她气色非常好,笑容也明朗了很多。 “谢谢你余白。”何彩珠把一张卡递给他:“我也没什么能支付给你的报酬,这是二十万希望能帮助你。” “不用。”余白现在缺钱是没错,但不至于吃女人的饭:“自己拿着吧,你看起来比我需要多了。苏敬城只是一时半会没发现,等他发现了,你以后的日子还说不清楚呢。” “足够了。”何彩珠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似乎还在心有余悸:“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这个孩子我还是决定留下来,他是无辜的。” “……”余白没有说话。 何彩珠拿着包站起来:“我要上飞机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联系。” “恩。”余白站起来:“我送你吧。” “别了。”何彩珠用眼神指了指咖啡厅下面:“你自己注意点,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来找我的。” 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有个俊美的医生正单手插兜,带着好几个西装暴徒慢悠悠的走进咖啡厅,下面能出去的路都被他们堵死了。 第60章 Chapter (60) “嘶……” 余白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快找来了? 他看向何彩珠, 不禁皱了皱眉,他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余白关注的事情,江野一定也在关注。 何彩珠就是突破点。 他知道余白会来找她。 “需要我帮你么?”何彩珠看向他, 余白盯她一阵, 忽然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没事, 能帮你我也很开心。” 余白瞥了一眼桌上水瓶里插着新鲜玫瑰花, 他摘了一朵, 递给她, 说道:“帮我这个交到他手里。” 何彩珠并没有多问什么, 只点点头:“嗯。” 她走了。余白目送着她下楼, 后拦下一咖啡厅服务员, 拿走了他手里的盘子, 笑道:“帮我个忙。把你身上的衣服脱给我。” * 何彩珠捏着那支玫瑰花与上楼的江野擦肩而过, 他就跟不认识她似的, 看都没看过她一眼,目标明确的往楼上走。 “江野。”何彩珠叫住他。 江野这才一顿, 斜眸看来。 何彩珠递上那支玫瑰花, 友善一笑:“有人叫我送你的。” 江野盯了那支玫瑰花一阵,伸出手要接,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服务员匆匆从上面走下来,抱着盘子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那支玫瑰不小心落在地上。 那人连句抱歉都没有, 像只老鼠一样,逃得慌乱。江野微微扬唇,低声道:“你把我的花弄脏掉了。” 那服务员一愣,慢慢转过身来, 却不敢抬头,只将地上的花捡起来递还给他。 江野伸出手,却不是去拿花,而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度不重,嘴角甚至有些宠溺:“它脏了,给我换一支新鲜的。” “……” 那服务员又急匆匆上了楼,和另一名服务员擦肩而过。何彩珠湾了挽发,道:“江野,我还要上飞机,就先走了。” “嗯。” “再见。” 何彩珠下楼,高跟鞋崴了一下,还是身边一名路过的服务员扶住了她。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谢谢你。” 那服务员要走。 她拉住他:“小哥,能再麻烦你一下,扶我下楼出去么?我怀孕了,身子有些不方便。” 那服务员绅士的扶着她下楼。 期间两人说话的时候,江野双手插兜上了二楼。 他翘着优雅的二郎腿,靠坐在余白坐过的地方。桌子上还有他没喝完的半杯咖啡,他就着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之前撞他的那个服务员过来了,低着头给他递上一束新鲜的玫瑰花:“你好,江医生,有个先生让我送给你的。” 言罢,他抬起脸来,帽檐下遮挡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江野看都没看,只接过那束玫瑰花,似乎对现在的局面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目光淡淡飘落在窗外,那里有个服务员摘下了他的帽子,正在往机场外走去。 身边的手下有些不理解,问了一句:“老板你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抓住他?” 医生性感的唇碾压过余白碰过的杯缘,指腹有些留恋不舍的摩擦着他吻过的地方:“风筝就得放着玩,一下拽回来是很没意思的。” “……” 他盯着余白的身影,眼神像拉着丝一样粘人又有些宠溺:“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看清一些东西。” 余白在地铁通道里走过,无意间看到了墙上的广告牌,那广告有一句标语格外刺眼:“亲爱的,我正在看着你呢。”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双阴鸷的双眼。这广告语看得他浑身不适。 他带上连衣帽进了地铁站。 有点疲乏,余白眯了会。 迷迷糊糊间,有一双软软的手推了推他,余白不情愿的睁眼,就见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余白睡眼惺忪的看着杨尼,这小孩到底什么时候上来的。杨尼递给余白一罐可乐,余白正好渴了,接过去:“谢了。” 杨尼盯着他喝下,忽然开口:“爸爸。” “噗——”余白一口可乐喷了出去,全都喷在对面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 “???” “你干嘛??”那男人嫌弃的擦着脸上的可乐,余白深感抱歉,递过去一包卫生纸给他:“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 杨尼捏着他的衣角,又喊了他一声:“爸爸。” “……”余白把他的小手惊慌失措的扒拉开:“你别乱喊。我……” 话还没说完,那孩子又扑倒了他怀里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呜呜……爸爸……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听话……呜呜……” 余白:“……” 车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过来,那些个目光里有八卦的,有嫌弃的,还有愤怒的,搞得他好像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似的。 余白嘴角尴尬的抽了抽:“你到底要干嘛?” 他捏着杨尼柔软的小脸,杨尼一双大眼睛哭得泪汪汪的,有些害怕的用眼神指了他对面那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眼。 余白看过去,发现那男人也在盯着杨尼,就跟盯上猎物一样的眼神。看来杨尼是被他盯上了。 人贩子么? 看他一身价值不菲的着装似乎又不像。 毕竟他也阴差阳错救过自己一命,余白索性任着他抱着,又用一个凶狠的眼神把对面那男人的眼神瞪了回去。 “唔……”杨尼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原本是安安分分抱着他的,现在过分到要爬到他腿上坐着。 他身上都是奶香味。 余白觉得这味难闻,皱着眉:“下去。” 他“嗯”一声,撒娇似的钻到他怀里:“就要爸爸抱。” “……”他可没这么个随身带着管制刀具的儿子。余白把他的刀拿出来,有些无语:“你带着这玩意干什么?” 杨尼无辜的眨眨眼:“切水果用的。” 余白敷衍一笑:“我信了。” 地铁广播响起:“城北大学以到站,下车的乘客请随手拿好您的随身物品。” “我到了。”余白拍了一下杨尼,杨尼从他身上跳下来:“我也到了。” 余白:“你到个屁。” 杨尼:“我就到了。” 余白虽然嘴上嫌弃这小孩,但牵着他下了地铁站,期间路过垃圾桶,杨尼天真的抬起一张小脸问:“你为什么不开车?你是不是没钱啊?” 余白:“是。” 杨尼眨眨眼:“那我是不是跟着你没饭吃啊?” 余白:“是。” “啧。”杨尼似叹了一口气:“我哥哥像你这样的年纪,已经开上劳斯莱斯了,你怎么还要挤地铁的?” 余白脚步一顿,杨尼也跟着停下来。两人大眼瞪小眼。杨尼眯起一双笑眼:“爸爸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呢?是我戳到你的痛处让你不开心了吗?” 余白伸手抓住他的小书包。 杨尼身体一僵。 他整个被余白拎起来,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里,一套动作干净利索。 杨尼洁癖很严重,小脑袋顶起盖子,怒道:“你干嘛!!” 余白微微一笑:“像你这个年纪的熊孩子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言罢,他转身离去。 “唔……”杨尼费尽的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屁颠屁颠的跟上他:“你别扔下我!我还被坏人跟着呢!” 余白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杨尼倔强的拉住他的手:“你是我爸爸当然关你的事。” “别乱说啊。”余白甩开他的手:“我可没你这样到处坑蒙拐骗还危险系数爆棚的孩子。” 杨尼哼哼:“说得你好像就是个好人似的。” 余白没搭理他,但也没推开他。 一大一小拉着手出了车站,余白要去城北的机场,在那之前,他想把这小孩送警察局里去。 杨尼盯着手机似乎也看出来路线不对,余氏说道:“我不要去警察局,我要跟你一起走。” 余白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把我当你爸赖上我了。” 杨尼声音忽然一软:“我爸死了。” “……”余白愣了愣:“死了?”他记得前几天还见过那蓝眼睛的外国人:“那你妈呢?” 杨尼低着头:“是我妈妈杀的。” “……”对他们家的结局,余白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很冷静:“你妈妈现在是不是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 杨尼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 “我啊……”余白忽然想起被江野推得四分五裂的小丑玩偶:“我猜的。” 他看向杨尼:“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杨尼苦闷着脸:“我的家被婶婶一家人占了。他们想要爸爸妈妈的房子和车子,他们想杀我,把我关在家里面,也不让我去上学。所以我跑出来了。刚刚那个叔叔就是他们派的人。” 余白:“这样。”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余白:“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我一个人的话会死的。”说着给他一张卡:“我有钱,我有好多钱。不会让你白养我的,都给你。” “……”余白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你那是超市VIP的卡。” “……”杨尼仔细一看:“我拿错了!” 余白也没拒绝,把卡拿走了:“算了,正好我也用得着。” 杨尼嘻嘻一笑:“那你同意带着我一起走啦?” 把这孩子送到监管机构,估计多半会把他送回去,没什么用,最后还是会落到那些人的手里。 余白想了想:“你要是听话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收留你。” 杨尼嘿嘿一笑:“我保证听话。” 这灿烂的笑容可一点都不像死了爸爸的样子。但余白也没再多问,只将他往机场里带着走去。 期间,杨尼走累了,撒娇似的抓着他的手:“爸爸抱我。” “……”余白一脸嫌弃:“谁是你爸。” “我觉得你挺适合当我爸爸的。”他认真的列举出一个相当欠揍的理由:“你喜欢男的,以后你肯定没有孩子。像我这么聪明的宝宝委屈给你当儿子,你应该把我捧在手里当宝贝才对。等你们老了的时候,我还能给你俩哭着送走。” 第61章 Chapter (61) 余白面无表情:“把们字去掉。” 他在检票, 杨尼特别好奇的追上来:“你们吵架啦?你们分手啦?” 是又怎么样,但,余白低头看着他:“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他嘻嘻一笑,一张软乎乎的小脸像棉花糖似的, 看起来很柔软:“恭喜你驱魔成功奥, 爸爸。” 余白无语:“你别叫我爸爸。” “还有。”他对杨尼伸出手掌:“把你手机给我。” 杨尼很抗拒:“要我手机干嘛?” 余白直接了当:“扔了。” 杨尼:“……” 余白:“你要想跟我走的话,就把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扔掉。” 杨尼不理解:“为什么?” 余白不耐烦的皱眉:“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别让我多说一句废话, 赶紧拿出来。” 余白这凶巴巴的样子跟要吃小孩似的, 杨尼只好乖乖交出手机,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他扔进垃圾桶里。 杨尼撇撇嘴:“唔……” 余白回头看他:“别那副鬼样子, 过段时间我会赔给你的。” 两个人上了飞机。 余白上了飞机后就带上眼罩准备睡觉, 杨尼坐在他边上摇晃着双腿, 看起来很无聊。 余白不耐烦一巴掌拍在他腿上:“别晃, 吵得我都睡不着。” 杨尼瞪他:“唔。很痛唉。” 余白再没搭理他, 头歪向窗户那边睡去了, 再没消息。 杨尼太无聊了, 余白又不让他晃腿,他只好晃着一双眼睛到处看。意外的他看见有个很有意思的男人坐在他们左侧的地方, 时不时向这边看过来。 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面容。 但杨尼知道是他是谁。 于是对他挑衅的竖了个中指。 那男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直接把他无视,越过他看向了余白。 杨尼有些不爽的撇撇嘴, 从自己的座位爬了起来,像个小猴子似的, 爬到了余白的腿上,趴在他怀里。 余白睡着了,雷打不动,没反应。 杨尼像是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瞪着那个男人, 那个小表情仿佛再说: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许看。 “嗯……”怎么这么重? 余白被压一阵,皱了皱眉,把眼罩一摘就见怀里趴了个奶团子。他二话没说,把那奶团子踹了下去。 杨尼摔在过道,摔得屁/股生疼,换做其他小孩该哇哇大哭了。他只是揉了揉屁/股,生气地大喊:“你干嘛!!” “谁让你爬上来的?”余白一脸嫌弃:“跟猪一样重死了。” “……”“你才是猪!” 余白带上眼罩侧了侧身子没有搭理他。他就这么睡到一直到站,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外套,是男士外套。 余白沉默的盯着外套,似乎在想什么,最后给扔在了一边。 他下了飞机,杨尼就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几次试图去抓他的手,都被他略带嫌弃的甩开。 “我饿了。”杨尼仰着小脸看他。 余白没搭理,全程警惕的左顾右盼,确定没人跟着后,把他扔进了出租车里。杨尼摸着小肚子,一脸地不满:“我说我饿了!!” 余白:“那就饿着。” “你怎么这样的。”杨尼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你这是虐待小孩。” 余白冷笑一声:“你要是个正常小孩另说。” 说着看向司机,扔给他几张红票:“师傅,麻烦您随便开,最好绕n城半圈,别让这小孩下车。” “这……”司机犹豫:“不太好吧?” “放心。”余白朝着杨尼一笑:“会有人来接他的。” 杨尼脸都黑了:“你要扔下我?”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你编造的那段鬼话。去告诉那医生,别把我想得跟个傻子似的。”余白关上车门。车内的杨尼可怜兮兮的趴在车窗上,像极了一只被扔掉的小狗。 看着那表情,某一瞬间,余白有种猜错的感觉。但他的直觉一向准,而且江野最喜欢玩这一套的。 余白没有按照计划去江玉的家,而是去了另一个老房子。这是何彩珠借用给他一套老房子。 余白想笑。 江野现在一定气疯了。 他猜的确实没错,江野的确气疯了。他在老房子为余□□心装饰好,准备好的的东西,他生怕他受一点苦,没想到他最终的目标却不是这里。 他被玩了。 他站在一地狼藉里喘息,双目赤红的盯着身边的手下:“去找,找到就带回来,他若反抗就绑着回来。” “是,老大。”手下转身要走,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下手轻点,别伤了他。” “是。” 手下走了。 江野缓不过神,喘息声越来越粗重,那双鹰眼里布满了恐怖红血丝。他不能明白为什么余白会改变计划,他以为他掌控了他所有的动向,没想到这些都是他故意做出的那副样子给他看。 现在失去他的行踪。 他慌得不行,心跳一刻也没停过,那感觉就好像丢了魂似的,他现在什么都想不了,想的都是余白现在在哪,又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那么敢爱敢恨一个人,说不定不爱不就不爱了。江野忽然好后悔当时放任他离开。他太自信了。又或者说,他把余白看得太低了。 余白现在好爽啊。 他只要稍微一想想江野现在的样子就觉得爽得不行,但爽完之后,他又开始为生活问题而感到烦恼。 现在不能用任何电子设备,也不能刷卡,必要的时候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他不能给江野任何一点机会。 余白是个玩心很重的人。 他开场的游戏他就一定是奔着赢去的。 玫瑰花。 忘了。 余白一天不能没有玫瑰花,这是他的小癖好,他最爱玫瑰,也最沉醉于玫瑰的香味。但是因为江野过敏,他就再也没用过玫瑰制作的香水,除了那次报复他之外。 余白下楼去找花店。 在离家不远的第二条街找到了一家花店,那里的玫瑰不新鲜,但将就着还能用,买了一束,也就罢了。 余白拿着花要走,有个男人追出来:“客人,我还没找你钱。” 余白转身看去,对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他很少见到有这样的眼睛,干净得像块玻璃一样。 “谢谢。”余白接过他找的零钱,顺便吐槽了一下他的花:“你的花不新鲜了,香味也不浓郁。” 那男人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客人,这几天生意不好,很多花都卖不出去。” “有纸笔吗?”余白问。 他点点头,拿了纸笔过来。余白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住址:“这个地址,在这一个月里,每天早上送一百朵玫瑰过来。” 男人有些不确定地问:“每天?” 余白:“嗯。” 也许好久没接过这么长久的订单,那男人有些开心:“好的客人。” 余白抱着花离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有个小孩正蹲在他家门口,一脸的委屈。一见到他,眼泪狂涌而出,嘤嘤嘤地扑上来:“你个大坏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孩呢!!” 余白:“……”“你是在我装了gps吗?” 他老实的点点头:“不过我没有告诉那个医生,是我自己来的。” 说着他手腕上的儿童手表摘了下来,递给他:“这是追踪器。” “……”现在的小屁孩都玩这么高端的东西了吗?余白接过那手表,果然是个追踪器,从外表来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一大一小进了屋。 余白在煮泡面,杨尼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馋得要命。余白问:“你收了那医生多少好处才跟我的?” 杨尼摇着腿回答:“没有什么好处。他帮我我帮他而已。” “他帮你什么了?” 杨尼想了想,忽然浮起一个很奇怪地笑容:“你还在认为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是编出来的么?” 他家破人亡的事情么?余白一怔,就听那小孩说道:“我从来不觉得我是小丑,但我妈妈讨厌小丑。” “……”靠。 余白忽然想通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杨尼,那个眼神是带着一丝讶异的,好像不是在看一个小孩,而是在看一个小恶魔。 小恶魔成不了什么事,大恶魔才是真正的威胁。余白继续煮他的泡面,他就说江野那个疯子去当心理医生肯定是没什么好事发生。 “我要吃。”杨尼踮着脚站在他身边:“我好饿,一天没吃了。” “小孩子吃什么泡面。”余白扔了个白水煮鸡蛋:“吃这个。” 杨尼:“……” 刚煮好的泡面连碗一起被抢走。杨尼抱着泡面碗像个成功偷腥的小猫一样跑开,余白逮了好久,才逮到他,正预备撸起袖子揍他,门铃响了。 两个人同时一惊。 余白脸上的慌乱肉眼可见。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跟谁都不认识,会是谁敲门?想都不用想。 杨尼抬头道:“我去看看吧?” “一边去。” 余白把他赶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去看外面,看到来人之后缓缓松了一口气,是花店老板。 余白打开门。 还是那双清澈的眼睛,清秀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束新鲜花,“真是对不起客人,今天让你失望了,我越想越过意不去。虽然没有玫瑰,但这几束向日葵新鲜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向日葵……” 余白盯着那金灿灿的颜色愣了神,脑子里忽然闪过少年一张可怜巴巴的脸,一想起来就烦闷得厉害,倒也不是他讨厌沈念,而是他有点害怕沈念。 “不用了,拿走吧。” 余白欲关门。 那男人又叫住他,声音有些失落:“客人,我是真的很抱歉。您就收了吧,不然我回去也不好受。” 第62章 Chapter (62) “好吧。”余白接过花:“谢了。” 他关上门。 杨尼已经把泡面吃得差不多了, 余白跑过去揪住他的脸,怒道:“你怎么连汤都不给我留一口的???” “大人吃什么泡面。”杨尼学着他的语气,递给他一颗白水煮鸡蛋:“吃这个 ” 余白:“……” 余白揪得他嗷嗷叫,心满意足的报仇之后, 啃着那颗白水煮鸡蛋坐在床上发呆, 杨尼在其他房间睡。 余白啃着啃着,不知道为什么, 觉得有点空虚, 那种感觉像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挠不着, 然后很失落, 莫名其妙的来感觉……他打开裤子一看。 “……” 无语了。 耳根有点红, 好像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可脑子里想的都是和江野亲热的画面。 不得不说, 那医生虽然危险了些, 但是在床上却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他举手抬足每一个动作他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余白在这方面还是会想他的。 他抽了几张卫生纸,想着自己解决一下吧, 杨尼忽然开门进来了, 抱着一个枕头,一脸委屈:“我想跟你一起睡。” 余白的手还拉扯着内裤。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 余白罕见的红了脸, 连忙把穿好了裤子。 杨尼一脸不理解的走进来:“爸爸你在干嘛?” 他揉着眼看起来好困,余白尴尬得嗓子都是干涩的:“谁是你爸, 回去睡去。” 他扔掉卫生纸,把杨尼往外赶,杨尼不愿意走,哼哼唧唧地撒娇:“可我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就站那。” 余白想关门, 杨尼硬挤在门缝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威胁他:“你欺负小孩,我会在门口哭一晚上。” 余白把他踹了出去:“随便你。” 奶团子气呼呼的,吸了吸鼻子,酝酿了起来。余白刚关上门,外面响起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余白:“……” 你哭任你哭,我开门算我输。 余白淡定躺到床上,那哭声越来越大,把这栋老楼原本睡着的几家几户全都哭亮了灯,不过一会就有人过来敲门。 余白只好烦躁的去开门。 门口站着几个大婶。 “你家怎么回事啊?这么晚还在打孩子?” “……”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们这是扰民知道吗?” 余白无奈:“知道了。” 他要关门,那大婶又卡着门不让关,看着余白一脸的奇怪:“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间房子已经空了好几年了,忽然来个带小孩的男的,难免不引起领居的怀疑。 杨尼还在那哭。 余白凶神恶煞地瞪过去:“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杨尼哭声一收,眨巴着一双蓝眼睛,委屈的巴巴的看着他。 余白像个要吃小孩的,不止杨尼吓到了,门外那两个大婶也吓到了,再想问什么也不敢问了。 余白微微一笑:“还有事么?” 这个微笑他是跟江野学的,学到了七分,虽没有他那么腹黑,但看上去也有几分不好惹。 “别再吵了啊,再吵我们可就报警了。”那几个大婶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走了。 余白刚想关门,忽然鼻子里钻进来一股子淡淡烟味,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他瞥了周围一眼,发现在他们家门口有一截抽过一半的烟蒂。 但不是江野经常抽的那个牌子,是世面上经常见到的牌子,看烟蒂头吸收完整来看,也不像是江野的作风。 江野从来不会完整的抽完了一支烟。 余白关上了门。 不过多久,有个带着连衣帽的少年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探着一只布满红血丝,有些颓废的眼睛从猫眼里往里面去看。 余白已经睡了。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着。 但那少年很倔强,一动也不动,像个魔怔了的变态。 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那少年一愣,紧接着又是一把刀抵在喉咙上,那人二话没说割了他的脖子。 血在余白门口洒了一地。 杀手冷静的拿出干净的帕子擦干净了洒在余白门口的血,还有地上的血,做完这些他扛着那少年走了。 余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尼正趴在他胸口上,睡得哈喇子直流,被他一脚给踹到了床下,踹得杨尼一脸懵逼。 余白嫌弃的用纸擦着胸口上的口水,越擦越烦,索性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杨尼正站在浴室的凳子上刷牙。 “爸爸,你别出去奥,外面不安全。”他叼着牙刷说。余白确实是想出去的,去采购些食材。 他没把一个小屁孩的话放在心上,拿着钱包要出门。杨尼从凳子上跳下来,挡在他前面:“跟你说了别出去。” 余白:“不出去在这里等着饿死?” 杨尼拉着他:“真的你相信我。” 余白正欲把他推开,门铃忽然响起,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清润的声音:“客人,我按照约定来给你送花了。” 是花店老板。 余白拖着杨尼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是花店老板一张清秀的脸:“您的玫瑰。” 嘶…… 余白接过,发现他今天送的玫瑰不仅新鲜,品种都不一样了,是他最喜欢的莎士比亚红玫瑰的品种。 “谢了。” 花店老板微笑着点头:“明天再见。” “嗯。” 花店老板走后,余白抱着玫瑰花进门,跟往常一样把花一朵朵插入分好的水瓶里,在他插到第三十三朵时,一抹红色染红了他的手指。 余白皱着眉闻了闻,是血腥味。他瞥向其他花,又要杨尼扯来几张卫生纸放在花朵上。 不过一会儿,有三四张卫生纸上都沾染了血迹。余白放下花,闻了闻那血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他拿起外套出门,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嘱咐杨尼,别过跟来啊。杨尼乖乖的坐在家里,坐了一会儿他便坐不住,踮起脚打开门准备去找余白。 刚打开们,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暴徒把他整个人跟拎小鸡崽一样拎起来,面无表情任着,杨尼扑腾着手四下挣扎。 那西装男有个对讲机,在抓杨尼的时候,他也同时拿起了对讲机:“老板,小的已经找到了。” 第63章 Chapter (63) 余白去了花店。 花店营业中, 店主在送花的卡车前搬花。见到余白,他擦了擦汗,朝着他微微一笑:“客人是你呀。” “嗯。” 余白走过去,替他搬起一盆花, 那男人受宠若惊, 忙忙摇头:“不用的客人,我自己来就好太麻烦你了。” 这店长真的温和, 温和得就像一块舒服温润地玉一样, 浑身散发着文质彬彬的气息。余白其实最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会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余白没说话, 只帮他把花搬进去, 进去后他开始悄悄探视起这家花店, 很平常, 很普通, 规模也不大, 属于那种一眼看到底的地方, 并没有什么异常。 店长笑着走来,向他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我叫沈缚。” 余白伸出手:“余白。” 两人双手交握。 余白想收回手, 却发现那人攥得很紧, 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奇怪的看向那人,发现那人眼镜下一双上挑的凤眼笑得很有深意。 他很温和是没错, 但温和过度总显得有些不怀好意:“您长得真好看呢,客人。”他说。 余白皱了皱眉, 强行抽回了手。 他非常抱歉地一笑:“好久没认识新朋友,难免激动了些。” 余白没理他,只晃着一双眼睛四处乱看:“还有玫瑰么?” 他摇摇头:“抱歉客人。今天来的小情侣多,玫瑰已经全部卖完了。” 余白不信。 今天不是什么过节的日子。 他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花园里, 那扇门半掩着,但是掩盖不住花香四溢。他想过去看看,被沈缚拦下:“客人,私人领地,比较杂乱,很抱歉不能让你进去。” 余白还是很想进去,但并没有强行进去。他总对那后花园有种不好的感觉,让他有着极强的探索欲。 “行吧。”余白也不再多看,转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这里摆放的向日葵花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品种的,还有一些关于向日葵的油画。 油……画? 余白盯着其中一副油画愣了愣神。 “客人觉得这幅画好看么?”沈缚将它取了下来,笑道:“这是我那位不听话的弟弟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爱画向日葵。我记得他以前不喜欢花才对……我想,一定是跟谁学坏了。” 说着他把画递给余白:“送给你吧,正好我看着它也烦。” 余白面无表情接过:“谢谢。” 他拿着画走了。 沈缚在门口微笑着送他:“明天见。” 花店的玻璃门关了上。 门口的风铃被摇得叮叮响。 沈缚推了推眼镜,惯性的来到花台边上拿起一双橡胶手套。他带好手套好,一步步走向他的小花园。 推开门的一瞬。 有一个被黑色眼罩蒙住眼镜的少年正被绑在花丛中,嗓子被割破了,他虚弱到不能说话,只能无力的低垂着头。 沈缚在洗手台消了消毒,带着缝合工具走向那少年。他拿着手术缝合针线认认真真的缝合着少年被割开的喉咙,每一针都极其熟练和冷静。 没有麻药。 沈念疼得发抖,眼泪顺着脸庞一滴滴的滑落,抵在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那男人丝毫没有一丝怜惜的感觉,甚至还觉得有些爽。 “哥哥是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再去找他?你为什么不听呢?嗯?他把你带得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他?” “呜……” 他拉线的时候,沈念全身都在抖。 沈缚温润道:“我的好弟弟,以后不许在惹哥哥生气知道么?哥哥不喜欢他,你也不准再去找他们。如果再被我发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头砍下来。” “……” “听懂了就动动手指。” 沈念颤抖的手指动了动,沈缚这才慢慢一笑,摸了摸他满是泪水的脸,温柔道:“念念听话就是好孩子。” * 余白拿着那副油画回家,回家的时候顺便买了些菜。他打开房门,杨尼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的电影频道,还是那种最不适宜儿童看的18r片子。 余白淡定的走过去给他换台,给他调成少儿频道。惹得杨尼一阵不满:“哎呀……你干嘛啊??” “小屁孩看什么爱情片。”余白把遥控器往口袋里一放:“看喜羊羊。” 杨尼:“……” 余白拿着菜去厨房,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问杨尼:“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了?” 杨尼摇摇头:“没有奥。” 余白冷静的盯着他:“你在撒谎。” 杨尼继续摇头:“真没有。” “那哪里来的烟味?”余白把菜往台子上一放,开始在家里四处翻找,找一切能躲藏和藏隐藏摄像头地方。 杨尼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爸爸你说这个么?” 余白走过去接过烟,是一包很廉价的烟,不禁皱了皱眉:“你哪来的?” 杨尼指了指抽屉:“在里面翻到的。里面还有好多,我刚刚点了一根玩,但是烟味好呛人。” 余白打开抽屉,里面果然如杨尼所说有很多烟,他看了看烟盒上的日期,这些都是过期烟草,放了好几年的。 “你怎么随便乱翻别人家的东西。”余白把烟盒扔进垃圾桶:“还有,谁让你吸烟的??” 杨尼嘻嘻一笑:“我好奇。” 余白烦死他了:“再让我看到你乱翻乱碰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才不敢呢。”杨尼自信抱胸:“你敢扔我我就敢把那医生带过来。” 余白还真就听不得这样的挑衅,拎着他就往外走。杨尼这下才慌:“你这人怎么样的!我就随便说说!” 嚎着他又要哭。 余白回头把扔在沙发里,低声道:“你给我安静老实点。” 他乖乖地点头:“唔。” 余白闷声去了厨房。 隔壁好像在装修,装修声音很大,很吵,都盖过了他炒菜的声音。余白不会做饭,基本就是买来什么食材都丢在锅里一起煮的样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江野养废了。平常他的饮食起居不是他在做就是他带他去外面吃。 脑子里又又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 “杀了我吧。” 他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响。 余白烦躁的把手里的酱油瓶砸了,砸完之后又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擦污渍。这些都被站在厨房门口的杨尼看在眼里。 杨尼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余白没理他。 杨尼主动的给他拿过来垃圾桶,说道:“今天我们吃什么呀?” 余白把他赶走:“外面等着去,别烦我。” “奥。”杨尼乖乖的走了。 余白在出来的时候,端着一锅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吃吧。” “哦。” 说着吃,但面对着这么一锅黑乎乎的东西,一大一小持着筷子找了好几个角度,硬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杨尼向他投来可怜巴巴的视线。 余白:“……” 算了。 这日子,真是受罪。 余白拿起外套:“穿衣服,外面吃去。” 杨尼嘿嘿一笑,穿好自己的小外套,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一大一小走到门口,余白在锁门,杨尼拎着垃圾袋,“父子俩”分工明确。 隔壁家门刚好打开。 从门内出来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高个子男人。似乎是刚运动完,半截湿漉漉的体恤还卷在腰上,那精致的腹肌起伏的一览无遗。 杨尼瞪大眼睛:“哇奥。” 余白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奥个屁。” 他带着鸭舌帽,光线很暗,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张英俊的轮廓。 他从余白身边走过去,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像一只勾魂的爪子。余白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离开。 像江野。 但又不像…… 说不上来,但他身上没有江野的味道。 要命。 不知道是不是春季来临的原因,余白感觉身体又有反应了,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医生,身体下意识给出反应。 “我们吃什么呀?”杨尼笑嘻嘻地问。 “嗯……”余白想了想:“吃烧烤吧。” 自从和江野在一起后,就再也没吃过了。他压根不让他碰那些玩意,就连往左边侧着睡也会被他管教。 “左侧睡觉对心脏不好。” “油炸属于垃圾食品。” “薯片也不可以吃。” “晚饭之后不要吃东西。” “少去酒吧。” 余白又想起沈念,沈念是最愿意陪他吃喝玩乐的人,吃什么都很开心,就算是啃馒头都开心。 “师父撸串去不?” “师父喝酒去不?” “师父开了家新的酒吧唉!” “师父父!我在夜宵摊等你啊!” “我们一起熬夜看电影吧?我买好了可乐瓜子薯条。” 不知道为什么,余白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缺一块什么似的,急需要要填补。 没了江野之后余白的确轻松了很多,也放肆了很多。比如他现在能大口喝酒,大口的吃烧烤。可是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因为没有人在身边陪他叽叽喳喳,只有一个反而还需要他照顾的小屁孩。 他觉得他已经很失落了。 没想到有个比他更失落的,就在他身边,一边喝酒,一边哭,哭得那叫一个凄惨,看得杨尼同情心泛滥。 杨尼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哭呀?” 那人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余白没理他们,他自己都是个负面的情绪垃圾桶,急需要倒垃圾,不想听别人对他倒垃圾。 “哥哥,你失恋了吗?”杨尼又问。 “呜哇!!”那七尺男儿哭得更大声了。 杨尼指着余白:“我爸爸他也失恋了奥,现在可缺男人了。要不你们坐在一起,凑合凑合聊一聊?” 作者有话要说:ps:换做是你们会选沈念还是江野? 顺便推个小萌新的文:《小仙尊只想在娱乐圈躺平》 池轻死后穿进修仙文,贪杯馋嘴,游山玩水,没练就修为又穿回原生死前一天。 那时的他还是娱乐圈卑微小透明,一天打三份工,将猝死在赶往下一个兼职的平凡夜晚。 池轻:命重要,咸鱼只想躺平了呜呜 2, 可谁知越躺越幸运,池轻稀里糊涂拍的古装角色全网爆了。 自来水:活脱脱的可爱小神仙!好有灵气! 剧火后接了个寻找古迹小综艺,池轻只顾着瞎吃瞎玩又火了。 路人粉:小池宝好厉害!节目组的隐藏通关被玩明白了! 池轻开始接更多代言推广,赚更多的钱,轻轻松松过上了顶流生活。 百万妈妈粉:儿砸苦了这么多年!让他恰饱饭! 池轻:[好多钱啊!.jpg] 3, 一次采访,主持人问起新晋顶流池轻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池轻:“绝对没有谈过!” 男朋友倒是有,他在修仙文里的老相好是个魔尊帅哥! 当晚池轻就梦到了旧情人以死相逼。 魔尊戚英敛眯起眼问:“小仙尊始乱终弃,把本座当什么了?” 池轻噩梦惊醒,赶去新公司总部报道。 他心想:幸好只是一场梦,戚英敛找不着我! 见到新老板后,池轻沉默了。 经纪人:“这是接管家族娱乐圈产业的戚少,以后就是咱们老板啦!” 池轻头好晕:“……” 戚英敛笑得危险:“绝对没有谈过?” 池轻心虚:“谈、谈过QAQ。” 可可爱爱乐观咸鱼受x独占欲强阴鸷大佬攻 #救,怎么被我调戏过的魔尊帅哥也是穿书的啊啊啊啊# #旧情人是我新老板,这可如何是好QVQ# 第64章 Chapter (64) “你也失恋了?”那酒鬼看过来。 余白没搭理他, 他却愈发愈来劲,甚至主动拎着酒瓶坐了过来。余白皱了皱眉,原本想把他赶走的,直到他醉醺醺地说了一句:“她开的那家花店, 一半的钱都是我给她的。现在找了新的男人, 就把我踹得远远的……” 说着他仰头闷了一口酒:“真他妈不是东西!!” 余白问道:“什么花店?” 男人叹一口气摇摇头:“算了。” 他拎着酒瓶想走,余白笑着拦下他, 说道:“大哥坐下喝两杯呗, 那么急着走干什么?” 男人被他拉着坐下。 杨尼在摇晃着双腿, 一边啃着羊肉串, 一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认真的听着他们对话。 “你刚刚说的花店是是哪家花店啊?”余白给他倒一杯酒。那男人忽然竖直脖子看着他, 眼里有一丝忌惮:“我凭什么告诉你?” 余白觉得好笑:“这里花店就那么几家你就算不跟我说, 我也能猜到的吧?” “也是。”那男人又恢复成垂头丧气的模样:“婉婉她那么漂亮, 多的是男人知道她在开花店。” 余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南街那家花店么?” “不是那还有谁?这里几家花店, 也就婉婉那家生意好。” “可是……那花店的老板不是一个男的么?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别提那个小白脸!”一提到他他就来气得很:“他就一个吃女人软饭的完蛋玩意!也不知道婉婉看上他什么地方!” “你说的婉婉……我没在花店里见过她呢?” “她啊……她怀孕了, 在家修养呢。现在那个花店全部都交给那小白脸管着。那小白脸也没说过要跟她结婚,她居然还能跟他在一起, 还要给他生孩子。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啊……” “你跟那个婉婉之前什么关系?” “我跟她……”那男人一顿, 不悦的皱了皱眉:“关你什么事?”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眯着眼睛反问他:“你谁啊?为什么要打听花店的事情?” “……”余白想了想, 找了个借口:“其实那花店男的我认识,我就好奇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跟他什么关系?” “沈缚是吧……我……我跟他……呃……”余白干笑一声:“他是我前男友。” “咣当。”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有个坐在阴暗角落里的男人打碎了酒杯,余白看了他一眼之后,没再多注意。 杨尼反而盯着他笑得开心。 “你搞同性恋的啊?”那男人皱了皱眉,直接拿着酒瓶走了, 走的时候一脸的晦气。 余白立马结账跟着他过去。 杨尼还没吃饱不想走。 余白硬扯着他走的,走的时候他撒泼打滚,导致余白在半路把人跟丢了。 余白烦躁的看着他:“你能不能老实点?” 杨尼叉着腰:“老师说过小朋友不要走黑巷子,也不能走夜路,是很危险的。” “没见过你这么烦的小孩。” 人跟丢了,余白插着兜转身离开。杨尼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吃着余白打包好的串串往回走。 “吃不完了你吃。”杨尼把吃了半截的烤火腿递给他,余白翻了个白眼:“吃不完就扔掉。” “可是老师说过浪费食物不是好宝宝。” “你吃嘛。” “哎呀给你吃。” 他非得要余白吃他吃剩下的,余白拿走他手里的烤肠转身扔进了垃圾桶,拳头在隐隐发痒:“你老师有没有说过话多的宝宝是要挨打的?” “老师没说过。”杨尼眨眨眼,认真地说:“但是老师说过虐待儿童犯法。” 两人正好路过一个电话亭,余白扯开一个怒极地笑意:“把你老师电话号码给我,让我问问不听话的熊孩子要怎么治。” 杨尼摇摇头:“不要。” 卡嚓—— 整条街的电灯忽然闪了闪,紧接着,这条街陷入了黑暗之中。 余白一愣,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警惕的拉着杨尼,把他拉入了电话亭里。 杨尼刚想说什么,被余白强行捂住了嘴。 不过一会,外头传来一阵低沉慵懒的口哨哼歌声,还有是谁的沉稳的脚步声,以及有节奏的利器撞击栏杆的声音。 现在凌晨两点半,南方的人习惯早睡,这一条街又是中老年人居多,基本上这个时间没有什么人出现。 余白呼吸都沉重了。 杨尼也懂事的不在发出声音。 “我的小兔子在哪呢?在哪……呢?” 那男人唱歌了,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柔意。余白熟悉这声音,是花店那个老板?但……似乎又不是很像…… 他的声音实在太温和,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坏人。杨尼又想说话,刚发出一点声音,又被余白捂住了嘴。 哼歌的声音一顿,有个人站在电话亭外头笑了笑:“找到了。” 操。 这小孩真他妈烦死了。 余白紧紧地拉紧门把手。 但是门外并没有任何砸门或者砸玻璃的动作,那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漆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阴影像恶魔似的,笼罩着一大一小。 与此同时黑暗中还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那男人拿着什么东西指着那疯子的脑袋,说了一个字:“滚。” 余白瞳孔猛地震动了一下。 他拿的东西一定是威胁力够大的,那疯子笑了笑,认输似的扔掉了刀,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手势,一步步的往后退去,直到消失不见。 “江野?” 是不是他? 像是又像不是。 声音好像不对,但身材对得上。 余白不确定的盯着那修长的人影,正欲开口说什么,那影子的主人却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落寞又有些孤寂的背影。 “你干嘛呀?”杨尼咬了一口他的手,余白吃痛放开,杨尼推开他道:“你捂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余白想都没想踹了他屁/股几脚,踹得嗷嗷叫:“混蛋余白!你欺负小孩!!”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我们交代在这!”余白越想越气,索性不管他了,从电话亭里走出来。 杨尼屁颠屁颠的跟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余白懒得跟一个小孩解释,只道:“回去后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杨尼不理解:“你又发什么疯啊?我哪碍着你了?” 说着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前:“我想喝牛奶。” 余白:“你想喝个锤子。” 杨尼跟上:“我想喝个锤子牛奶。” 余白哪能给他买,他就抱着他腿不走了,像个树懒似的:“哎呀……你就给我买嘛……” 余白拎鸡崽似的把他拎起来往家走,尽管杨尼一万个不情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门口多了两瓶牛奶,还有一张纸条。 杨尼兴奋的抱起奶大口喝起来。 余白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你好,我是你隔壁的邻居,这些牛奶我喝不完,看你家有小孩想送给你家小孩喝。 余白瞥了一眼杨尼,无语道:“你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吃,也不怕别人在里面下毒什么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隔壁的男人正好开门扔垃圾,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一条忽然抬起来的腿给挡住去路。 余白勾了勾唇:“哥哥,认识一下啊?” 那男人一愣,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没有说话。余白像个流氓一样又凑近了些,把他壁咚在墙上。 “牛奶你送的?” 对方点点头。 余白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动作有些暧昧:“你在哪健身啊?腹肌练得这么好。” 门口的杨尼看直了眼,余白扭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滚进去锁上门。” “奥。”杨尼乖乖的锁门。 余白继续调戏着这一米八几的男人,那男人呼吸变得很沉重。余白勾了勾唇,把自己的领口松开了些:“你家有人么?想不想跟我玩玩?” 说着他摘下那男人的帽子,摘下的那一刻他全身僵硬。 帽子下不是他预料之中那张脸,而是一个很稚嫩,很青涩的面容,看着余白时,那弟弟脸都红了。 “我靠。”不是江野! 余白跟触到火似的练练后退,那男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摸摸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同性恋。” 他很抱歉的给余白鞠了一躬,仓惶的跑开了。 “……” 余白站在那,也不尴尬。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猜错的一天。以前江野只要接近他,不管是以什么模样,什么身份,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因为他身上有余白熟悉的烟草香,与其他烟草味不同,江野身上烟草味相对要特殊一些。 他洗了个澡,回了房间,辗转难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想他,无论是身体还是脑子现在都想他想得不得了。 他愣怔怔的盯着墙上钟表盯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早上七点,门铃被准时摁响。 沈缚抱着花,站在他门口:“客人,这是今天送来的花。” 余白没接花,只盯着他。 沈缚微微一笑:“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呢?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 “是。”余白没否认:“昨天被狗追了,差点被咬到。” 哪怕余白故意这么说,沈缚脸上依旧很平静,温和得像块润玉似的:“那您得多注意注意,别太晚出门。”说着压低了声音:“小心再次被咬。” 余白接过他的花。 他礼貌的鞠躬:“谢谢您的订单,明天再见。” 言罢,他转身离开。 余白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它伤害过我,我就一定在它咬到我之前,把他宰了以绝后患。” 沈缚愣了愣,扶了扶眼镜,慢慢看过来,道:“客人……你好凶啊。” 第65章 Chapter (65) 沈缚送完花回到家, 大门口裂开了一条缝,像是被人从里面强行撬开过,外面因为有粗长的铁链锁着,那人根本出不来。 沈缚哼着歌走到大门前去扯开那条粗长的锁链。他看起来悠闲自得, 心情十分愉悦, 鼻腔里哼的歌都是比较轻快的。 他现在有多悠闲,屋子里的人就有多恐惧。 沈念捂着脖子下意识的想跑, 但这里只有一条出路, 他能跑到哪里去呢?他只能先找个利器躲起来, 再找个机会反击外面的人。 他忍着疼痛躲在柜子下面。 沈缚把门打开了。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 确认那只兔子不在后, 这才放心的走进来。一路哼着歌向他的小花园里走去, 与此同时躲在柜子里的沈念也爬了出来, 手里拿着花瓶, 从背后, 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他。 “去死吧!狗日的!” 沈念狠狠的把那个花瓶砸向他的后脑勺, 沈缚只是微微一撇头,那花瓶咣当一声砸在他身边的花架子上, 碎了。 沈缚微微一笑:“不好好在地上趴着, 你在做什么呢?我可爱的弟弟?” 说完一巴掌扇在沈念脸上,把沈念扇得倒在地上, 像只狗一样的趴着。沈缚一点儿也不怜惜,将脚踩在他脖子的伤口上, 狠狠的,用力的踩挪,那本来缝补好的伤口瞬间裂了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涌出, 染红了地上倒下的向日葵。 “你个畜生……”沈念咬着牙说道。 沈缚看起来更开心了,微笑着回怼他:“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小畜生?”说着他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可爱的小畜生。” 笑完后拿起花架上的剪刀,缓缓地蹲在沈念的面前:“你猜哥哥想剪你什么地方?” 沈念下意识挣扎,被他一把捏住脸:“弟弟这舌头不要也罢,反正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将剪刀插/入沈念的口腔里,那一瞬间沈念哭了,哭得难受。沈缚一愣,用剪刀搅了搅他的舌头,搅得他呜呜咽咽,但又没下去手,只是一直好奇的盯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 沈缚将剪刀抽出来,锋利的刀尖上还黏着莹润的水渍,他叫沈念放开,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说道:“你还真是遗传了她的性格,总是那么爱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你以为你哭了我就会放过你吗?真是够蠢的。” 他取下针线,走到了沈念面前,将他撕裂开的伤口进行消毒,又一针针的缝补好,然后开始止血,把他当做一个低级生物一样对待。 期间,他冷静得可怕。 沈念疼得发抖,地上能抓的东西都被他抓烂了,一直到沈缚的手术结束。他把沈念跟拎鸡崽似的拎起来扔在玻璃桌边上。 “今天吃牛排奥,弟弟。”说着又在一个人体模特的脸上亲了亲:“母亲,您今天看起来又漂亮了许多呢,真好。” 沈念眯着眼去看那人体模特。 那是一具干尸。 是他们的妈妈,早在六年前死了,患癌症去世的,当时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沈念,千万要把她好生安葬下去,不要把她的尸体交到沈缚的手里。 沈念在火化她的前一天还是被沈缚找到了,那具尸体也被带走,混合着特殊材料,被沈缚做成了永久保存的干尸。 她的皮肤如木乃伊一般干瘪,呈青黑色,包裹着里面的骨头。凹下去的眼眶里被强行塞着两颗树脂眼球,按动开关眼球还能动。 沈缚故意把眼球看人的角度对准沈念,笑道:“妈妈弟弟最近可不听话,您可要帮我多看着他,别让他再惹我生气。” 沈念虚弱的靠在那。 沈缚哼着歌,去了后院采花,他每天都会做一束新鲜的花冠带在干尸的头上,乐此不疲,他从来就没有把这当成一具尸体过。 沈缚走了。只留下沈念和一具干尸干瞪眼。沈念虚弱的往那干尸身边靠了靠,忍着声带的剧痛,对她开口道:“妈妈,对不起……是念念没有保护好你。哥哥他疯了,已经没药救了。”他的声音嘶哑,听着可怜。 在沈缚的观念里,家庭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爱这个家已经爱到病态的地步,任何想加入这个家或者想出去这个家的,都会受到惩罚。 沈念到现在都记得,前几天沈缚神经病发作,把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杀了。尸体还埋在小花园的泥土下,他对外称那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在家里修养,骗过了一波又一波人。 这个变态杀人魔。 沈缚下一个想要下手的人就是余白。沈念已经失去了妈妈,断然再不能失去余白,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他也不会让沈缚得逞。 他眯着眼看向放在干尸身上的剪刀,把头靠在了干尸的身上,颤抖道:“对不起了妈妈。” 沈念借助干尸的手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干尸的手指因此断了两根。沈念忍着疼痛往门口走去,身后冷不丁响起一声悲痛的惊呼:“妈妈!!” 沈念不敢回头,直撞向门。 他的确冲出去了,但是因为受伤,他跑得很慢很慢,不一会儿一根棒球出现在他身后,沈缚狰狞着憎恨的表情,一棍子狠狠打在沈念的腿上,把他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沈缚拖拽着他的腿往回走,边走遍道:“你这种不听话的孩子死了才好。 ” 沈念虚弱的眯着眼看向街头的转角处,那里正站着一个浑身发抖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沈念的求救目光后,他就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扭头跑掉了。 沈缚也发现了:“哎呀,漏了一只。” * 余白打了个哈欠。 杨尼跟着打了个哈欠。 一大一小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余白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放下遥控器走到窗户边上。他忘记了,今天的花他还没有插瓶子。 想起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花已经不新鲜了。余白想着要不要把他扔掉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不知道是谁,敲得很急。 杨尼开的门,门口站着他们昨天遇到的那个邻居:“你家大人在么?”那男孩问杨尼。 杨尼点点头,指着屋子里的余白。 “你找我什么事?”余白抱着花走出来,就见那男孩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头,说道:“你家洗澡方便么?我家的喷头坏了想找你借用一下。” 余白拒绝:“不方便。” 那男孩合手拜托他:“就用一会嘛……” 余白还没说话呢,杨尼替他答了:“可以用奥,你来吧哥哥。” “那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 余白:“……” 算了。不过一个浴室而已,他也用不了多久。余白这么想着,忽然之间,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个男孩带来了七八个肌肉壮实的男人坐在他家里等洗澡。好家伙,那一个个身材都跟施瓦辛格似的,太恐怖了。 “救命。”余白扶额。 那年纪最小的说话了:“这是我哥哥们,他们也想洗澡,你不会介意吧?” 余白没说话,只去厨房找了个可以防身的东西,警惕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他发现那群人似乎不像是来洗澡的,分工明确的守在各个地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果不其然,门口出现了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见到那男人的第一秒,余白就下意识的躲开了,爬到窗户边上准备翻窗。 然而传来并不是江野的声音,而是苏敬城的声音:“人呢?” “在厨房。” 余白一直以为杨尼是江野身边的人,没想到那小兔崽子居然是苏敬城身边的人。余白跳窗的时候才隐隐约约记起来,书中有个角色,是个混血儿,是苏敬城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最想抢的是苏敬城的东西。他的家产,他的事业,以及他玩过的男人,也就是主角受。 算是第三攻。 但是没什么存在感。 作用就是被苏敬城用来安抚主角受用的,主角受喜欢这孩子,他就一直把杨尼留在身边,去没想到那孩子刚成人的时候就把苏敬城踹下了神坛,还当着他面强了主角受。 “……”窒息。 余白刚落地,就听上面传来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毁了老子的女人就想跑!你跑啊!老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话音刚落。 老楼里冲出许多人,正是那些肌肉男。 余白被他追了整整两条街,最后走投无路钻进了沈缚的花店里。当时沈缚正在修剪花草,就见一漂亮的男人从他门口冲进来,慌慌张张来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 余白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别说话。” 沈缚一脸惊恐的眨眨眼。 余白把他推出去,躲在他后面用刀抵着他,低声道:“他们要是查过来你就想把他们弄走。” “好好好……”沈缚的身体都在害怕得发抖:“客人你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我还有家人要养活呢……” 怎么这人性格这么胆小?看他抖成筛糠的样子怕是余白话狠一点,他都能直接吓到尿失禁。余白皱了皱眉,难道是他看错人了?之前听那酒鬼的说辞,他还以为沈缚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僵持着,余白的侧对面出现了个穿风衣的男人,那男人抽着烟正在往这边走,那英俊的模样光是站在那就是一道自带气场的风景线。 是江野。 余白看到他比苏敬城还慌,如果那天不是江野救了他,那么现在过来的江野定然是带着满身戾气,来抓他回鸟笼的。 靠…… 这些人是约好的么? 怎么一股脑的全来了? 余白纠结的同时,那沈缚还在抽搐,余白瞬间后悔了为什么要要挟个这么胆小的。但随着他往上一看,看到沈缚那勾起的嘴角时,他这才发现那沈缚并不是害怕得发抖,而是笑得抽搐? 第66章 Chapter (66) “你笑什么?”余白盯着沈缚的嘴角忽然有些隐隐不安, 他怎么感觉有种入了狼窝的错觉。 沈缚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小兔子,我很好奇……你为什能招来这么多野狼围剿?” 谁是兔子?余白最讨厌的动物就是兔子,天生被人欺负,嗤之以鼻:“你看好你的店就行了, 别让他们进来找到我, 不然我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沈缚微微一笑:“好的呢客人。” 苏敬城的人过来了,在门口转了一阵转到花店门口来。这么多彪形大汉聚在一起出现, 跟□□似的, 正常见到应该会下意识恐惧的。 但那沈缚一点儿也没露出恐惧的样子, 反而很异常冷静, 笑着面对一群人:“需要买花么?” 余白往里躲了躲。 为首的站在门口问他:“刚刚这里有没有个男的跑过去?” 他微笑着回答:“并没有看到。”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 像是确定什么一样, 找了个借口说道:“让我们进去看看花。” 余白一激灵, 缓缓的爬到玻璃柜里, 躲到一具人体模特的后面。那具人体模特穿着古典蓬蓬裙, 撑着花伞, 看起来很大,裙摆挡住一个人足够了。 他知道沈缚拦不住他们。 果不其然, 那些人以买花的名义一个个走进来, 在花店里四下观看,不过一会儿江野也进来了。 沈缚笑着他跟他打了个招呼:“客人你也需要买花么?” 余白竖直了耳朵。 江野没有理他, 冷着一张脸,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沈缚的目光看向余白躲藏的方向, 笑了笑,似乎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发生。 苏敬城的人没有找到余白走了。 江野没走,有些嫌弃的看着花圃里盯着花店里的玫瑰花。 “客人想要买一束么?”沈缚走过来,挑了一朵递给他:“最近情人节要到了, 现在预定可以打折。” “我讨厌玫瑰。”那支玫瑰被随意的挡开,沈缚没拿稳落在地上,江野的皮鞋正好踩了一脚。 他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那表情让余白心里很不舒服,仿佛他踩烂的不是玫瑰花,而是自己的躯体。 沈缚又道:“玫瑰这么有故事,客人为什么要讨厌?” 江野吐出二字:“俗气。” 余白:“……” 沈缚觉得更有意思了,抱着双臂靠在玻璃柜上,在他身后就是他母亲那具人体模特:“那您是来做什么的?” 江野:“找你。” 沈缚微微挑眉:“奥?” “别装了。”江野点燃一支烟坐在玻璃桌旁,低声道:“把他交出来。” 沈缚故作不明白:“把谁?” 江野懒得跟他多废话:“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听起来又不是,余白呼吸有些絮乱。犹豫要不要出去,江野决定的事情,那一定不会拖拉的。 “最近来的客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沈缚勾了勾唇,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交代出余白的意思。 余白忽然觉得这人还挺靠谱的,被危险物品指着脑门还能这么淡定自若。 江野微微歪头,眼里的杀意很明显了。这时,一双手忽然从他背后绕出来,带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抵着他的喉咙。 余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医生,看来是我先找你的。” 听到他的声音江野那张冰块一样的脸这才慢慢融化,他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宠溺:“嗯,任你处置。” 余白用眼神指了指他手上的东西,因为晋江不允许描述,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卸了。” 江野利索的卸掉了它,像扔垃圾似的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做出对他投降的手势。 “满意么?” 余白瞥了一眼花架上的绳子,对沈缚说道:“把那绳子拿过来。” 沈缚笑着拿来绳子扔给他,看着余白把江野绑了。期间江野没反抗一下,目光像胶水似的,紧紧地黏着余白。 沈缚觉得江野真是有意思,就余白这种兔子,他们能在动手之前,有一万种方式捏死他,可江野偏偏要做出一副食草动物的模样,归顺于他。 沈缚不明白。 从见到江野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人跟他一样是个没有感情的食肉动物。 食肉动物就应该猎杀食草动物不是么?沈缚一直这么做的,割开食草动物的动脉时那感觉不知道有多爽,有多令人上瘾。 一头满身野性的狮子为什么要去归顺于一只兔子? 沈缚思考的时候,余白扯着江野的领带,将他拉起来往外走去,江野也非常配合的跟着他走。 他的手被绑在前面。 余白这么拽着他走,活生生像个在路上抢人的小土匪。 “我想你了。”身后的男人黏上来。 余白没理他。 “我真的很想你。”他又道。 余白还是没理他。 “我想你想得要疯了。” 余白嘲讽一笑:“想我做什么?我那么俗气的,有什么值得你想。”他在说他刚刚厌恶玫瑰花的事情。 江野笑了:“我的确不喜欢玫瑰。”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余白语气越来越不好:“这么俗气的东西怎么配得上你江医生呢?它就应该被你踩在脚下任你践踏。” “我虽然不喜欢它,但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才会去欣赏它。”他看起来有些颓废,眼袋青灰,似乎是没有睡好。 他温柔地看着余白,一双眸子热情得像要化了似的:“我从刚开始就没想过要赢,让我一个月不见你,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 余白把他推坐在路边花坛里:“江医生你别搞错了,我跟你早就没什么关系,别自作多情。” 江野有些难受:“你非要玩这么大的?” “谁在跟你玩了。”余白把水果刀扔在他可以够得着的地方:“既然你输了你就得听我的。马上滚回p城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要是不呢?” “江医生不会真的以为我在你跟你打情骂俏吧?”余白笑着捏起他的下巴,江野这张脸还真是俊得不像话,没有一点瑕疵:“我是认真的奥江医生,认真的想要摆脱你个怪物。” 怪物这两个字让江野怔住。 余白注意到他略带难过的情绪,但他不仅没有怜悯,甚至更嚣张了:“江玉是不是经常这么骂你?” 江野沉默:“……” 花坛里窜出两只野猫,余白瞥了它们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东西,缓缓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江野似乎知道说什么似的,忽然紧张起来:“我不在乎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别再翻出来……很没意思的。” “你要是不在乎又怎么露出这副表情?”余白低下头,靠他近了些:“我啊…当年趁你睡着的时候把江玉的骨灰倒进了下水沟里。” “……”江野移开了视线。 余白强行固定住他的脑袋,哑哑道:“看着我,我还没说完呢江医生……后来那些骨灰被野猫给争先恐后的抢食了……我就想让江玉活着痛苦,死了也痛苦。让她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折磨他儿子的。 还记得当时那些猫在外面哭嚎的声音么?它们是警告你啊,让你别靠近我,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余白……” 真相是多重的。 江野从一开始算计余白的时候,余白也在算计他。什么狗屁画,狗屁名利,他做出那副样子就是想让江野觉得他很好掌控。 江野上当了。 他当初怎么计划要让余白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现在他就有多生不如死。 “你真觉得我爱上你了?” “你在……”江野笑了一下,笑里带着一丝怒意:“玩我?”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余白轻轻落下一个吻在他唇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所以从没有想过要逃。我真正想要的是一个结局,一个属于我的结局。但看样子,你好像并不能给我这样的结局。” 江野那波澜不惊的眼眸起了一丝恨意。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 余白面无表情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泥土里,看着他那张高贵的脸被荆棘划伤:“游戏结束。江医生,你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挑战性了,现在,请有多远滚多远。” “……” 余白离开了。 江野坐在那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余白在穿书前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把人人喊打的疯子。他从小是被锁在储物柜里长大的,每天每天,有人一直在柜子外对他洗脑:“像你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活在世上,你就该去死。” 他信了。 他尝试了十几次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那储物柜的墙面上都是他挠过的抓痕印,还有他撒过的血迹。 一直到有一天他看了一本书,认认真真的反复的看了好几遍,里面有个角色让他兴奋不已,一度让他认为自己就是这个角色。 那就是江野。 后来他怀揣着强烈的愿望穿书了。 很可惜没有穿成江野,反而穿成了一个被所有角色控制的小人物,小人物的人生很没意思,但江野的人生很有意思。 他很想看看江野会复仇他到什么地步,也想让他亲手给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 只可惜让余白失望了。 江野忽然停止了对自己的复仇,甚至可笑到想要跟他结婚。可余白从没想过要和他过什么和和美美的幸福日子,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余白盯上了沈缚。 沈缚也盯上了他。 余白觉得这才是食肉动物该有的眼神,是他局限放小了,在这个世界可以给他一个完美结局的人不止是江野。 但江野又怎么会放过他? 于是,狩猎战开始了。 猎人兴奋的等待着猎手。 门开了。 来的是双目刺红的江野。他向他一步步走来,手里捧着一束枯萎腐烂的玫瑰,看起来与之前不同了,眼里少了一些温柔,多了一丝病态。 肩膀上滑下来一双缠人的手,像网一样将他束缚,江野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你在等我么?” 余白面无表情抱着那束已经腐烂到生了虫的玫瑰花……这奇特的香味意外的让他喜欢。 男人吻了吻他的耳背:“喜欢么?” 第67章 Chapter (67) 江野:“配你正好。” 余白面无表情扔掉了那束花, 像扔垃圾似的,江野更缠人了,贝齿咬住了他的耳珠,像个孩子似的, 叼在嘴里吮吸着, 吸得余白头皮发麻。 他想起身,被他掐住脖子留下。 江野松开他的耳珠, 哪肥硕的耳珠被咬得红通通的:“看来不喜欢?” 他在余白脖子上蹭了蹭, 讨好似的道:“我以为你会很喜欢的, 毕竟我现在的一颗心已经被你折磨到腐烂……生虫了啊……” 余白皱了皱眉:“别碰我。” “我好难受啊余白……”江野扯下领带勒住了他纤细的脖子, 余白也不动, 任他勒这, 痛苦的时候就仰着头看着。 领带勒得越来越紧。 余白雪白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出现一条勒痕, 他难受的张着唇呼吸, 睫毛疼得都在颤抖。 江野欣赏着他的表情。 余白忽然笑了笑, 笑得有些挑衅:“你敢下手么?” 果不其然, 那领带在到快要他命得力度时慢慢松了,江野有些无奈:“你还真是吃定我了。” 余白也回应一个笑意:“谁让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克星呢。” 男人倒了一杯葡萄酒, 将酒洒在他的锁骨上, 任着血红色的酒液沿着他的身躯缓缓流入无尽遐想的地方。 余白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起火。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江野的吻落在额头,嘲讽似的, 他哑哑道:“想不想?” 是。 想得不得了。 他看着江野那张俊美的脸,这些天已经不止一次幻想被这张脸的主人压在床上羞辱。余白的身体是真的很想念他的触碰。 医生的吻从额头落到鼻尖,最后停留在他紧闭的唇线上。他带着一丝命令开口:“嘴张开。” 余白听话的张嘴。江野深深地吻了下来,纠缠着他的舌头, 在他的城池里肆无忌惮的搅弄。 “嗯……”余白满足的发出一声长哼,他渴望这个吻很久了。 江野眯着眼,嗓子干咳得难受,吐出来的气息像火一样炽热:“让哥哥看看你这几天是怎么想我的,满意了哥哥再疼你好不好?” 余白耳朵听着他的话,就跟魔怔了似的,不受控制的听他的话,腰肢跟着他的命令而起舞。 江野直勾勾的盯着他:“就这么想我的?” 余白仰着脸,有些渴望的盯着他的唇,那眼神无需言语就能告诉他,他现在想要他吻他。 江野却没有吻下去,反而是伸手把他推倒在沙发里,那动作有些粗暴,还有些无情。 余白摔在沙发里也不起身,就那么仰头看着江野,光是盯着江野那张脸就够他受的……真是要命…… 为什么在某种关系里他就变得这么弱势呢?那男人好像能掌控他每一根欲的神经似的。 江野点燃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盯着他,眼神跟拉着丝似的,眼眸里充满了迷离和暧昧。 “叫哥哥。”他命令道。 被他这么盯着,余白感觉到一丝耻辱,但架不住渴望上头,耻辱似的喊出那一声:“哥哥……” 江野朝着他迷离脸吐出一口烟雾,他在烟雾里笑得好看:“好乖,表演给哥哥看好么?” “……”表演? 余白脸有些微微发烫。 “快点。”那医生有些受不了了,语气和声音特别的低哑,目光盯着他的脸像是着了火一样。 之后就是无尽的折磨,屋子里一片狼藉,能摔的东西全摔了,余白赤条条跪在狼藉里,眼睛红通通的,似凶狠的哭过,又似劫后余生。 江野站在他面前,用皮鞋将他轻轻踹倒,最后踩在他的喉结上,让他痛苦却没办法跑掉。 余白耻辱咬牙:“混蛋玩意。” 江野笑了:“骂得好。” 笑完他就愣住了,一根极细的针管扎进了他的小腿,余白扬起一个计谋得逞地笑意:“江医生,你都在这方面栽在我手里多少回?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江野倒在他身上。 余白跟踢死狗似的踢了他一脚,把他从身上踢了下去,又从他身上找到钥匙。 一边解着锁链,一边盯着天花板,笑道:“江野,我还真是高看你了。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你能赢过我的地方只有床上。” * 江野醒来后余白正坐在床边,有外加之力的束缚,他动弹不得。 余白抽着事后烟,朝着他微微一笑:“醒了?” 江野挣扎了两下,挣扎无果,有些微怒的盯着他。不过他越生气,余白反而越爽……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甩在他俊美的脸上:“算我买你一晚上,以后别再缠着我。” 江野用目光指了指一处:“你觉得你能控制我?” “……”他两个字就能让余白瞬间腿软。余白的大脑和身体是两个分开的意识,大脑有多不想接近江野,身体就有多想和他缠绵个没完。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冲动,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江野见他要走,挣扎了几下无果,带着一丝怒意,低声道:“最好别让我挣脱。” 余白冷笑:“怎么会呢?我是准备一直把你困在这里当我的情趣玩具的,毕竟一般人我也瞧不上。” 说着他摸了摸江野阴沉的脸,笑道:“江医生,你怎么是这副表情呢?能跟我上床,你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觉得荣幸才对么?” 他将耳朵附在他耳边:“你要是不乖,我就把你换掉。想跟我上床的男人可不止你一个。” 他放下一个窃听器,把耳机带在江野耳朵里,“你不最喜欢窃听我么?那就竖起耳朵好好听着……听好了。” 江野眼里的恨意和怒意交织:“你敢试试。”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余白挑了两件最惹人眼,又能将他优势完全展露的衣服。 江野阴郁地盯着他。 余白故意眨了眨眼:“好看么?” 江野没说话。 余白哼着歌走了:“江医生,你就在家里当好我的狗,看好家门,翘着尾巴等我回来就好,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还会疼你一下。” “……” * “我可爱的弟弟,昨天发生的事情你都听到了吧?” 沈缚在给沈念换绷带,他故意把绷带勒得很紧,让沈念处于一个又疼折磨但不至于让他窒息的力度。 “他跟那个男人跑了呢,他都没有回头看过你一眼。你说说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值得么?” 沈念咬着牙出声:“关你什么事。” 他的声带因为破裂嗓子现在听起来干哑又有些可怜。就像一场老旧的木门,开门时候的吱呀声,再没了以前的清润。 “哥哥跟你说过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外面的人也很危险,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为什么你就那么不听话呢?现在好了,被人骗了是不是?” “他没骗过我。” “他没骗过你,你还能跟他一跑跑三年?”沈缚是越想越气,索性给了他一巴掌,打的沈念当即牙龈出血:“三年你没有回过家,就跟着他鬼混,跟着他学坏。我想杀了他都是轻的,我就该让他生不如死。” 沈念愤愤抬头:“不准你欺负他!” “又不听哥哥话了是不是?”沈缚强行扭着沈念的头,让他去看那具干尸:“妈妈还在看着你呢,她不希望你变成这样。他希望的是我们一家人能永永远远的生活在一起……哥哥和妈妈都不接受有其他人加入这个家庭。你能明白吗?我愚蠢的弟弟。” “你个畜生!妈妈都已经死了很久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把她好好埋葬……她压根儿没想过要把自己交到你手上……别在那里自欺欺人,妈妈从来都不喜欢你。” 沈缚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好极了!!” 笑完之后,他狠狠的扇了沈念一巴掌,这次直接把他给干趴下,沈念刚好撞到那具干尸模特,导致模特的骨架不稳,脖子上的头滚落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沈缚脚下。 “妈妈!!” 沈缚刚刚笑的有多猖狂,现在他就有多慌张的捧着模特的头,将它抱在怀里抽泣着。 沈缚哭了。 沈念头皮发麻。 沈缚哭的眼睛红红的,朝着沈念怒吼:“你对我们的妈妈做了什么!!” 沈念很害怕:“是你推的我。” 但沈缚似乎听不进去,狠狠的把他打了一顿……沈念被打得鼻青脸肿,像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方才沈缚还是一副暴怒的样子,现在他又变得可怜兮兮的抱着模特的头,喃喃低语:“妈妈我替你教训了不听话的弟弟。你千万不要怪他,他只是被人带坏了而已。” 说完他把模特的头重新按到了模特的身体上,但因为绑的不稳,导致头歪的很诡异。 但沈缚很满意,变态的摸着模特的头,微笑着:“我亲爱的妈妈,您今天又漂亮了很多呢。” 沈念吐了。 生理性感觉不适而呕吐。 这时花店门口的风铃叮叮响了一声,有客人来了,来的正是想要主动接近沈缚的余白。 “沈老板你在吗?我要买花。” 沈念瞳孔猛然一震,沈缚盯着外头笑了:“瞧瞧……我还没主动去找他呢,他倒主动找过来了。这可不能怪我啊弟弟……送上门的兔子哪有狼不吃的道理……” * 余白在花厅挑花。沈缚从他的后花园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穿得很显身材,上半身穿着若隐若现的白衬衫,下半身穿着紧身西装裤。那西装裤真是要命,他微微屈身的时候,后面挺翘饱满的臀线完完全全的展露。 沈缚是双性恋,他搞过男的,也搞过女的,只要是对他胃口的,他都可以在ta们身边扮演ta们的完美情人,等到ta们上钩后,再亲手把他们送到ta们该待的地方去。 余白是他美丽的猎物。 每次狩猎前,他都会给猎物取一个待称呼,比如,羊,猫,鸟……余白是兔子,只因为沈缚觉得他跟兔子一样特别的好欺负。 猎手最痴迷于美丽猎物。 沈缚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口干舌燥,索性来到他身后,故意撞了他一下,把余白撞得趴在窗户前,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客人……”沈缚紧贴而上,用手将他困在玻璃墙上,暧昧道:“您挡着我擦玻璃了。” 第68章 Chapter (68) 锁链拖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江野皱着眉坐在床边, 耳朵里传来的余白的笑声,余白似乎是故意笑给他听的,笑得很挑衅。 “沈先生……你擦玻璃归擦玻璃,靠我那么近做什么?”余白翻了个身面对沈缚, 沈缚靠得他很近, 近到他只需要低一下头就能吻到余白。 偏偏余白做出这个模样,沈缚更受不了了, 真的很想把他的这张皮给扒下来, 骚/贱得很。 “小兔子我有后花园里种植一批新鲜的玫瑰, 你要去看看么?”沈缚对余白发起邀请。 余白刚想答应, 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奇奇怪怪的男的。余白见过他, 之前喝醉的男的。 他又喝得烂醉, 余白和沈缚的对话他也全部听到了耳朵里, 想起前几天沈缚暴打一个少年的画面, 他就觉得身副本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指着沈缚就怒问:“你到底把婉婉弄到哪里去了!” 沈缚松开余白, 面露不悦的站在他面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家妻在家怀孕。” 余白看向沈缚。 沈缚像只变色龙,无论什么环境面对什么人都能随之而变, 就算他现在有多想弄死眼前这个男人, 但都没有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这也许就是一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只有余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他没有再管沈缚, 转身走近了他的小花园。 沈缚脸色一变,原本想拦住他的, 但那个醉鬼不依不饶的缠着他,拿着那根铁棍威胁他不让他走。沈缚盯着余白走进去的背影,忽然笑了,其实好像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不过是多两具要处理的尸体罢了。 “我问你话呢!”铁棒指着沈缚,那醉鬼怒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别给找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我今天要是见不到婉婉我就弄死你!” “好,我带你去见她。” 沈缚微微挑眉,从他面前走过去,一点也没把他那根铁棒放在眼里,当着他把花店门关上了,还从里挂上了一条锁链。 那醉鬼不敢下手,只装模作样的作势要打他:“你关门干什么!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啊!” 沈缚勾了勾唇:“当然是带你去见婉婉。” 一听到婉婉的名字,他人立马愣住了,急得不行也慌得不行:“她在哪?你快告诉我她在哪?!” “就在后花园,温室里。” 沈缚给了个确切的地方,那醉鬼清醒了不少,拎着铁棒就往后花园去,余白刚好也在那里。 * 余白进来有一段时间,全程都在花园里晃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是这小花园里除了花儿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在小花园的玻璃门后还有一座温室,是这花店以前的店长用来培育一些难育花种建设的地方,那温室被锁链锁着,又被遮阳布给封着,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余白走近了些,靠在那半合的铁门前,想通过缝隙去看清楚些……脸还没凑近门缝,一只血手猛的从门缝里伸出来。 “快走……” 门后响起一个奇怪又痛苦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莫名熟悉,余白一点也没有露出畏惧的模样,反而对这只血手的主人很感兴趣,正探着头准备继续看时,那少年又颤抖地喊了他一声:“师父……” 余白瞳孔猛地一震,沈念又颤抖地说道:“快走……那个人你……惹不起……他就附近那个……连环……杀人犯……” 余白震惊片刻后,慢慢冷静下来,把沈念伸出的手推了回去。那一瞬间,花园的门被粗鲁的推开,那个酒鬼和沈缚一起进来了。 酒鬼在花园里一通乱找:“婉婉呢?” 找不到跑去揪住沈缚的衣领:“你说婉婉在这里的!!” 沈缚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跟你说过,她在温室里。” 说着他用眼神指了指余白身后那扇上了锁的玻璃门:“入口在那。”又笑着问余白:“小兔子,你进去过了么?” 余白淡定摇头,指了指门锁:“你门都锁了我要怎么进去?” 沈缚看了他片刻,在他脸上没找他其他的情绪后,拿出了口袋里的钥匙走过去开门:“抱歉,是我忘了给我的小兔子开门。” “不用了。”余白朝着那酒鬼走过去:“我忽然对你的花园没什么兴趣了。” 沈缚沉了脸。 余白走到那酒鬼面前,在酒鬼一脸茫然的情况下,一脚一把他踹翻在地,夺走了他手里的铁棍子,放在手里垫了垫,还挺有分量。 他转过身冷静看着沈缚:“今天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约。” 沈缚勾着唇走到桌子边上,桌子上摆着一个果盘果盘里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他拿起水果刀放在手里把玩,声音轻飘飘地:“我非要今天呢?” 外面响起通天的警笛声。 沈缚眉头一皱。 余白朝着他微微一笑:“怕是不行呢沈店长,今天你应该有的忙。” 沈缚:“……” 余白拽着那酒鬼走到门口,外面聚集了很多警察,是来查最近花街一个学生消失案件的,当时那个学生曾经在这花店买过一束花。 “有人吗?”警察敲门。 余白给沈缚使了使眼神:“等什么呢?” 沈缚沉着脸去开门,期间还瞪了余白一眼,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似的。花店上下被搜查,余白和沈缚还有那个家酒鬼都在配合警察接受调查,但那个藏着沈念的花园温室并没有带出来什么人。 余白不禁皱眉,看向沈缚,沈缚也在看得,眼中有些得意,似乎在嘲讽他也就这点本事了。余白懒得再跟他眼神交流,调查完毕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家里一片狼藉,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粉碎得稀巴烂,电视机,冰箱,桌椅花瓶,该碎的,该倒的,全都在地上。 地上还有许多被捏得稀烂的玫瑰花。 很多很多…… 多到江野的一双手都是鲜红色的。 江野靠在墙上喘气,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扭头看来,双目红征征的,像极了一头在笼子里被困了许久的野兽。 余白皱了皱眉:“你他妈……”不去拆迁办真是可惜。现下不是和他纠缠的时候,他忍了忍,把话吞下,没有搭理江野,转身想出去。 门口忽然多了两个强壮的保镖,那些人可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一人一脚把他从门口踹到了客厅里,打得他不能动后,跟扔死狗一样扔到江野的脚下。 江野在抽烟,吸了一口后,将烟灰弹在他的伤口上,余白疼得皱眉,江野眼里再没一丝疼惜,反而用皮鞋踩住了他想爬起来的身子。 “好好趴着。”他说。 余白不怒反笑:“你生气了啊?” 江野:“是的。” 余白又笑:“你生气了又能对我怎么样?你能杀了我么?” 那只皮鞋用力了些,从他的胸口移到小腹往下,再次狠狠地踩下去,余白再也笑不出来,疼得屈身打滚,眼睛都红了。 “你想死?”江野缓缓蹲下来,捏住他变得苍白的脸:“怎么可能呢我的爱人……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这疯子…… 是想让他断子绝孙么? 余白疼了一阵后平复下来,脑子又开始狡猾的转动,他主动伸出手去勾住江野的脖子,讨好得刻意:“好哥哥……你打得我好疼……” 江野任他拉低身子,低眸看着他:“哪里疼?” 余白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向一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这里疼……都被你踩坏了。” 果然,他这一套无论什么时候都对江野格外有用。那男人声音都软了很多:“那哥哥帮你揉揉好不好?” 余白点点头:“嗯……” 江野低头吻向他的唇,余白一点儿也没抗拒,热情的敞开城池欢迎着他,任他侵入城池,任他掠夺自己的呼吸和柔软。 江野越吻越上头,殊不知,一支拿着玻璃碎片的手正悄然对着他后背举起,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他的皮肤里。 江野闷哼一声,从温柔乡里抽回了理智,再睁眼时,那眼睛如刀子一般锋锐。 余白还握着那滴血的碎片,笑得一脸挑衅:“好哥哥,这样的招数你都吃了多少次了,为什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得到的是江野面无表情一巴掌。 余白被扇得一愣。 江野又把他拎起来抵在墙上用膝盖顶了一下他柔软的腹部,余白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江野捏着余白虚弱喘息的脸,低声道:“你只要跟我低个头认个错,我依旧疼你,爱你。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真的很卑微了。 卑微得像条狗。 “认个错,我就不跟你计较。” 余白咽下血沫子:“我要是不呢?” 江野语气沉了一分:“我觉得我是在跟你做选择题?我要的答案只有一个。” 余白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腹部又被狠狠顶了一下,余白疼得腰都直不起来,想都不用想,他的腹部现在肯定是青紫色的。但是……很爽。像他这样的坏种,天生就该被这样对待,而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当宝。 江野语气很不好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细细听还能听到他语气里的颤抖:“你只要对我认个错,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应他的是余白的三个字:“想屁吃。” “……” 他被拖拽进了浴室里,接着浴室里传来了许多东西碎裂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磕撞的东西,以及余白痛苦又愉悦的哭喘声,还有江野那一遍遍接近崩溃地质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没有?” 第69章 Chapter (69) 余白是拿东西把江野砸到出血, 江野还是没有停下他的粗暴的行为,反而非常粗暴的抓着他去了阳台。 余白虚弱的被堵在阳台上,半边身体软软的靠在阳台边缘,保持着一个随时都好像会掉下去的危险姿势。 风很大, 吹得他眼泪都飞了出去。 江野的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碎发下一双眼睛通红得不行,他一边做着动作, 一边揪着余白柔软的头发, 汗珠混着血液一同从他额头边上落下来, 看起来是那么疯狂。 余白仰头大哭。 真的痛死了。 他几次想从阳台上爬下去寻死, 又被他狠狠拽回来。江野低沉浑厚的低音炮贴着他耳边响起:“想死?记住了余白, 我才是你的地狱, 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地狱。” 楼下还有人看着, 余白并没有向他们呼救, 反而对他们露出一个勾引人的笑容, 惹得江野更加不满, 差点把他弄死在阳台上。 好久好久…… 余白眼泪都快流干了。 那野狗终于松开了他,但余白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像只死狗一样被他扔进沙发里, 肚子上还有在他身上用过的避孕套和绳索。 江野在阳台上抽烟。 出口有人看着,余白根本出不去。 余白瞥了一眼残破不堪的身躯, 也懒得去处理它们,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随手捡起江野扔在地上的外套后,盖在身上,就这么睡了。 浑浑噩噩间,他感觉到被谁抱了起来, 又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源。谁在给他洗澡,粗糙的手滑过他的皮肤,痒得很,他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隐忍着去适应他的触摸。 余白再醒来是第二天早上,江野就坐在他床边抚摸他的脸庞,见他醒来,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柔:“饿了没?” 他温柔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明明昨天才刚刚折磨完他。 余白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虎口,他也不生气,只低头落下一个吻在他额头上:“吃牛排怎么样?我让人空运了你最喜欢的鲜牛,我亲手宰的,还在流着热腾腾的血呢……” 余白松开他,想起床,意外发现自己的小腿没了知觉。他要摔倒,江野有预知的把他拉入了怀中,抱小孩一样抱着他。 “你……”余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江野亲了亲他的唇,话说得无辜:“你昨夜受累,跪了一夜跪坏了腿……但只要宝贝听话,哥哥就会找最好的医疗来医治你。” 余白给了他一巴掌:“你可是真是我的好哥哥。” 江野微微一笑:“你再对我动手一次,我就让你永远都站不起来。”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般就是认真了。余白现在不能被困在这里当他的玩具,他还得去处理沈缚,沈念那家伙还在他手上,他不能放着沈念那孩子不管。 余白讨好的低下头去蹭他的胸口:“好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江野显然不信,但也没拒绝他这般讨好。他伸出大手像摸小猫那样摸了摸他的下巴,低声道:“你想让哥哥怎么饶了你?” 余白撒娇似的哼哼:“我的腿……” 江野把他往前一推,余白摔倒在他脚下,江野用脚踩着他的脸,把他踩在墙面上。余白身心瞬间被耻辱感淹没。 江野把腰上的皮带抽了出来,嘴角勾的有些邪气:“想让哥哥给你治疗,就好好讨好哥哥。不拿出点真诚实意哥哥怎么知道你在认错呢?” 余白快装不下去了,他想起来,又被一脚揣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野用拿着皮带的手把他的脸板正,笑得病态又好看:“别动,就那么好好趴在我脚下讨好我,我就喜欢你跪在我面前耍你那点小聪明的样子。” 余白:“……” * “警察先生我记的没错!他当时就在这把一个少年打晕了拖走的!”那醉醺醺的酒鬼指着花店不远处的一个花坛前:“就是这里!” 警察们查到他的作案地点,沈缚不仅不害怕,甚至异常淡定,淡定到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接着他和那酒鬼都被带去调查了好几天,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酒鬼说的话,很快又被释放,警察去走访街邻四坊。 比起一个喝醉酒乱说胡话的醉鬼,街邻四坊更相信那温和善良的花店店长。 “小沈这人好着哩,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他经常帮我们家送花……我们家垃圾之前还是他帮忙带走的哩。” “小沈啊,是个好孩子。我家水管坏了就是他给修的。” “您说小沈么?不会吧?小沈很好一个男人的,可爱他老婆了。她老婆怀孕后,他就没让她老婆做过什么粗活重活。” …… 美好的一天。 沈缚依旧在搭理他的小花园,有个少年被埋在土里已经有三天左右,看起来就快要死了,沈缚把他挖了出来,边哼着歌,边认认真真的给他洗了澡。 那模样好像不是在对待一个活人,而是在对待他所认为的一个听话的玩物。不止沈念,还有他的母亲也是如此。 花店大门传来风铃的碰撞声。 来了个醉醺醺的酒鬼,嚷嚷着让沈缚滚出来。 “我正恼火着呢,猎物就自己来了。”沈缚勾了勾唇,想起身。 这时沈念从浴缸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抬头,只能低着头说话:“哥哥……自首吧……别再杀人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一些,但听着还是很嘶哑。 沈缚没动,任他抓住手。 沈念以为他听进去了,有些激动,费劲所有力气的抬起头:“哥哥……”然而并没有他想看到的表情。 沈缚在瞪他。 沈念被瞪得一愣。 沈缚反手捏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弟弟,我不喜欢你说这种窝囊的话。如果不是我从小到大费劲努力的保护你们,你怎么能活得这么健康的长大呢?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哥哥是怎么把欺负你的些人头给砍下来的?还有妈妈……如果不是我……你和妈妈说不定还活在继父的阴影下,你得感谢我知道吗?” 沈念眼睛红红的:“哥哥……我和妈妈从未要你帮过我们做什么……妈妈一直希望你能当个好人……妈妈也是……” “好人???”沈缚好像听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完之后他狠狠抓住沈念的头发,把他摁进浴缸里:“都要我来做好人!那谁来拯救过我???你知道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吗??你看见过妈妈被那几个人摁在地板上欺负我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吗??我要是好人你们也活不到现在!!真是不知感恩的东西!!” 沈念被水呛得直咳嗽。 沈缚惩罚了他一会后不再管他,出去了。 他不会让他死,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只有沈念一个家人。沈缚虽然对陌生人丧心病狂,内心却是个把家庭看得极其重的人,没有家他就活不下去,弟弟和妈妈一个也不能少。 沈念趴在浴缸边缘狂喘,边喘边咳嗽。 这时,与他一墙之隔的后花园里传来了一阵恐惧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只是几秒钟那声音没了。沈念闭上眼,不忍再去听,将自己深深的沉入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沈缚回来的时候,带着满手的鲜血,一回来就看见沈念泡在浴缸里没了反应,顿时瞳孔一震,跟疯了似的跑到浴缸前,把沈念捞了起来。 沈念脸色苍白,没反应。 沈缚红着眼拍打着他的脸:“念念?念念你别吓我……你快醒醒……” 沈念还是没反应。 沈缚带着一丝哭腔无助的摇着沈念的肩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在黑暗的角落里,他是那么无助和害怕。 “念念……” “念念你别这样……” 沈念死了。 沈缚抱着他的尸体好久好久都没有反应,只愣愣的看着他,痴痴发笑,这下好了,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模特母亲还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兄弟两,虚假的眼珠子镶嵌在凹下去的眼眶里,看起来空洞洞的,渗人得很。 “没事的没事的……”沈缚放下沈念去柜子里翻找制作干尸的东西:“我还有办法让你留下的……你们都不会离开我的……” 沈念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冷冷睁眼,冲刺似的,猛地朝着门口冲出去,反手用锁链把居住室给锁了。沈缚反应过来后,愤怒的拍打着玻璃门:“混蛋!你骗我!!” 沈念没管他,在花园里找到了那个酒鬼,但他已经死了,死相极其惨烈,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完整的躯体,只有一地的血浆。 沈念忍着恶心跑了出去。 刚打开门,就听见玻璃门破碎的声音。后花园的门被撞开,沈缚拿着一个铁棍追了过来。沈念当时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跑,如果这次被抓回去,那他存活的几率就只有百分之三十,很有可能他就会成为下一具干尸。 沈念跑了。 沈缚在他身后追他。 沈念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再加上两天没有吃喝进水,现在浑身没力气,眼看着就要被沈缚追上。沈缚那跟铁棍都举起来了。 沈念扭头从荆棘里冲出,跑进了一个空旷的烂尾楼里,沿着楼梯往楼上跑去,不过一会儿,沈缚的呼喊声在下面响起。 “念念!出来!” 沈念躲在水泥板下,喘着气听沈缚的声音,听着他从微怒到哄骗声音:“乖念念……你出来好不好?哥哥不会怪你不听话的,真的。我们回家,妈妈还在等我们呢……” 第70章 Chapter (70) 沈念在地上随手找了一根钢筋防身, 但这显然是没用的,他现在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么跑一趟消耗了所有体力,就算手里拿着这东西也无力去防身。 他靠在角落听着沈缚呼唤他的声音, 还有他正在一步步往楼上走的脚步声。 “混蛋!”谁在外面喊了一声。 是余白! 沈念瞳孔猛然一震, 那张俊秀的脸瞬间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为什么他会过来?? 沈缚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沈念连忙爬到烂尾楼的窗口上去看楼下, 就见余白带着鸭舌帽站在烂尾楼下, 但似乎他只是路过, 和那个男人走在一起…… 江野拽着他要去什么地方, 余白不肯去, 和他僵持着……余白虽然一副嫌弃的模样, 但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那个男人。 沈念最了解他, 如此看着, 一双眼睛都看红了, 鼻尖也在发酸发疼, 眼泪一颗颗的在眼眶里凝聚,最后滴滴答答的落在脏兮兮的窗台上。 他原本可以开口求救的, 却选择了把声音吞了下去, 目送着余白离开……他知道沈缚有多可怕,他不想把余白牵扯进来, 他也知道余白身边那个男人可以保护他。 想着,一双手忽然像网似的从背后缠上了他的脸, 沈缚低沉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念念……我要个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是没有人真正对你好而爱你的。” 那只手缓缓捂住他的嘴,声音低得有些暧昧:“念念不就是想要人陪么……只要你听话,哥哥也可以以另一个身份陪在你身边。” 沈念顿时鸡皮疙瘩起了全身。 他反手给了沈缚一拳, 沈缚被打得歪了一下头,却还在笑,笑得沈念头皮发麻,听他丧心病狂道:“他们都不配成为我们的家人,只有最极致相似的人才配得上彼此。” 沈念左手还捏着那半截钢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举起来刺向了沈缚,沈缚反应过来后躲了开,但那生了锈的钢筋还是插进了他的胳膊上。 沈缚双眸一瞪,狠狠打了沈念一顿:“你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沈念晕了过去。 沈缚这才收手,此时他的拳头在颤抖,上面沾满了沈念的鲜血…… “算了。”他冷静的擦了擦手:“你这种不懂事的东西不要也罢。” * 余白一整天眼皮都在跳,狂跳,目光跳跃的地方是沈缚的花店,沈念还在那……那家伙现在一定是不好受的。 终于,他向沙发上的男人妥协了:“我答应你。” 江野慢悠悠的看过来。 余白走到他跟前,深吸一口气后,臣服似的跪在他膝下:“我愿意跟你结婚。” 江野勾了勾唇:“有条件?” 余白:“是。” 江野:“救你那个徒弟?” 余白:“是。” 江野轻蔑地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你的替代品?” “我可从没说过要你救。”余白瞪着他,虽然现在跪着,但是语气里还是对他很不满:“我只要你给我四个小时。” 江野捏住他的脸,眯了眯危险的眼眸:“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你信不信我我所谓。”余白伸手打开他的手:“但我知道你不能没有我。江医生,我难得好好求你一次,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不要到时候你跪在这抱着我的尸体哭得跟个傻逼似的。” 江野面无表情:“你在威胁我?” 余白:“还不明显么?” “……” 那医生瞬间没有脾气了,只盯着他,一副想要吃人却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的模样:“别逼我断了你的腿。”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今天我腿就好了。我说江医生,你既然做不到那么对我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江野靠在沙发里,不想在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想要的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他而已。江野被他玩得疲乏了,闭着眼,任他离去:“今天晚上的飞机,你还剩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别让我失望。” 余白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身边的保镖懂事的靠过来:“需要我们跟着么?” 江野摆手让他退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我们。” * 余白去了花店。 沈缚当时在后花园里忙活,见他来,有些意外,摘下他手上的塑胶手套,勾唇道:“小兔子,你还真敢来啊。” 余白不慌不忙的走向他:“你猜猜我来干什么?” 也许是第一次看到主动送上门的猎物,沈缚有些不解的歪了一下头,甚至还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耍什么圈套。 “别看了,没人。”余白走到玫瑰花圃前:“我就是来买一束玫瑰花。” 沈缚眯着眼打量着他。余白这副闲散看花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之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他就真的像是个来买花的,还在精心的挑着花丛里新鲜的玫瑰花。 沈缚背后藏着一根绳子慢慢靠近他。 余白没动。 沈缚从后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有过很多次经验后,他现在的动作是又快又狠。 “你干什么??”余白惊恐的瞪大眼挣挣扎着,他越挣扎沈缚越激动,他无比兴奋的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兔子乖……很快的……很快就就睡着了……马上就不痛了。“ 余白慢慢停止挣扎。 沈缚确认他晕过去后把他抱到了后花园里。他的后花园里坐着两具人体模特,一具是风干了几年的沈缚的母亲……还有一具……是还活着,但是却不能动弹的沈念。 余白来的时候沈缚正准备割了他的动脉,他来得刚刚好。沈缚对沈念的兴趣瞬间散了,比起手刃亲人,他更喜欢折磨陌生人的感觉。 按照沈缚的“工作”流程。 余白先是被绑在椅子上,之后再被带进后花园的温室里当做花的养料。沈缚正准备带着余白过去温室的时候,沈念从椅子上倒了下来,哭着直朝沈缚摇头。 那可怜的少年被捂住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到他青涩的喉结在颤动。但沈缚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让他放了他。 “停止你的想法我亲爱的弟弟,我是不会放了他的。我还会把玫瑰花种子撒在他躯体种植。他不是非常喜欢玫瑰么?我要让他成为玫瑰的盆栽。你觉得这个惩罚怎么样?” 沈念的眼泪一颗颗滚落。 沈缚完全没有对他的眼泪有丝毫的同情,只觉得他为一个陌生人哭的模样真是愚蠢至极,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呢? “真是蠢货。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你完全视而不见。不过一个陌生人而已,你为他弄成这副样子还执迷不悟。” 沈缚到底是舍不得沈念死,连同他一起带进了那个满是花香的温室里:“我就要让你看着他死,我要让你知道害怕,这样你才会看清楚谁家人和其他人的区别。” 沈念被挂在窗户边上。 余白被放在花圃中央。 阳光从玻璃房顶上撒进来,他沐浴在阳光里熟睡着,模样恬静,看起来像个天使似的在发着白皙的光芒。 沈缚在一边愉快的哼着歌,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手腕扎针,刚刚被生了绣的铁伤了手臂,在破伤风之前,他需要打这一针疫苗。 沈念盯着余白哭得难受,如果余白死了,就算他活下来,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是余白曾经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如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余白即将要被恶魔给残忍弄死,他心里生不如死。 余白的血滴在金灿灿的向日葵上。 沈念一愣,就见那花圃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你一遇到是事情就只会哭么?”余白坐了起来,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也成年了,怎么一点成年人的智商都没有。当初我给你机票,我出钱让你去国外进修,你不去,你非得要赖在这,所以呢?你现在除了每天被这个混蛋玩意控制之前你还得到了什么?” 师父…… 沈念激动的瞳孔都在闪光。 余白懒得看他,看向那正冷眼盯着自己的沈缚,像是思考了很久似的,有些无语道:“其实我挺想要你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我想了想,你看起来有些不配。” 沈缚有些生气的挑眉:“小兔子,你在玩我啊?” “我可没玩你,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你这家伙到底有多么丧心病狂。”余白平静的又倒在花圃里,说道:“所以呢?你想让我半死不活在我身体播撒花种呢?还是等我死了之后?” 沈缚拿了把刀向他走来:“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我得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来对待你。” 他跨坐在余白的腰间,举起了手里的明晃晃的刀,对准的位置是他正在跳动的心脏。 在生命攸关的时候,余白不仅不害怕,反而异常冷静,他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刀:“想不想跟我玩一个游戏?” 沈缚微微一笑:“不想。” 言罢,他狠狠刺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余白挣脱开了绳索,用手掌挡住了他刺下来的刀,虽然护住了自己的心脏,但那把刀狠狠地贯穿了他的手掌。 血一滴滴的落在余白身下的花瓣上。 失算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书里能动手就不会跟他多说一句废话的反派。余白忍着痛看了看手表,他还剩下一个小时……不由得心急起来,那个医生还在等他,如若等不到他指不定还得掀起一阵其他的腥风血雨来。 和沈缚用力对峙的时候,余白对峙不过那浑身力气的沈缚,导致那把刀又坠落一分,离他的脖子就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指针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过一会,贯彻云霄的警笛声响起。 沈缚一愣,余白笑了。 这次他怎么也跑不掉了。 沈缚带着一丝怒意瞪着他:“放心,就算我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说着他又用力了几分,余白的脖子已经能感受到尖锐的刀尖刺穿了皮肤。那挣脱半天的从窗户上掉了下来,第一时间赶到了余白身边,用花盆把沈缚砸倒晕在了地上。 “师父你没事吧??” 沈念担忧的靠近他,却被余白一把推开。 余白压根不在乎现在自己伤势有多重,也不在乎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他看了一眼手表后,跟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第71章 Chapter (71) 去机场的路上半个小时足够了。 余白可以去的。 可是他的玩心又开始发作, 叫司机在半路停了车,他想知道如果自己迟到会发生什么事,江野会拿自己怎么办。 司机问了他一句:“小伙子你的手不处理真的没问题吗?” 余白的手滴血得很厉害。 他没说话,只拿走了司机抽了一半的烟, 蹲在马路边上抽了起来。 他盯着手腕上的手表, 指针随着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动着,其实现在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已有十分钟, 什么动静都没有。 余白将烟蒂扔了, 看向机场的方向。 过了十分钟…… 没有他预想的抓捕。 又过了半个小时…… 也没有那医生阴鸷的眼神。 余白就站在那里从天亮站到天黑, 没有任何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 一切安静得就好像平静的海面, 那医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 余白刚开始的兴奋慢慢的随着时间而消退, 兴奋过后, 躯壳里是无尽的空虚。他动了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 拿出了手机, 犹豫了几秒后, 主动拨通了江野的手机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三秒。 对方接起。 余白带着一丝冷意开口:“你就这么甘心当个包子任我宰割?” 听筒里没有声音。 只要余白在说:“所以你这是打算放过我了?不想跟我纠缠了?” 好久,电话里才有声音, 却不是江野的,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抱歉余先生,我并不是江先生。” 余白顿时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负责处理江先生遗体的事后的负责人。很遗憾的通知您, 江先生已经在五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人世。” 余白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我的时间不多,不能和你解释太多, 您现在可以回家看看。江先生在走之前给您留了一封遗书,他想跟您说的话都在遗书里。” “……”“是不是有病?” “嘟……嘟……”电话挂断了。 余白笑了起来,笑得嘲讽:“你这混蛋为什么总喜欢老是用这种无聊的骗局?” 笑完之后他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里,就着那只受伤的手拿起了桌子上留的一封信,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余白拿出那把匕首,就跟拿一个烫手山芋似的,手颤抖得厉害。一瞬间,他眼睛酸疼得厉害,人有些站不稳,忍不住喘息起来。 他颤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江野的号码,响起的是葬仪人冷冰冰的声音,这次他简单干脆的报了个葬礼地址,一句废话也没有跟他多说,挂断了电话,甚至一句请求他来送他最后一程的话都没有。 余白红着眼,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收起那把匕首出了门,去的地方是葬仪人给的地址,p城的一个白色教堂里。 说实话,余白是不相信江野会死的,就跟几年之前他不相信他会自杀一样。可是当他来到被玫瑰花海淹没的教堂里,看到江野的尸体安安静静躺在棺木里的时候,他呼吸都是停滞的。 这场葬礼除了冷冰冰的葬仪人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人影……原本雪白的教堂,铺满了玫瑰花,余白记得他厌恶玫瑰的…… 甚至还说过,它很俗气。 可现在他就死在这片花海里,面如白纸,没有任何生气,脸庞摸起来都是冷冰冰的…… “怎么会是这样……”余白有点接受不了,趴在他的棺木前,推了推他的身体:“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呢?” “江先生跟你从来不是一类人。”葬仪人把他从江野的棺木前推了开:“如若送别就好好跪在那装模做样的哭一场,别脏了江先生的遗体。” 余白被推得有些恼火。 葬仪人站得端正,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我负责江先生事后所有的事情,我有权利看好他的遗体。” “我不信他死了。”余白愤怒的瞪着他,以及那口压抑的棺材,他现在很想把这口棺材劈成两半,在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葬仪人面无表情的合上棺材盖,说道:“时间到了,江先生的遗体即将送去焚毁,麻烦余先生您离开这里。” 余白拿出了江野给的那把刀,指着葬仪人,冷冷道:“他活着是我的东西,死了也是我的东西,要怎么处置他是我的事情。现在该滚的是你,懂了吗?” 被他用危险武器指着,那葬仪人不但没有一丝慌张,甚至淡定得可怕,仿佛他拿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把玩具。 “余先生,你可想好了要留下来陪江先生?” 余白冷眼回道:“关你什么事?” 葬仪人不悦的皱了皱眉,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余白知道来者不善刚要出手,被他轻而易举的闪躲开,反手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葬仪人站在他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袖,低声道:“一直以来只有江先生把你当回事。现在他死了,你什么也不是,在我面前你连只蚂蚁都算不上,踩死就死了。 但是江先生死之前吩咐过,让你自己做选择,所以我不会动你,但你最好也别挑衅我,因为我并不是江先生,我保不准会不会拧下你的脑袋。” 葬仪没有多说什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余白警惕的目送他离开,一直到消失的时候,他手里举着的那把刀才缓缓放下。 余白把棺材盖给暴力掀了,又把那把刀狠狠地扎在江野的枕边:“你留这把刀的意思是想让我做选择跟不跟你去?” 没有那温柔回应的声音。 棺材里的男人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没有任何生气,就连呼吸也没有。余白试探性的摸了他的脉搏又感知了一下他的心跳……是冷的,也是安静的,没有任何消息。 余白站在江野的棺材边一瞬间有点茫然,他没有眼泪想要掉,甚至一点心痛的感觉都感觉不到,他整个人是麻木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似的。 他记得这男人说过会报复他。 还真是幼稚…… 余白摸了摸江野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低声道:“我不管你是在玩什么把戏,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上当的,我也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游戏……”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好久之后,余白转身离去。 他一路踩着那鲜艳的玫瑰花走过去,恍惚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窒息感,很难受。 他低头一看。 自己有刀伤的手臂变成了青色的。 再然后……他没知觉了,晕倒在地上。 他在医院里浑浑噩噩了好几天醒来,醒来的时候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沈念正一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他。 余白睁开眼。 沈念疲惫的眼眸这才有一丝光芒:“师父你醒了!” 余白躺着愣了很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在这里躺了几天?” 沈念回道:“一个星期。” “我的手机给我。”余白对沈念伸出手,沈念拿来他的手机,试着开了一下机,发现开不了后,说道:“师父,没有电。” 余白手垂了下去:“充。” 沈念去充电了。 余白拔了输液管下床,这几天没吃喝,光靠葡萄糖维持着,他身体异常虚弱,下床走路的时候双腿都是颤抖的。 余白用目光扫了一眼房间四周,没有任何江野来过的痕迹……现在他还是不信那个医生会选择以这种愚蠢的方式了结他们的关系,也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一定还是在玩什么把戏。 他最喜欢玩这种游戏的。 沈念回来的时候,余白身形不稳的站在衣柜前穿衣服,他连忙走过去扶住他,说道:“师父,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不能离开。” 余白推开他:“沈缚呢?” 沈念:“枪毙了。” 余白顿了一下,看了沈念一眼,相比起自己,沈念受的伤更多,一张脸被打得青紫,於肿……却还要站在这照顾他。 “好了,我不需要你看着了,你走吧。”余白说话的声音柔和了些,沈念摇摇头:“师父你现在看起来很需要我的。” 余白瞪了他一眼:“让你走就走你怎么那么多话。” 沈念:“……” 余白穿好外套走出病房,没有再看沈念一眼,沈念就那么目送着他离开,眼里充满了不舍和难过,但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去挽留他,他知道他留不住余白,余白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 手机充了一格电。 余白打开手机,除了几条推送短信之外并没有其它消息……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说来他也是个孤独之人,所有爱他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经过两世都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最后能坚持留下来的只有江野一个。 现在江野也放弃他了。 电量在一点点的消失,余白盯着手机屏幕发愣好久,拨通了江野的电话,里面传来不是陌生人的声音,也不是关机的声音……而是,不存在的号码。 余白那一瞬间呼吸有些絮乱,从刚开始的不屑于相信事实,到现在慢慢的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张感……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 余白坐上了回p城的飞机,全程他都在留意着四周的人和事……如若是他往常坐飞机,江野一定会派人盯着他,或者他自己装作路人躲在某个地方悄悄地看着他。 可现在…… 他没有在人群里感觉到任何一丝关于他的消息,每一个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过了就过了,不再多看他一眼,每每只有江野才会回头看他。 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有多渺小,渺小像颗沙子。 余白忽然想起那个葬仪人说的那一句话:“只有江先生把你当回事。现在他死了,你什么也不是,在我面前你连只蚂蚁都算不上,踩死就死了。” 第72章 Chapter (72) 余白下飞机去了江野的公寓。 那满院的玫瑰花墙因为没人打理已经枯萎了, 公寓里的门没锁,就好像是特意为他打开似的,余白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没有变,只是这几天没有人搭理, 稍微落了些灰……余白在屋子里上下翻找着, 试图找江野来过的痕迹,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连他的烟盒都放置的好好的。 “因为你不喜欢, 所以我想把烟戒了。” 最后还是没有戒成。 “我见不到你时就心烦, 你闹脾气的时候我也很烦, 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用这东西暂时麻痹一下自己。” 江野的声音阴魂不散的不停的在他的脑子里响起……余白笑了一下, 笑得干巴巴的:“我不会上当的, 我知道你玩我的。” 虽是这样说, 他却拿起了那盒烟, 心里的空落感更强烈了,他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身体和灵魂都很沉重, 不知不觉连手都在颤抖。 他哆哆嗦嗦的拿出烟盒的烟,用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 吸了起来,因为不会抽烟, 几次把自己呛到咳嗽不止。 咳着咳着,他眼睛红了,像是被烟熏的。 他拿着手机拨通江野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不停的打…… “您好,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不停的…… “砰!!”手机砸在了玻璃上,碎了。 余白蜷缩在沙发里再没了消息,他从没有感觉到过这么无力过,一瞬间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渴望,躺在那一动不动,就像个空壳似的。 * 余白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把玩着手里那把刀,神情疲惫,眼皮都是半拉的。他似乎在和这把刀做什么思想斗争,直到外头开门的声音把他从自我世界里拉回来。 听到声音。 余白双眼多了一丝光,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可看到来人,那丝光又慢慢的灭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葬仪人微微一笑:“我是来通知您,江先生马上要入葬了。” 余白没反应。 葬仪人拿出一个小黑盒子放在院落的石桌上:“这算是江先生留给您的最后一件遗物,请您务必收下。” 余白把它拿了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宝石戒指,不是余白当时在浴室里扔的那枚钻石戒指,而是一枚红得诡异的宝石。 葬仪人面无表情说道:“这是西方传说里一枚被诅咒的戒指。我不知道它的由来,我也不知道江先生为什么要把这枚戒送给你。我只知道它的每一任主人结局都是凄惨的……” 余白把玩着戒指听他说。 “有人家缠万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有人幸福美满顷刻之间家破人亡……它几乎吸收了每一任主人的灵魂,所以颜色看上去才会那般妖异。”他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渗人:“余先生,您拿着它就没有感觉到一丝害怕?” 余白盯着戒指上的宝石,那抹颜色确实妖异,摸上去还会感觉到一丝冰冷,但他并没有觉得它有多恐怖。比起这枚戒指,他更烦的是眼前那彬彬有礼的葬仪人。 “你觉得我会害怕什么?”余白冷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害怕的东西。江野活着的时候我从没有怕过他,死的时候我依旧没有什么感觉。就凭一枚戒指就想报复我?能不能有点创意?幼儿园的宝宝都不屑于玩这种把戏。” 葬仪人笑意更深了:“时间还长,您好自为之。” 说着他转身离去,却在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您一定要抱着您的傲慢和自尊好好活着。” 余白回他一个微笑:“会的。” 可那人走后,余白又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境地,盯着那枚戒指直发愣。他现在终于明白江野在跟他玩什么,那混蛋是在用自己的命赌他一颗心,他不会到死的时候都认为他爱过他吧? 真是可笑。 余白笑出声来,捂着肚子笑得跟个小疯子似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真是蠢货!哈哈哈……都他妈是蠢货!” 可真的是江野蠢么? 余白思考这个问题用了三个月,三个月他再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像个捡破烂的,头发蓬松,衣衫不整,浑身透着酒气,憔悴的像是老了十岁似的,谁见了他都得躲着走。 沈念找到他的时候,他喝醉了睡在街边,手指上还带着江野送给他的诅咒之戒。 “师父……”沈念看着他都心疼,将他扶起后,带上了的士。余白扑到沈念怀里,红着一双眼睛问他:“你以前有见过我这样吗?” 沈念摇头:“没有。” “那就对了。”余白自嘲一笑:“我也没见过我自己这样。” “师父……”沈念轻轻抱住他:“没关系,就算别人都离开了你还有我呢。” 余白没有动,任着沈念抱着,眼睛盯着窗外晃过去的街景,不过多久,笑了笑,说道:“沈念,你知道你跟的差别差在哪么?” 沈念身体一僵。 余白转动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冷冰冰的:“他不会像只狗一样跪在我身前。” “……” 沈念的自尊再次受到残忍的践踏。 余白无情的把他推了开:“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故事线上去。我的故事线你沾惹不起,也玩不起,我可不想再背负第三条人命的债。” “停车。”余白喊道。 “师父……别走……我可以的……我只是……我只是……”沈念努力的抓住他的衣角,余白还是冷漠的下车了。 * 余白又在某个角落里抱着酒瓶子过了三四天。 一直到有个男人撑着伞从街边里经过,对他投来一丝怜悯的目光,之后,余白的眼眸亮了起来,无比疯狂的震动着。 “江……” 他刚说出一个字,那男人在他颤抖的视线里转身上了车,眉眼间淡漠得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余白起身走了两步想追上去,双腿却没有丝毫力气,又软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离开。 “PD·24071” 他的车牌号。 余白回去后就开始查车牌号,查了大半宿终于查到这车牌号的主人,是p城某大集团公司里的人,姓名却不是江野。 余白第二天洗了个澡去了那个集团,虽然干净了不少,但脸上的颓废依旧没有减去半分,就连那眼眸都黯淡无光。 余白来到前台,不禁觉得前台小姐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一惊,这不是江野医院里那个前台小姐么? “是你?”余白惊讶道。 那女孩却疑惑的眨了眨眼:“先生,我们认识么?” “精神科。”余白提了个关键词,那女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却是带着一丝警惕看着他:“我是在p城精神科上过班……但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轮到余白疑惑了:“我经常去你们精神科找江野。” “抱歉先生,我的确对你没有印象,而且,我们精神科从来没有过江野这个医生。您是不是记错了?如果是江野的话,那是我们集团总公司的CEO,但他并不是医生。” 余白笑了笑,笑里带着一丝嘲讽,他在嘲讽他们拙劣的演技:“很好,就是这个江野没错。我现在要见他,能听明白么?” 前台小姐有些无语:“没有预约和邀请江先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后来我进你们医院就跟回家一样自由。你也没拦过我。” “怎么会。我们是规规矩矩的医院。” 余白不再理她,只往他们的接待区一座,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他出来为止。”在他边上还坐了几个人,都是等江野的人。 前台贴心给他们倒来几杯水。 只有余白说了一句:“谢谢。” 余白观察着那几个人,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像余白这么有自信的一个都没有。他翘着二郎腿的模样很傲慢,傲慢得仿佛是这里的主人,这是他跟江野学的坐姿。 余白摸着无名指上那枚诅咒的戒指,红宝石冰冷冷的,刺激着他的皮肤。 他大概坐到下午五点左右,大厦里的安保人员全都来了,自觉站成两排,形成两堵人肉墙,空出一个亮堂的过道。 不过多久,电梯里出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说着话往外走,走在最中间的那个神情最冷淡,却也长得最出众。 所有人见他眼睛都在放光。 余白身边与他一同等了一天的人冲了出去,拿着几份文件想留住江野,可是连他人都没碰到就被保安给推了开。 比起他们余白要淡定得很多,嚼着口香糖,脚步不紧不慢的追随着他,一直盯着他上车,他也钻上了自己的车。 “gps定位以打开。” 随着系统一声播报,余白发动着车子跟上了江野的车。他早在来的时候在PD·24071这个车上放了跟踪器。 他的车停在了大学的位置。 有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正站在大学门口等什么人,天空下起了雨,快把他身上淋湿了。那辆车来得刚刚好,少年一看兴奋的朝着车招了招手。 江野亲自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伞把那男孩接近了车里,还摸了摸他冰冷的脸。那一刻余白的眼睛是刺红的,胸口不知为何,像是闷了一团烈火,烧得心肝脾肺难受。 喉咙一腥,一股热流急窜往上,余白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他雪白的领口。余白喘着粗气,看了看掌心的血,拿纸擦了擦后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纯爱战士,1v1,相信我。 第73章 Chapter (73) 余白站在雨中冷冷的盯着两人。 江野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他, 还是那少年先看到他,见他眼神阴郁,不禁有些疑惑的指了指余白暗示江野,江野这才慢慢转身看来。 余白和江野视线碰撞上。 余白眼眸如火, 他却异常平静, 平静到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只是一两秒的时间,江野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为那少年打开了车门。 那少年低头坐进了车里。 江野关上门也准备去副驾驶座, 谁知,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余白就站在他身边, 喘着粗气盯着他。 江野皱了皱眉:“你?” 雨下的很大, 余白浑身都是湿透的, 湿漉漉的碎发下, 一双眼睛凌厉得似把刀:“你真觉得我的人生没了你就过不下去?” 江野眉头皱得更深了。 余白冷笑:“可惜了, 我当时就应该看着江医生你被推进火葬场的。说不定我还能假惺惺的为了你哭一下, 你觉得呢?” “你……”江野抓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用力把他的手给拨了开:“认错人了。” 说着他想走, 刚打开车门, 余白狠狠一脚把车门给踩关了。他的脚还横着挡在江野的身前,于此同时车后座的玻璃落了下来。 “你干嘛呢!”那少年怒斥余白的暴力行为, 又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江野能那么淡定的站在那跟个疯子说话。 余白对他做出这个动作无疑不是在挑事,以江野的脾气, 现在余白肯定在地上趴着,可是江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有些怔愣的站在那。 “江医生……”顿了顿,讥讽似的改口:“不对, 现在该叫你江总。” 余白拿出那把匕首,平静的扔在地上:“我是来告诉你,这把刀我不会用,就像我从始至终没有爱过你一样。你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跟我余白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在不走我报警了啊!”车内的少年已经拿出了手机,一副要威胁他的模样。 余白没有理他,转身离去。 江野看着他在雨中离开的背影一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和不舍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很不舒服。 “哥。”车内少年担忧的看过来:“你没事吧?” 江野摇摇头,捡起了那把刀。 “那就是疯子,也不知道在那说什么,还带刀的。”车内的少年盯着那把刀又想起余白当时赤红的眼睛,有些后怕,说道:“我看你下次还是把那些个保镖带上,省得又遇到那疯子。” 江野上了车,把刀递给了司机:“叫人去查一下这把刀的由来。” 司机点点头,把刀收下了。 车开了一半路江野都没有说话,坐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央看他跟往常不一样,忍不住问了一声:“哥,你怎么回事?” 江野微微摇头:“有些不舒服。” 江央:“是不是被那疯子吓到了?” 江野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来,却是目的地到了。他对江央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江央没准备下车:“我陪着你吧,我看你情绪好像不对。” “不用。听话。” “……” 江野下车回了自己的私人别墅。 他走后江央看向司机:“把那把刀给我。” 司机奇怪道:“小少爷……这是……” 江央不耐烦开口:“别废话,我让你给我。” 司机给了他,江央拿着刀下了车,低声道:“不许告诉江野这件事情。” “……”“是。” 余白醉醺醺的回到家,趴在垃圾桶边上就开始呕吐,几乎把肚子吐空了,他还是想吐,最后吐出来的不是呕吐物,而是血…… 余白一言不发的盯着那血迹,好久之后才用卫生纸擦了擦嘴。他的房间很乱,乱到几乎不能走路,那些玫瑰已经枯萎了接近一个月。 他曾经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又是多么爱花的一个人,现在沦落至此,像个废物一样趴在这里不知白天和黑夜。 桌上有个信封。 余白瞥了一眼,拿起来拆了,不由得一愣,发现里面装的是那把他几个小时还给江野的刀,明晃晃的,锋利极了。 里面还有一封信,署名是葬仪人。 “亲爱的余先生,在您没有做出选择之前,请您收好您的礼物,不要乱扔。” 选择? 余白抽笑起来,他能有什么选择,无法就是一条路要么自己死,要么就被江野弄死,到头来他还是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 余白仰头大口呼吸着,越呼吸越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空气的质量都变差了,奇差无比,闻得他想吐。 他又吐了。 吐出来的还是血。 余白压根没把吐血没当回事,擦了擦嘴之后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任着冰冷的水将他包裹,将他吞噬。 那种从头冷到脚的感觉真的舒服极了。他只有通过这样伤害自己才能制止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才能让填满自己空洞的躯壳。 手机响了。 余白没打算接,可手机不停的响,余白这才慢慢接起,电话里头传来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唉余白,还活着没有啊?” 余白记得这声音,皱了皱眉,想挂了,那人像是感觉到他要挂电话似的,连忙叫嚷道:“我说你别急着挂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快一年都没有见过,你就不想我么?” 回应的是余白一个字:“滚。” 言罢,他把电话挂了。 “咚咚咚!!”门随之响起。 余白烦躁的把自己闷进水里,想把自己的耳朵和外面的声音隔绝,可他毕竟不是鱼需要呼吸,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脑袋冒出了水面。 那敲门声敲得狂躁。 余白终于不耐烦的从浴缸里爬了起来,一件衣服也没穿,就那么湿漉漉的走到了门口,黑着脸把门打了开。 站在门口的是西装革履梳油头的蒋雅。 蒋雅敲了半天门没敲开,本来满身是火的,一看到余白赤身裸/体的,瞬间什么火都没了,坏笑一声,朝着他吹口哨。 “干嘛啊?大白天发/骚呢?” 余白冷冷看着他:“你找我干什么?” 蒋雅抱着双臂,无奈道:“我这么大老远通过各种方式才找到你的住址,当然是有事儿找你,不然你这臭脾气谁愿意来找你啊。” 余白见他就烦:“有屁赶紧放。” “唉唉唉,我劝你对我客气点啊。我这次来是来救你的,哪有对救命恩人这种态度的。” 蒋雅踹开他的门,一点儿也不见外的走进了他的家里面,余白现在浑身没力不舒服,懒得跟他争执,任着他进去了,自己则反手关上了门。 蒋雅嫌弃的看着地上这一团糟,走到浴室里给他拿了一条浴巾丢在他身上,说道:“我可不是1,你就算把翘着屁/股在我面前,我也没那个能力去对付你。赶紧把浴巾裹上,像什么样子。” 余白裹上了浴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衣服堆里。蒋雅对着那满是脏衣服的沙发找了个好几个角度硬是没找到地方坐下去,最后只能嫌弃的坐在他的茶几上。 “我说你先把家里面收拾下啊,怪恶心的。” “有话直说。”余白疲惫的闭着眼睛:“我很累,我还需要休息。” 蒋雅瞥见了他瓷砖地板上的血,又看了看垃圾桶,垃圾桶里全是带血的纸巾。他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余白:“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啊?脸白的跟死人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余白没回答。 他就觉得他自己差不多就是个死人,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算了。”蒋雅也懒得关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身上,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你们家房子被你家收养的那个小孩吞了,你父母现在被赶出来了,我收留的他们。这是钥匙。” 余白闭着眼笑了一下,没动。 “你还笑得出来呢?你爹都快被气死了,你妈整天问我你在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余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睁开眼看着他:“还有什么要说么?” 蒋雅对他这个表情不解,又很奇怪:“我知道你这人心是冷的,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六亲不认啊?你爸妈出事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曾经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要。”余白到现在都记得余鞍山余美丽是怎么护着那冒牌货而把自己赶出来的模样:“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后悔药吃。” “那你是想把这烂摊子一直扔给我?”蒋雅慌了:“大哥,我这是日行一善,没打算给你一直养着这两老人的啊。” 余白觉得他挺有意思:“我当初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想着要帮我?” 蒋雅被他问住了:“额……大概……”他想了想,语气柔和了些:“我就是单纯的觉得你这人可以处,虽然是脾气差了点吧,但没有伤害过我的意思。当初不也是你让我远离他们四个么?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的老板是江野吧?” 听到江野的名字余白怔了怔,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那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的胸口逐渐闷起来,人也开始喘气…… 蒋雅看他不对劲,问道:“喂?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余白“唔”的一声,下意识用手掌捂住嘴,接着吐出一口血来,那血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指缝间流出,染红了他雪白的大腿。 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搭拢着,睫毛疲惫的颤了颤,软软的晕倒在沙发里。 “喂!!” 蒋雅几乎是下意识冲过去了,他摇了摇余白,余白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他只能拨通救护车的电话,但似乎又想起什么,征了一下后,神色凝重的又把电话挂了。 第74章 Chapter (74) 蒋雅换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跟电话里头那人聊了两句后,给余白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后,背着他急匆匆的出了门。 余白迷迷糊糊间感觉一阵颠簸,期间他又吐了好几次, 一直到一股温热的暖源将他包裹, 他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你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小病,你怎么能把他带这儿来呢?你不把他送医院里去检查么?” “他不能去, 现在无数双眼睛到处盯着他, 就等着他露头。他出去就死定了。” “他什么人?在逃犯人?” “不是。就是一……嗯……一……一桃花债欠多了的坏东西。一群男人要弄死他,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不能理解。” “跟你说你也不知道, 你就是个木头。” “我当然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同性恋嘛。我也是啊, 我跟你之前还交往过呢……雅雅, 没想到你还能记起我。” “咦……你别叫得那么恶心。” “不过好奇怪啊, 为什么这人跟你长得那么像?” “他照我整的。” 蒋雅话音刚落, 余白睁开了眼, 反驳道:“是你照我整的。” “嘿你这人……”蒋雅笑了起来:“我们说半天你不醒,刚说到你就醒了。” 余白难受的扶着额头坐下来, 奇怪的看了一眼周围, 然后又看向两人,蒋雅他认识, 但他身边站的这个白大褂的男人他不认识。 “你是谁?这哪?”他问。 那男人向他伸出手:“你好啊,我叫方士, 是这个中医馆的实习大夫。” 余白没有跟他握手,也没有回答他,看起来很没有礼貌和教养。 方士有点尴尬,还是蒋雅握住了他的手, 说道:“他就这臭脾气,高傲得很,别跟他一般见识。对了,你你还在熬药呢,不去看看么?” 方士一愣,这才后知后学想起来:“对啊!我熬药呢!”言罢,连忙跑了去,这中药的火候得时时刻刻看着,大了小了都会影响药效。 余白从床上下来,他还穿着浴袍呢,连内裤都没穿,动一动就能看到风光,那看火过来的方士正好看到,脸都看红了。 蒋雅踢了余白一脚:“这我盯上的肉,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的发/骚,真是烦得很。” 余白有点莫名其妙,但没反驳,只把一边的外套拿起来穿在身上。 “谢谢。”他说。 蒋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余白懒得说第二句。 蒋雅笑嘻嘻凑过来:“我说余白,原来你也知道说谢谢啊,真是稀奇。” 余白看了一眼窗外,那里有片落地窗,从这里能看到外面街景,现在是夜晚七八点左右,街上的人流量很多。 “我父母我会找时间过去处理的。”余白说着要起啦,看样子是想离开,蒋雅连忙把他摁着坐下,说道::你就暂时先住这里吧,你那个租的地方怕是暂时不能回去了。” 余白皱眉:“为什么?” “苏敬城啊。”蒋雅无奈耸肩:“那疯子可是一直在找你。你要是被他抓到,怕是要被他……我话就不多说了,你懂的。” 他无奈叹一口气:“你诱惑他未婚妻骗他,导致他真的认为他未婚妻死了。后来火葬场的人收了钱说了实话,她未婚妻其实是跑去了国外去生子,现在都没有消息,给他气得躺床上几个月都没起来。” 他说了那么多,余白一句话都没怎么听进去,只觉稀奇:“你不是江野的人么?怎么连苏敬城那边你都管上了?” “江野之前让我去接近苏敬城,我接近他后才发现他的钱要比江野多,所以我就顺理成章的给苏敬城办事了。” “……” “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收了苏敬城的命令来找你,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你在哪。” “为什么?” 余白不理解蒋雅这个人。 蒋雅似乎回想起什么,一想起来满身的火:“我就单纯想搞他,但我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的,所以我想拉你一起去搞死他。” 余白奇怪:“你跟他有什么仇?” “耻辱!奇耻大辱!”蒋雅靠着墙扶着腰,颤抖着唇哆嗦了好久,才慢慢说出自己恨透苏敬城的原因:“我之前被他操/脱/肛了,他嫌我恶心,把我从床上踹了下来。” “……”余白郁郁寡欢了几个月,被蒋雅一句话给逗笑,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直拍床板的那种:“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蒋雅红着脸踹了他一脚:“你知道有多痛苦吗??那混蛋玩意还不给我补偿费,老子躺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我还得天天带着屎袋子。” 好久,余白才慢慢平复,夸赞似的说了两个字:“牛逼。” 蒋雅:“……” “那啥……”方士端着药碗来了,是专门给余白熬的药:“这是你的药,你赶紧喝了,会好受一点。我只是个实习的,还没有深知中医,要不你明天等我师父来给你看看。” “不用。”余白拒绝了,那碗药也没有喝:“我没打算看医生。” “你这……”蒋雅不禁皱眉:“真的没有问题吗?” 余白摇摇头,没说话。 蒋雅没有再勉强他,把药碗放在一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跟江野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江野的名字余白脸色就发白得厉害。 蒋雅连忙改口:“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别给我几句话给整得猝死了,我还得背负一条人命。” “我和他没什么,就是分手了而已。” 蒋雅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方士脸色瞬间沉下来:“你前男友还站在这里,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我都跟你分手好久了。”方蒋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方士很不开心。蒋雅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好,今天晚上免费陪陪你。” “别了。”方士双手插兜走出去:“我又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方士走了。 蒋雅又看向余白,说道:“你是不是对那医生动了真心啊?怎么分个手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他那句话不知道触动了余白哪根神经,余白眼睛顿时一睁,怒视着他:“你他妈闭嘴!” 蒋雅被喝得一愣,顿时火大起来:“是老子救的你!你现在什么态度啊?” 余白气急,打翻了那碗中药,又火气攻心,猛的咳嗽起来,咳出来的都是血……蒋雅想对他发火一瞬间也没脾气了。 “喂……你……” 余白哆嗦着颤抖的唇喃喃道:“我……是……不会对他动心的……不可能的……” 蒋雅怔住,慢慢的放下欲要扶住他的双手。他似看穿了什么似的,无语又有些无奈:“你这人怎么倔得跟头牛似的。”明明就……唉,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余白没回应。 蒋雅也没再触碰他逆鳞,倒了杯水给他,说道:“那就不说江野了,说说苏敬城。我刚刚跟你说的事情你愿意帮我么?” 余白弓着身子沉默好久才回应他:“我不喜欢欠人的人情。你帮我我就会帮你。” “有你这句话就行。”蒋雅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我的计划是要有点牺牲的,你愿不愿意?” 余白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让我跟他上床就免了,我有洁癖。” “所以你只给江野上?”蒋雅摸了摸他的脸,皮肤真好,就算一脸憔悴也挡不住这张脸的秀气:“人生在世,不在床上玩几个那得多无聊,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而且,你们不是分手了么? 从分手里走出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就不会痛苦了。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就在江野这棵树上吊死了?” 蒋雅的手腕被抓住。 余白挡开他的手,淡漠地盯着他:“我和你不一样,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除了他能让我觉得有点挑战性之外,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我根本提不起任何欲/望。” 蒋雅笑了笑:“你还挺清高。” 余白把他倒的那杯水拿起来喝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别用你的思维去枷锁在我身上,没有用的。” “行吧。”蒋雅也没勉强,只耸耸肩膀:“那我就改变一下作战计划,在能保全你清高的自尊之外,还能让苏敬城爱上你。” 余白奇怪:“我为什么要让他爱上我?” 蒋雅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我跟你说啊,治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内至外慢慢的瓦解他。让他伤神又伤神,最后再亲手毁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绝对会疯的。” “我觉得他现在就够疯了。而且,你能确定苏敬城见到我不会第一时间弄死我么?” “不会。”蒋雅很有自信:“你知道苏敬城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么?他甚至有段时间几乎天天要粘着我,虽然把我折磨得够呛,但是给的钱不少,而且我要什么他几乎看都不看给我买了。” 余白:“所以呢?” “你以为他是想要我?他其实想要的是你。他老婆还怀着孕呢,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我这里,做到深处就开始喊你的名字,满心满眼都是你,就把我当成你在做。” “别说了。”余白想吐,他没办法想象蒋雅顶着自己这张脸跟苏敬城上床的模样,有点恶心。 蒋雅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以前跟苏敬城交往过?” “没有。”余白回答得干脆,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会让苏敬城对他这么又爱又恨,甚至还找个替身代替他。 “那就奇怪了。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先去主动接近他。苏敬城现在对你肯定是恼火的,你不能这么高傲的去跟他接近,放低下姿态,相信我,那个男人吃软不吃硬。” 余白皱了皱眉:“你在做梦吗?” 他都没有真正的对江野放低过身姿,凭他苏敬城就想让他低头?怕不是在做梦?梦还没醒呢?他不让苏敬城跪下就不错了。 蒋雅:“跟你说了苏敬城吃软不吃硬。” 余白烦躁的摆手:“行了你别说了,出的什么垃圾计划。你直接告诉我苏敬城在哪,我直接去找他。” 蒋雅无语了:“你就这么去找他?你想死?” “你担心什么?”余白谈起苏敬城就有些不屑:“你见我在谁那吃过亏么?” “额……”这倒真没有。 “行了,你他妈安静点,让我在睡会,我现在很累,累得不行需要休息会。”说完,他躺下了,闭着眼睛睡去再没有消息。 * p城商务区的晚宴。 余白被蒋雅收拾一番后,跟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还别说,只要蒋雅不说话,不做什么巨大的表情的幅度,他站在余白身边,跟他就像一对漂亮的双生子似的。 偏偏他要笑,他还要见人就笑,那张脸顿时假得厉害,也僵硬得厉害,导致很多人见到他就反感,但他自己不以为然。 余白拿了个假面递给他:“带上吧,被人这么嫌弃的看着,你就没点自尊心吗?” 蒋雅把他的假面扔了:“爷爷的脸可是花了百多万做的,我就光站在这就值百多万,有什么可不值得炫耀的?哦不……我是天生的,你才是整的,还是照着我整的。” 说着他端着高脚杯微微扭着腰离开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字:“骚。”他实在太母了,母得没眼看,明明一米八几的身高却娘们唧唧的。 “……”余白无语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替身要这么执着的想要代替正主。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反正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他爱怎么用怎么用。 蒋雅转了一圈回来,余白正在那喝酒。蒋雅悄悄推着他,用眼神指了指正和几个外国人聊天的苏敬城:“他在那呢。“ “哦。”余白回应了一声,拿着杯子就过去了,蒋雅顿时急得不行:“你就这么过去?没点什么准备么?” 余白奇怪道:“我需要什么准备?” 蒋雅在四周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蛋糕盘子上的刀叉上,他拿了一把刀递给他:“拿着防身吧,以防万一。” 余白没接,转身走了。 本来他是要接近苏敬城的,可是这别墅外忽然来了一辆车,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那边,苏敬城也不例外,但他的目光是带着恨意的。 余白也跟着看了过去。 就见那辆车上下来了个俊美无比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极其好,就像是模特架子似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极其亮眼。 在他身边跟了个有些羞怯的少年,那少年似乎第一次来这种舞会,一直躲在江野身后,要江野牵着才愿意走进去。 余白眼睛顿时刺红了起来。 “遭了,他怎么来了?”蒋雅看了看江野又看了看余白,再看了看苏敬城,完犊子,他已经能嗅到这场上硝烟的味道。 “喂……余白……你别忘了正事啊!”蒋雅小声的喊着余白,试图把余白的思绪叫回来。但那男人就好像魔怔了似的,盯着江野眼神就再难移开,甚至还能在他眼眸里隐隐见到一丝幽怨之意。 他不是在看江野,他是在看……蒋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楼下一少年正抬着头跟余白对视,余白看他有多恼火,那少年就对他有多充满敌意。 两人的视线交接处,空气里都好像凝聚着可怕的电光。 江野似乎也注意到了身边江央的情绪,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就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阁楼上的余白又转身离开。 是他…… 江野看着余白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哥。”江央拉了拉他的手:“咱们去那边吧,这里人太多了,我闷得慌。” 江野温声应:“嗯。” 余白失去了去勾搭苏敬城的欲/望,转身拿了瓶红酒就往楼下走,刚好苏敬城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侧脸,顿时瞳孔一震,想都没想,放下酒杯后,跟着他去了。 余白在一楼找到了江野,当时他在给江央擦奶油沾过的嘴角,那眼眸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除了自己之外,余白从来没有见他对谁这样过。 余白翘着二郎腿坐在他们不远处,拿红酒瓶怼着喝,硬生生把几十万的红酒喝成了街边几块钱啤酒的豪迈感,一边的客人都惊呆了。 他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太傲慢了,令人征服欲爆棚……但凡是性取向有点歪的,无比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可余白始终都在盯着那个男人。 他喝得热了就把西服外套脱了,只留下里面半透明还紧身的白色衬衣。这下那些男人看得更加燥热,一个个都想过来跟他搭讪,但被另一个英俊的男人捷足先登。 “余白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苏敬城的声音从他头顶的落下,红酒的劲儿很大,此刻的余白喝得脸很红,意识也开始晕乎乎的。 他仰着头去看声音的源头,见到苏敬城有些嫌弃的眯了眯眼。但他这副慵懒的模样在苏敬城眼里却变了味。 潮红色的脸,紧贴的内衬,还有领口若隐若现的一抹红色……说真的,他真的很像经历过一场摧残之后无助又迷茫的受虐者。 余白只是眯了眯眼,苏敬城都看得口干舌燥,喉结都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直到余白不耐烦蹦出一句:“你他妈看什么呢?” 那像一桶凉水泼在苏敬城身上,硬生生把苏敬城从幻想里抽回现实。 第75章 Chapter (75) “我就该把你的嘴缝住。”苏敬城恨他恨得牙痒痒:“说吧, 你想怎么死?” 余白烟波惊艳的流转了一下,落在江野身上,意外的发现那个男人在看自己,像报复似的, 他一把扯住上方苏敬城的领带, 把他拉弯腰,不得不已一个贴近余白脸的距离跟他对视。 苏敬城的瞳孔在震动。 江野瞬间呼吸絮乱了一秒。 “我想……”余白笑了笑, 唇角勾得慵懒, 像在刻意勾引人似的:“死在你床上……你觉得怎么样, 敬城哥哥?” “……” 苏敬城整个人都懵了, 方才还是一副要把他千刀万剐才好的模样, 现在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像是被他蛊惑了似的, 眼神都迷离了。 他咽了咽口水:“你……别以为……” 余白压低嗓音:“以为什么?” “……”苏敬城没了声儿。 余白看向江野, 江野也在看这边,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他怀里那少年正靠在他身边撒娇似的还想要吃蛋糕, 但是江野并不想给他吃,只温柔的将他推开:“蛀牙。” “唔。”江央撇撇嘴算了。 那画面余白看得胸口闷, 想到那医生也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过他, 他就浑身不舒服,一抬头见苏敬城那颗烦人的头还悬在他上方, 余白顿时脸一变,嫌弃的把他推了开:“滚远点。” 他变脸就跟翻书一样, 明明上一秒还像只主动求偶的孔雀,现在苏敬城在他眼里又跟屎都不如。苏敬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被他利用了,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他从小到大都憎恨至极的江野坐在那。 “你玩我?“ 余白刚摇摇晃晃的起身, 刚起身就被他抓住手腕强行拉入怀里。 苏敬城被他点燃的火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消下去,余白推开他,他就强行扣住他的腰,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你看着他也没用,落在我手里,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余白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江野在看这边,那眼神带着一丝寒意,当余白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悄然移了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余白瞬间来兴趣了,又主动贴上苏敬城的身体:“你看我像打算跑的吗?” 苏敬城真是受不了他这副风/骚的模样,直接把他打横抱起往商务车走。余白也没反抗,只眯着眼去看江野,那眼神是带着挑衅的,然而江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之后,再没有看过他们。 “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一旁的江央实在是不喜欢这里的气氛,而且还有个神经病一直在对他的哥哥虎视眈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回家去,家里可比这里舒服多了。” 江野应了一声:“嗯。” 言罢,他牵起江央往外走去。 没有按照他预想的事情进展,江野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余白顿时呼吸一滞,从苏敬城怀里跳了出来,捂着胸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也不管苏敬城现在对他有多不爽。 苏敬城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落下的手被另一只手截住,就像所有小说里的桥段一样,但跳出来帮助他的并不是深情男二,而是这里的保安。 “先生,商会不允许打架斗殴。” 胸口郁气难消,余白猛的咳出血来,滴滴答答的血花从他指尖溢出,落在花坛里洁白的百合花上,把百合花染的嫣红。 蒋雅远远一看,惊呼道:“坏了。” 有个男人站在人群中皱了皱眉……江央拉了拉江野的手,发现拉不动后,于是转头去看他,就见他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余白。 “哥我们走吧……” “哥??” 江央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江野就跟魔怔了似的,盯着那画就再难移开眼,眸子里说不清的复杂。 余白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睛刺红刺红的,看起来有些委屈……他现在就像曾经被江野摇得四分五裂的小丑一样,在他面前干尽了蠢事,却还是得不到他怜悯一眼。 余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明明那些放肆离开的话都是自己说的。 他那么骄傲的当着江野的面说过他不可能影响自己的子女……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蠢事?余白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一瞬间颤抖得厉害,在江野这里,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自尊被踩在地上的感觉。 他不服。 他很不服。 再不服也没用。 余白还是被苏敬城给带走了,不是他自愿的,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反抗。他那副喝得醉醺醺又病殃殃的模样,这么领走会发生什么不想而知。 江央挡住江野的视线,被江野推开。江央被推得一脸懵,想质问江野,就见江野一双眼眸变得猩红,起身就跟着苏敬城离开的方向去了。 江央试图叫人拦着他。 但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推开了,江野咬着牙低喝一声:“都滚开。” 他跟魔怔了似的,脑子里除了那个男人吐血的画面之外,他没法思考别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只觉得现在很害怕,他不理解恐惧从何而来,但这种恐惧感是他从未有过的。 余白病弱的样子没有一点反抗力,失去那伤人的盔甲,他现在就像把自己柔软的内部暴露在苏敬城的眼前。 刚到车边上,苏敬城就迫不及待的把他抵在车门口,想低头吻他,只因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像梦里那个哭着求他的余白。 余白想都没想,一巴掌打了下去,把苏敬城打得怔住。余白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星子,嫌弃道:“你也配?你什么东西?” 他这句话像是个引火索似的,苏敬城顿时火了,扬手把这一巴掌给打回去了,把余白扇在地上动弹不得。 余白本来就病得不轻,被他这么一打,顿时脑子里跟有火星炸开似的,嗡嗡直响,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视线也开始天旋地转。 视线里苏敬城欲要过来。 余白没挣扎,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刀,如果非得是那一步,他也不介意和苏敬城来个鱼死网破,反正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兴致。 然而视线里苏敬城被踹飞了,踹飞他的人余白看不清,他现在视线模糊,天旋地转,能坚持到现在没晕过去都算他意志力坚强。 那人几乎是一句话没说,他一拳把苏敬城打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人应该是个常年打架的,拳拳到肉,动作暴力。相比起来,苏敬城身子要娇贵得很多,从小锦衣玉食里长大,1v1的话他根本打不过那人。 余白晕了,软软倒在那没了反应,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舞会里,而是在医院里,不知道被谁给送过来的。 不认识的医院…… 不对,不是医院。 余白看向窗户,外面白茫茫一片,是极其壮观的雪林。这是在哪个山上?他赤着脚下床,打开窗户看去,还没看清全貌,窗户就被另一只手给强行拉得关了上。 “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 听到这个声音,余白是不爽的,他恶狠狠的瞪了过去,江野的葬仪人正面带微笑站在那里,低声道:“你他妈就一直阴魂不散是吧?” 葬仪人微笑道:“真是抱歉余先生,虽然你很生气但这次并不是我带你来的。” 余白不想搭理他,转身想走,刚走两步,脚软了,不得不靠坐在床上。 葬仪人低声道:“您现在可不能离开。” “这是哪里?”余白警惕的瞪着葬仪人,葬仪人笑得意味深长:“我是真没看出来,余先生您居然这么贵人多忘事。” 余白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恼火:“说清楚。” 他淡定吐出五个字:“这里是江家。” 余白一怔,征完之后又是一声冷笑:“所以不是你找我,是你的主子。” “我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葬仪人站在床边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他:“昨天晚上哭着喊着求着江先生留下的可不是别人,正是自诩清高的余先生您啊。” 余白瞳孔一震。 葬仪人持着拐杖往外走:“在看到您昨夜那副尊荣之前,我一直以为您能有多骄傲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走的时候他带上门,还不忘嘱咐他:“我去给您拿药,您在这里稍微等等。江家地大家大,处处危机四伏,您可千万不要乱跑,别在我回来之前,丢了您这条小命。” “……” 余白没回应。 那葬仪人关上房门走了。 他走后余白坐在床边努力的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越想他越头痛,不知道是因为病情还是因为酒喝多了。 他没有听葬仪人的话乖乖的待在病房里,而是赤着脚溜了出去。他的衣服暂时找不到,不知道被谁收走了,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简陋的病服。 他也没在乎那葬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他现在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葬仪人重新回来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里说是病院楼但似乎又不是,虽然设备齐全,但留守的医生护士很少,二三楼甚至已经完全脱离医院的摆设,像个度假酒店。 余白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闯进二楼几间房子里去找衣服,只有一间大房子里有过住人的迹象……余白打开衣柜,瞬间傻眼了,这里的每一件衣服的牌子,甚至是内裤……他都熟悉得不得了。 余白打了个激灵,门忽然被推开了。 来的是红着眼的江央。 他没发现余白,因为余白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藏进了衣柜里。江央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哭过一场,现在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他手里拿着一个黑箱子。 箱子里有一根针管,还有一支保存得小心翼翼的药剂品。江央哭着把药剂吸入针管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藏在袖口中。 “是你逼我的。” 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坐在江野的办公桌前开始等……等了很久很久,江野都没来,一直到等得无聊的时候就玩他电脑。 余白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把这个少年给制服,在拷问一下他手里的药剂是什么东西……但如若现在出去,他一定又会被葬仪人找到。 正想着,房间门忽然被急躁的踹了开,来的是江野,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葬仪人。两人一进来就在房间里四处查看,江野更是简单粗暴的奔着柜子而来,看起来心急如焚。 余白咽了咽口水。 好在那少年喊住了江野:“哥!” 那少年兴奋的朝着江野跑来,一蹦一跳的,扑到他怀里,笑得非常甜:“我等你好久了,你回来为什么都不理我。” 江野却是冷着脸把他推了开:“他在哪?” 他问江央。 江央不明白:“你在说谁?“ 江野怒喝一声:“我问你他在哪!” 江央被他喝得红了眼,模样委屈巴巴:“哥……我真不住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他是谁??” 听着他们的对话,余白的心慌,一瞬间变成了疑惑。那少年叫他哥哥?他看向江野,在他脸上找那少年和他的相似点,但似乎江野和那少年长得又不是很像…… 余白正奇怪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余白离开从缝隙里瞄过去,就见那少年把针管插进了江野的脖子里。 江野躺捂着脖子痛苦不堪,一双眼睛跟把刀似的盯着江央,那模样是想把他千刀万剐的,一点也没有之前余白见他时对江央的温柔。 那少年紧张的在床边直发抖:“哥……对……对不起……你别那么看着我。你病了,我只是在帮你治疗而已。” 余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江野就晕了过去。 衣柜门被打开。 江野的葬仪人就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余先生,我跟您提醒过了,江家危险。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江央凑了过来,一见余白,顿时一惊:“你居然躲在这里!?” “我就说江野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原来是你们在玩我。”余白盯着葬仪人:“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确实。 无论是在书中还是书外,他从没有对这种反派角色有过什么印象,难道是他忘了?不对,能弄倒江野的角色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看江野刚才的行为,这个人在他那里的信任值一定是很高的,不至于傻到背后被他捅刀子。 还有这个江央。 他没有听说过江野有个弟弟的事情。 “他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江央冷笑道:“死人什么时候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江……央?? 余白努力的回忆着江央是谁,就见那江央手一伸,指着余白就对葬仪人下命令:“你去把他收拾了,记得别让人看见。” 葬仪人非常绅士的弯腰:“好的小少爷。” 言罢,他把衣柜里的余白给揪了出来,余白想反抗,但是他身体现在病得不轻,太柔弱了,拳拳打在他身上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不痛不痒,对方甚至都笑了。 “余先生,您最好省点力气,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会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如果你成功了,你就可以活下去,但如果你失败了,你就会被我慢慢的折磨至死。” 余白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 葬仪人摇了摇头:“并不会告诉您呢。” 余白被扔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里,那里没有一丝光源,唯一的光源就在门口,但是葬仪人在那里挡着。 他背光而站,朝着他微笑道:“晚安,余先生,愿你今天晚上有个好梦。” 言罢,他关上了门。 那一瞬间,所有的黑暗朝着余白涌了上来,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黑夜里传来不知道是人还是兽的喘息声,那声音很浑厚,很急促,情绪起伏异常不稳定。 余白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希望能退到墙角或者靠墙的位置让自己的后背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他是撞到了。 却不是撞到的墙,而是一个正在激烈起伏的胸膛……那男人被碰了一下,鼻尖顿时喷出如火的气息:“是谁?” 一听到这声音余白就焉了。 操!苏敬城! 苏敬城听着动静兴奋不已,他现在急需要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只要是个人就行,如果再没有解药,他就会死。 “是谁!说话!” 余白不敢吱声,他一听苏敬城这暴躁的声音,还有葬仪人走之前渗人的笑脸,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为什么葬仪人要把自己跟苏敬城一起关进来。 那葬仪人一直就瞧不起他,想弄他得很,但是余白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弄他,把他跟他最厌恶的苏敬城关在一起,看样子不止是想侮辱他这么简单。 他想让江野疯? 的确,如果今天余白被苏敬城办了,江野看到一定会疯。 想着,余白往后退去,想离苏敬城那个傻逼远点,谁知,黑暗里的呼吸声音忽然没了,苏敬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消息。 没是肯定不会没的。 余白慌得不行,他现在病得厉害,根本没有和那傻逼对抗的能力……苏敬城忽然变得安静一定是在听他的位置。 余白很聪明,可他忘了自己在生病,喉咙一阵闷痒,他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声音刚消失,一只手就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苏敬城低沉又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是没想到,他们送过来的人居然是你。” 第76章 Chapter (76) 苏敬城强行压在他的背上, 余白挣扎的手被摁在地上,他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着令余白直感觉脊背发凉:“江野呢?不来救你了?” 说着把手伸进他衣服里:“余白……你真是被那混蛋保护得好好啊,老子几次要弄死你的时候都是他出现救了你。现在沈家内乱, 他自顾不暇, 哪还能看着你,你是不是挺绝望的?” “苏……苏敬城……”余白紧张得喘息:“我警告你别动我……” “你都落在老子手上还这么嚣张?” 他的衣服被扯开, 余白慌张之余, 脑子里灵光一闪, 开口道:“苏敬城!我跟你说!我有病!” “看出来了, 病得不轻。” “知道你就别碰我!” 苏敬城把他的手扣到背后, 呼吸声越来越重:“要不是没有选择, 谁会愿意去上一个神经病。给老子趴好了别动, 自己把屁/股翘起来, 别让老子玩粗暴的。” 余白无语了:“我他妈说的是我身上有病不是脑子有病!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身上有病?”苏敬城皱了皱眉, 顿时停下了动作, 声音带着一丝嫌弃:“什么病?” 余白:“艾滋。” “……”苏敬城愣住了。 余白见起了效果,继续吓唬他:“你不是看我吐过血么?那就是并发症, 你要是不想感染上就离老子远一点!” 苏敬城沉默一阵, 忽然笑了笑,低下头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哑声道:“我不干会死,干你也会死, 我为什么不选择干完你在死?” 余白瞬间头皮发麻。 苏敬城声音沙哑了很多:“余白你信不信有平行世界?我曾经在那个世界跟你在一起过……你却不像现在的性格,那个世界的你又乖又温顺,从不忤逆我……” 苏敬城说的书中世界。 余白怎么也没想到苏敬城会以梦境的方式回忆起他在书里的感情线……听他这痴迷的声音,显然是自己入戏了。 余白反手揪住他的头发, 低喝一声:“你他妈醒醒!把梦当做现实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苏敬城反喝回去:“别动!” 他紧紧的扣着余白的手,喘息声跟要累死的狗似的:“你只要服我,出去后老子定然不会亏待你。” 余白冷笑:“你是不是还忘了自己有老婆?何彩珠现在还怀着孕,你这个混蛋玩意还能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你就不怕她知道会疯?” 苏敬城被他说得一愣。 余白如果能动现在一定朝他脸上吐上一口唾沫星子:“你要是不想让她出事最好别做这种畜生事情!她是爱过你的!” 苏敬城双手颤抖起来,似乎在和自己的理智做着斗争,用了很久的功夫,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欲/望:“我的心她身上,但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她会原谅我的,也会理解我的。” 他自我安慰着。 余白一盆凉水泼上去:“她会原谅你个屁!我他妈求求你别再糟蹋人家!” 苏敬城狠狠一笑:“好,那就糟蹋你,反正我们都会一起死的。” 苏敬城这话一出,余白绝望了,他能想到的所有能影响苏敬城的招数,现在通通都没用,那混蛋玩意现在就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明晃晃的光打在两个人身上。蒋雅发出一声“我靠!”,冲上来一棍子把苏敬城从余白身上打了下来。 余白背上全是苏敬城的汗,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余白恶心至极把衣服脱了,对蒋雅说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交代在他手里。” 蒋雅嘿嘿一笑:“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余白没空和他絮叨太久,只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蒋雅拿出了手机:“我在你身上装了gps,要进来这个地方确实费力气,我几乎是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绕到这里面来的。” 余白奇怪:“你没被人发现?” 蒋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我应聘了江家的实习园丁,浑水摸鱼进来的。” “正好。”余白摘下他的帽子和口罩:“赶紧把衣服脱了给我。你穿上我的衣服帮我在这里顶替会,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你是假的。” 蒋雅没拒绝:“你才是假的。” 两人互换好衣服,余白瞥了半晕过去的苏敬城一眼,说道:“你小心点别被扑了,这家伙吃了那种药,疯起来不是人的。” “知道了,你去吧,这家伙交给我。” “嗯,你自己注意。” 余白去了。 蒋雅拿着铁棍走到苏敬城身前,笑得一脸邪恶:“我说苏敬城,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苏敬城迷迷瞪瞪睁开眼,就见“余白”一脚踩在他膨胀的身上,他疼得顿时怒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地上流的都是他的血。 余白在江家找江野,如果猜的没错话,江野应该还在刚才那个房间里。他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那栋楼房,但是那栋楼房外面有很多人在把手,他这身装备,压根进不去。 余白看了看江野的楼层的窗户,目测了一下危险程度和攀爬物体,最后咬咬牙爬上去了。在爬到二楼的时候他摔了一次,小腿直接给扭了,他并没有放弃,忍着疼又爬了一次。 这次他攀爬得很稳健也很利索,终于是爬到了五楼江野的窗户前。那扇窗户是闭着的,而且落脚点很窄,余白根本在那里只能坚持一分钟左右,如果江野不开窗户,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摔下五楼的命运。 余白赌了一把,爬了上去。 江野此刻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余白急促的敲响窗户,江野瞥了他一眼,神色异常冷淡,并没有什么起身开窗户的意思。 余白喊他:“你开窗户!” 江野没动。 余白有些体力不支,他摘下了帽子和口罩扔在半空中。江野盯着那张脸怔了怔,顿时头疼得欲裂,他喘息着从床上翻身滚了下来,好一阵,才站起身走到窗户前。 他想看仔细余白。 可是余白坚持不住松了手,整个人往后仰去,江野瞳孔一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了窗拉住了他还在挣扎的手臂。 “操。” 余白吊在半空中整个人惊魂未定。 “你是谁?”江野问了一句。 余白回道:“拉我上去我就告诉你!” “说。”他声音很冷,带着一丝命令:“我数三声。” 余白:“……” 江野:“1。” 余白服输道:“我是你爱人。” “你说什么?”江野疑惑的眨了眨眼,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余白又喊大声了点:“我说我是你爱人!不信你看看我手上的戒指!” 江野低头看向他的手指,那里有一枚血红色的宝石戒指,这是他闲来无事收集在宝石柜里的,怎么会在他手里? “不是这个……”余白有些不自在的撇开头:“是左手上的。” 他左手上还有一枚戒指,是他在酒店浴室里跟他求婚时候带的戒指,差点要了余白一条命,上面还刻着江野和余白的名字。 江野依旧没认出来,但把他拉了上来。 余白下来的时候没稳住,扑到了他身上。江野很抗拒的想把他弄下来,谁知那男人却跟一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腰上下不来了。 “江医生,我好想你。”余白说。 江野皱着眉:“你认错人了。” 余白:“我没有认错人只是你把我单方面的忘记了。” 江野用力,余白还是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他扭伤了小腿,疼得龇牙咧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床上。 江野眉头皱得更深了:“出去。” 余白没动,只把身上厚重的园丁服给脱了,光着上半身,只留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余白腰非常细,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江野只是瞥了一眼就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江医生我们长话短说。”余白揉着腿,说道:“你被人下药了,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那药能让你忘却一段记忆。现在你忘了我。” 江野站在那神色复杂。 余白用眼神指了指他的胳膊:“看看你的手臂,现在应该还有针眼。” 江野半信半疑的撩起了袖子,在他外臂上果然有被打过针的痕迹…… “咳咳咳……”余白咳嗽起来,片刻之后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一吐血江野一颗心就慌得不行,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来到了余白身前,开口问他:“你……怎么回事?”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虽然忘记了,但是身体还记得。 余白眸子软了一秒,伸手把他推到在床上,俯身压在他身上,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那个吻是带着血腥味的,江野有洁癖,他应该很厌恶我才对,可是他居然对眼前这男人没有任何一丝反感,甚至…… 江野被他吻得有些失控,理智让他挣扎回来,把余白推了开:“别碰我……” 余白又凑上来,双眼红征征的看着他:“江医生,我还有话想跟你说,你别推开我。你知道我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你要是再推开我,我可就再也不会找你了。你想好了。” 第77章 Chapter (77) 江野微微喘息着, 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心跳得好快,直觉拉响警报眼前这个男人危险,可是身体却不愿意离开这个男人。 偏偏这个时候余白的手掌轻轻的覆盖上了他心脏上。江野虎躯一震,那男人好看的唇一张一合, 鲜红的舌尖伸了出来, 故意引诱着他,看得他头皮发麻。 江野喉结滚动了一下。 大概持续三秒钟的时间。 他终还是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的唇, 像是魔怔了般吻上去后怎么索取也不够, 只想要更多, 不过一会儿, 他的耳边传来了余白急促的喘息声。 当真美妙……美妙极了。 江野眯着迷离的眼看了余白一眼, 那男人被他吻得脸色潮红, 眼里对他充满了渴望, 那眼神似乎在祈求他更进一步。 他也这么做了。 屋子里暧昧正浓。 就在这时, 门被打了开, 江央一脸懵的站在门口盯着正在缠绵的两人:“哥……你……你们在干什么!!” 江野还保持着跟余白接吻的姿势, 余白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但一看到有人进来, 他立马恢复了理智, 推搡着江野。 “有……有人……” 江野却不愿意松开他,这种感觉真的上头, 他被余白弄得眼睛都红征了,怒瞪一眼江央, 用那浑厚沙哑的低音炮喝道:“出去!” 江央不能理解:“为什么???” 余白挡了挡微微发红的脸,不安分的想从他身下跑出来,被江野摁了回去,余白索性不动了, 还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江医生,你小男友好烦啊。”他勾着江野的脖子,将他往下拉:“能不能把他赶走啊?” 江野看得口干舌燥,于是更不耐烦了,瞪向江央:“我让你滚出去!” 江央压了压唇角,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江野低头吻住身下的妖精,余白却没有那么热情了,眼神时不时瞥向窗外。江野换气之间,哑着嗓子跟他解释:“他跟我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又没问你那么紧张的解释什么?”余白终于愿意笑了:“江医生你怎么失忆了还这么狂野啊?你那么凶你弟弟,你弟弟不会生气吧?” “我相信你说的话。”他无比深情的看着他:“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要一个人过,你是第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你这张唇,我好像怎么也吻不够。” “哇喔。”余白主动蹭了蹭他的鼻尖:“不愧是我的江医生,说起情话来都是那么简单粗暴。” 他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唇,又把脸埋入他的颈窝里,深深叹出一口浑浊的气:“别怕,抱紧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刚说完,余白抓紧了床头。 …… 三个小时后。 江野抱着余□□疲力尽的身体去了浴室,又过了两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余白脸红扑扑的,带着一丝罕见的羞怯。 江野温柔的替他穿好衣服,不过缠绵几小时,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魂都好像被余白勾走了:“你想要什么?房?车?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余白把脚踩在膝盖上:“你这是……在给我事后费?你怕我缠着你?” 江野摇头:“我只是想留住你。” “留住我很难么?”余白揪着他的领带:“跟我求个婚不就行了?” 江野微微一怔:“我以前是不是和你求过婚?” 余白点头:“是啊。” 江野:“你答应了没?” 余白摇头。 “……”“你都没答应又怎么能算数呢?” 余白踹了踹他,有些不满了:“你就不可以再对我求一次?”顿了顿:“算了,你先记起来再说吧,其他的另说。” 余白从床上走下来穿好鞋子,顿感腰杆子很疼,扶了扶腰,说道:“我想起来了。江野,你得小心了。” 江野不理解。 余白摆摆手让他过来,江野听话过去,余白小声地说道:“你他妈压根就没弟弟。我就说那个少年怎么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江野勾了勾唇:“你怎么知道的?” “我?”余白自信一笑:“我可是连你底裤都看穿的男人,我还有什么都不知的。” 江野弯下身子,把唇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男朋友这么关注我呢……” 余白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一个外人都快把你家占领了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跟我调情,你就不怕他夺走你所有东西?” 江野:“央央他不会这样。” “……”余白身体一僵,随之一股怒火直冲上头。江野无辜的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余白朝他露出一个带着怒意的笑:“没怎么。” 江野:“可你看起来就是怎么了。” “问你央央去。”余白转身要走,江野连忙跟上去拉住他:“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在你面前提央央?” “……”又是一桶汽油浇在余白头上,余白火冒三丈,他压了压火,说道:“其实我骗你的。” 江野皱眉:“骗我?” 余白报复性的开口:“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你爱人,我就是个觊觎你美色的变态。我就是想要跟你上一次床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老子提上裤子要走了,别在缠着老子。” 江野压了压想笑的唇,清咳一声:“那么变态先生……你就只馋一次?” 余白环臂,闭着眼,傲娇道:“你技术一般,时间又短。” “啊……这样啊。”江野语气失望极了,余白心虚的睁开一只眼,那男人忽然靠近他,低声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有点不太喜欢你嘲讽我这方面的样子。” 余白:“……” 江野失了忆还挺懂礼貌,平常余白这么嘲讽他的时候,早被他扛着扔到床上去了。他居然还能这么淡定且认真的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说话的间隙,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带着许多保镖围过来的葬仪人。他礼貌的朝着江野鞠了一躬,说道:“江先生,您玩乐的时间太久,该跟我回去了。” 第78章 Chapter (78) 江野听话的点头:“好。” 他好像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听话过, 余白震惊又慌张:“你好个屁啊好??” 江野拉着他的手,温声道:“不要害怕,这是我的管家,并不是坏人。” 他还不是坏人, 他就差点把你扔进火葬场火化了。余白定然是不能说出来, 看那葬仪刀子一样的眼神,肯定是也不希望余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们需要一个他们可以控制住的江野。 “请吧, 江先生。” 葬仪人微微伸手, 江野跟着他离去, 余白连忙跟上去, 却被葬仪人拦住:“江先生要去会议室工作, 余先生就不要跟去打扰了。” “我……”余白连忙扑到江野身边, 抱住他的胳膊:“我不行。我一天看不到他都不行。再说了, 打不打扰是江医……” 那葬仪人眼眸一沉。 余白顿了顿, 改口道:“是我江哥的事情, 跟你没几毛钱关系。” 那男人身躯明显震了一下,玩味似的扬起一个笑意:“没关系, 让他跟着吧。” 葬仪人没拒绝, 让他们去了。 他们去的时候,身后还有十几个肌肉健壮的保镖跟着。与其说是保镖, 倒不如说像是派过来看着他们的。总而言之,气氛很压抑。 “紧张么?”江野瞥了他一眼, 因为那张脸实在太出色,他随意一瞥都好像在放电似的。余白看得脸颊发热,慌张地晃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咳。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江野笑了笑, 没说话。 余白跟在他的后面走到一扇巨门面前,门前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把守者,见他来,非常主动的帮他把门推了开。 里面是个很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了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连小孩都有,鱼龙混杂,根本就不像来开会的,倒像是来吃席的。 他们一进来,里面的嘈杂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个人身上。江野习以为常,余白罕见的有那么一丝紧张。 在那张会议桌最上方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金发碧眼,十分好看,不像西方五官那么硬朗,多了一丝偏亚洲的柔和。 余白一惊:杨尼? 杨尼对上余白的视线意外了一下,过后,像不认识他似的,冷淡的移了开,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无关人离开这里。” 他是在说我么?余白奇怪的眨了眨一眼,虽然但是,他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屁孩在那里指挥人身自由。见江野落座,他也一点都不见外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杨尼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赶人,只冷冷的扫了一眼人群,问:“江央呢?” 他这副模样还真像个小大人,要不是余白曾经打过他的屁股,还差点被他唬住了。杨尼说着又看向了余白,余白也看了过去,他又连忙闪躲了开,眼里夹杂着那么一丝不自在。 江野开口道:“不必等他,开始吧。” 杨尼摆摆手,身边站起一西装革履的男人,礼貌的说道:“关于江先生死亡的事情,我们苏氏集团深表遗憾。苏家和江家有着多年合作的关系,我在此代表苏氏集团继承人,也就是苏敬城先生,再次默哀,以及提出合并建议。” 好家伙。 苏敬城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能那么安然自若的去代表一个继承人?江家绑架苏敬城,苏家难道不知道?不应该的。 正想着,江野那边轻飘飘的回应了一句:“或许你该让苏先生亲自来谈谈。” 杨尼讥讽一笑:“用不着他,你跟我谈就行。” 江野又回了一句:“你还未到法定年纪。” 这一句话就跟一把刀子似的,狠狠贯穿杨尼脆弱的玻璃心,杨尼顿时不爽了:“年龄可以代表什么?我看你也比我强不过哪里去。” 江野瞥了一眼余白,余白正在桌下玩指甲,压根没看他们。江野意味深长开口道:“或许我能在这个年纪得到很多你不能得到的东西。” 杨尼脸一黑,那一瞬间所有想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好久好久,才不屑回应一句:“时间还早呢。” …… 他们到底再说什么几把玩意?跟他妈字谜游戏一样,没有一句重点,余白听得云里雾里,没过一会儿就枯燥的打起了瞌睡。 “困了?”江野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余白瞪着两个打哈欠打红的眼睛点点头:“是有点。” 江野摸了摸他的后脖子,温声道:“今天掀不起什么波澜,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坚持一下,到时候我在带你过去睡觉。” 余白点点头:“嗯。” “你真乖。”江野一看他这副懒洋洋的模样就欢喜得不得了,只想把他抱到怀里揉揉,但又怕吓到他,只好忍了又忍。 “就当你夸我了。”余白笑了笑,垂下疲倦的眼眸,眼底晕染起一丝忧伤:“江医生……我好像……不行了……” 江野疑惑眨眨眼:“什么?” “我……”余白难受的呼吸了两下,越呼吸越难受,他猛的站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憋不住了。” 说着跑了。 会议室哈哈大笑。 只有江野皱着眉。 余白冲进洗手间里,疯狂的咳嗽起来,不过一会儿那洁白的洗手池都被他咳出的鲜血染红了。他颤抖的打开水龙头洗着双手,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的从眼眶里疯狂涌出。 他在害怕。 他在恐惧。 明明他以前是那么一个不惧怕死亡,甚至主动去找死神猜拳的人……为什么现在他会那么害怕,害怕得浑身颤抖。 “绝症?”有个人靠在门口看着他。 是江央。 余白连忙擦了擦眼泪,恢复成那副浑身是刺的模样:“关你什么事?” 江央抱着胳膊走进来,靠在他身边的洗手台上。他从上至下扫了余白一眼,眼神里带着那么一丝嘲讽:“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江野。” 余白压根不想搭理他。 江央继续道:“其实我本来是来找你麻烦的,但是看你这副样子我瞬间觉得没兴趣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去吃醋?” “你喜欢江野?”余白瞥了他一眼。 江央:“我爱他。” “……” 多么直白不含蓄的回答。江野曾经为了等余白这一句话受过多少伤,现在那少年这么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倒让他恍惚了一下。 “你愿意爱就爱去。”余白不在乎的冷哼一声:“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他的心就永远不会为我空出位置。”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能早点死。” 余白觉得更好笑了,但并没有笑出声,只抬起眼皮目光凌厉的瞪着他。江央被那眼神盯得有那么一丝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仅不会死,我还会让你亲眼看着我们结婚。反正你不是已经亲眼看见过我们做/爱的场面么?是不是觉得很嫉妒,为什么被江野那么对待的人不是你?” 他这么一说,江央脑子里的画面就来了,他费尽努力才不去想的画面,余白两三句话就把它勾了起来,江央气得低喝道:“住口!” “我就要说,我有个这个出色的爱人我有什么可不炫耀的?你也就只能像个弱者一样躲在这里偷偷的威胁我。” 江央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危险武器,指着他:“你是不是想死!” 余白还真不怕:“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看看江野会不会弄死你。我也不赌失忆前的江野,我就赌现在的。你那么费尽心思抹去他的记忆,像条狗似的去讨好他,他有看过你一眼么?” 余白往前一步主动用身体抵上他的武器,语气越来越挑衅:“而我……我只用一分钟就让他心甘情愿跟我上床。” 江央的手颤抖得厉害。 余白狠狠抓住他的手:“握住了,握紧了。别像个废物一样只会吓唬人……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我都可怜你,做了那么久的努力,在黑暗里盯着我们那么久,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央眼底发红:“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 余白微微一笑:“是的。” “砰!!” 厕所里传来一声震响。 会议室里正在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尼皱着眉站起来:“哪里来的枪声儿?” 江野瞳孔猛然一震,站起来后就跟疯了似的冲进了厕所:“余白!!” 他来到厕所的时候,江央正一脸惊恐的坐在地上,握着武器的手在颤抖。余白就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胳膊上多了一个正在冒血的窟窿眼,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 “有种。” 余白说了两个字。 江野冲进来。江央一见他就委屈,立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道:“哥!!” 反而江野压根没看过他一眼,抱起余白病殃殃的身体就要往外走。江央哭声更大了,朝着江野的背影吼道:“不是我……是他自己!” 余白在江野怀里,虚弱的转了一下头,挑衅似的朝着江央做出一个比枪的手势。江央一愣,就见那漂亮的男人动了动唇,用唇语朝他说了三个字: “你不配。” 第79章 Chapter (79) 我还能活多久? 还有多少时间? 余白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个问题, 短短片刻功夫,他甚至都已经想到江野抱着他尸体撕心裂肺哭的样子。他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也死了,现在死了话那就是真的死了。 这么结局不也挺好么? 但似乎不是他预想中的结局。 他一直努力的想方设法让自己结局,他理想中的结局没有这么舒服, 他更希望是死在一个极度痛苦的状态中, 但他希望这种痛苦的感觉是别人给予的。 他预想中最能给他这种痛苦的就是江野,所以他才会明知道他是个疯子的情况下, 去接近他, 去挑衅他, 他当初有多么希望能死在江野的手上。 但他一开始就错了。 江野那个人是那种宁愿把刀尖对向自己也不会指向他的人, 后来他看没希望, 就把目光落在了沈缚身上, 没想到沈缚那家伙像个傻逼一样, 根本不配给他结局。他兜兜转转回来, 就找不到像江野这么合适给他结局的人。 “醒了?”有个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伤口还疼么?” 余白:“疼。” 江野满眼的心疼:“忍忍。” “你这跟没问有什么区别?”余白翻了个白眼, 有些幽怨地开口:“所以你的央央呢?” 余白是不会放过江央的。 江野:“他已经离开了。” 余白声音冷了很多:“你放走的?” 江野没说话。 余白冷笑了一下:“那就是了。” 他往床上一趟,不再看江野, 也不再说话。江野在他身边坐下, 低声道:“我对你很奇怪,我感觉我控制不了你, 甚至在不觉不知觉中被你反向控制。” 余白:“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对我不舒服?” “不是。”他目光深邃的看着他:“控制不了你, 我很不舒服。” “是么?”余白的表情淡淡地:“你就那么想控制我?” “……”江野没说话,但那紧锁的房门已经说明了一切。余白瞬间觉得很好笑,这个男人不管是失忆前后,都想要把他关着, 好像这个技能是刻在记忆深处的。 “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余白忽然说。 他忽然想了起来,江央是谁。他记得从来没有江央这个名字存在过。一直到……江央开口对余白说,他爱江野。余白这才记起他是谁。 他不叫江央,他该楚星,是未来出众的歌星,是江家的养子。余白本来对江央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的,直到江央说出那句“我爱他。” 他顿时醒悟。 余白有些幽怨瞪着江野:“江野,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我真的没时间了。” 江野似乎不是很能理解,怔了怔,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问得挺蠢的:“我要……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余白躺了下来,似乎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转移话题问江野:“你们那群人每天都在争执什么呢?明明一个高档的会议室,天天搞得跟菜市场一样,呜呜渣渣的。” 江野跟着他躺下:“吵到你了?” “有点。”余白叹了口气。 “那些是沈家的亲戚,一些说不上来的人。今天是父亲死掉的第一个月,他们过来想过来分掉沈家的家产。” “我大概知道了。” 余白理了一下沈家内乱。 这群人要分两派,一派是想独吞的,一派是想瓜分的,所以才有余白见到的那个菜市场的画面。 再就是杨尼,那个大概就是单纯过来想吞并沈家的。但怎么可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或许杨尼的目标也许不是沈家,那个小鬼精怪得很,估计是为苏敬城而来的。 他想让苏敬城死在这。 所以一直他待在这里找苏敬城。 这还得牵扯到他们苏家的兄弟关系,不怎么和谐,杨尼是恨透苏家一家人的,包括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苏敬城。 那苏敬城是谁绑来的呢? 葬仪人? “啊!”余白忽然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激灵起来:“我他妈都快忘了蒋雅还在苏敬城这个傻逼手上!” 这真是太不道德,太不义气了。蒋雅还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过他一命的。他居然把他扔在苏敬城那,跟他关了整整两天。 我靠…… 余白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连忙从床上跑下来,想打开门,可是门被锁上了,但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于是催着江野开门:“我要出去。” 江野走过来,将他拉到怀里:“亲爱的,你受伤了,需要修养。” 余白推开他的手:“死不了。” 江野不依不饶的搂着他的腰:“听话。” “你失忆了还要管我。”余白不安分的在他手里扭动着,想要摆脱的束缚,可那动作却像在故意勾引人似的,江野把他看得口干舌燥的,最后忍不住把他摁在了门上强吻。 余白被亲得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等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扒光了压在床上……顿时自责感涌上心头。 蒋雅。 我的好兄弟,你暂时委屈一下,等我爽几个小时再来找你。 蒋雅:我真他妈谢谢你。 几个小时候江野太累睡着了,余白洗了洗身上满身的斑驳后,去找蒋雅。 他找到蒋雅的时候,蒋雅是一副虚脱至极的模样,趴在地上跟死狗似的,喉咙都是沙哑的,见到余白的第一眼就是给了他胸口一拳。 “你他妈的……要是再来晚一点……老子都要死在这里了。” “你……” 余白看了看他身后,苏敬城正躺在那没了消息,地上一地的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怎么回事?”余白问。 蒋雅脸有点发红,道:“是我有点没忍住。” 余白睁了睁眼:“你……” 蒋雅摆摆手示意让他不要说话,又把一张内存卡拿在余白眼前晃了晃:“我虽然是很惨,但苏敬城完了。看到这个东西没?这就是我找了很久很久的东西。之前本来早能拿出来的,差点苏敬城发现,我就藏在他身上。” 余白:“什么东西?” 蒋雅神秘一笑:“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80章 Chapter (80) 蒋雅:“余白, 我一个人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拖延这边的时间。别让苏家还有他家的分支……就是那群人,千万别让他们谈判成功。” 余白:“为什么?” “都跟你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对余白挥了挥手, 然后转身跑不见了。 余白完全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他还是要帮忙的, 于是他准备回去找江野商量, 回去的半路意外被几个西装男逮了走, 被蒙住头扔掉了一辆车上。 他没有挣扎, 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因为他知道就算挣扎也没什么用。 车子开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 车慢慢停下来, 有车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粗暴的把他的头罩给扯了下来。 余白重新见到光, 有些不适应, 眯了眯眼缓神,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光明。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微笑的小脸, 那小脸的长相像天使一样, 一对宝蓝色的眼睛深如大海,非常漂亮。 这张小孩脸无论是谁看了都喜欢, 但除了余白之外,余白现在只想打这装小大人的小鬼两巴掌。 “哥哥, 我们又见面了。”杨尼笑吟吟的看着他,余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你这小鬼……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他学着江野的坐姿, 翘起二郎腿,一副故作成熟的模样,看着真的很欠打:“哥哥这么久没见到我,你就不想我么?” 余白:“你叫我什么?” “叫你哥哥。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捏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为难的皱了皱眉:“可是以丈夫之类的亲密关系相称……嗯……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是个小孩子。” 余白:“……” 那小鬼表情一脸认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所属物。好好陪着我长大,以后我给你享之不尽的财富和权利。” 余白:“……” “怎么?是不是激动坏了?也是,我猜你也没想到我的真实身份。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感到很荣幸才对,而不是对我摆出这副臭脸。” 果然跟苏敬城是对好兄弟,那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余白嘲讽一笑:“我记得你之前还叫我爸爸,怎么短短一月的时间,咱们之间的辈分就变了?“ “让你当我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的最终目的就是给自己找个监护人。我看上你了,你想当我爸爸还是当我爱人,我都可以,随你选。” “别。”余白冷笑着拒绝:“千万别把自己当回事,我怕折寿。”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要记住,是我看上你,而不是你选中我。”杨尼微微一笑:“我已经定好了去往我妈妈故乡的机票,在一个很遥远的城市,要跨越半个地球。我准备带上你一起,不过要等到我把苏家和江家的事情解决完。” 余白低着头沉默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之后,他忽然抬起头来,坏笑一声:“当你监护人我有什么好处?有工资么?年薪多少?” 听他这番话,杨尼以为他妥协,顿时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当然。只要你跟了我,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五千万怎么样?” 余白:“成交。” 杨尼笑起来:“好。” 两人愉快的达成合作。 余白再出现时,已然是西装革履的站在杨尼身边,一米八几的优势让他看上去,像一个颇有姿色的保镖。 江野疯了找了他一整天,再见到他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余白?” 他走过来在一众惊讶的视线里搂住他的腰,余白没反应。 反倒是杨尼不高兴了,牵起余白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麻烦江先生自重,余白现在是我的所属物。” 余白:“……” 江野皱了皱眉,只眼神深邃的看着余白。 余白微微一笑:“他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他的所属物。” 杨尼耿兴奋了:“你还是很有自觉的嘛。” 余白忍住了想把这小鬼屁/股打开花得冲动,回应一句:“我这人说话算数。”但有时候不算数。 江野收回了手,一句话也没说回到了会议室的座位上。 他们这场会议就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样,吵了好几天都没结果,今天忽然以江家手里的亲戚们投票权宣布,支持率多的,立刻卖掉江家产业。 余白想起蒋雅说得,必须得拖住他们这群人的争执。可现在这个场面他好像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个外人,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正着急着,鼻子又开始滴滴答答的流血。余白起先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旁人提了一嘴:“你怎么流血了?” 他才摸了摸鼻子,一模,一手的血,当时就愣住了。 江野是第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二话不说抱起他就要走。杨尼摆摆手,一群人拦着他,江野这边带的人也不少,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余白连忙从他怀里下来。 “不用你管。”他说。 江野被推得怔住。 杨尼趁机把他拉回身边,冷冷地对身边保镖说道:“现在马上把他带去医院治疗,别让他死了。” “是。” 余白要被带走,但是江野那个暴躁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任凭他们带走,摆手叫人围过来,低声道:“山上就有私人医院,用不着跑那么远。” 他阴沉着将余白抢走,期间余白还在挣扎,“说了不要你管。” 可是没用,那男人生气了,扛起他来就跟扛起一个麻袋那样轻松……他还是被扛着带走了,在山头的医院里躺了半天时间,差点把人趟没了。 江野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在闭着眼装死,心里想的全是蒋雅那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一个准消息。 唇被强吻住。 余白依旧躺着没反应,这点程度他还能忍,如果跟江野面对面他才是真的不能忍。 那男人吻得很温柔,一点点撬开他的牙冠,勾着他的舌头缠绵……湿滑滑的扫过口腔,很舒服。 就是有点舒服过头,余白没忍住哼了一声。 那男人松开他的唇笑了笑:“不装了?” 余白下意识想从床上逃下去,被他扣住手强压在床上。 江野舍不得用力,又舍不得放他走,只好去强吻他,把他吻得浑身软绵绵的,失去抵抗力他才开口问:“余白……你到底瞒着我在干什么?” 余白红着脸撇过头:“没什么。” “不说是么?”那男人对着他的喉结狠狠的咬了下去,疼得床上的人儿呜咽一声,大骂:“江野!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语气却像审问犯人一样的:“说。” “你放开……唔……” 唇又被堵住了,余白反抗着,越反抗越难受,好像完全逃脱不了他的掌控。江野撕烂他的病服,微喘道:“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两具身体正在火热交织。 这时,门被踹开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此刻正黑着脸站在门口,余白在江野的攻势下回过神,媚眼如丝的看向门口。 杨尼气呼呼的跺脚:“余白!你个大骗子!” 余白在江野身下微微一笑,笑得好看:“我骗你什么了?” 杨尼:“你说过你是我的所属物!你怎么可以跟别人玩!” “你看我像是在跟他玩么?我这是在占有你的所属物。现在他归我了。”这次回应他的是江野,这混蛋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在吃一个小孩的醋,当着他亲了亲余白。 杨尼眼睛都红了,可怜巴巴的:“余白你说过要跟我走的。” 余白勾住江野的脖子,无奈一笑:“没办法,小老板,他给的比你多。” 杨尼:“……” 门被江野的保镖关上了。 门内江野宠溺地笑了笑:“这里也就你愿意陪他玩。幼稚。” 余白回道:“吃小孩的醋你不更幼稚?” 他眼眸深了几分:“那是因为你不理我。” 余白叹了一口气:“谁叫我现在没个哥哥弟弟呢?江老板你就不一样,有个爱你爱得要死的弟弟。那小孩想找我当监护人,正好我也可以领养个孩子不是么?” 江野:“原来还是因为我弟弟的事情。” 余白:“不然呢?” “你不是让我选择么?”他亲了亲他的额头:“我把他送走了。你大可放心,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 余白:“送哪去了?” 江野:“国外。” 余白狐疑的眯了眯眼:“你舍得?” “我为什么舍不得?”他语气带着一丝邪气:“我若不陪他演这场戏,我的宝贝估计这辈子都直视不了自己的内心。” “……” 余白愣住了。 江野乘胜追击:“我知道你爱我,但是你就是不肯承认。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看你为我魂不舍守的模样,我就知道我赢了。是不是?” 余白有些不开心了:“原来你一直在玩我啊?” “怎么能叫玩呢?我若不逼你一把,你又怎么会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余白……静下来好不好?我需要你,不止一时,我需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第81章 Chapter (81) 一辈子得多长啊。 余白不敢想。 他曾经从没有幻想过有谁能给他一辈子的时间。 江野在他无名指上带上一枚钻石戒指, 是他之前扔掉的那枚。余白看着戒指笑了一下:“你都不问我愿不愿意么?” 江野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不需要你答应,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你答应。” 余白潸然一笑:“那我的婚礼呢?” 他的眼眸和语气爱意浓浓,像甜蜜的蜂蜜, 又像三月的春风, 很舒适:“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给我宝贝一个完美的婚礼。” 余白把针头从手里拔了出来, 抵在他的喉咙上:“最好是完美的, 别让我失望。如果不完美, 你就会看到你的宝贝穿着礼服要你狗命的现场。” “……”江野微微一怔, 愣了片刻后, 宠溺地回了一个字:“好。” …… 这几天江家和苏家乱成一锅粥, 随着蒋雅的回来而结束。 蒋雅的资料和证据往上一递交, 苏家直接垮台了, 违法行为较大, 苏敬城被抓走, 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 “可惜了。”蒋雅还在回味,“苏敬诚虽然是扣了点, 但他床上功夫确实不错, 我真是喜欢得很。” 余白盯着他一阵无语。 “对了。”蒋雅把背上的鼓鼓的单肩包拿下来,丢到余白怀里:“这是我男人要他师父给你调配的中药, 你那不是绝症,但是单单靠其他的治疗肯定是不行的。你先拿去熬着试试。” 余白没有拒绝:“谢了。” 蒋雅抱臂看着山下秀丽的风景笑了笑:“你说你跟我是不是听有缘分的?明明我们处得跟对手似的, 最后还是得我救你。” “我身体好的很,谁要你救啊。”余白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脖子,那里还有点疼:“我要是不费点功夫, 怎么让江野心甘情愿的把他弟弟掐死。” 蒋雅皱了皱眉:“你装的?” “也不是装。”余白扔给他一板药:“这种药会损伤内脏,但不会使人致死。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包括你,我可从没信任过你。” 蒋雅无奈的搓了搓头:“怎么又被你看出来了?不过你们两真是烦啊,简简单单谈个恋爱不就行了,非得要互相折磨这么久才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啊?” 确实。 他们这种互相伤害的行为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神经病,但在他们眼里,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极致的感受到对方的关注,对方的爱意,只有这样才能完完全全的体会到被对方占有和关注的感觉。 所以说他一直觉得江野和自己很像。 两个恶人走在一起,就是要互相伤害才能满足的。 一夜风云过后。 江家差点被江家的亲戚们瓜分了。 江家稳固下来后,余白已经不在江家的山头上,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留给江野一张解密似的暗号。 那油画上画了一个开满玫瑰的小镇,天边夕阳渐晚,云层梦幻,小镇安静得像个美丽的异世界,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但它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与此同时,余白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你还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二十四小时之后,如果你还没找到我,你将会收到我的遗书和我的遗体认领。” 江野勾了勾唇,回了一个字:“好。” * 这小镇确实不错,玫瑰开得旺盛,每天街都馥郁芬芳。余白领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在街上闲逛,那小孩正是之前威胁过他的杨尼。 “你真的要当我爸爸么?”杨尼拉着他的手问。余白舔着冰淇淋回道:“为什么不?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不是么?你家那些亲戚又不认你。” 杨尼死死的盯着他的侧脸:“真的?” 余白:“真。” “哼……”杨尼低着头,小脸倔强:“不会让你白当我的监护人,我会给你钱的。” “我可不是为了你的钱。”余白伸手把他手里的冰淇淋打掉了:“我就想跟江野养个小怪物玩玩。” “哼。”心爱的冰淇淋被可恶的余白打落在地,杨尼气呼呼的:“你这家伙收养我就是想虐待我是不是?” “我虐待你干什么?你这么可爱,我才舍不得下手呢。”余白友好一笑:“但江野不一定,他肯定是想让你死的。” 杨尼:“……” 余白拿出一把刀上下左右瞄准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找合适的切入点。 杨尼吓死了:“你干嘛??” 余白用眼神指了指他手表上的时间:“马上二十四就过了,他没找到我,我得给自己一个结局才行。” 杨尼一脸懵:“你在说什么啊?” 余白递给他一封遗书:“这封信你帮我交给江野。然后你也准备准备一下,跟我一起上路,做个伴。” 杨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把遗书往地上一摔,气死了:“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上路的?” 余白很认真的点头:“是啊。” 杨尼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奇怪的很。”但是他又没拒绝,其实他很孤单,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余白真的要带他走,他也不会反抗。 他主动牵起了余白的手,低着头嘟囔道:“你先对我动手吧,我可不想看你血糊一地的鬼样子。” 余白:“……也好。” 他把刀放在他心口,杨尼又害怕了:“不是……你来真的啊?” 余白笑了笑:“当然。” 说着把刀刺入他的心口,杨尼闭着眼哇哇一声,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睁开眼一看,那居然是把假刀。 余白哈哈笑起来:“好蠢啊。” 杨尼脸红了,捏起拳头砸他:“你个大骗子老是骗小孩!” 在他们说话期间,玫瑰小镇被包围了。 几辆直升机在小镇的头顶盘旋。 艳红的玫瑰花瓣做成的花瓣雨从天空上飘飘洒洒的落下,将整个小镇吞没。许多年轻的人老人,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玫瑰雨中惊讶的围观着。 余白伸手抓了抓花瓣:“咦?” 话音还没消散,一个西装革履的绅士打着一把黑伞在街头走过来。黑色的皮鞋优雅的踩踏着红色的花瓣,他看起来太英俊了,一下子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余白愣怔怔的盯着他,看着那高挑的男人撑着伞来到他的面前。江野的脖子都红了,明明对玫瑰花过敏得不行,还要搞这一出过敏源头的雨。 他看了看手表,笑道:“时间刚刚好。” 余白也笑:“确实,你再晚一分钟,就见不到我了。” “那还真是可怕呢。”江野对他伸出手:“趁着时间不多,有空么先生?现在风景正好,我想跟你结个婚。” 余白握住他的手:“大概有吧。” 江野搂住他的腰,与他贴近:“只是大概?” 他低头吻住他的唇,与他在大街上相拥热吻。余白罕见的没有在抗拒,主动勾着他的脖子,那一刻,夕阳正正好,撒在两个人的身上,把两个人的身上照得红艳艳的,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那是一副最美好的油画。 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或许对于余白来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想像中的结局没有这么美好,但似乎现在也很不错,浪漫至死,无穷无尽,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